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429节
——『云旗啊,你说的太对了,太特喵的漂亮了!』
从傅士仁脸上的动容。
关麟能察觉到什么。
当然…
对于关麟而言,他太懂傅士仁了。
这就像是后世中,一个人,他跟着公司一步步的成长,历尽千辛万苦,身边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几次公司差点就毁于一旦,唯独你坚持下来了。
突然到最后…又有两拨人入股,公司也逐渐壮大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你!
因为你突然不受重用了,你被踢出核心决策圈子了。
曾经山盟海誓中,给你的那“宗室”头衔,此刻竟沦为一张张废纸了。
你心态崩了呀!
而对于傅士仁,就是如此。
老生常谈的话题,在关麟的经验世界里,老爹关羽之所以会败走麦城,有很大程度是皇叔的“制衡”彻底崩盘的缘故。
且不说小透明的益州派、投降派,单单元老派、荆州派与东州派,刘备就彻底的玩不转了。
而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
一个集团内部的元老级人物,或许帮不到集团,但若是使坏,让集团崩盘,他能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
大伯刘备与老爹关羽就是在这个“关系”上面吃了大亏!
不夸张的讲,刘备但凡有孙权制衡本事的三成,有孙权狠辣的三成,这个问题就不会存在,可没办法,谁让他是刘备呢?
那么,按照关麟的思路,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不是把这些“元老级”人物彻底罢黜、废弃,而是让他们焕发出新的生机、勃勃生机。
让他们自己个儿站起来,老树发新芽,让刘备侧目,也让刘备再度侧目…委以重任。
心念于此,关麟继续加重语气:“傅将军,我再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大伯、我爹或许眼瞎,看不到你的才能,但你不能自暴自弃啊!大伯让你守公安郡,没有啥立功的机会,那么咱就啥也不做了么?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咱也得上啊…无法上阵杀敌,那么咱们就用另外一种方法攻城陷地!”
关麟的话愈发的一丝不苟,愈发的语重心长,“你受的委屈,我大伯看不到,我爹看不到,可我最清楚了,可自怨自艾没有什么卵用,咱得支棱起来了,咱得用咱们自己的方式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栋梁?”
“等到未来,等到有朝一日,咱们的贸易战、商业战大获全胜,咱们兵不血刃的让那曹魏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时候,论功行赏时。你去想想那时候的画面,当你走向我大伯、我爹身前,你昂首阔步、趾高气昂,而你在对着那些荆州人、东州人时,你一览众山小的告诉他们,‘我不是针对某个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如此豪情,如此气魄,这才是我辈英豪应该做的!应该证明的啊!”
一时间,关麟为傅士仁描绘出了一个宏伟的蓝图。
也可以说是一张大饼。
可偏偏,这张大饼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到傅士仁心坎里去了。
活到这个年岁,追随了刘备这么多年,忠诚与信仰自是没什么说的。
傅士仁就是想争这一口气,就是想让刘备意识到,他这些年是多么的眼瞎?
让刘备意识到,不是赵云,不是黄忠,不是马超,他傅士仁才是刘备的第四个兄弟啊!
终于…
“砰”…的一声。
短暂的沉默后,傅士仁拍案而起,他像是内心中受到了某种感召。“云旗若是那齐小白,那本将军就要学管仲,老子要打商业战、贸易战,老子要赚他曹操的钱,拿他曹操的钱买他曹操的粮,买他曹操的铁,然后夺他曹操的地,老子拿钱砸死他曹魏!”
随着傅士仁的表态。
关麟眼眸微眯,心头暗道:
——『成了!』
“那…”关麟正想开口。
傅士仁已经抢先道:“云旗放心,北方的商贾我认得的多了去了,只要有钱,我有一百种办法能搞到北方的粮、草,就是马匹也不在话下。至于这生意,云旗公子放心,既能一本万利,又能立下功勋,还能让我傅士仁支棱起来,扬眉吐气,这世间,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生意?干了,干了!”
说着话,傅士仁提及酒樽,“子方、云旗,来…这一樽我傅士仁敬你们,从今往后,咱们三个就是一条船上的亲兄弟了!”
呃…傅士仁是情绪到了,说话已经不顾及那么多了。
关麟却是微微一怔。
他心里嘀咕着——『咋又多了一个亲兄弟?你若是我亲兄弟,那辈分儿就乱成马了!』
倒是糜芳,听着傅士仁的话,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还推波助澜呢。
“哈哈哈,是啊…可不就是亲兄弟嘛!”
“来,干了这一樽,这一樽过后,还有三樽!”
高兴…
今儿个,无论是关麟,还是糜芳、傅士仁都十分的高兴!
特别是傅士仁,因为这一张“大饼”,他一改往昔的抱怨、沮丧、自暴自弃,突然就像是找到了前进的希望。
一时间,他的血液再度激荡,宛若流淌起了一如这三十年般,毅然决然、坚持到底的那份嵌入骨髓的“不抛弃”与“不放弃”。
——他的热血在燃烧,他的心情也变得炙热与沸腾!
…
…
樊城,曹丕那激昂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惊醒了几只本已经睡下的雀。
“……贼势便是再凶猛,可襄樊之忧,淮南之患,南阳之胁,不过是芥藓之疾,真正威胁曹魏的乃是内部,乃是中原与北境那些氏族与孙刘贼子相勾结。倘若勾结,内忧外患,如此将动摇曹魏根基,此方为父亲的心腹大患!”
“便是为此,孩儿呈上此《九品官人法》,以此法替代察举制!父亲曾屡次教导,国之根本在于用人,为何汉室选举如此混乱?为何选人一定要等民间风评或是名士推举?为何父亲不能制定出一套严格筛选考核人才的法规?让有才者进,让无才者退,将人才考评分为九等!”
