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641节
听到这番话,耶律余睹心里一阵烦躁。
是啊,大战将即,军中将领都在帅帐议事,自己这个右监军,却被排除在外。
相比起后世的另一波女真人,完颜宗翰他们的政治手腕还有些稚嫩。
对待耶律余睹这样身份敏感的人,得先高高捧起,等过个七八年,国内安定后,再寻个由头慢慢炮制。
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随他们揉圆搓扁?
说话间,耶律重光已经将烤肉摆上,正殷勤的帮耶律余睹倒酒。
耶律重光端起端起,感激道:“堂兄,俺敬你一杯。这两年多亏了堂兄照料,俺们这些宗室的日子,才稍稍好过了一些,否则只怕与那些渤海、汉儿无异,沦为奴隶,肆意打杀,所以俺心里感激的紧。”
“你有心了。”
这番话,让耶律余睹很是受用,勉为其难的端起酒杯,与对方碰了碰。
一顿酒下肚,耶律余睹捻起一块烤肉塞入口中。
嚼了两口,他微微皱眉道:“这炙子烤肉火候差了些,肉有些老了,且调味也过于咸了。”
耶律重光叹了口气:“堂兄还是那么会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的日子才叫一个潇洒,风花雪月,纸醉金迷。”
“不说这些了,吃酒!”
耶律余睹摆摆手,端起酒杯道。
“吃酒吃酒。”
酒过三巡,耶律余睹面带微醺,眼中浮现一抹醉意。
见状,耶律重光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愤愤不平道:“蛮夷就是蛮夷,狗改不了吃屎。若非堂兄,他们只怕还在苦寒之地喝西北风呢,哪能有现在的风光。如今得了势,便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只给个破监军,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这些话简直说到了耶律余睹的心坎里,不过面上却呵斥道:“你们如今皆是金国之臣,莫要胡言乱语。”
耶律重光装作喝醉了,嚷嚷道:“俺就是替堂兄抱不平。是,金国是能打,可就那么点人,又能如何?若不是堂兄,女真岂能得了天下?如今倒好,连高庆裔、萧庆这帮奴才都爬到了堂兄头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耶律余睹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耶律重光趁热打铁道:“要俺说,还不如投了齐国。到底是中原人,做事大气,也懂礼节,不是金人那帮蛮夷能比的。”
嗯?
耶律余睹悚然一惊,酒顿时醒了大半,惊疑不定的看着耶律重光。
这厮原在银术可麾下,当午谷一战后,独自一人来到军营。
当时,耶律重光只说是与大军走散了,他也没多想。
眼下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耶律重光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讪笑道:“堂兄吃酒。”
耶律余睹压低声音道:“可是齐国指使你这么干的?”
“堂兄莫不是喝多了,尽说些俺听不懂的话。”耶律重光插科打诨道。
“听不懂最好。”
耶律余睹冷哼一声,下逐客令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回营歇息。”
“堂兄告辞,俺走了。”
耶律重光起身离去。
目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耶律余睹神色变幻,阴晴不定。
他基本可以确定,耶律重光这厮定是齐国派来说和的奸细。
耶律余睹想了想,打算将此事告知完颜娄室。
可是走到帐门前,又顿住了脚步。
只因,耶律重光的一席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打压自己也就罢了,偏偏曾经麾下的将吏,一个个都得到重用,爬到了自己头上,这让他无法容忍。
第483章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第483章 0480【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大捷!!!”
“云州大捷,陛下御驾亲征,阵斩四万,攻取四州十三县!!!”
一队斥候策马狂奔,自北地而下,八百加急,冲入东京城中。
啊?
听到这个消息,全城的百姓并未欢呼,反而都愣住了。
陛下不是在泰山封禅么,怎地又跑去云州打仗了?
难不成真是二郎爷爷下凡,会分身之术?
此次密谋北伐,韩桢不但连金宋两国都骗了,甚至就连后宫的嫔妃,以及许多朝臣都蒙在鼓里。
并且,云州的战事一直被韩桢压着,引而不发,直到彻底拿下蔚州后,这才下令将捷报传回京师。
眼下,随着捷报在城中蔓延开,终于真相大白了。
“大捷!!!”
“云州大捷,陛下御驾亲征,阵斩四万,攻取四州十三县!!!”
斥候自南熏门入城,一路沿御街狂奔,不断用嘶哑的嗓子高喊。
宣德门外两旁的公廨中,谢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段时日一直紧绷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意。
见到这一幕,公廨中的补官们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前阵子南方一直传来捷报,朝中的相公们却并不开心,反而一直沉着脸。
原道是在等北地云州的消息。
“万胜!!!”
“陛下万胜!!!”
直到这时,回过神的百姓们终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燕州已在手中,此番云州大捷,也快收入囊中了。
终宋一朝没有收回的燕云十六州,如今在陛下手中被夺了回来,这可是天大的功绩,相比之下,南下攻宋根本不值一提。
谢鼎意气风发道:“命进奏院配合宣传,将云州捷报尽快传往各地郡县!”
“是!”
补官躬身应道,转身出了公廨,直奔进奏院而去。
此时,整个东京城都陷入狂热的氛围之中。
茶肆酒楼、大家小巷,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北方的战事。
东京城的百姓本就被惯坏了,妄议朝政放在其他郡县,被抓住那是要治罪的,可在京师属于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你敢抓我一个试试?
敢抓,家里人立马就去宣德门敲登闻鼓。
不把皇帝敲出来,这事儿就不算完!
自古以来,男人聚在一起,往往只会聊两个话题,政治和女人。
当出现重大政治新闻的时候,女人都得靠边站。
樊楼中,原本纸醉金迷,沉迷于温柔乡之中的富商们,这会儿一个个正襟危坐,唾沫横飞的议论着北方的战事。
“俺就说官家不会昏了头,去甚泰山封禅。瞧瞧,俺说的没错罢?”
“放屁,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跟着马三儿一起骂陛下野猪吃不了细糠。”
“俺没有,你这鸟厮莫污蔑人!”
“官家这招棋下的妙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都说金人勇猛,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官家打得屁滚尿流。”
“那是,当今官家与老赵家不同,乃是马上得的天下,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武功岂能差了。”
……
苏浅浅提着裙摆,沿着廊厅水榭,一路小跑着来到后院。
刚进院子,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
穿过郁郁葱葱的花苑,快步走向里屋。
陆甜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不施粉黛的俏脸,有些许苍白。
贴身丫鬟小柔正端着药,轻轻吹了吹,将汤匙送到陆甜嘴边。
药一入口,她的脸上便浮现出痛苦之色。
见状,小柔劝道:“良药苦口,妈妈忍着些,待喝了药,病也就好了。”
陆甜苦笑一声:“吃了七八天,也不见有好转。”
小柔无奈道:“大夫说了,您这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
“唉。”
闻言,陆甜幽幽地叹了口气。
咯吱~
恰在这时,推门声响起。
陆甜转头看去,见来人是苏浅浅,嘴角强行挤出一抹笑意,问道:“怎地慌慌张张,发生了何事?”
苏浅浅欣喜道:“妈妈,云州大捷,陛下胜了哩!”
“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