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257节
“算了算了,有三姥爷如此疼她,是我们大姐儿的福气,又碰巧添了个寿字,说明我们大姐儿天生来的福寿双全,也好兆头!”
说着话,掏出一块银子扔在那小厮怀里:
“这是谢你这个‘寿’字儿了。”
然后朝王子胜笑道:
“三叔赶紧里面请,马上就等着三叔开席了。”
打完嘴巴,还给你揉揉,咱就是这么个“场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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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酒宴丝竹,里头也一样热闹,贾母设宴招待一众女眷,也是听书看百戏,酒宴之时将外间的戏班子叫进去有唱了几折子拿手好戏。
及至下半晌,按照洗三的规矩,本家的女眷都凑在凤姐的小院,这才是正式的洗三仪式。
在凤姐正房的正位上,已经设好了香案供品,供奉上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当时为凤姐接生的“收生姥姥”此时已经将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都摆在案上。又将炕公、炕母的神像供在王熙凤床头,前头都摆着许多供品。
吉时一到,先由贾母领着邢夫人上香叩首,接着由收生姥姥三拜之后,才进屋抱着大姐儿出来。
孩子头前放着洗三的金盆儿,众人要开始添盆。
贾母打头,先从此盛着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里舀出一小勺水,添入金盆,之后放进去一只金丝嵌八宝小如意,收生姥姥笑着祝道:
“如意吉祥,福泽绵长。”
其余人等,也有添赤金花生黄金豆的,也有添玉璧玉牌玉如意的,金银锞子更是不少。
“添盆”后,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在盆里一搅,笑道:
“一搅两搅连三搅,姐姐领着弟弟跑。”
大姐儿身子一沾水,“哇”地哭出来,收生姥姥笑道:
“响盆儿!”
一众人都大笑起来:
“好豁亮的嗓子,只怕又是个小‘凤辣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王夫人好恶心
贾府里这一日热闹非常,至晚间,又在院中放起了烟火来。
此时非关年节,并不曾用“一声雷”、“飞天十响”之类的大炮仗,只用些精巧多色的焰火,夹着各色花炮,以“满天星”为多,各色皆有,很是好看。
贾母一直兴头头的,这一日几乎是乐得合不拢嘴。
旁人怕她劳累,都劝她早些回去歇着,贾母笑道:
“哪里会累着我?家里要是天天有这样添人进口的好事儿,我天天这么着也累不坏,我巴不得这么累到一百岁呢。”
众人见贾母如此高兴,也都跟着高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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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今日因见邢夫人在添盆之时竟添了个黄金元宝进去,委实是少见的大手笔,心中很是满意。又见花炮响起,三春都捂着耳朵之时,本来一向穿着一模一样的姊妹三个里头,二丫头迎春的手腕上多了一对很是抢眼的镯子,猜想:“这是凤姐送的?”便笑着招手叫迎春过来。
迎春见贾母叫她,便规规矩矩走过来,低着头等贾母问话。
就因为迎春的这个木头性子,一向不大招贾母喜欢,是以也一向不大单独与她说话儿。
此时迎春担心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老祖母要教训自己,心里惴惴不安,忽听得贾母问她:
“你手上这对攒珠绞丝金镯子很好,谁给你的?”
迎春赶紧低头答道:
“这对镯子是母亲今日才给我的,说是……说是琏二嫂子给我的。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贾母一听,心中颇有些惊讶,笑道:
“我说呢,原来是凤丫头给的。好,好,更和睦了,更好了。”
邢夫人看见王夫人脸色不好,心中得意非常,赶忙趁机落井下石:
“老太太啊,凤丫头生了咱们家头一个大姐儿,就变得更懂事儿、更可人疼了。”
说着话伸出手,给贾母看她手上的黄金镶翠镯子:
“今儿一大早,她就拿了这个孝敬我,还拿了那对珍珠金丝镯子给她二妹妹。凤丫头说啊,都是一家人,亲亲密密地,老太太看着更欢喜。”
见贾母果然欢喜,又瞥见王夫人虽然尽力在保持嘴角的笑容,可手里的佛珠竟然在抖,邢夫人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唉哟这么多年被王夫人这个妯娌踩着,今儿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她拍着大腿向贾母笑道:
“这还不算什么,更难得的,是我这个儿媳妇一共就只得了四匹极为难道的好锦缎,除了头前儿孝敬给了老太太的两匹,今儿又把其余两匹松绿缠花的送给了我。
我推辞,她非得给我不可。我当时就说啊:凤丫头啊,你如今给我生了孙女,又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可心,可真没白亏了我平时疼你。
老太太说我是个有福的,果然是句金口玉言。
我们家琏二是个能干的,又加官进爵,又得宫里人赏识,我又有这么个挑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儿媳妇,可不是我的福气?”
