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405节
有的是在北方人尽皆知,却讳莫如深的真相;
也有的是机密中的机密;
刘晔不知道关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他无法反驳的是…
——这些都是真的!
且关麟说的这些,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造成…北方巨大的动荡。
人心思变。
刘晔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冷冷的凉意。
而这时,张仲景与貂蝉、杜度、韦汛也来了,甚至,就连鲁肃在诸葛瑾的搀扶下也赶到了这里,想看看这位关四公子是如何劝降这个“佐世之才”的!
可从进入牢狱的一刻起,关麟的那掷地有声的一句句话,犹如雷鸣滚滚。
究是鲁肃也不由的惊呼道。
“云旗公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诸葛瑾感慨道:“如果是他的话,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
“诶呀,怎么漏了最关键的一条。”关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曹操屠徐州时,是这等景象吧?坑杀男女数万口於泗水,墟邑无复行人!鸡犬不留…有这事儿吧?乖乖的,我关麟不过是屠了几头牛,如此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怒斥于我…可曹操数十万人说屠就屠…他倒是成了大善人?成了北方百姓的信仰与希望了?”
“噢,那里只是屠杀了数十万人,是图徐州数十万人,还有雍丘呢!曹操攻破雍丘时,因为记恨张邈,斩其家人后,也屠了一个城!又是几十万人!还有邺城…曹操厉害呀,他不仅纵容儿子私纳袁熙妻甄氏,然后又是大手一挥,屠邺城,海内震骇,这又是几十万人!”
“更别说屠柳城,说起来…曹操屠那群乌桓人,我非但不斥责,反倒是拍手叫好,可柳城中那些被乌桓掳来的汉人,特别是那些女人?曹操屠他们干什么?他们吃曹操家的一粒米了?让她们劳作不行么?干嘛非要杀了?还有…”
关麟的语气罕见的放低,放缓…
他能感觉到,从他口中吟出的不过是一个个数字。
可事实上,这些数字的背后是多少人的鲜血?
多少人临死的哀嚎?
多少父母为了子女拼命的挣扎,可挣扎到最后,一个也活不下来。
关麟都能想象到,当这些无辜的百姓得知曹操下了屠城令后,他们内心中的悲怆与绝望。
“还有…”关麟的声调变得嘶哑,“屠兴国,十万人;屠河池,数万人;屠大陵,又是十万人;屠枹罕,数万!官渡之战时,坑杀大量袁绍降兵。征南皮时,决漳水灌城,城中饿死者过半!”
关麟说的每一条…
都能从古籍中寻找到对应的记载。
屠兴国,是《三国志·武帝纪》中——渊与诸将攻兴国,屠之;
屠河池,也是《三国志·武帝纪》中——夏四月,公自陈仓以出散关,至河池。氐王窦茂众万馀人,恃险不服,五月,公攻屠之。
屠大陵,则是《三国志·夏侯渊传》督徐晃击太原贼,攻下二十馀屯,斩贼帅商曜,屠其城。
太多了;
太多了!
单论屠城这一项,曹操已经可以说是“罄竹难书”,说是“三国第一屠刀”,啊呸,准确的说,应该是“五千年华夏第一屠刀”了吧!
单单是诉说出这一个个数字。
关麟就觉得心中无比沉重!
而这一抹沉重,通过他的话语,已经加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此时,关羽、张飞、周仓、张星彩、关银屏、关索等人姗姗来迟。
可在关麟的声音下,他们默契没有向前,没有越过那道“界限”,他们就站在最后静静地听…默默地听,感同身受,又同仇敌忾!
如果按照关麟讲述的,曹操屠杀的人何止百万人?
这是多少个鲜活的生命啊!
“我…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刘晔抿着唇,此刻的他心头已是悸动连连、悲怆连连。“可…”刘晔迎上关麟那恨意连连的眼芒,“可汉室气数已尽哪!自桓、灵起,汉室的气数就已经走到尽头了…这是非人力所能及的呀!你主公刘玄德他…他不是曹操的对手啊!”
“是…我不否认你的话,但我就是看不过有人一边屠着城,一边做着诗,还什么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若真以成败论英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屠城掠妻‘真英雄’的是曹操;勿以恶小为,勿以善小止,携民渡江伪君子,倒成了我大伯刘备?”
关麟的话变得愈发的一丝不苟:“我大伯这辈子义气、宽容、厚道,待人接物颇有先祖之风,走到哪里读被人看做英雄。但我不否认,论及能力,论及心智,论及才干,论及魄力,我大伯就是与我爹,我三叔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他曹操…所以,一整个天下,曹操一个人占据了九州半,我大伯、我三叔、我爹合在一起都不过一州半,从这点上,他们三是连曹操的一根鼻毛都比不上!”
呃…
关麟的话说到这儿。
牢狱的外围,不少人把眼眸望向关羽,望向张飞。
关羽与张飞一脸尴尬…
关麟这话有点扎心了呀!