听到这儿,曹植心头悸动连连。
——『原来这才是二哥深夜求见父亲的目的啊!』
曹丕亢奋的还要说下去,曹操忽然惊呼“等等”。
曹丕吓了一跳,看着曹操那复杂的表情。
曹操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九品官人法》,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那称公路上的掣肘,那一直萦绕在眼前的黑暗,仿佛劈出一道光来,让他看到了称王…乃至于称王后的那一步的希望!
他止住曹丕的话,又快速的看了一眼竹简,又看看曹丕,继而再把眼眸凝望着竹简。
他轻声念着这竹简上的文字。
“——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大中正必为在朝廷任职官员,且德名俱高者。大中正再选出小中正,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他们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如此,将各地知名人士无论是否出仕皆登记其中,表内详记年藉各项,分别品第,并加评语…如此一来,选官就有了标准!这《九品官人法》乍一看,的确解决了时政之弊,可唯有一条,这些中正从哪出?”
“若这些中正出自那些世家,那要不了几年,这《九品官人法》必定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那些世家大族的能量会越来越大…好一个《九品官人法》,吾儿这是要孤用选官之权换取我大魏的精诚团结么?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根在哪?你谯沛的叔伯?他们会如何看这《九品官人法》?”
面对曹操的质问。
曹丕略微沉吟,他的话再度响起。
“父亲,眼下最大的困局不是宗室啊,父亲称魏公,荀令君反对,崔尚书反对,荀令君死了,崔尚书也死了……这些年死了多少人?可反对父亲的声音尤自不绝,称公都如此,那称王呢?那…那…最后的称…”
曹丕的声音戛然而止,又连忙转移话题,“孩儿不知道父亲的身边还有多少敌人,孩儿只能想办法把这些敌人变成朋友,至少消减他们的恨意…让他们获得切实的好处,如此父亲的后方才能稳固,父亲才能腾出手来一统天下呀!”
曹丕的话让曹操沉吟了一下。
——『这就是那李藐献给子桓的《九品官人法》么?他是要让孤向士族妥协么?哼…』
曹操胸腔中的怒火,一下子升腾。
可只是刹那间,这股怒火再度熄灭。
曹操突然想到。
——『会不会,这李藐本就不是在帮子桓呢?他的目的是让子桓触怒孤,他其实要帮的人是子健?』
心念于此,原本就要震怒的曹操,他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他一双虎目凝视着曹丕。
“你需要威望,需要舆论,需要可用之人,而这些都是孤不能给你的,所以你就选择自己去争取,必要之时,还要拿这些来对抗孤?”
曹操的话,直击曹丕的心灵深处。
强烈的恐惧伴随着兴奋一起袭来…
在曹丕看来,若比拼宠爱,他一辈子也比不过曹植,可他却已经找到了争夺世子的另一条路,另一个方法,找到了那能让父亲都忌惮的威望舆论所在,找到了通往一个新的时代的道路啊。
他甚至想长啸一声来抒发胸臆。
可面对父亲这冷然的目光,曹丕顿时胆怯了,“父亲用人本就多出于胸臆,或者同乡同学引荐,或出于风评推举,两次‘求贤令’其实收效甚微,根本的症结在于,父亲将用人之大权牢牢掌握在亲信手中,可这也是父亲称公后,群臣无法与父亲一心,群臣反对父亲的症结所在啊!”
“孩儿献上此《九品官人法》,是父亲向氏族的妥协,却也是氏族向父亲的投诚啊!这是为父亲一统大业考量…汉高祖有言,非刘姓者不得称王,孩儿却希望父亲…有朝一日能更进一步!孩儿更希望,魏之选贤之法远胜过汉之察举,在有朝一日,父亲称王之时,得到的是百官的朝贺,而非抵抗与以死明志,父亲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么?”
曹丕已经拼了…
尽管李藐“善意”的提醒过他,这《九品官人法》曹丞相未必会欣赏,甚至会勃然大怒。
可曹丕从一开始看到这《九品官人法》,他就决定,要把他的将来赌在这个上面。
他赌的从来都不是父亲曹操的态度,他要争取的是群臣的支持,是氏族的支持啊!
这一股力量何其磅礴?
曹丕笃定,只要将这一股力量牢牢的握在手里,在争夺世子之位上,他曹丕就能够无往而不胜!就能够左右父亲的想法,甚至是抵消掉一切的憎恶!
就在这时。
“嗖”的一声,曹操突然回身拔剑,挑开了曹丕的外衣。
曹丕跪地咬牙,任由外衣剥落,露出这些年跟随父亲征战伤痕满布的胸膛,令人触目惊心。
曹操怒极反笑,“好,好!”
他的眼神犀利,“为达目的,都学会联合外人跟孤来对抗了!很好,你这样,才像是孤的儿子!你的目的既已达到,且退下吧,这《九品官人法》要不了多久,就会在整个曹魏传得沸沸扬扬,哈哈哈…孤今日,倒是见到了一个‘敢于挑衅孤’、‘忤逆孤’的儿子啊!退下…”
随着曹丕的告退…
一时间这屋子里只剩下曹操与曹植两人,曹操收回了宝剑,他淡淡的问:“方才子桓说的《九品官人法》,子健你怎么看?”
曹植拱手:“孩儿来此是请罪的,不敢私自揣摩父亲的心思。”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可笑声中难免添得了几分失望。
——『果然,在权谋上,子健差子桓太远了!』
不曾想,就在曹操想到这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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