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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126节

  修缮完成的乌石堰,引皖水灌溉东西两岸的田亩四千余顷,这些搬迁到皖城的百姓利用火耕水耨,从去岁开始种植水稻,风调雨顺,今年稻米丰收,官府不收税收,搬迁来皖城的兵卒家眷终于可以自我足食。

  实际上,霍峻的帐下督万人兵马,并不正确。那万人士卒不属于脱产士兵,而是属于军户,闲时操练,农忙耕作,仅以免税作为募兵条件,为了保证军纪及战斗力,士兵作战时也要给工资。

  在丹阳之战后,来自荆楚的物资、钱粮逐渐枯竭,豫章、庐陵亦是入不敷出。军士作战的利益更多靠战后的缴获,因而在平定吴县后,二刘尽取出府库金银犒劳将士。其目的不仅有分封战功的意味,更有激发将士下一次作战的想法。

  在江左平息后,霍峻帐下保留万人兵卒,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霍峻除了保留丁奉统率的千人精锐,将剩余的九千人分成三批轮换,每批三千人,戍卫舒城及巢湖,为期二个月。

  万人军士的由荆州豪人、浔阳矿工、鄱阳渔民、江左败卒等部分组成。这万人军士及其家眷,几乎都被霍峻安排到鄱阳郡的江北流域。没有作战,万人军士每年从军四个月;若逢紧急作战,万人军士可在十日内完成集结。

  有良田可安置军队家眷,皖城的另外的一种资源也让霍峻利用起来,即天柱山内的铁矿资源。

  自东汉以来,随着江淮被开发,皖城所在的潜山盆地有了大量人口居住,随之皖城周围的铁矿也被人所发现。在潜水以北,天柱山边缘的水喉亭便有铁矿被发掘,即山治铸铁石,铸造农耕器具。

  今日霍峻从皖口坐船顺潜水北上,便是为了到水喉亭视察铁矿的进展状况。

  潜水上,数艘舟舸逆江而上,行至河畔泥泞河滩,霍峻指着河道说道:“潜水从天柱山而出,河流汹涌,别观左右两岸,春夏季涨水,秋冬降水,可为水田耕种之地。”

  说着,霍峻看向司马芝,问道:“今乌石堰四千余顷良田够否?我观田亩多是百姓耕作,少有荒废。”

  汉代之时,一顷地为240亩,四千顷地则是在960,000亩左右,按照五口之家治田百亩的估算,仅够九千六百户的百姓耕种,且不算入因无人耕种,有百姓多占田亩等事。

  当初设计开灌的乌石堰,初步满足了当下军户家眷及迁徙而来的百姓的耕种生活需求。若皖城想进一步扩张,修筑潜水堰势在必行。

  主簿司马芝沉吟少许,说道:“启禀府君,皖水流野入江,百姓得鱼虾之饶,又有水亩之耕,足可食之。修筑潜水堰,灌溉水入田,行以耕作,并非不行,但人力限制,百姓缺水牛耕作,又少农牧器具。”

  当下皖城有军户及江北流民耕作,暂时有了人口。火耕水耨是水田的耕种手段,但不代表水田不需要耕牛劳作。没有耕牛负重,只能让人劳作,且缺少铁制农具,也进一步限制了人力开发皖城。

  因而对于霍峻修筑潜水堰的建议,司马芝并不认同,而是建议尽可能为百姓获取耕牛,打造铁制农具。

  沉吟少许,霍峻说道:“吴会有铜铁之利,海盐之饶,某书信一封让承明送批农具而来。且孔明在丹阳手治盐铁,亦可向买卖农具。至于耕牛,且看日后征战缴获。”

  铁制农具,霍峻尚且能从江东搞到一些,但是耕牛却是无从下手。历朝历代,中原王朝总体上都缺耕牛,在战乱年代,耕牛更加少了。

  耕牛与地区农业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地区的富庶除了有开发早的缘故,亦有耕牛分布的因素。汉唐时期,关中地区为何田亩沃野,其有西北之利的因素,西北凉州牲畜为天下饶,关中可得到大量耕牛,用于耕作。

  川蜀地区,临近西部、南部少数民族的养殖区域,也能得到大量耕牛。江淮盛产耕牛,还要等到宋代,随着经济转移南方,两浙、福建、两湖才盛产耕牛。

  “诺!”

  司马芝拱了拱手,说到:“芝斟酌农具数目,届时向府君汇报。”

  “嗯!”

  舟船逆江北上,到了天柱山内的水喉亭冶铁工坊。水喉亭冶铁工坊位于矿区所在地,且又依潜水而建。将挖矿、冶炼、铸兵的三个功能合为一处,由刘忠负责督建管理。

  刘忠为霍峻介绍工坊,说道:“铁石被挖掘而出,送至冶炼匠师手上,让其击治铁石,求其中之铁,烧冶之使成水,后又让工匠锻之,制作成兵器。”

  战事结束后,霍峻开始轰轰烈烈的军事大发展,不仅修建船厂,汇聚船工,打造水师。且向刘琦上书请求江左铁匠百人,又在豫章、鄱阳、庐陵三郡募人,在水喉亭建造三合一的兵工厂。之前曹魏战败的战俘当做挖矿的劳力,期满五年免罪,赐予民籍之身。

  说着,刘忠指向潜水边的水排,说道:“奉府君之命,我等向诸葛军师请教,得水排制作之法。于激流处制作,架木立轴,用水激下轮,鼓风带橐,冶炼铁石,可省工匠鼓风之力。”

  冶铁需要鼓风,在东汉时南阳太守杜诗发明水排代替旧式的马排用于炼铁。刘忠出自浔阳,对于铜铁冶炼有所了解,可以说是技术性官僚,霍峻便让刘忠向诸葛亮请教水排的制作方法。

  望着轰轰烈烈的工地现场,霍峻问道:“铁坊何时可用?又可出多少兵刃、甲胄、箭矢?”

