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帝父亲会读心 第54节
魏钰抿唇,最后看了眼挤在枯草堆里还没发现他的四个孩子,然后就收回了目光转身。
听人说的,书上看的,往往不敌自己亲眼所见。
魏钰算是深刻明白了,为什么古装电视剧里经常会有暗中寻访这种片段了。
尽管屡见不鲜,桥段看起来很老旧,但这确实是能看见真实的最直接方式。
方生走过来,瞥了眼树后,询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魏钰摇头。
他没说话,但是方生的询问却惊住了树后的四个小孩。
小孩们在慌张。
“哎呀,他们过来了!”
“拐子来了,我们快走啊。”
“阿花你快走,快去找你阿爷打拐子!”
方生:……
魏钰默默吸了口气。
这几个没脑壳的小孩,真是把他那颗多愁善感的柔软内心啊,啪叽给一下摔碎了。
哪个拐子会有他们这样看起来有权有势的?!
树后嘘嘘索索的小动静响起,一道套着麻布的小身影从树后蹿出来,跌跌撞撞就朝着远处跑了。
方生飞快看了眼那孩子,轻声询问魏钰,“殿下,可要追?”
魏钰摇头,“算了,估计是庄子里农户的孩子,不用管,反正早有人去报信了。”
之前就有农户朝着庄子里跑去,估计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果然,魏钰这话还没落音,远处就出现了一行人。
魏钰往前走了两步,眯眼看着走过来的那行人。
走中间的人穿着一身蓝衫锦缎,身材有些胖,跟身后那些一看就干瘦的仆从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庄子管事?
吃穿也过于滋润了吧。
魏钰心里有了点想法,看到管事一行人在他们面前站定时,他神色不变,只安静等候对方的打算。
那蓝山锦缎的中年男人面上带着笑,看着魏钰的眼神带着探究。
双方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到底是中年男人先示弱了。
他朝着魏钰抬手示礼,言语略带恭敬,“在下何永,此地是贤王名下的庄户所在,不知几位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魏钰不言。
方生冷冷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腰牌。
“这位便是贤王殿下。”
腰牌是刚才出门时,魏钰怕骑马搞丢,这才给方生帮忙带着的。
纯金色的四爪龙纹腰牌,象征着亲王身份。
看清楚的何永,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变了,他脸上的笑意从淡然到慌张牵强,然后又到大喜,带着身后人就给魏钰跪下了。
何永大呼,“草民拜见贤王殿下,是草民眼拙,不知殿下前来,还望殿下赎罪!”
有点儿做戏了。
魏钰对他这表现没什么感觉,只将目光在他身后那些人转了几圈。
何平身上穿着的是华贵锦缎,他身后那些人却都是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虽然洗得干净,瞧着整洁,但却跟体面挂不上任何关系。
尤其一个个脸颊干瘦,背脊佝偻,手指关节处粗大,很明显是长期处在饥饿和劳作之中。
目光重新回到何永身上,魏钰让他们起来。
“谢殿下宽恕。”
何永起身,笑意盈盈地望着魏钰,带着几分讨好,“草民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庄上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殿下今日来可是有事要吩咐,草民一定给殿下办妥。”
这话殷勤,但仔细听却能明白这胖子其实是在赶人。
魏钰瞅他一眼,马鞭扬起,指了指他身后的人,“这些都是庄上的佃农?”
佃农就是租种他人土地,并按规定缴纳地租的农人。
这些人经不起天灾人祸,每到荒灾连连颗粒无收,或者由于国家战事频繁、宫庭奢侈无度,而造成赋重役繁时,他们就会因此破产,不得不卖地争取活路,最后因为丧失所有土地而沦为佃农。
大魏发展至今,佃农可以说不但要缴纳地租,必要时还得服役和充当主家部曲。
何永回道:“是,都是庄子上的佃农。”
得到答案,魏钰又问他,“庄子收租是几分?”
何永看他一眼,小心回道:“佃农一户是交租七成,这是从前恭王殿下定的。”
一户就是七成的租,也就是说庄上的佃户一年劳作到头,全家能得到的不过三成粮?
三成粮能顶什么,还是一家子一年的吃嚼,魏钰都不敢想他们平时都靠什么活下来的!
难怪一个个穷累成这样!
这简直跟借了高利钱没什么两样。
魏钰对四哥这定下的高昂租价感慨万千。
虽然他知道,佃农交高昂的租子在这个时代可能就是常态,但这依旧不妨碍魏钰想说他四哥心黑。
望着那群身形干瘦、神情疲惫麻木的人,魏钰默默叹了口气。
可能他到底是学不会将良知杀死,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聋哑人吧。
看到有人受难,总是忍不住想要管下闲事……
难哦。
他肯定是圣人下凡历劫来的。
关于何永有没有中饱私囊,魏钰暂时还不清楚,毕竟七成租子,确实能将正常人磨得骨瘦如柴,他需要后续找方生调查一下再做决定。
至于现在。
魏钰看向身后的护卫,“这树后还有三个孩子,你们把外衣脱了,把孩子抱进庄子里。”
第069章 看账本
护卫从树后抱出三个没穿衣服的孩子,何永一见,笑得很是尴尬。
“这,这,还请殿下见谅。”
看都看到了,殿下本人也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何永干脆也就没说什么。
魏钰抬脚往前,“行了,本殿下要去庄上看看,你带路吧。”
“是,是。”
何永笑着上前,要给魏钰领路。
站在一旁的佃农都本分地苟着头,半点动静都不敢有。
魏钰在前面没发现,然而方生走在后面,却注意到最后面有几个佃农悄悄退走了。
这动静不对。
方生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护卫。
护卫收到,趁人不注意跟上了那几个退走的佃农。
-
一路上,知道魏钰对庄子不熟悉,何永就在给他介绍庄子上的事情。
从每亩种了什么,到一年收成多少,从庄子何时养了鸡鸭,到池塘里大约有多少鱼,又从庄子佃户几家,到一家有几个小孩……
魏钰听出了点东西。
“你对这庄上的一切倒是如数家珍。”他评价道。
此行是临时起意,没谁知道,何永不可能提前做准备,所以他是真清楚庄上的一切事。
何永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殿下夸赞了,草民是这庄子的管事,在这庄上已待了二十多年,对这庄上的一切,很难不知道的多一些,若是换一个人来做,想来也是一样的。”
一样还不至于。
要是换个不管事,只知道享福剥削的,可能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而且这还不是魏钰自己问的,是何永自己主动说起的。
这说明何永对自己这么多年做管事一点都不心虚。
魏钰看了何永一眼,内里还是存了点疑虑。
既然这人对自己做管事的这些年不心虚,那之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又为什么会表现出慌乱?
嗯,有问题。
魏钰跟着何永进了庄子里。
庄子是三进的,一进去魏钰就被领着到了前厅。
魏钰坐在主位上,方生持刀站在他身后,其余护卫悉数散落到了庄子各处检查值守。
何永:“庄子上仆妇共有三十一人,殿下可要见见?”
都是些做粗活的下人,见就没必要了,魏钰有事也是他的护卫来做。
“不用了,你将这五年庄上的账本都拿来就行。”
何永明白,退下去拿账本。
等人一走,方生便将之前看到有佃农悄悄离去的事告知了魏钰。
“哈,他们这是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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