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第441节
上回那欠条上的不算啊,这都是给我的利钱。”
说着话立刻上前去,撸起袖子,露出小细胳膊,却死活也搬不动那箱子,白白急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忽然,贾环又想起来,自己若是把这些钱搬回去,给赵姨娘瞧见了,必定都夺了去,哪里还能到了自己手里?
忽然更痛恨自己不能搬进大观园居住,上前一把抓起成串的铜钱,狠狠往地上砸去,口里哭骂起来:
“这钱我也要!那园子我也要去住!你们胆敢不让我遂了心愿,我就搅和得你们别想好好过日子!”
有两串钱的中间绳子被砸断了,散开的铜钱满地乱滚,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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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他们这里闹得声音大了,惊动了前院住的老太太,命玻璃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宝玉和贾环都慌了神,袭人赶紧迎出去,说是过年,宝玉和贾环在屋里玩掷骰子,一时高兴过了就大呼小叫起来。
玻璃听见方才屋里贾环最后那句话,也看见袭人眼圈发红,猜出这当中有鬼。只是她也不好拆穿,只好继续道:
“老太太叫宝玉和三爷今儿吃饭的时候都过去,说是有话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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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不敢再闹,数了箱子里一共有六十四串铜钱,便逼着宝玉又写了六十吊钱的欠条给自己,之后,他自己抱起四串铜钱,一气儿跑回自己屋里。
进了屋,赶紧往自己上学的包袱里藏起两串钱,又把剩下的两串钱都打开,故意一五一十地在屋里数起来。
一边数,一边叫小吉祥:
“快拿茶来!渴死我了!”
又大声吆喝小鹊:
“赶紧给我打水去!看沾了我这一手的铜锈!”
小吉祥看他得了这许多钱,赶紧去悄悄叫了赵姨娘回来。
赵姨娘一进门,立马上前一把推开贾环,用两手把桌上的钱都划拉进笸箩里头,口里骂道:
“忘了本的下作黄子!这是哪儿得的钱?也不赶紧交给我守着,倒要自己昧下是不是?”
贾环撇嘴道:
“别小瞧了人,这是宝玉哥哥求着给我的,我拿来孝敬你,先替你数数罢了。”
“宝玉求着给你钱?你脑袋发热烧坏了吧?”
赵姨娘匝着嘴儿,也不看贾环,只顾着把桌上的钱都收拾净了,然后一屁股坐在炕上,抱着笸箩一五一十数起来。
数了一阵,赵姨娘又撇嘴道:
“这一个年过下来,宝玉光金锞子就得了二三十个呢,这才几个钱啊?”
她这一句话,说得贾环心里“咕咚”一声:
对呀!宝玉手里的金锞子、银锭子,只怕得有一箱子!
妈妈的!袭人那小娼妇!竟然就拿了几十吊的小钱儿来打发自己!你打发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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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早习惯了贾环时时顶嘴,这会子没听见他出声,反倒心下奇怪,嘴里唠叨着:
“你叫棉花塞了喉咙啊?
还是给这几个铜子儿美得晕了头啊?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下流没脸……”
一抬头,正见贾环拧眉瞪眼龇牙咧嘴,倒把赵姨娘吓了一跳:
“你这是中邪了?鬼上身了?我这就让你舅舅找马道婆去,求点符水给你喝一喝得了。”
贾环拧着眉毛,咬牙道:
“袭人那个阿物儿,一个贱丫头,就敢仗着宝玉欺负我!”
赵姨娘哪里想到贾环不过是把他敲诈来的零头中的零头拿来在自己这里炫耀?
且赵姨娘虽然看宝玉十分碍眼,可她当年也是与袭人一样的人物,所以对袭人总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
此时听贾环骂袭人,赵姨娘登时大口啐道:
“呸!不知道自己斤两的货色!好没影的,人家欺负你做什么?”
贾环跺脚道:
“她少给了我钱!”
“啊!”
