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指南 第172节
她手里拿着簸箕,这是紫姑的裙子。再将所求信息写在纸上,连纸带笔插于簸箕顶部。
两童子上前扶住簸箕,神婆开始请紫姑上身。
一阵癫痫发作般的颤抖之后,紫姑终于上身了,语气庄严道:“来者何人?”
郑岚连忙回答:“紫姑娘娘,俺是洋州商贾郑岚。”
紫姑说道:“你求之事,俺已晓得了。”
郑岚问道:“俺该不该把孙女嫁出去?”
紫姑说道:“此事非同寻常,天机不可泄露。”
郑岚让奴仆拿出几串钱,放在簸箕的前方:“烦请紫姑娘娘透露一二。”
紫姑也有文化的,居然开始念诗:“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
郑岚没听懂,忙问:“这两句怎解?”
神婆浑身一抖,紫姑已然离开。
郑岚再问神婆:“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凤城……这怎解的?”
神婆补上后面两句:“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恭喜郑老官人,郑家小娘子有场大富贵,夫婿今后怕是能登阁拜相。”
“果真?”郑岚大喜。
他已经信了三分,因为并未透露更多信息,也没说要把孙女嫁给谁。
那句登阁拜相,多半应验今科探花郎!
郑岚又奉上一些钱财,笑容满面送别神婆。
回到家中,郑岚把孙儿叫来:“带上幼娘,即刻去城外登船,再带些金铤做妆奁。就随朱相公走,莫要说别的,只道带着幼娘去东京访亲。”
郑元仪扭扭捏捏被拉上马车,心中颇为不舍,却又有些期待。
她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一起走。
还有两个颇为健壮的年轻妇人,那是郑家的女子相扑选手,此行也一同前往东京。
可见郑岚是真的疼爱孙女,还配上两个打手,防止今后被正妻欺负。
另有两个健壮男子,也是相扑选手,做郑泓的随身保镖。又有四个家奴,一并前往东京,随时听从郑泓的使唤。
官船正在采购物品,明日天亮才会离开。
郑胖子带着妹妹,傍晚时分请求登船。
“你们这是要去哪?”朱国祥问。
郑泓说道:“前往东京探亲。”
朱国祥皱皱眉头,也没有多想,就当是结伴出行。
翌日,大清早启程。
途经兴元府时,朱国祥拿着金银,去退还给转运使等官员。
扛着那朵灵芝做招牌,再拿出洋州官员的收条,让兴元府这边的官员也打上收条。
一直顺着褒水,来到无法再行船的地方。
朱国祥把捆起来的太监和禁军都带上岸,下令道:“除了方懋那厮,其余全部松绑!”
都还没松绑呢,只扯掉嘴里的破布,那些家伙就叫喊起来。
朱国祥充耳不闻,令邓春捧出灵芝,问道:“此为何物?”
太监不止一个,有小太监说:“此为千……千年灵芝?”
朱国祥道:“岂止千年?还有三年,便是万年灵芝,凡人吃了可无病无灾、青春永驻!我本打算三年之后,再拿去献给官家。唉……你们逼得太急,毁了灵芝那万年道行,长生不死药就此没了。”
几个小太监全部傻眼,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若是被官家知道,那就肯定是真的。
方懋死定了!
太监们齐刷刷跪地:“相公救俺一命,都是那方懋强索相公,与俺们全无干系啊!”
禁军士兵也跟着下跪,哭求朱国祥救命,他们生怕皇帝迁怒所有人。
朱国祥不置可否,又让人拿来茶叶,说道:“我研制了一种红茶,目前只有几百斤,还从来没在市场上卖过。红茶与灵芝一起,是要献给官家的。人手不够,伱们都要帮忙搬茶,每人送十斤作为搬茶报酬。”
献给皇帝的茶?
每人送十斤?
太监和禁军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
朱国祥愿意送茶,就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一旦皇帝爱喝此茶,价钱必定暴涨,他们每人手里的十斤红茶也能赚上一笔。
禁军们毫无心理负担,忙不迭大喊:“俺们听朱相公的,都是那方懋在使坏!”
朱国祥说:“这方懋不但沿途索贿,到了大明村,也想索要金银。听说有万年灵芝,竟欲割下一块自己服用,诸位只能把他先捆了!”
“对,这方懋狼子野心,居然想要长生不老。”一个太监当即附和。
另一个太监说:“朱相公都说那灵芝,还有三年才能变成不死灵药。方懋却不肯等,也不知道回去禀报官家,竟逼着朱相公提前把灵芝采了!”
