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07节
兴儿一摆手:
“去去去,那枕头顶多一个大钱。”
那妇人赶忙应着:
“一个就一个,一个就一个,还有褥子要不要?”
兴儿也不搭理,直接扔给她六个大钱,取过枕头垫在秦钟颈下,又将被子给他严严裹住。
贾琏朝兴儿一点头:
“行,有眼色,不亏二爷我疼你。”
兴儿朝贾琏涎着脸一笑:
“二爷可好些日子没疼可奴才了。”
“滚!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贾琏甩手将一块银子砸在兴儿前心口,“赶紧请大夫去,请不来好大夫,就把银子还我。”
兴儿低头接住银子一看,嚯,足有五两,便嘻嘻一笑:
“二爷以后就这么疼可奴才,奴才就宁可叫二爷天天疼可了。”说着话,已经拔脚就跑。
秦钟的堂叔在旁边瞧见,贾琏给下人一甩手就是一大块雪花银子,已经看直了眼睛,悄悄溜到门口,拉住自家的老婆子,小声道:
“可了不得了,屋里来了贵人,有钱得很,你先别争竞了,等瞧瞧动静再说罢。”
他老婆正吵得得意,一把甩开他:
“滚!这会子再不争竞,这屋里的东西还不转眼就都给他们搬空了啊!你个没用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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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在棉被里暖和了些,秦钟渐渐缓过些脸色,轻轻吐出一口气,合着眼只不住地呻吟:
“不要拿我家东西……这都是……我爹……我不知银子在哪……宝哥哥……智能儿……快来救我……”
都tm这要死的时候了,他还惦记着小圆脸儿!
贾琏在心里指着秦钟大骂:这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要是管你这种败家玩意儿,我就是一茄子!
却听见怀里的风月宝鉴笑道:
贾琏今日来秦宅之前,回家更衣时,原想着带镜子来照一照秦钟与智能儿发展到了哪一步,此时听镜子如此一说,心中哀叹:
好好一个人模狗样小男生,愣是被贾府这大染缸给染成了不让写的词儿,他不累啊?
风月宝鉴又是嘻嘻一笑:
“主人何苦这样说?莫说宝玉、薛蟠,就是主人,也……”
“也你妹!少诋毁老子名声!老子只喜欢美女!”
风月宝鉴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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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贾琏立刻把手捂在胸口,准备要掏出镜子来砸一砸。
镜子赶忙道:
“镜奴不敢了!主人饶命!”
忽听床上的秦钟又含糊喃喃道:
“……我不走……我……我要见……宝哥哥……”
这混蛋!死不悔改的倒霉玩意儿!
正此时,只听得门口车马声响,呼啦啦从马上车上,跳下来了二十多个小厮,蜂拥着满脸焦急的宝玉,呼啦啦地进得门来。
宝玉也顾不得见贾琏,只急步上前来扑奔秦钟,死死拉住秦钟的手,一叠声地不住唤道:“鲸兄!宝玉来了。”
一旁紧紧跟着宝玉的,是宝玉的奶哥哥李贵,一见贾琏在旁,赶忙带着其余一众小厮,上前打千行礼。
贾琏一见跟着宝玉的是李贵而不是茗烟,便问:“老太太派你跟着来的?”
李贵垂手规规矩矩答道:“是。
老太太亲口吩咐的:‘好生派妥当人跟去,到那里尽一尽同窗之情就回来,不许多耽搁了。’”
贾琏心中一动:怪事?贾母怎么忽然间对秦钟如此凉薄起来?
李贵是宝玉奶妈李嬷嬷的儿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个沉稳性子,脑子也很跟得上。
见贾琏一沉吟,便小声说了句:
“二爷,小的冒犯,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屋外原本争竞财物之人,早被宝玉带来的一众小厮吓得躲在一旁,贾琏便出到屋外,倒也清静。
李贵见周遭无人,才道:
“琏二爷,我听我妈说,馒头庵的老姑子净虚昨儿去见老太太,说拿香油点长明灯、供奉西方大光明普照菩萨的事情。
后来不知怎么,就说起她那庵堂里的小姑子智能儿私逃进城,跑来这位秦相公家里了。
净虚说怕丢人不敢声张,把老太太气得什么似的,当时就骂说秦相公带坏了宝二爷,日后都不许秦相公再进咱们家塾念书了。
今儿要不是宝二爷在府里闹得厉害,老太太是断不许他来的。又怕茗烟几个拗不过宝二爷,这才派了奴才跟着。”
(秦钟:我都要死了,无良作者还让我来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这也是人干出来的事儿?
