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355节
贾琏吩咐家中的文墨相公,立刻写一封《放妻文书》上来,让赖尚荣当场签字画押。
那文墨相公自然明白贾琏的意思,将《放妻文书》写得十分有利于隋氏。
在文书中特意强调了和离的原因乃是“结缘不合,情不相得”,用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愿妻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另选聘高官之主,美逞琴瑟合韵之态”的好听词句,结尾更是写了“聚会二亲,具名书之”,说明了双方亲属参与决定或见证。
文墨相公文思敏捷,不多时就写好了,捧给贾琏过目,看得贾琏都不由“噗嗤”一笑。
贾琏心道:谁说古代没有舔狗?你瞧瞧这样的离婚文书,简直就是男人跪着恭送老婆大人“另谋高就”。
同时,贾琏也不由得瞧了瞧这个文墨相公——这是个伶俐人儿,以后用得上。
将文书交给小厮,让赖尚荣签字画押。
可赖尚荣只是眼睛直直地望着赖嬷嬷,对小厮递过来的文书和笔置若罔闻。
小厮说了三遍,赖尚荣还是不动。
贾琏朝兴儿使了个眼神,兴儿则是上前就照着赖嬷嬷的脸抽了一正一反的一对儿大嘴巴,然后回身朝赖尚荣道:
“你他娘的再装傻!你奶奶的牙就一个也别要了!”
赖尚荣立马抓起毛笔,签字画押一气呵成,之后忽然向赖嬷嬷大哭:
“奶奶……我是个废物……”
兴儿一个坏笑:
“装傻装疯都装不像,你还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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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氏拿到《放妻文书》一看,立马“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多谢琏二爷给我们隋家做主!琏二爷是我们隋家恩人,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贾琏心中一哂:
这女人,真是个人精儿。就这一句“恩人”,愣是让隋家跟自己攀上了关系。
看吧,过不了多久,那位雄县的隋知县一定会以此为由,来自己这里“登门感恩”的。
不过来就来吧,人有了地位,想攀附的人自然就多了,自己也得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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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氏雇了辆车,带着刚刚小产、尚且虚弱的隋氏走了。
在出门的时候,正碰上焦大领着人,押着赖大家的和赖二家的进来。
赖大家的一见亲家鲁氏满脸喜色,儿媳妇隋氏被一个强壮的婆子背着,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登时心下一抖,只觉大事不好。
“亲家娘,荣儿家的这是怎么了?”
鲁氏回头啐道:
“臭奴才,别乱攀亲!什么荣儿家的?她是我们隋家的姑娘,我们好歹也是官宦人家,你少来不要脸地巴结。”
说罢,转身就走,再不搭理。
赖大家的原本也是个极精明、好口才的人物,可今日受的打击太多,已经快被打懵了,一时只愣怔道:
“这……这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啊。”
焦大只顾大步朝里走,忽然回头不耐烦说了句:
“你不是白眼狼?你们一家子干了多少缺德事儿,这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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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见焦大来了,吩咐道:
“焦大,赖家人交给你看着,你准备好十天后动身去辽西。
今儿先派人给乌进忠和乌进孝送个信,让他们先做垦荒准备,头一批先按照八十人的规模预备。
告诉他,要留有富裕,过后还会有人陆陆续续分批送过去。”
“得令!”
焦大这抖丹田的一嗓子,吓得一众下人都是一哆嗦。
当众人还在纳闷这“得令”又是什么花样的时候,只听贾琏笑道:
“行啊焦大,当年跟着我曾祖爷爷去放马打仗,也就是这个气势了吧?”
焦大胸脯一挺:
“那是!军令如山,琏二爷既然叫我当开疆拓土的先锋官,那就得一举拿下!
