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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三国:从传道起家 第249节

  糜芳却来了兴趣:“兄长何出此言。”

  糜竺转头看向远方,那里是玄夏政事院所在:“因为一切争论止于圣贤,而玄夏正有一个活生生的圣贤,他一定会从头到尾注视这场论战,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盖棺定论。”

第401章 吵架

  “我们必须坚持公办之路线,这无关其他,而在于我玄夏立国之根本,既然我玄夏立国之本受之于民,则必以民生为本,这是我们必须的责任,要为普罗大众谋取福利,这条路就不容一丝一毫的动摇!”

  学宫的操场之中,学生们齐聚一处,他们围拢起来,共同注视着高台上的辩论。

  当台上一个学生高呼出这句话之后,那掷地有声的气势一下就引起诸多学生的共鸣,霎时间便是一片附和的叫好。

  只这一个场面,现场火热激烈的气氛便一览无遗。

  不过,辩论这种事情从来不是独角戏,马上台上对面的一个学生也是上前一步,一边摇头,一边就侃侃而谈起来。

  “不对不对,我玄夏固然以民生为本,但不意味着就一定要把所有事情揽在身上,难道这些事情朝廷不做,民间就做不了吗,显然不是的!”

  此时,一众学生都是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是微微点头,觉得此番话语颇有道理。

  而说话的学生察觉到众人反应,更是信心大振,后面说话的声音都更大了些。

  “我玄夏为何要推行工商,不正是因为广大的商人群体能更灵活更高效的配置社会资源,若是什么事情全都官府官办,今日我玄夏能有如此繁盛之局面吗?”

  说到这里,学生话语一顿,便是伸出食指摆了摆。

  “如今我玄夏也有官办之各类矿场,也有民办之矿场,二者经营产出之数量质量谁更显优,相信大家都有判断,以此为例或许可以说明问题,诸如教育、道路、医疗、粮油盐铁等等此类事业,民办一样可以做,甚至做的更好,他们完全可以帮助朝廷分担这些民生的社会责任!”

  语毕,场下又是学生们一阵呼喝声音,这番言论是否被同学们认可且不论,至少相当有说服力,他们自然也不吝赞扬。

  另一头的学生皱了皱眉,却没有就此被难住,很快就做出了应对。

  “此事不可如此论之,商人经营事业固然所谓灵活高效,但要说商人帮助朝廷分担社会责任这却是无稽之谈了。

  商人本性逐利而已,岂不见我玄夏至今,他们是如何孜孜不倦的腐蚀我玄夏官员,经营事业又是如何的偷奸耍滑,每一年逃税漏税、伪劣产品、食品大案根本数不胜数。

  商人所求在于利益而非公义,真把民生事业交付他们,我只怕有一日广大百姓要读不起书治不起病来,玄夏朝廷的社会责任,他们担不起!”

  学生的呼喊喝彩之声一阵接着一阵,远处许辰与张仲景两人看这火热场面各自反应不同。

  许辰是一脸笑意颇为兴趣,而张仲景更多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模样。

  许辰自不必说,他从来不怕思想意识的碰撞,虽然他自己也有立场,但也要容许不同的声音存在。

  就算他自己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方向,但广大世人却不知道。

  相比于自己完全给士人划出道路,不如让世人自己去思考碰撞。

  社会共识的出现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突然就有,要么经过巨大的社会变革,进行了足够多的实践,或者是有足够深刻的社会思潮碰撞,如此之后人们才会在磕磕绊绊中慢慢取得共识。

  上一次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先秦诸子百家的时候。

  而现在新时代将起,也意味着新的社会思潮将要纷至沓来,眼下这场社会大辩论,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进程而已。

  至于张仲景的又爱又恨,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学宫这些学生思想飞扬跳脱,倒是充满朝气和激情,但有时候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吃不消,这群小子便是见了我这個校长,那也是硬是要顶撞上来,一个个便是那不服气的牛犊,心气比天还高”

  虽然张仲景嘴里抱怨着,但说话的时候他嘴角却勾着,显然不是真的恼怒。

  许辰如何不懂张仲景,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便撇了撇嘴。

  “仲景当真还能管制不住一群毛头小子?你若真是舍得管教,本座相信他们见你必定比见了父母还要乖巧!”

