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144节
那五短千总一见青牙旗上没龙没凤,又不是花牙子描金四根飘带的那种,雀杆上也没有三道紫金箍,旗顶更没有阴阳紫金锁,登时就不放在眼里,扯着嗓子嚷嚷:
“哟嗬!这是把你媳妇的花肚兜拿出来当旗子使啦?
爷爷告诉你,这条河上的旗子爷爷见得多了,上至明黄绣龙凤的,下至白布画八卦的,没有爷爷没见过的。你这破旗子唬不住爷爷!”
说着话,朝他船上的兵丁一挥手:
“上船去给爷爷搜!抓住杀人要犯,赏钱花不完!”
见老兵油子磨磨唧唧不肯上前,上去就朝着几个新兵蛋子踹了两脚:
“去!赶紧上去!”
几个小兵被逼没辙,只好踏上跳板,就要往这边船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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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的眉头登时皱起。
要是有粗鄙丘八登上黛玉所在的船,那岂不是要唐突佳人?
也不想废话,只道:
“利儿德儿,去清理清理。”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腾空而起,几乎在眨眼之间,两船跳板之间的兵丁已经悉数落水,溅起的一溜儿水花个个都有丈许高。
那千总大怒:
“你tm敢造反?”
亲自抽出腰刀,却还没来得及动窝,就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颈上。
五短千总吓得手一哆嗦,刀落在地上,这才发现,擒住自己的,竟只是个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厮。
利儿将那五短千总推在离贾琏最近的船头,那千总倒也蛮恶,仍然大叫:
“我是朝廷六品官……”
“从六品。”贾琏善意提醒了一声。
“你们胆敢胁迫朝廷命官……我正在执行公务!”
贾琏淡淡一笑:
“胁迫?我是要你的命。
你勾结漕帮匪类,偷盗青牙旗,意图谋害朝廷大员,惊吓官员家眷,这几条,够你死几个来回了。
不过,二爷善心,临死叫你明白明白。”
于是,转朝那些漕船上的汉子朗声道:
“我现在数十个数,你们在此之内送回青牙旗,我饶他不死,也饶你们不死。
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那些船上的人互相对视,却一言不发。
贾琏朝五短千总轻轻一摇头:“他们不在乎你的命。”
于是,朗声数道:“一、二、三……”
那千总忽然明白过味儿来,放声大叫:
“哎哟我的亲娘啊,你们这帮子tm的狗杂种们坑了你爷爷啊!
快tm把旗子拿出来啊!你爷爷我还不想死呢!”
第百七十八章 蛐蛐一个知府
眼看数到了“九”,漕帮的人仍然无动于衷,五短千总已经开始跳脚:
“你们tm的还讲不讲义气啊?
爷爷平时对你们不薄,你们这么坑爷爷就不怕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啊!
爷爷死了也不放过你们!”
“十。”
贾琏话音还未落,利儿手起刀落,那五短千总脖颈上血流如注,除了微弱的“咯儿咯儿”的气泡声,已然再说不出一句话。
转瞬之间,二十几艘漕帮船只一哄而散,只剩下漕运官船上的兵丁慌做一团。
但那群兵丁也只是大喊:“杀了人了!千总大人被人杀了!”并不敢上前捉拿利儿。
利儿咧嘴一笑:
“我跟你们去趟衙门,开船吧。”
贾琏知道嘲风司自有手段,无须自己出面,便朝利儿点头一笑:
“早些回来,咱们还得赶路。”
漕帮的人,是最好的传话筒,有他们在这条运河上来往,贾琏的名字就能传遍南北。
不止漕帮,不止盐帮,还有与漕帮勾结的漕军、粮储道、甚至一众漕运官员,与盐帮勾结的一众盐商官吏,都知道了贾琏这个名字,后面的事情,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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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个千总,一笑了之?
船上的船夫个个张口结舌,这才明白自己船上的人物贵不可言,更加不敢大意。
贾琏转身进了大舱,晴雯已经煮好了粳米粥,茱萸则赌气坐在床上,便笑道:
“这一大早,先折腾了这么一出,我还真饿了。”
晴雯端水给贾琏洗手,又递上粥来。
“这个麻油拌的五香大头菜就挺好,也不必再麻烦弄别的了。”贾琏看晴雯又去盛了半碗粥,小心喂给阿禾,心中甚是喜欢这女孩子的善良,“晴雯,你也吃罢,昨夜里你也折腾得累了,吃完再睡会儿。”
茱萸斜眼瞧着安之若素的阿禾,质问贾琏:
“知道她是谁啊,就替她杀了个武官?”
贾琏不想正面回答,便放下手里的碗,动手给茱萸盛了碗粥:
“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我不嫌你邋遢,过来吃饭吧。”
茱萸却不肯罢休:
“我都听见了,漕帮拉上了漕军的人,四下里都在抓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贾琏夹起两根大头菜的细丝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粥,才淡淡说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问。我方才杀人,并不是为她。”
茱萸正要问“那你为谁”,却听阿禾忽然问道:
“你方才说你船上插着青牙旗,你究竟是谁?”
她的嗓音天生清冷,此时略略有些沙哑,略略有些低沉,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之处,摄人心魄。
贾琏坦然道:
“荣国府贾琏,在任顺天府知府。”
“只是区区一个知府?”
区区一个知府?
这口气,好像知府就是她们家的一个蛐蛐儿。
此时就体现出了茱萸“逢杠必抬”的功力。
这丫头找到空子,横插一刀:
“他都没怀疑你是不是阿禾,你倒怀疑他是不是知府?”
阿禾登时垂下眼帘,默了一默,黯然道:
“是我唐突了。”
贾琏已经吃完,放下饭碗,擦嘴擦手,才朝茱萸道:
“你还不起床?在床上孵蛋么?”
看阿禾给晴雯喂着吃了半碗粥,之后便合着眼,躺在床上养神。她脸色苍白如纸,青丝散落在枕上,却仍旧不见丝毫狼狈神色:
“阿禾姑娘还是暂时不要对外露面的好,我想漕帮的人应该还盯着我的船。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姑娘便可自去。
我也不图姑娘报恩,只别恩将仇报就好。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大家相忘于江湖,轻松自在,倒比猜来猜去的轻松自在。”
阿禾合着眼一动不动,但心里却无法平静。
贾琏越洒脱,她越是洒脱不来。
贾琏亲自动手,给晴雯盛了粥,招手叫她来吃,自己则起身披衣:
“刚才给那些粗鄙汉子闹成那样,我去林姑娘船上看看,免得惊着了她。”说罢就出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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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给阿禾盖好被子,下床洗手吃粥,看茱萸还在赌气,便笑道:
“二爷就这个性子,说话不温不火,却是个雷打不动的心肠。
你是没瞧见,二奶奶是荣宁二府的管家奶奶,不算男丁,内里有几百号子人,都给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府里人都说她是个脸酸心硬的母夜叉。
可这么个女霸王,在二爷面前,闹也白闹,喊也白喊,二爷轻轻松松几句话,二奶奶就立马消消停停了。”
茱萸嘟着嘴,仍旧恼火:
“我又不是母夜叉!我只是生气他分不清里外人!”
跳下床,就跑到阿禾身边:
“你骗不过我的!
我知道你是盐帮贩私盐的,漕帮的人劫你们的船,你们杀了漕帮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