我的皇帝父亲会读心 第270节
他的人早就遍布青州各地,虽说内黄郡那边有人手失踪,但还是能探查到贤王到了内黄郡之后的事。
霍廷玉知道贤王到了内黄郡没多久就将郡守以多项罪名抓了起来,也知道后面贤王明明带着人去了南苗,却还对外以水土不服在府中休憩的理由遮掩,更知道那白非鱼就是贤王留下来打理后续的耳目。
这些表面上的理由霍廷玉是都知道了,但他到底不是贤王的身边人,并不清楚对方的安排,对贤王不在后白非鱼所做的种种,霍廷玉都知道靠推测来判断哪些是贤王所下命令,哪些是白非鱼自己所为。
白非鱼处理鱼颉被关后留下来的那些后续问题时,霍廷玉不管。
白非鱼顶着贤王的名义以公谋私、算计皇室子弟时,那霍廷玉就要管了。
他是皇帝手中鹰犬,一切皆为皇上以及维护皇室声誉性命服务。
而当魏钰带着薛向松返程回到内黄郡时,瞧见的便是霍廷玉与白非鱼二人在郡守府上针锋相对。
“白公子才学过人,奈何非学蝇营狗苟一道?”
“霍大人高高在上,想来为人定风光霁月,从不做亏心之事吧?”
两个人,穿的是一黑一白,神情是冷酷对淡笑。
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此刻站在厅堂里,说话那时寸毫不让,若非魏钰还在现场,他都怀疑这两人会打起来。
“咳咳。”
看了半天热闹,魏钰忍不住插起了嘴,“你俩先坐,有何话好好说,一个个来,你俩在这儿内涵个半天又不说缘故,叫我如何评判对不对?”
其实魏钰是想看他俩打架的,但他也知道这事不可能。
就白非鱼那身子板?
估计霍廷玉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魏钰让他俩坐,然而俩人却都没有动。
白非鱼转身看他,先一步请罪,“草民有罪,未得殿下应允,便先一步处罚了那些应有罪之人,此乃草民之过。”
魏钰眨眼,“这不是好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将打理内黄郡的权利交给了你,那自是信你的,何必请罪?”
白非鱼继续道:“因草民问罪之人,不在内黄。”
“这样啊,那,也无甚大不了的啊。”
魏钰挑了下眉道:“这人与人之间,关系千丝万缕,你若查到有罪之人牵连到别处,那不正说明你是个能干之人,竟能查到如此之深的地步。你处事英明,办事干净利落,我该奖你才对,如何要罚你?”
白非鱼笑了笑,似是感慨道:“殿下称赞,草民愧不敢当。”
这么说的时候,魏钰目光瞥到了一旁的霍廷玉。
对方斜睨着身侧的人,眉眼间带着讥讽之色,显然是瞧不过白非鱼说的话。
魏钰眨眨眼,突然询问,“霍大人可有话要说?”
霍廷玉垂眸,恭敬行礼,直言道:“白非鱼所言有误,他下令抓之人乃琅新郡白家人,此为他亲族。”
魏钰:?!
有点子小诧异,魏钰看看霍廷玉,然后又看向白非鱼。
瞧见对方那副面上挂笑,半点都不在乎自己被人揭穿的赖皮样后,魏钰默默吸口气,捂上了自己脸。
他想起当初白非鱼在京城说的话了。
这家伙身子骨如今这般弱,就是因族人愚昧而害的,他娘为了救他也被囚禁饿死,以他道德边界模糊的本性来讲,这家伙回来后抓到机会怎么可能不报复?!
是他一时疏忽了。
不过这也不算有错。
毕竟白非鱼让全族下狱并非凭空捏造罪证,那些罪证都是事实啊,都是白家人亲自做过的,白非鱼也只是将这些罪证都找了出来而已。
而这件事中值得叫人诟病问罪的有两点,一是白非鱼确实利用了他这个王爷做刀,以此报仇,二便是对方的“大义灭亲”之举了。
孝字当道的时代,将全族给送进大狱,但凡知情者,绝大多数世人皆会认为白非鱼心性狠辣冷酷,不足相交,不说为人处世了,于仕途更是无望。
魏钰倒是不觉得白非鱼的做法有什么。
报仇什么的不提,白家人做了违法犯罪的事,那坐牢就是应该的。
法不容情嘛,现代亲人之间发生纠葛闹上法庭的还少了?
也就时代不容罢了。
魏钰看着白非鱼有点发愁。
一个他,一个薛向松,这怎么青州尽出想要报仇的心性扭曲者?
所以他要不在青州再搜搜,说不定能组出一个复仇者联盟呢?!
霍廷玉说完就不吭声,白非鱼也在看着魏钰,两个人都在等他做决定。
所以做什么决定?
魏钰突然鼓起了掌,“好!做得好!”