  “不成不成,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张仲景哈哈一笑,终于是坦然自己心中之喜。

  能看到这样思想飞扬碰撞,群英荟萃的时代,张仲景只恨自己已经不年轻了不好参与,又怎么会真的因此恼怒。

  今时今日,正是思潮涌现万家齐鸣的时候,或许在自己手上要诞生第二个诸子时代也说不定,每每想到此时,张仲景都把学生当做宝贝来看,说什么也不能把他们的灵气给消磨下去。

  管教是不存在的,老夫我乐呵被他们顶撞又如何.

  “国相推动此次大辩论,却从头到尾也没有表示过自身之看法,倒是让我好生好奇!”

  张仲景一下岔开话题,左右一看之后便附身过去,装模作样的低声说话:“国相究竟是属意官办还是民办,不如与我说说,我必定不做泄露,绝不会影响此次辩论之风向。”

  许辰的态度也是世人之迷,谁也拿不准许辰究竟站在哪边。

  若说站在官办一边,那突然推动此次辩论就显得多余,但若说属意民办的话,那先行制度又确实是以官办为主,这就显得十分难以捉摸。

  但也正因如此,此次辩论才能这么激烈,若是许辰的态度透出风来,那辩论也就辩不下去了。

  许辰这个圣人的影响力太过巨大,哪怕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改易世人倾向,一旦许辰表现态度,那这辩论便失去意义,因为根本没人会选择许辰的对立面。

  不过面对张仲景的私下询问,许辰倒也不做遮掩,只是挑眉看了一眼张仲景,他便道。

  “这种事我不说,仲景也该猜到才对,以我玄夏的体制,自然只有坚持官办一条路,至于理由,刚才的学生已经说的很明白,商人群体担不起这样的社会责任,转移支付的工作只能由朝廷来做。”

  “我自是有所猜测,只是不好肯定,现在却知道了,果然与我猜的一样。”

  张仲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但随后他就再度发问:“既然路线如此明确,国相又缘何要推动此次辩论,岂不是多此一举无事生非?”

  许辰摇了摇头,幽幽道:“吵架这种事,从来就不是说服对手,而是说服观众。”

  张仲景闻言一怔,细细品味此话,只觉十分精妙,简单易懂就让他明白了许辰的意图:“也就是说这辩论是假,借此宣导朝廷路线才是真?”

  许辰笑道:“正是如此,要把道理掰开揉碎说清楚,一次全民辩论可比照本宣科来的有效得多,思想上的事情,本座向来更希望人们自己思考,而非完全接受灌输。”

  张仲景闻言,便是禁不住拱拱手:“国相高见,属下受教。”

第402章 软硬

  官办民办之争,起于沮授荀谌的一次尝试性的提议,然后许辰便大力推动了玄夏上下对此的一次大议论,从过程来说似乎有些过分反应的嫌疑,毕竟这种思潮还远远没有到盛行的地步。

  玄夏商人群体还不足够强大,他们还不至于现在就生出往上侵蚀染指的野心,这场辩论看起来也就显得有些急躁。

  不过对许辰来说,这都不重要,只要辩论可以帮助玄夏进行一次大范围的认知宣导,那就有足够的意义了。

  若是没有这次辩论,当下的玄夏官员群体和下面学生商人群体,或许都不会去思索这些事情,而现在他们都或多或少参与到这次辩论之后,也就被动主动的吸收了大量的相关知识。

  此类事情,玄夏并非第一个做的,霍光主持的盐铁论,实际上正是第一次官办民办之争。

  盐铁之论之前,汉朝人恐怕不会多少人思考过这些东西,更不会对这些有什么深刻独到的见解。

  而此次辩论之后,汉朝中人必然被动了解了当中知识,也因此而产生思考,更能吸收由众多精英群体产生的观点。

  这从客观上拓宽了汉朝人的见识,让他们明白许多盐铁官民经营之利弊,更不要说盐铁论被整理成册可供后人借鉴,更是直接让后人学习到现成的经验。

  而今天玄夏的辩论,就不仅仅只是止于一小撮精英群体的争论了,而是从官员、学生、商人的广大群体,从朝廷到民间的大范围的一次近乎全民的思辨,而且还有报纸这种纸媒工具,更是加强了辩论的效果。

