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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87节

  “一天时间,当可写完。”朱国祥说道。

  陆提学又对朱铭说:“你也给我几篇文章,诗词歌赋也好,经义古文也罢。直接举荐你做太学生,恐怕难有音讯,若是有些好文章就易办了。”

  朱铭说:“晚生有些旧作,今天便能写出来。”

  陆提学招呼一声:“既如此,便在此处写吧,笔墨纸砚拿来!”

  皂吏连忙捧上文房四宝,还打来清水为朱铭研墨。

  陆提学看也不看,只在亭中煮茶。而且,他的点茶手艺极为精湛,能够碾压李含章和白崇文。

  朱铭提笔把昨天抄的那首诗写下,想了想,顺便又抄一首朱熹的。

  余大渊好奇走过来,站在朱铭身后偷瞧,只见其落笔写出——

  “观书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余大渊没有出声,而是朝黄晟使用唇语:“好诗!”

  于是黄晟也站过来,另外两位士子也围在朱铭身后。

  仅仅两分钟后,黄晟按捺不住,当场叫出声来:“好诗,好文采,好意象!”

  一连串的赞叹,让陆提学心痒痒,点茶动作都慢了些,很想看看朱铭又有啥好诗。

  卢衡见向知县望过来,又碍于身份没有离座,于是主动帮忙朗诵:“《题洞庭湖》: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钱教授仔细品味,终于忍不住了,也走到朱铭身后来,问道:“成功去过洞庭湖?”

  朱铭一边写诗一边回答:“去年北上,中途路过。”

  朱国祥悄悄踢儿子一脚,朱铭下意识抬头,却见老爸也在说唇语:“别搞太大。”

  朱铭的想法却是,不搞就不搞,搞了就要搞大!

  只听卢衡又开始念:“《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在点茶的陆提学,猛然手一抖。

  他茶也不煮了,起身便走来,士子们连忙让开位置。

  《论诗》: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临江仙·读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村居》: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劝酒》: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相逢拌酩酊,何必备芳鲜。

  朱铭停笔数了数,一共八首诗词,差不多也够了,总得留些今后再用。

  “请提学雅正!”朱铭捧纸递上。

  陆提学小心翼翼接过,似乎害怕把纸揉碎了,反复沉吟这八首诗词,良久才感慨:“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辞章,我大宋又出一苏子也!”

  他只是想让朱铭写几篇文章,作为推荐八行士子的附件,如此就更容易进太学读书。

  结果呢?

  让你出对A压一压,你直接来个王炸!

  陆提学能够想象,这八首诗词传到开封,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朱铭此刻的想法却很简单,他得抓紧时间恶补《韵书》和词令,否则早晚有一天要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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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084【儿咂,你今天太急了】

  

  夜里。

  父子俩展开讨论。

  朱国祥说:“今天,你又急了。”

  “我没有急。”朱铭坚决否认。

  朱国祥说:“你太急于显露自己的才华,八首诗词直接搞批发,而且质量都非常高。这跟你现在的年龄不符,有些东西十五岁写不出来。”

  朱铭却说:“该抄哪首诗,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辛弃疾、朱熹和杨慎那三首,比较需要阅历之外,其余都非常适合少年来写。即便是他们那三首,少年老成也能够被接受。而且这八首诗词,质量有高有低,思想有深有钱,非常符合文学创作实际。”

  “我还是觉得太急,三首基本就够了,五首已经是极限,毕竟这些全都是名句。”朱国祥坚持自己的意见。

  朱铭说道:“三首搞不出什么场面,五首应该可以,但为什么不能八首呢?我们需要名气和影响力,不仅是在底层百姓当中,也要在读书人群体当中。读书人再烂,也得让他们来治理地方,否则地方就要陷入无政府的权力真空状态,士绅豪强趁机夺取地方控制权。这种状态,万历时期出现过,成为明朝灭亡的关键因素之一。”

  朱国祥没说话,他对历史缺乏研究。

  朱铭继续说道:“朱院长,伱认为我抄那么多诗词,就只为了装逼出风头?不!我在为造反做准备。只有打出名气,搞出影响力,今后起兵造反,愿意投靠过来的士子才更多。”

  “我认为你有点过于乐观,传统读书人的思想是忠君。不会因为你写了几首好诗,就冒着杀头的风险来投靠你。”朱国祥持反对意见。

  朱铭笑道:“辽国和西夏,可是有不少宋朝读书人去投。宋代的举人没什么特权,甚至有的举人家境贫寒,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群体。我在士林当中名气越大,就越能吸引更多读书人。否则,我去读太学干嘛?仅仅是去开封旅游的?”

