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386节
江素衣起身便要走,忽然想起手中的食盒,立刻呈上堂案:“奴做了几个家乡的小菜,请夫君品尝。”
韩桢瞥了眼食盒,问道:“没下毒罢?”
“没没没有,给奴十个胆子,也不敢给夫君下毒……”
江素衣小脸煞白,都快被吓哭了,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见状,韩桢轻笑道:“逗你呢。”
“*******素衣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赶忙用小手拍着胸脯,嗔怪道:“奴胆子小,夫君莫要吓唬奴家。”
韩桢打趣道:“胆子这么小,也敢学人家当细作。”
江素衣委屈道:“奴也不想,是那赵宋皇帝逼迫的。”
待三女离去后,他冷笑一声,抽出纸笔给宋徽宗写了一份信。
内容是斥责他安插细作之事,让其交出江素衣三女的父母。
最后,以此事为要挟,向其索要五十万石粮食,作为赔偿,否则便兵戎相见!
以宋徽宗那胆小的性子,绝对会答应,而且此事本就是对方理亏在先。
“来人,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往开封府,交给赵宋皇帝!”
吩咐人去送信后,韩桢这才得空,打开桌上的食盒。
一道羊肉羹,一碟清炒春笋,外加一份黄酒白灼虾。
韩桢挨个尝了尝,发现味道偏清淡,总体还行。
先前说下毒,只是开玩笑而已。
古代提取毒素很困难,高纯度毒药极其稀少,而且凡毒必苦,越是毒性猛烈的毒药,味道越是苦涩。
无色无味的毒药,只有一种,那就是高纯度的砒霜。
但想靠砒霜毒死韩桢这样体魄的人,剂量必须要大。
可问题是,大剂量的砒霜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谁会吃?
以他的新陈代谢速度,想要依靠微弱剂量砒霜,一点点累积毒素,倒不如祈祷他在战场上中流矢而死,来的实在。
就着米饭,韩桢将三道菜一扫而空。
“县长,县长!”
忽地,大殿外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
韩桢吩咐道:“进来。”
下一刻,就见裴怀与一名老农模样的人走进大殿。
裴怀满脸喜色的介绍道:“县长,此人便是邓御夫之子邓松。”
“拜见县长!”
邓松有些拘谨,虽穿着文士的儒袍,但全无一点文人气质,反倒更像一个农夫,皮肤黝黑,一双大手也长满了老茧。
这就对了!
理论与实践合一,才是真正的大家。
农学不是空中楼阁,必须在大量的实践中试错,汲取经验。
“总算盼来了先生!”
韩桢起身上前,将其扶起。
这番举动,让邓松既意外又惊喜,口中连连谦虚道:“山野乡民,当不得先生之称。”
“先生不必自谦。”
韩桢微微一笑,说道:“天下农夫千千万万,但农学大家却如凤毛麟角,先生能来相助,韩某倍感荣幸。”
邓松没想到能受到如此礼遇,一时间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声音梗咽道:“小民定当尽心尽力。”
“快请坐。”
招呼邓松与裴怀落座后,韩桢回到堂案后方,朗声道:“想必裴侍郎已和先生道明了情况,我打算创办农学院,主管治下农事,教导百姓耕作之法,创新农具,大力发展畜牧业。”
这天下,终究还是以农为本。
商业与工业发展,都是建立在农业的基础上。
百姓饭都吃不饱,还谈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邓松连连点头:“此乃利国利民之事!”
韩桢嘴角含笑道:“院长一职,便由先生担任,品阶为正七品,不日将会有告身官服发下。”
“微臣多谢县长!”
邓松心潮激荡,躬身一拜。
韩桢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只是农学院初建,人手不足,还望邓院长多多费心。”
闻言,邓松沉吟道:“微臣有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不知可否让他们一同入农学院?”
韩桢心头大喜,吩咐道:“只管拉来,我给你五个官员的名额,任你分配,届时只需上报吏部便可。”
“微臣定不辱命!”
