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233节
“你两个玩得很是尽兴啊,继续。”
贾雨村苦着脸向贾琏道:
“琏兄弟,古人说过,‘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还是不要赌博了吧?”
贾琏十分大度地一摆手:
“古人还说‘小赌怡情,大赌要命’呢,你们这是‘小赌’,不要紧,继续怡情吧。”
贾雨村都快哭了:
“一百两一把啊,这还算‘小赌’啊?我这会子都输了六千多两了。”
也不知道是贾雨村的痛心表情打动了茱萸,还是茱萸玩儿腻了,她竟然说:
“那要不就算了。”
贾雨村如蒙大赦,感激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贾琏却朝茱萸一招手:
“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茱萸登时又兴头大起,一声欢呼,人就窜了过来。
“当年在姑苏,有个乡宦名叫甄士隐,为人严正清白,禀性恬淡,娶妻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
他夫妻两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取个乳名叫做英莲。
小英莲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但在她四岁的元宵节去看花灯,小英莲被拐子拐走了。
后来甄家遭遇了大火,从此家破人亡。”
“啊?这么可怜啊,我不要听了,这种故事听得人心口发堵。”
一听说这“小爷”不想听了,一身冷汗的贾雨村觉得自己恨不得直接跪下磕头,谢她听不得这种“虐心”的故事。
贾琏却“哼”了一声:
“你听不听打坏人的故事?”
“那我听!坏人就得揍!往死里揍!”
一身冷汗的贾雨村,心都凉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打不死你丫的
贾琏看着贾雨村一张端方正气的大脸从白转绿,继续讲道:
“小英莲被拐子从小打骂,一直到十二岁,才被一个叫冯渊的人看上。
冯渊是真心想娶英莲,可那个丧尽天良的拐子收了冯渊的钱之后,又把英莲转卖给了另外一个恶霸薛蟠。
恶霸薛蟠当街打死了冯渊,抢走了英莲。”
听到这里,茱萸已经攥着拳头咬牙道:
“可恨!这个薛恶霸比姑苏知府的小舅子还可恨!要是落到我手里,打不死他算我输!”
贾琏望着贾雨村冷笑:
“其实,这个英莲本来是有机会获救的。
因为负责审理此案的知府,正是当年受了英莲父亲甄士隐的资助、才得以考上了进士的。
可这个知府却为了他自己能升官发财,明明知道英莲就是他恩人的唯一骨血,却不仅昧着良心放走了恶霸,还让那个恶霸带走了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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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的脸由绿转成了青色,嘴唇都紫了。他的身子不住地哆嗦,通体冷汗把一身锦罗袍都湿透了。
这整件事情,知道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这个贾琏又是怎么能够知道得如此详尽的?
贾琏,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是神仙还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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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眼巴巴等了好一阵,却不见贾琏继续往下说,便不耐烦起来:
“不是说要打坏人吗?快说啊!怎么打的?”
贾琏朝贾雨村一努嘴:
“这不就是那个‘坏人’吗?”
茱萸“啊”了一声,登时拧起眉毛,瞪着眼睛,上前一把薅住了贾雨村胸口的衣裳:
“你就是薛恶霸?简直太可恨了!快把英莲交出来!”
贾雨村都傻了。
薛……薛蟠?这朱小爷又是哪路神仙?她是怎么觉得自己像薛蟠的?
贾琏也十分无奈,拍了拍茱萸的肩膀,提醒道:
“他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知府。”
“可恨!我最恨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
茱萸并不觉得子猜错了有什么丢人,立马铆足了劲儿,照着贾雨村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贾雨村一声“唉哟”。
茱萸一声尖叫:
“打得我的手生疼!”
贾琏解释道:
“那是,他脸皮多厚了啊,你当然打得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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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并不笨,相反,他很有些聪明。
他能够很快明白自己的处境,立马“咕咚”一声跪下,“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琏二爷饶命!琏二爷开恩!下官确实做了昧良心的事情,可下官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也不等贾琏开口,贾雨村便急急辩解道:
“想我贾化,原本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偏偏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全家就只剩得我一身一口。
我十年寒窗苦读,一心打算要凭真本事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奈何在半途上就花光了积蓄,成了寄居在姑苏葫芦庙内的一个穷儒。
当年,士隐大哥周济了我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我才得以上京赶考,得中了功名,后来升任了知府。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寻到士隐大哥的岳丈家里,得知他家遭了不幸,便立刻送了一千两银子和四匹锦缎。
他给我五十两,我还他一千两,可见下官绝非是忘恩负义之人啊。
说到未救英莲,也是实在是因为薛家势力太大,下官人微言轻,在朝中又无后台。
若得罪了薛家,别说官位,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他双眼含泪,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贾琏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碗,照着贾雨村的脑袋就开了过去。
“啪!”茶碗应声而碎。
贾雨村捂着脑袋“唉哟”连声,可脑袋愣是没破——这脸皮是太厚了!
这回轮到茱萸看傻了,讷讷道:
“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打人呢。”
贾琏一声冷笑:
“对!我不打‘人’,我只打畜生!
我告诉你贾雨村,你也就应该感谢我没让你上楼,所以我手边就一茶碗,这要是在楼上,我一砚台拍死你丫的!”
贾雨村忽然放声大哭:
“琏二爷啊……冤死下官得了!下官实在是冤比窦娥,当真是有苦无处诉啊……下官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是个冤死鬼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贾雨村可好,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眼泪,就是奔着“不要脸”哭的。
茱萸是真没见过这种阵势,别看小丫头闹腾得凶,其实心挺软的,一看他哭成了这样,又觉得他可怜,反而替贾雨村向贾琏说情:
“朝中有人好做官嘛,他朝里没人,有些人他得罪不起,也情有可原吧。”
又朝贾雨村道:
“你说的‘势力太大’的那个薛家,到底是倚靠谁的势力?你说出来,茱萸小爷饶不了他!”
这回,贾雨村看着贾琏,抽抽嘴角,傻了。
贾琏白了他一眼:
“接着演戏啊,你刚才不是冤比窦娥吗?你刚才不是有苦无处诉吗?现在让你诉了,你倒是诉啊!”
茱萸看得莫名其妙,问贾雨村:
“你不是骗人吧?你要是敢骗我,你……”
“你就直接揍吧,不用废话了,你这样也是为难他。”贾琏一摆手。
“薛家一个破挂名皇商,有个屁势力?
你贾雨村想巴结的,不就是王家和我们贾家吗?
王子腾是薛蟠的亲舅舅,但算到我们贾家,薛蟠就只是我二叔媳妇的外甥,只能算姻亲而已。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清楚,是王家指使你了?还是贾家指使你了?是王家威胁你丢官位了?还是贾家威胁你丢性命了?
你徇私枉法放了薛蟠,然后急急忙忙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王子腾邀功,一封给我二叔邀功,说什么‘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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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这几句话,简直像把贾雨村扒光了,让贾雨村完全无言以对。
茱萸上去就是一脚,正正踹在了贾雨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