“哗啦!”
王夫人手里的佛珠穿绳崩断,檀木佛珠撒了一地,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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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时王熙凤倚在大靠枕上,听着外头“噼噼啪啪”的花炮声音之中,还隐隐传来丝弦歌吹之声,瞧着怀里抱着的大姐儿,不觉嘴角噙笑道:
“你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一生下来就有这么大的体面。”
平儿给凤姐儿端过冰糖燕窝来,放在一旁的炕桌上,伸手接过大姐儿:
“我不怕奶奶恼,也要说句公道话儿:这体面可是二爷回来了才带来的。二爷回来之前,咱们这屋里,都快成了阴山背后了。”
王熙凤端起燕窝,慢慢用小银勺子吃着,半晌才黯然道:
“他一日强似一日,我一日弱似一日,迟早有一日,我得在他手里讨饭吃。
如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与其窝心死,倒不如一头碰死在了他们贾家的‘荣禧堂’里头。
我不痛快了,那就谁也别痛快。”
平儿晃着拍着大姐儿,劝道:
“何苦来?好好的又说这等话。
二爷又不曾欺负奶奶,倒是奶奶,何苦每每都要压着二爷一头?
何况如今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该当二爷走大运了,二奶奶不跟二爷一条心地享福,反倒一心想着给人添堵,可不是个糊涂人?”
凤姐心下虽也觉平儿说得有理,可偏偏嘴上不肯示弱,赌气道:
“你这小蹄子可别错了主意,他走了大运,万一要连带着桃花运呢?
到时候,说不定他也跟大老爷似的,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地弄进来,你是头一个被那群狐狸精踩在脚底下的。
我可不是大太太,只会一味怕着、顺着,我可是忍不了的。”
平儿知道凤姐儿的脾气,便不再多话,只继续拍着大姐儿。
直到王熙凤吃完燕窝,将碗一推,忽然道:
“对了,他带着那个晴雯出去了大半年,那小丫头子生得那么标致,琏二又是个不开眼的色中饿鬼,我就不信他没开了荤。平儿,晴雯回来之后,你可发现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平儿没奈何,只好如实道:
“我今日中间回屋了几趟,倒也瞧了瞧,那丫头确实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你瞧你瞧,给我说中了没有!
那小狐狸精是不是风骚了?是不是恃宠而骄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是不是添了好东西了?”
凤姐儿立刻精神抖擞,进入战斗状态。
“那倒没有,这小丫头比出去的时候安静了,也稳重了,我回屋去四五回,瞧见她不是在刺绣,就是在看画册。”
“画册?椿攻画?”一想到贾琏和晴雯成为椿攻画里的男女,王熙凤的丹凤三角眼随即立了起来。
平儿干脆将大姐儿递在了王熙凤怀里:
“不是,都是些花花草草、水水水水的。
她一边看,一边用手在绣花架子上比划,简直跟入了魔障似的。”
王熙凤笑着亲了亲大姐儿粉团子似的脸,忽然一沉脸:
“哼!反正他要是敢把外头的狐狸精弄进来,我就把狐狸精都做成狐狸皮围脖儿、狐狸皮手筒子、狐狸皮靴子!”
“那还少个狐狸皮帽子呢。”
“呸!还想让我把她个骚狐狸顶在脑袋顶上啊!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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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院门外有人叫了声“二爷”,凤姐闻声立刻叫平儿赶紧迎出去。
可等平儿推门出屋,却见贾琏已经拉着晴雯,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才下油锅呢
却说前头烟火灿烂,戏台上也凑趣演的也是《孙行者大闹天宫》的弋阳高腔,大锣大鼓,热闹非常,满台又有几十人扮做猴子,大跟头、大旋子翻得人眼花缭乱。
“春庆和”的班主何沐恩前后照应,一时跑到后面催着赶紧扮戏,一时又跑去前面看烟火还要放多久。
也亏得他将时辰赶得合适,刚好待烟火噼噼啪啪放完,那闹闹腾腾的《大闹天宫》正好演完,又改唱《西游记》中的《胖姑学舌》,正是一个老头带着孙子孙女嬉闹学舌的戏文。
待这出戏将终,那演王留儿的小男孩在台上赖着他爷爷叫:
“姐姐去吃饸饹了,爷爷背着我去。”
胡老头做出惊讶:“呃,这么大了还叫背着?”
“不嘛,爷爷背着。”
“爷爷偌大年纪,背不动了。”
这演王留儿的小男孩早得了班主何沐恩的吩咐,此时朝台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