  朱国祥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造反成功之后,建立一套什么制度?”

  朱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有没有听说过钟相杨幺起义?”

  朱国祥点头:“有点印象,被岳飞平定的。”

  朱铭说道:“这场起义,发生在南宋开国之初,对我们而言非常具有参考价值。”

  “第一阶段,首领是钟相,他带着三百弓手勤王,走到半路又被打发回去。由于钱粮断绝,又一直被歧视,干脆带着那些弓手造反算球。”

  “钟相虽然打着明教的口号造反,但初期走的是互助社路子。农民交钱入社,互助共济,以抵御天灾、地主欺压和官府盘剥。造反口号是‘均贫富,等贵贱’,杀官吏、杀士子、杀僧道、杀仇人,打土豪分田地。因此发展速度极快,但摧毁了基层秩序,严重破坏经济生产,底层百姓反而过得更惨!”

  “第二阶段,首领是杨幺。杨幺吸取教训,只杀恶名昭著的地主,没收这些地主的田产。对开明地主,继续令其耕种纳税。又焚毁佛道儒三教寺庙,抢来庙田分给贫苦百姓。再统一调派生产资料,比如耕牛、水渠等等。对外发展贸易,对内粮食管控。官兵平等,集体劳动,公平分配,杨幺自己都跟士兵一起吃鱼虾螺蚌。甚至设立学校,让起义军的子女去读书。”

  朱国祥越听越耳熟:“这杨幺真是人才!”

  朱铭说道:“钟相领导起义时,粮食全靠抢,还经常饿肚子。杨幺领导起义时,仅发展两三年,粮食就能自足。”

  朱国祥说:“难怪官兵一直无法平息起义,最后还得把岳飞派过去。”

  “岳飞镇压反贼成功,除了自身强悍之外,多少还带着几分运气,”朱铭说道,“杨幺的起义军,遇到特大旱灾,存粮渐渐消耗殆尽。而岳飞又率军控制要道,截断了起义军的征粮通道。另外,之前的几任剿匪将领,烧毁大量起义区的富裕村庄,这也让杨幺的粮食不够吃。而这些,还不是杨幺失败的关键!”

  “什么是关键?”朱国祥问。

  朱铭说道:“粮食不够的时候,杨幺与士兵同吃同睡。可解决了粮食问题,又多次打退官兵围剿,杨幺变得骄奢淫逸,并且生杀予夺全凭喜好。他背叛了起义的初衷,已经不得人心。别的官兵去剿匪,比杨幺还凶恶,自然无法成功。岳家军却秋毫无犯,获得起义区百姓的认可,大量杨幺部众选择投靠岳飞。这是一个屠龙少年,最终变成恶龙的故事,杨幺死时甚至才二十七岁。”

  朱国祥叹息:“跟太平天国那些首领一样。”

  “从这场起义,我们能够总结什么教训?”朱铭问道。

  朱国祥仔细思考道:“第一,戒骄戒躁,保持初心,不能忘乎所以。杨幺自作自受,他死得不冤。第二,保证起义区的生产秩序,特别是粮食生产,不能像钟相那样乱来……”

  “怎么保持生产秩序?”朱铭打断道。

  朱国祥说:“地主不能乱杀,但又不能一个都不杀。乡绅阶层,是基层秩序的维护者与执行者。乱杀会搞得一团糟,不杀又没法做事,这得找到一个平衡点。而且,平衡点很难把控,地盘小时还好说,地盘大了必定失控。参与造反的底层农民,会将仇恨倾泻在所有富人身上。而将领也会渐渐腐化,带着农民去劫富济贫,最终就是乱杀乱抢一气!”