——刚刚不说的挺好的,怎么绕到他俩身上。
——凭什么桃园三结义,比不上曹操的一根鼻毛了。
“俺这女婿怎么说话呢?”张飞凝着眉…就要上前。
却被关羽一把拦住。
“三弟再等等。”
这么多次与关麟的父子争执、针锋相对。
关羽已经学的聪明了,凡事…先等上一会儿,这小子身上反转太多了。
果然,刘晔顺着关麟的话道:“看来,你也是能看懂这时局的,大势之下,不是善就一定能战胜恶,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重复赤壁之战的以弱胜强,曹操手握九州…优势太大了,既知必败,何必螳臂当车呢?”
刘晔的话让关麟想起一个城市——淄州府!
让关麟想起了一个人——诸葛孔明!
谁说弱就一定不能胜过强的?
你问问“戊戌年夏,癸卯年春”的淄州府,他是怎么在五一节气战胜那些所谓的“大成郡”的!
你再问问那六出祁山的诸葛孔明,是怎么让曹魏胆寒?
就是再退一步,关麟的老爹关云长血战汉水襄荆;
若不是孔明星落秋风五丈原,怎么就不能以弱胜强了?
需知…
历史上的夷陵之战,刘备一仗把精锐悉数葬送,蜀汉人才梯队断档似的毁灭。
张飞、黄权、马良、冯习、张南、傅彤、五溪蛮王沙摩河…
这些人要么死了,要么降了…
一仗几乎彻底打没了蜀汉本就微弱的未来。
哪怕是那个时候,诸葛亮愣是带领着这个几乎崩溃的蜀汉,打出了古往今来堪称不可思议的精气神。
以往关麟不懂,这是从书本中无法窥探出的东西。
可真真切切的与这群人待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一点。
何谓——“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刘备这辈子就是再不堪…
就是被曹操打的再抱头鼠窜。
可关麟发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浪漫主义色彩,让人迷恋,让人神往,也总是能带给人无限的信仰与希望。
“刘先生啊,这就是你浅薄了,是你没有看懂我大伯。”关麟郑重其事的道:“你以为我大伯这些年闯荡,不惜先后投靠过公孙瓒、陶谦、吕布、袁绍、刘表、刘璋…甚至还在曹操手下过,半生险象环生,最终才得到了这一州半的土地?”
“这些,你以为他是‘趋利’嘛…错了,我大伯这一辈子都是在‘避害’呀!他或许原本没有这么大的出息,可就是因为曹操容不下他,他一辈子的努力都是为了‘避害’呀!”
“从青梅煮酒,从曹操喊出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起,我大伯就一直在自保,他是被曹操硬逼着一步一步的闯出了现如今的这番基业啊!”
这…
关麟的话让刘晔怔住了。
也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们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呵呵…”关麟冷笑一声,继续道:“刘先生是汉室宗亲,应该最是了解,自高祖之后,特别是光武中兴之后,门阀氏族垄断官场,也垄断一切资源,从那时候起,凡是在大汉能混得不错的,压根跟寒门子弟就没什么关系。”
“而每逢天下大乱,寒门子弟最好的归属,顶多就是凭军功封个侯,不错了…再或者说,是经过姻缘际会,被哪个大族家的闺女看重,借着这一股东风向上,渐渐的走向仕途!光武皇帝是南阳豪族出身,袁绍是四世三公,曹操是巨宦豪门,他们成事的背后,是庞大的氏族认同,以及族内子弟的倾力支持与合作!”
“可,我大伯刘玄德,他有什么呢?我今儿个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大伯这儿什么都没有!”
“诸葛孔明是家道中落的二十多岁,不出茅庐的书生;
我爹是河东武人,一个先是为人看家护院,后是卖绿豆的;
我三叔是涿郡屠户,家里除了一片桃林毛都没有;
七进七出的赵子龙是公孙瓒手下不招人待见的部曲;
黄忠、魏延,不过是从底层提拔上来的普通军官;
蜀中的法正法孝直,是因为在关中混不下去了,这才流浪入蜀,最终成为不被重用的落魄氏族!”
“还有庞统、马良…呵呵,说是庞、马、向、习…荆州四大家族,可这四大家族给人家蔡家、蒯家提鞋都不配!你还想听听,我们这边谁的过往?我都能跟你好好讲讲。”
关麟说着眼眶都红了,声音变得冷硬。
这…
刘晔一怔。
“……”
而包括关羽在内的所有人,包括马良…包括廖化、包括周仓,还有王甫、赵累等…一干部将。
他们整张脸都拉下来了。
他们没想到,关麟这么肆无忌惮的揭开了这里每个人的底。
可偏偏,这又是他们隐藏在表象下最真实的一面啊。
廖化自诩是“沔南的豪门世族”,其实这豪门…早特喵的落寞了,人家廖立都往巴蜀跑了…廖家的门楣早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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