邓松顿时面露喜色。
韩桢转头看向裴怀,赞赏道:“裴侍郎,此事做的不错,记你一功!”
裴怀谦虚道:“为县长分忧,乃是臣职责所在。”
第290章 【白狐封官】
第290章 0287【白狐封官】
趁着这会儿刚吃过饭,又无政务,韩桢与邓松闲聊了起来。
“邓院长近些年一直闲赋在家?”
邓松点点头,答道:“微臣资质愚钝,数次科举落榜,裴侍郎也为臣举荐了数次,但均无下文。微臣也就绝了入仕的心思,潜心在家研究先父未完成的课业。”
韩桢随口问道:“可有成果?”
邓松谦虚道:“倒是有些心得,经过微臣与先父共同努力,目前试田中的占城稻产量,能稳定多出一成。”
“果真?”
韩桢大喜过望。
莫要觉得增加一成产量很少,在没有化肥与高产杂交水稻的情况下,粮食收成几乎已经固定了。
为了这一成的产量,却要耗费两代农学大家潜心研究,由此可见其中的难度之高。
况且,一亩地增加一成产量看着不多,可整个山东之地,耕地足有两三千万亩,积少成多啊。
“确实如此。”
聊起这个,邓松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道:“微臣与先父实验过各种田地,而每一种田地的耕种播种之法,又有些许不同。比如在水田时,当用浮种法,而相对少水的旱田,则需深种。又比如施肥,旱田最喜河泥,粪肥次之,反之河泥在水田中,效用却不大。”
韩桢虽听不太懂,但仍然表现的很感兴趣。
其实自宋朝建立至今,农具改良与耕作之法,几乎已经达到了极致。
后世的明清两朝,依旧在沿用宋时的农具与耕作法。
并非是这两朝不想创新,而是没法创新了,到顶了。最多也仅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对农具细节进行一些优化罢了。
除非出现革命性的发展,比如化肥、农药的出现,否则不会出现质变。
简单来说就是,种田这种事,很难再玩出花了。
韩桢问道:“邓院长对棉花可有研究?”
“棉花?”
邓松先是一愣,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待回过神后,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县长说的可是吉贝?”
“何为吉贝?”
这回儿轮到韩桢傻眼了。
邓松解释道:“呃……吉贝者,高仅数尺,二三月下种,秋生黄花,其实熟时,皮四裂,中绽出如绵。”
“对,就是此物。”
听到邓松的描述,韩桢点了点头。
原来棉花在宋时叫吉贝,也不知是谁起的名字,仔细品味一番,倒也有些雅趣。
韩桢想要推广棉花,盖因北方百姓过冬,实在太艰难了。
富人可以用皮毛大氅御寒,家境殷实些的可用木棉制作的衣被,而贫苦百姓则只能用芦苇甚至干草填充在衣物中。
每年冬天,都有不计其数的百姓被活活冻死。
去岁一场大寒,仅是益都郡就冻死了八百六十六人,就在赵霆还向他邀功,说今岁大寒死者不过千,实乃县长之功。
并非是赵霆拍马屁,而是每年冻死的人数,都远超千人。
邓松如实答道:“微臣对此物并无研究。”
事实上,棉花在宋初时就从海外引进了,只不过现在仅是作为观赏花卉,少量富人养在后院观赏。
他是农学家,怎么研究花卉。
韩桢吩咐道:“棉花可纺织棉衣,御寒效果极佳,若能大规模种植,北地百姓便能挺过寒冬,邓院长闲暇之余,可着手研究。”
“微臣省得。”
邓松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琢磨着,等下了差便向城中富人讨要一些来,先试种一两年。
棉花的织造工艺并不复杂,黄道婆是南宋末年人,她年轻时就发明了棉花纺织机,但却并未传播开。
为什么?
就是因为棉花迟迟没有被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