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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168节

  贾珍越说声音越大,话语也越来越不堪。

  原本灰败的脸色,涌起病态般的血红,情绪激动之下剧烈咳嗽,整个人似乎疯了一样。

  自从可卿嫁入宁国府,贾珍便被她绝世姿容所慑服,又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废人,对可卿的觊觎霸占之心,日益炙热难忍。

  如果不是贾琮安排宝珠在可卿身边,以贾珍荒淫无耻的做派,后果会怎么样,实在难以想象。

  而贾琮借着秀娘香铺的事,及时扳倒了贾珍父子,也让贾珍的企图永远落空。

  近两月的牢狱折磨,吃睡猪狗不如,审讯打压煎熬,日夜惊恐不安,早让身子被酒色掏空的贾珍,难堪重负。

  他不像贾蓉那样年轻内壮,还能支持下去,他毕竟年过四十,牢狱折磨已让他隐疾复发,重病缠身。

  但即便如此,心底对可卿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的霸占之心,却依然挥之不去。

  当听到贾蓉居然要和可卿和离,从此就要让这个女人逃出生天,他下意识之间,就好像被夺走了自己的女人一般。

  儿子是废人,他心底深处早把这个美貌绝伦的儿媳,痴心妄想成自己的禁脔,只是一直没法得手占有罢了。

  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龌龊心思,又加上重病缠身,神思混沌,才会口无遮拦将这些话嚷了出来。

  贾珍说的嚣张污秽之处,见贾蓉虽神色惊恐,却并不去拿回和离书。

  神情激动,难以自制,狂态发作,竟要冲上去抢回可卿手中的文书。

  可卿脸色苍白无色,一双美眸中满是羞愤,连着退了几步,却见一个人影已冲了过来,拦在自己面前,正是贾琮。

  ……

  可卿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影,一颗惶恐羞愤的心像是找到依靠,一下子柔软下来。

  贾琮沉声说道:“瑞珠、宝珠,扶你们小姐上马车!”

  一旁的尤氏见了贾珍这种反应,心中羞愤无比。

  她平时在府上不是没听到风言风语,下人中有闲话说老爷觊觎媳妇美色,当时尤氏还是将信将疑。

  如今见了贾珍这种反应,尤氏哪里还不知其竟,这没天理的老畜生,竟起了这等肮脏心思。

  原先来送贾珍时,尤氏心中还有些伤感,毕竟做了十几年夫妻。

  如今见了他的丑态,只希望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快点去死!

  贾蓉一见贾琮冰冷的神情,心中猛然一凛,要是这事被贾珍搅黄了,贾琮对自己的承诺也就废了。

  自己连夫人都送了出去,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岂能给贾珍给破坏了。

  这时再也顾不上贾珍平时的积威,一把揪住贾珍的衣领往后拖。

  身陷囹圄的恐惧,苟且偷生的羞怒,对父亲一直压抑的仇恨,似乎在那一刻,在贾蓉的心中爆发!

  “我和自己的媳妇和离,与你有什么相干!

  如果不是你这老匹夫在外作恶,宁国府怎么会被抄家,我怎么会落得这种境地!”

  贾珍听一向对自己畏惧如虎的儿子,居然敢骂自己老匹夫,顿时失去了理智,一个耳光便扇了出去。

  贾蓉已豁了出去,这个关口,竟血气上涌,半点不肯示弱,父子两个竟然不顾体面,扭打成一团。

  尤氏看着眼前这幅人伦丑态,痛不欲生,满脸是泪,恨不得找条地缝去钻。

  贾琮厌恶的看着贾珍父子拉扯撕打,甚至两人翻滚在地,根本不会去制止,甚至退开了好几步。

  那些押解的衙役见了贾琮的举动,自然也不去插手,贾琮可是他们的大金主,他们自然要察言观色。

  一帮人只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宁国府父子,如同市井无赖般扭打,还在一边起哄嘲笑。

  总归还是贾蓉年轻力壮一些,总算将贾珍扑倒在地,头挨在贾珍的耳边。

  用扭曲压抑的声调嘟囔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对自己的儿媳不怀好意,你真是瞎了心。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的球囊东西,只知道痴心妄想的老混蛋……。”

  贾蓉似乎陷入疯狂的状态,发泄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满,用知道的所有脏话骂自己的混蛋父亲。

  围观的那些衙差只是远远看着,只要不闹出使人命就可以,再说就这两个东西,死不死都不值当,谁也不会在意。

  他们只听到贾蓉在贾珍耳边嘟囔发泄,却听不清究竟说些什么。

  贾珍何时被人这样骂过,还是一向惧怕自己的儿子,只气得浑身发抖,两眼渐渐有些翻白。

  贾蓉越说越解气,继续贾珍耳边嘟囔,话音中带着扭曲和疯狂。

  “告诉你一个巧宗,你对自己的儿媳痴心妄想,却不知她早就被贾琮上了手,你就算到死,也碰不到她一个手指头……。”

  贾蓉正用话语肆意的羞辱贾珍,却见贾珍双眼圆睁,浑身发抖,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畜生,竟然敢……。”

  也不知他是说贾蓉是畜生,还是说贾琮染指可卿是畜生。

  只是话没说完,贾珍便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溅了贾蓉一脸!