  一旦这次的论战让社会初步形成共识,那么无论是现在把控社会运转的玄夏朝廷的官员队伍,还是未来的社会主力的学生群体,都会把这种社会共识带入到社会主体当中。

  如此,即便将来商人群体开始变得逐渐庞大和危险,也不至于因此而影响总体的路线。

  由此,许辰也达到了自己的一些目的,或许经此一次论战,能让世人对商人群体这个新的利益阶层保持该有的警惕。

  从结果来看,许辰觉得推动这次辩论是很有作用的,当从来都只关注本职工作的田石头,都开始就此事发表自己的意见的时候,许辰就知道这次辩论已经到了火候了。

  “教主,商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国相公署里,田石头递上近期的一些情报时,神情犹豫了一下,却忽的开口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许辰明显愕然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田石头。

  在许辰的印象里,田石头从来都不会发表工作之外的意见,除了本职的情报和护卫工作之外,似乎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与其无关一般。

  这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自然就显得十分突兀。

  不过许辰很快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连这样的田石头都被这次辩论影响,那么此次辩论的效果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极限。

  “哦,为何不值得信任,你且说说看。”许辰把刚刚拿起的情报本子又放下,随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田石头发表意见。

  其实这些辩论并不是田石头所在乎的事情,但对于商人群体,他却有着远甚常人的警惕。

  也正是因为这种警惕,才让他不由得跟着辩论开始思考,然后产生了忧虑,以至于忍不住在许辰面前表达想法。

  却见田石头指了指许辰所放下的情报本子:“此次属下依照国相命令暗查各州郡吏治状况,历时一年之久终有所结果,只是地方的情况只能以触目惊心形容,此次光是大体查明的贪官案件就已经有二十三件,而这些案件多数都是商人勾结之结果!”

  此言一出,公署顿时安静下来,许辰的脸色也为之一沉。

  虽然他对此并不意外,但真正听到队伍中的同道在诱惑中沉沦,还是难免感到无奈和心痛,明明事业都已经初见光明,艰难困苦都走过来了,为什么就是顶不住糖衣诱惑呢.

  田石头的情绪则是不然,相比于许辰的无奈,他更多是恼怒:“诸多案件简直如出一辙,无不是商人为寻求更多利益,开始腐蚀我们的队伍从而获取特权和保护,这些人眼中只有钱财利益,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出卖一切,把民生交给他们,他们只会把生民也卖了!”

  许辰讶异的看着田石头,万万没想到这一根筋的家伙,却是从这个角度发出见解。

  田石头感受到许辰的压抑,却是摇了摇头苦笑起来,神情反而有些落寞。

  “这些官员曾经,也是和俺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许多人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对我自然教的事业是那么纯粹和坚定,俺以为他们永远都会坚持这份信仰的。”

  这时候,田石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深埋进自己的头发里,那难受和低落的情绪肉眼可见。

  再度发出声音的时候,那话语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来着,便是奔赴刀山火海也不皱下眉头,如果不是俺亲自调查出来的结果,便是打死俺,俺也不相信他们能变成那个样子。”

  这时候,田石头抬起头看向许辰,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教主您说,这样的血性汉子连刀剑都不怕,怎么嗅着铜臭的时候,骨头就软了呢!”

  此言一出,许辰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不忍心回答。

  沉默着拿起情报本子看了一会儿,许辰果然在里面找到几個熟悉的名字,毕竟如今的官员队伍,多半都是从黄巾中走出来的。

  这些人,曾经也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一员,那是战火之中淬炼出共同信仰共同志向的情感。

  许辰能够理解田石头如今的感受,那是恨其不争的痛心,也是对背叛信仰的愤恨。

  是啊,为什么连死都不眨眼顶天立地的爷们,看着美色就迈不动腿,见着钱财就骨头软了,他们明明可以那么高尚的.

  人性呐,当真是经不起考验。

  许辰叹息一声,来到田石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是开始而已,哪怕再过去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人类还没有进入最终阶段的理想社会,这种事情就会永远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清理他们。”

  田石头似乎还没有从那种心痛和愤恨走出来,依然还是呆愣着不做反应。

  他接受不了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如今的丑陋模样。

  许辰再度道:“革新事业的武器,要一把对准别人,一把对准自己,本座当初设立督卫队,就是要把这当做对准自己的武器。”

  对准自己的武器!

  田石头的身躯猛地一震,随后他回过神,就与许辰对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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