作者:甭管你死不死,也甭管是不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反正我不干。)
第百三十五章 宝玉痛骂秦钟
是秦钟带坏了宝玉?
哎哟老太太,您可真低估了您那宝贝孙子小圆脸儿!
贾琏再进屋时,秦钟刚刚缓缓睁开眼,见宝玉在侧拉着自己,勉强叹道:
“宝……怎么不肯早来?再迟一步,只怕再不能见了。”
宝玉死死拉着秦钟的双手,早已哭得涕泪横流:
“我的鲸卿啊……有什么话,好歹也要留下两句啊……我的鲸卿啊……可莫要辜负了咱们这一片心……”
秦钟定定瞧着宝玉,半晌才长叹一声:
“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宝玉万不料他说的竟是这个,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顿时噎在当场,撇开秦钟,竟只剩下连连咳嗽,呛得满脸通红。
李贵赶忙上前劝道:“二爷莫要伤心,秦相公不过是弱症,吃几剂药便能好了。”
不料宝玉喘息稍定,便指着秦钟跺脚哭道:
“混账!混账!无用的杀才!
怎么到这时候,你倒说出这等混账话来?
自古以来,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死也值得。
只可笑这世上的那些个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节,愚蠢之至,竟何如不死的好!
必定有昏君,他方谏,他只顾邀名,猛拼一死,将来弃君于何地?
必定有刀兵,他方战,猛拼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弃国于何地?
这些皆非正死的道理,都是你我皆明白的,怎么到如今生死关头,你倒糊涂了?反拿出这样一套混账话来劝我?
你叫我立志功名,荣耀显达,却不是叫我也去做那些国贼蠹鬼的蠢物?
这普天之下,只有女儿是干净的。比如我日后若果有造化,便该死于那些女孩身边,趁她们都在,我就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再能够她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得其所了。
鲸卿啊鲸卿,可叹你我曾为知己,如何不能与我一道遵从你我的心,咱们携手一世风流,可不是好?
更可惜了你这金玉之质,原来终究还是个须眉浊物,泥猪癞狗,生生辜负了我对你青眼有加!
如此煮鹤焚琴,斧劈风流,可不叫人痛心也哉!”
秦钟闻言,浑身抖做一团,一时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贾琏在旁瞧着,真怕秦钟一口气没上来,就此嗝屁,倒真不知该如何向可卿交代了。
至于宝玉,贾琏只觉得无话可说。
面对小圆脸这样的极品巨婴,除了让他狠狠遭受社会的毒打,你还能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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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忽听门外传来宝玉小厮的大喝之声:
“什么人?我们宝二爷在里面,你这小尼姑去别处化缘!”
又听一个女孩子哭喊:
“秦钟!我是智能儿!叫我进去!”
却听躲在一旁的秦钟堂婶道:
“嗳哟,又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尼姑啊!气死秦钟他爹的那个小烂货,怎么还没死?”
秦钟闻言,愈发又喘又抖,只拼命伸手指向门外。
贾琏心中暗自叹息:又一个不知自爱的失足少女啊。可卿啊,这样的弟媳妇,你要么?
宝玉只顾拉着秦钟问:
“你不是说不当真么?怎么她还寻上门来了?”
贾琏闻言,一咬牙,朝外道:“放小尼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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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儿跌跌撞撞进来,身上的灰布素衣已经污了多处,脸上也沾了许多灰泥,哭得眼睛鼻子都是肿的,狼狈得瞧不出一点儿妍媚模样。
进了门,智能儿就一头扑在秦钟身上,大哭不止。
秦钟伸手,抖抖索索拉住智能儿:
“你……我……我不成了……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