一听说是少给了钱,赵姨娘立马忘了对袭人的惺惺相惜,登时立起眼睛来:
“少给了多少?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跟宝玉是手足,一样都是主子,她一个臭奴才倒敢来坑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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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还没接话,外头传来小鹊的声音:
“老太太那头要开饭了。”
吓得赵姨娘赶紧拿腰里的钥匙,打开箱子,把盛钱的笸箩放进去,又将铜锁锁好,急急忙忙跑去伺候晚饭。
贾环因之前得了吩咐,也赶忙跟着往贾母屋里来。
到了屋里,见不仅宝玉和一众姐妹都在,贾琏和贾琮也都来了。
再过了一阵,竟然连贾赦和贾政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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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见人齐了,这才道:
“娘娘下了谕旨,让你们姐妹和宝玉去园子里住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不想,皇上竟然也下了旨意,说除了们姐妹和宝玉,咱们荣府两房里其余的未成年公子也可进园居住。
如此一来,贾环、贾琮和贾兰也能够住进大观园,你们各自选一处,回头一并写个折子,送进宫里谢恩。”
贾兰年幼,离不开寡母李纨,反正也要跟着住进大观园。
倒是贾环和贾琮,实在是意外之喜。
而对于贾赦和贾政,则更是意外之喜。
唯有贾母,脸上笑着同全家吃了顿欢喜饭之后,才心事重重地单独将贾琏留下说话。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大混蛋闲的妃
贾母和贾琏说了几句家中事务的闲话,便吩咐鸳鸯带着丫头们退出屋去。
贾琏见贾母连鸳鸯都打发了出去,自然明白老太太这回要说的话,必定牵连极大。
待众人都出去了,贾母郑重看着贾琏,开门见山问道:
“咱们家给娘娘省亲盖的园子,让哪个孩子进去住住,娘娘派人来吩咐也就是了,怎么又有皇上也派个太监来传话?
你跟我说实话,这背后,是不是你使了主意?”
贾琏自然明白,此事瞒不过贾母,便也郑重点点头:
“是我。”
贾母半晌无语,忽然摇头一声长叹:
“唉——你也是为了娘娘‘贤德妃’的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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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谈话,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响鼓不用重锤。
贾琏一耳朵就听明白了:
这老太太,可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已经明白了。
贾琏便道:
“老太太能看明白的事情,皇上也必能看明白。
我若不干脆自己来点破,反倒要叫外人笑话咱们贾家都是一群糊涂蛋了。”
贾母经多见广,也知道贾琏说的绝对是对的,只是她此时心中难受,神情颓然:
“这都是我的罪过啊。
如今咱们府里头,你父亲和你叔叔,本是亲兄弟两个,就是因为当初坏了礼法,到如今长房和二房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也是作孽啊。
他们在我眼前孝顺,背地里难保不是都觉着我在偏心另一个,唉——这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把事情处理得合情合理啊。
你看看如今,娘娘这是也要走上这条错路。
宝玉和环儿两个都是她的弟弟,却只放了一个宝玉住进园子里头去。
有了好事,做姐姐的只想着一个弟弟,全丢下另一个弟弟,这就是她做事只想了‘情’,却根本忽略了‘理’。
凡事只要有不合情或是不合理之处,便是给日后留下隐患,只怕……只怕以后他兄弟两个也有不睦的一日了。
唉——这还只是二房这一脉的,至于你们大房那边,就半点子也没想着琮儿,这就更是太不周到了。
贾家长房和二房不和,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自己争竞也罢了,在外头,大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为了娘娘这回省亲,别说大房、二房,就是宁府那边,也都是倾尽所有了,如此为了偏心一个弟弟,置家族于不顾。唉——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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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心中一个冷笑。
何止于此啊!
咱们贾家的出的这个“贤德妃”,那可是真真儿离着“贤德”俩字儿,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而且,若真以得圣宠来论,她离那个“妃”字儿,也差着十年呢。
对于一个在那个年代的二十五岁老姑娘,这可是得倒着往回算的十年啊。
毕竟,比元春年纪略大一、两岁的李纨,人家儿子都快十岁了。
别忘了,皇帝身边还围着一大群十五六的美貌活泼小姑娘,而且,还年年都往宫里“输送新鲜血液”呢,一群一群的小姑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