又有太监说:“方懋还对官家不敬,咱催促他赶路,莫要耽搁官家的差事。他却说,官家的差事不急,多捞些金银才是正道。他还说离开了东京,官家便是瞎子聋子,咱无论作甚都不怕官家知道。”
一个禁军士兵说:“方懋这厮,还打算回程的时候,索要洋州特产带去东京售卖,完全不记得官家让他快去快回!”
又有太监说:“方懋还对咱讲,官家看走了眼,说朱相公定是在招摇撞骗。他就没想着奉命征辟,早打算把朱相公捆去东京。”
这些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给方懋安罪名。
而且越说越离谱,甚至有个禁军,怒骂方懋欺男霸女,强索良家妇女做妾。
有的话,方懋确实说过。
有的事,方懋确实做过。
但大部分都是瞎编的,反正把方懋说得越坏越好。
方懋嘴里塞着破布,五花大绑躺在地上。他嘴里支支吾吾想要反驳,身体扭来扭去,却根本挣扎不开,到最后只能一个劲儿的流泪。
郑泓全程目睹,心中不禁感慨:“朱相公果然不凡啊,颠倒黑白的手段已炉火纯青!”
休息一晚,步行赶路。
太监和禁军士兵们,全都自愿做搬茶苦力,兴高采烈沿着褒斜道前进,似乎已经变成了朱国祥的手下。
第171章 0166【得道高士朱院长】
“那阉人回来了!”
关楼上一声喊,虢川镇就乱起来。
守卫此地的军官,还有栏头的税吏,皆叫苦不迭,完全停下手中活计,组织起所有人前去迎接。
前线在打仗,陕西两路大员,都在为征集军需而忙碌。
方懋那个死太监,当然不敢勒索陕西的转运使、常平使,一旦搞出乱子耽误军机,童贯极有可能直接把他弄死。
于是,陕西的地方小官和税收重镇就倒霉了!
就拿虢川镇来说,被方懋索要五百贯,将近全年总税额的七分之一。
贾中孚和曹述,一个负责守关,一个负责收税,此刻都跪在道旁,等着恭迎太监路过。
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近,曹述渐渐张大嘴巴:“快……快看!”
贾中孚本来趴跪于地,埋着脑袋问候太监的祖宗,闻言也抬头向前望去:“谁个恁大胆,竟把阉人给捆了?”
却是邓春手提棍棒,走在最前方开路。
几个大明村的保安队员,押着方懋催促赶路。这太监依旧被捆着,只有双腿能动,走起路来歪歪倒倒。
曹述仔细观察:“除了方懋,其余阉人都未被缚,殿前军士也悉数皆在。为首之人,该是前面那个布衣男子,他不但抓了钦差,竟还能指挥阉人和禁军!”
贾中孚震撼无比,说道:“方懋是奉皇命去征辟异人的,听说那异人是探花郎之父。那布衣男子,该不会就是探花郎的父亲吧?”
曹述惊叹道:“不愧是异人,果真有手段!”
朱国祥拿出供状查看,走到前方问道:“虢川镇栏头可在?”
曹述连忙跪行向前,回答说:“小的在此。”
朱国祥道:“尔等跪我作甚?快快站起来说话。”
众人连忙起身,贾中孚问道:“敢问先生,这是怎生回事?”
朱国祥说:“宦官方懋,欺君罔上,吾已将他捉拿。此人在虢川镇勒索五百贯,可为事实?”
曹述眼珠子一转,回答说:“并无此事,先生务须多虑。”
朱国祥冷笑:“当我要贪那五百贯?你们把钱拿回去,在收契上签字便可。”
大明村保安队员,把价值五百贯的金银拿出。
曹述不敢置信,这些钱居然拿得回来,天底下竟还有不爱钱的?
曹述说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朱国祥说:“姓朱,名国祥。”
曹述又问:“可是探花郎之父?”
“正是。”朱国祥点头道。
曹述确认朱国祥是皇帝要征辟的异人,连忙巴结说:“五百贯不值什么,朱相公尽管取用。”
朱国祥呵斥道:“此乃朝廷税收,怎可私人取用?快快签字把钱拿走!”
曹述见朱国祥不似作假,而且容貌伟岸、一身正气,不禁自惭形秽,缩着身子奉承:“朱相公大公无私,在下实在惭愧。公且稍等。”
这货让税吏取来笔墨,写了张收条再拿回钱财。
朱国祥带着众人去镇内休息,排队等着过税卡的商旅,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