第250章 苍天放过谁

  荣国府,荣庆堂。

  “你说什么,珍哥儿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母满脸惊惧,望着跪着地上的抽泣的尤氏,和跪在她旁边默默无语的可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一大早,尤氏和蓉儿媳妇,去给押解琼州的贾珍父子送行。

  可是一直到天色黯淡,都不见人回来,贾母心里着慌,正要管家林之孝派小厮出去找。

  正好他们一行人回府,只是带来的消息,却吓住了堂上的所有人。

  明明是去给贾珍父子送行,怎么贾珍就突然死了。

  贾母急问道:“珍哥儿媳妇,你快说,好端端的,怎么人就死了。”

  尤氏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今天我和蓉儿媳妇去送行,蓉哥儿知道自己发配琼州三十年。

  他不愿拖累蓉儿媳妇,于是就给蓉儿媳妇写了和离书,老爷……老爷他不同意,骂了蓉哥儿几句。

  结果就吐血死了,琮兄弟让人通报了衙门,仵作验过老爷的尸体,说老爷入狱后,身体本就亏空。

  又撞上隐疾复发,本就身子虚弱,心情抑郁之下,火急攻心,就这么没了。”

  尤氏抽泣着把事由说完,堂上贾母、贾政、王夫人等都听得目瞪口呆,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

  此时他们都没注意到,抽泣的尤氏往贾政身后看了一眼,贾琮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了一下,贾琮似乎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尤氏顺势垂下了眼帘。

  ……

  贾琮回想起当时现场的情形,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

  贾珍父子扭打成一团,毕竟贾蓉年轻力壮一些,最终将贾珍制服摁住。

  在场的衙差和贾琮等人,就听见贾蓉在贾珍耳边嘟囔谩骂,居然气得贾珍吐血而亡。

  当时几个押解衙差,只是袖手旁观看热闹,和贾珍父子隔了距离,他们只听到父子两个相互抱怨扭打。

  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宁国府的事情,并没有听清贾蓉具体骂了什么话,竟能气得贾珍吐血而亡。

  但贾琮耳聪目明,又深知事情的底细,即便贾蓉只是在贾珍耳边低声谩骂,他还是大致听清了内容。

  贾蓉话语中提到了自己和可卿的名字,贾琮也就大致猜到了内容。

  无非是把自己和可卿的关系,描述得极其不堪,以此嘲笑刺激贾珍,却没想到竟把贾珍活活气死。

  贾珍暴毙的诡异一幕,吓住了当时在场所有人。

  最终还是贾琮醒悟过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在报官之前,很快做了妥善的安排。

  他和那些押解的衙差和尤氏统一了口径。

  贾珍是因病入膏肓,身患隐疾,又听了儿子媳妇和离之事,心神激荡,才暴毙而亡,与人无尤。

  对他这个说辞,那几个押解衙差自然毫无意见。

  因人犯还未押解出神京,就意外毙命,作为押解官差必定要承担罪责,虽不是什么死罪,但八成要丢掉官衙饭碗。

  贾琮的说辞让他们洗脱了罪责,这些衙差自然千肯万愿,况且事主家属都不追究,他们自然更乐得做好人。

  贾琮又和尤氏说明利害关系,如果按事实报官,贾珍是因与贾蓉扭打并言语辱骂致死,那贾蓉就是犯了弑父重罪,必定难逃一死。

  只有如此说辞,才能让贾蓉逃过一劫,不然宁国获罪父子,一个被亲子所杀,一个弑父处死,贾家的臭名就要传遍天下。

  对尤氏来说,得知贾珍觊觎儿媳的龌龊,心中羞恨无比,仅有的夫妻情分也没了,巴不得这老畜生早点去死。

  贾蓉虽不是她所出,但她毕竟是嫡母,哪怕宁国已败落,贾蓉虽此去无归期,但膝下还有一嫡子,多少还算点说法念想。

  所以,她并不希望贾蓉给那个老畜生赔上性命。

  不然宁国嫡脉从此绝嗣,只留下她一个寡妇,未免太过凄惶难堪。

  况且真相要是暴露,贾家名声必定大损。

  贾母和其他各房族人,必定对贾珍父子多生怨恨,以后谁还会待见她这个宁国寡妇。

  以后自己还如何在贾家立足度日。

  因此,尤氏完全接受了贾琮的说辞,回府之后和贾母等回禀,也同此口径,将大事化小化无。

  ……

  等到处理好首尾,贾琮才让衙差将事故急报大理寺。

  经大理寺仵作对贾珍尸体进行查验,发现贾珍身体早已衰败不堪。

  因他一贯酒色虚旷,根基已坏,又上了年纪,两个月牢狱之苦,吃睡糜废,终日惊恐,旧患重病缠身。

  早已是油尽灯枯之境,根本承受不住外界刺激,这才会因心神突创,气血逆流,肺腑崩裂而死。

  这基本也和现场众人的说辞一致。

  宁国已被除爵抄家,对于上位者来说,它早被用尽了所有价值,再不值得为它多耗费心神。

  只有贾琮和尤氏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贾珍死到临头,还在阻止贾蓉和离可卿,还抱着觊觎可卿的强烈念头,也不会有这种下场,死得活该!

  ……

  而贾琮会这样处理这件事,并不是特别要保住贾蓉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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