白非鱼脸上笑一顿,定定地看着他。
魏钰满眼欣赏地看着白非鱼道:“不愧是我当初一眼就瞧中了的人,非鱼哪,能大义灭亲,不拘泥于世俗纠缠的你,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呢。”
“我当为你自豪。”
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当然是要给自己人撑腰啊!
第376章 世无其二
魏钰的话落下后,白非鱼神色复杂,霍廷玉抿唇不语。
两个人的神色魏钰全当看不见。
事儿做都做了,白非鱼是他的人,那白家人又不是。
他不当着霍廷玉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难道还要为了白家人去问罪白非鱼?
手底下的人也是需要爱护的嘛!
尤其是心理有问题的大才,那就更需要时刻肯定,给予对方亲人般的关怀爱护,让对方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这样孩子才能更好的为他打工嘛!
魏钰目光怜爱地看着白非鱼,“你是我一眼看中的人,又是我亲自提拔的你,你做错了事,那定然是我这个忘了教。是我给了你权利去做,你做对了事,如果出了格,那也该是我忘了说,不怪你。”
白非鱼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倒是没了笑。
孩子这是不装了,不装就意味着有机会打开对方心灵的窗口,能跟人好好聊真感情。
魏钰看出了他心里的挣扎,适时将到嘴的话打住,转而叹了口气,真诚地看着他,道:“当初你我初次交谈之时,我便已然明了你的为人。当初我能毫无芥蒂的收下你,容你在府中居住,不过问你起居分毫,为何你却不肯信我半分?在琅新郡,在我去南苗之前,但凡你肯告诉我你想要报仇,难道你认为我会不帮你?”
白非鱼笑了下,“殿下待人赤诚,我自是信殿下的,只是有些事,求人不如求己。”
魏钰:“所以你更想自己动手?利用当朝王爷?你难道不怕我事后会问责于你?我并非毫无脾气。”
“我知殿下天潢贵胄,自是不能容人戏耍之辈,但……”白非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突然笑道:“但我就是想这么做。”
魏钰盯着他看了两眼,有点懂了。
这就是神经质呗。
对一件事太过执拗,心性左了,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不用,非信不过别人,非要自己动手,就跟那薛向松一样。
顶聪明的一个人关键时刻脑子抽了。
“不过我信殿下。”白非鱼突然说道。
魏钰气笑了,“信我你就骗我?”
白非鱼冲他眨眨眼,“非也,我只是信殿下舍不得杀我,既然不杀我,那我就总有机会重新博取殿下信赖,得到您的重用。”
魏钰不说话了。
霍廷玉忍不住看了白非鱼一眼。
白非鱼笑起来,“殿下是宽厚之人,知人善用,凡有才者,皆能在您这儿得到重用,甚至于那些无用之人,明明瞧着一无是处,您也能将他们用的……淋漓尽致。”
白非鱼想了两秒后才想到了这个词儿,不过他说完后皱了下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
“商户,农人,匠人,纨绔……殿下您好像从不在乎那些人的身份,哪怕是再卑贱的人,似乎只要有才,您都能慧眼识人,而后人尽其才,当真是了不得。”
白非鱼若有所思着笑了笑,目光看向魏钰,眼神中充斥着一种火热而又复杂的情绪,“殿下,您之宽厚仁德,我长至如今从未见过如您一般的第二人。那些大儒夫子不能,王公贵族更是不能,是以,您可否告诉我,您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为何能做到,魏钰能说吗?
他当然不能说。
至少是现在不能。
对上白非鱼的视线,魏钰神色平静地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做到那般地步?你认为我该要做到何种地步?”
白非鱼凝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七殿下身份高贵,您为他亲弟,难道不该学七殿下一般?”
魏钰再次反问,“为何要学他?我之上有八位兄长,八位兄长皆不凡,其人各自有路,难道我是该有三头六臂,分头去学我这八位兄长吗?”
白非鱼:“殿下此言乃诡辩,与我所问毫不相干。”
魏钰:“你问,难道我就该答?”
白非鱼看着他没说话了。
见此,魏钰反倒笑了下,“世言各人自有缘法,可这缘虚无缥缈的,我摸不到,也看不到,管不了太远,只能尽其所能,管好眼下。世有不公的地方太多,我非圣人,也会事遇不平,也有不如意之处,但我从不轻断来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能管的就不会袖手旁观,管不了的也非不自量力。”
“你问我为何会做到这地步,那我告诉你,我是皇子,乃大魏九贤王。”
“本王从出生开始,便受万民供养。万民,世族王孙,贩夫走卒,皆为其一。既为人供养,那本王如今力有所及之处,为何不能惠及万民?”
白非鱼被震撼住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魏钰,久久不语。
这样的话他从未听见有谁说过,哪怕世人皆知,这王公贵族、位极人臣者俱是踩着百姓登顶,吸着百姓的骨血存活,但却无一人想着要为百姓声讨公正一二。
是不敢吗?
是不想。
从前为人脚下泥,一朝登为云上月,既成了受惠者,又如何能在这金玉包裹中重念那任人踩踏之岁月?
再没有谁是能如殿下一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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