二爷放心,咱这垦荒就按照军队的规矩走,没有敢不服军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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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一向手脚利落的王熙凤竟然还没点算完毕。
毕竟,东西和银子确实是太多了。
王熙凤跑前跑后,四下里支应,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自打她开始掌管贾家,就知道贾家其实早就走下坡路了,入不敷出乃是常态,寅吃卯粮早已正常,所以王熙凤也一直在能维持贾府体面的前提下,想法设法地削减开支。
可就在这样,一个“省亲别院”,就几乎是把贾家掏了个毛干爪净。
谁知道贾琏一出手,这就是直接往家里搬金山啊!
作为荣国府的掌家奶奶,王熙凤能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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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贾琏进门,王熙凤便立刻把清点的事情都交给平儿和丰儿,自己则赶忙喜笑颜开迎上来,一边笑问贾琏“累不累”“饿不饿”,一边吩咐人赶紧备酒备菜。
一进屋,王熙凤一边伺候贾琏更衣,一边笑道:
“我的二爷,这回可好了,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咱们以后可不发愁了。”
贾琏一笑:
“这些银子点算清楚了,都先别动,我自有安排。”
第四百五十四章 伺候人的凤姐
“怎么?你还怕我偷偷拿出去花了不成?”
王熙凤嘴上不肯示弱,可语气却软,很有些撒娇的意思。
“我还没那么眼皮子浅,我好歹也是见过钱的,不至于为见了这些银子就眼红心热的没出息。”
一边说着话,给贾琏系好了衣带后,又蹲身要替贾琏穿鞋。
贾琏赶忙拦住:
“得了得了,你这热情过分了,我也不大习惯。”
王熙凤白了贾琏一眼:
“今儿平儿在外头有事儿要忙,我这里动手伺候你,你且受用着就是了,谁叫你今儿是‘鞭敲金镫响,齐和凯歌还’呢?
你得胜还朝,我自然得恭迎大驾啊。”
贾琏笑着自己提上鞋子:
“我是心疼你,还在月子里,就得忙活这许多事情了。”
王熙凤傲娇一仰头:
“这会子说心疼我,我也只得信了罢。”
随即,又笑着乜了贾琏一眼;
“我的二爷,我虽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粗笨老婆,可也不糊涂啊。
老太太虽是说了,从赖家抄出来的那些东西和银子都不归到官中,可那还不是因为老太太怕叫别人都知道了赖家到底从贾家贾家坑走了多少钱吗?
如今赖家的事情发了,她老人家脸上挂不住。谁叫她看错了赖家的老婆子、又用错了赖大当管家呢?
那些东西和银子看着是不少,也不是给你我私下里花的,就贾家现在这个德行,还些钱不都得照样儿填补在以后的日子里头?
切,我心里啊,明镜儿似的,怎么会瞧不明白呢?”
说着话,王熙凤自己到门口,伸手接过了小丫头手里盛水的铜盆,吩咐道:
“得了,你去吧,赶紧去催酒菜。”
转过头,又是笑着向贾琏道:
“来,我这里伺候二爷洗手。”
贾琏一边洗手,一边摇头笑道:
“都说你是个阎王老婆,如今一看,倒不像了。”
“谁说不像了?”
王熙凤立马沉下脸来。
“二爷方才在前头,活生生就是个要吃人的阎王,吓得多少人都快尿裤子了。
我是你老婆,怎么能不是正经的‘阎王老婆’啊?”
贾琏笑着接过凤姐儿递过来的手巾来擦手:
“你这消息可灵通得很呐。”
王熙凤又给贾琏倒了茶递在手上:
“这算什么稀奇?
你在前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别说我,老太太、太太们、连赵姨奶奶也早都知道了。
这府里,处处都有内牵,处处都是嘴,处处都消息满天飞,处处闲话传得都比腿快。
你想想,哪个屋里没有十几个丫鬟婆子的?宝玉那屋里,更是三十多个呢。
除了咱们要管着这个家,自然事情就多,其余屋里天天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丫鬟婆子打点完了屋里的那一点子事情,自然个个都是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