  朱铭笑着说:“所以,要树立一个仇恨目标,那就是朝廷和官府。士子、地主、商人、农民,都有足够理由痛恨朝廷和官府!朝廷官府盘剥是主要矛盾,其余都是次要矛盾。农民与地主的矛盾,完全可以建立新朝之后再解决。”

  “你解决得了吗?”朱国祥表示质疑。

  朱铭说:“无非是朱元璋那套,制定严格法律,狠狠整治官吏。登闻鼓不是摆设,粮长也可以见皇帝,还允许百姓杀贪官。朱元璋统治初期,全国一堆造反的。他在镇压造反的过程中,就趁机打击了地主。”

  朱国祥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解决方法?”

  “不然呢?你还打土豪分田地,把地主全推到大宋朝廷那边?”朱铭说道,“这在明末或许还具有操作性,放在宋代绝对不可能。明末有一堆吃不上饭的秀才,他们才不管什么地主,可以依靠他们来执行政策。而宋代的读书人数量,远远不如明末,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我们对地主开刀,读书人就全跑了,让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去征税?”

  “走一步算一步吧,造不造反还不一定呢,”朱国祥说着说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今天在讨论乱抄诗词的事,你跟我扯这些造反内容干什么?”

  朱铭笑道:“我说了啊,抄诗是为了造反,提高自己在读书人里的名气。我还打算去汤阴县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岳飞,给他灌输民贵君轻思想,让他忠于百姓,不要愚忠于宋朝皇室。说不定天下大乱,还能把岳飞拐来造反。”

  “岳飞今年多大了?”朱国祥问。

  朱铭说:“十岁左右吧。”

  ……

  此时此刻,陆提学、向知县、钱教授三人,也正围绕着那八首诗词在讨论。

  “这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钱教授仔细品味道,“不似是少年所作,更像出自阅尽世事之中年或老年。”

  陆提学说道:“为何少年就作不出来?王勃写《滕王阁序》,也才二十六岁。”

  钱教授说:“可这朱成功,才十五岁啊。”

  “神童也!”陆提学非常相信朱铭,而且相信世间有奇人奇事。

  向知县突然冒出来一句:“会不会……是其父朱元璋所作?”

  钱教授说:“这个朱元璋,连三字令都接错了几次。”

  向知县说:“藏拙而已。正因三字令简单,稍微学过词令的人,都能够轻松接下,无非出不出韵而已。朱元璋却一字不答,直接就喝酒,藏拙也做得太明显了。”

  “极有可能!”钱教授附和道。

  这下子,连陆提学都拿不准了,难道真是朱国祥的诗词?

  陆提学突然说:“不对,朱成功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以‘做学问’出题,考教诸生诗才,朱成功立即写出上乘的应景之作。如此才华,非同一般。能写出一首,就能写出八首!”

  向、钱二人不说话了。

  借用白家的书房,陆提学当晚就写信,把朱铭的诗词推荐给钱忱。

  钱忱是驸马之子,曾随侍宋哲宗左右,被宋徽宗扔去泸州当节度使,这两年又召回开封做官。此人还有个身份,他是陆游、唐婉的姨父。

  钱家、陆家、唐家,三家联姻,此时都处境尴尬,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哪党的。

  就拿陆佃(陆游祖父)来说,虽是王安石的亲传弟子,却认为新法虽好却难施行,被王安石扔去地方做学官。旧党上台,把陆佃当成自己人召回。陆佃竭力维护王安石的名誉,遂被打为新党。新党上台,又把陆佃打为旧党。

  陆宰(陆游父亲)此时在京城做官,暂时被蔡京视为新党,因为站队比较模糊,随时可能被打成旧党。

  钱忱的情况还算好,毕竟有个当公主的亲妈。

  陆提学在信中极尽吹捧,希望钱忱能帮忙造势,把朱铭的八首诗词传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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