  刘忠估摸着时间,说道:“启禀府君,铁坊不过千人,规模不大,约十日后可建成。但具体可出多少兵刃、甲胄,忠不敢妄言,据忠所知,千人之坊,分有冶铁、铸造二职,待时间固定,月可出环首刀八九十把,铁甲月可出七、八领,箭矢四、五千支。”

  历代以来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兵器亦有耐久度,出征作战,不携带多余的兵器,几乎就打不了仗。如砍柴、开路、拒马这些不仅要用人,更要用到刀斧。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兵器、甲胄、箭矢太少了。铁坊建成后,某从鄱阳、豫章募一批机敏农夫入坊,务必提高甲胄、环首刀数目。”

  不仅霍峻缺工匠,整个江东都缺铁匠。如刘备为了发展军力,将部队精良化,也在打造兵器、甲胄。且大战之后,百姓重回农田劳作,也需要农具劳作。

  “对了!”

  霍峻纠正说道:“今后可省箭矢,多铸短矛。”

  打了这么久的水战,霍峻渐渐发现了弓箭的弊端。在江水上作战,弓箭看似便捷,具备杀伤力,但江水湖泊之上,弓箭的精准度感人。除非像甘宁这种的精通箭术,又习水战之法的人,一般人在江水湖泊上作战,发挥不出非常大的作用。

  在霍峻深思之后,决定在船队上加配标枪,用于增加杀伤力,即五百支箭矢,配备五十支短矛。远距离作战用弓箭,近距离接舷战时,可用拍杆,继而又用标枪投掷。如此配备下,水师战船的火力又增加几分。

  “诺!”

  刘忠为官务实,亦不多问,仅是点头应下。

  (本章完)

第177章 襄阳水深

  

  霍峻在搞皖城的大生产,水路一千数百余里,刘备、刘琦路上且停且走,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二人率亲随部众终于到了襄阳北门。

  出乎二人意料,率荆州文武出迎接他们,不是荆州牧刘表,而是二公子刘琮。

  距离于荆州文武五十余步之外,刘备用手拉住刘琦的手臂,神色一凛,说道:“此非恰当之礼,伯玮不可前行。”

  “嗯?”

  刘琦面露不解,说道:“叔父何出此言?”

  刘备指了指左右旌旗,又示意了刘琦看向前方,说道:“伯玮,且仔细观察,上次我等回襄阳,景升兄出迎,声势可没如此浩大!”

  刘琦仔细瞧了瞧,猛地反应过来,说道:“车驾五马,旌旗八道,六佾舞者。此礼与父亲出行相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琮之意是?”

  自周礼降,天子六驷,诸侯王五驷,卿大夫四驷;天子八佾(六十四人)舞者,诸侯王六佾舞者,卿大夫四佾舞者。

  益州的刘焉早些年以帝王礼出行,被刘表所抨击,言其为有谋逆之心。刘表虽不敢行天子礼,但他却常年行诸侯王礼,而非卿大夫之礼。上次他迎接刘备、刘琦的礼仪卿大夫礼,唯他单独以诸侯王礼。

  鲁肃观望一二,解释说道:“长公子今非嗣子,车骑将军又素重礼节,今病重不能出迎。长公子、主公若以诸侯礼入城,若有奸人进言一二,恐会让车骑将军疑心长公子。”

  作为这次陪同二刘襄阳的鲁肃,在来的路上早就向诸葛亮取好经,又从众人口中深入了解荆州内情。

  “那当如何是好?”刘琦不知所措问道。

  鲁肃主动请缨,说道:“二公止步于此,肃先行为让琮公子撤下不合规制之礼。”

  “有劳参军!”

  鲁肃趋步行数十步,走到刘琮、蔡瑁、蒯越、张允等荆州文武面前。

  刘琮见刘琦、刘备没上前,皱眉问道:“兄长何在,刘豫州何在,你且又是何人?”

  刘琮不似父,亦不像兄。其五官端正,脸型微长,脸颊无肉,双目间距较短,有骄纵之气。相貌不似刘琦,亦不像刘表,但却有几分贵公子之貌。

  鲁肃不卑不亢,拱手行礼说道:“江淮士人鲁子敬见过琮公子及荆州诸贤,长公子言恭贺之礼不合规矩,不敢上前相见诸位,劳烦琮公子行合规之礼。”

  见刘琦识破,蒯越面露微笑,说道:“长公子牧守一方,自命官长将校,已经是牧守一方,又怎言此礼不合规制?”

  鲁肃低垂眼眸,说道:“车骑将军节制荆、扬、益三州军事,长公子虽为扬州刺史,但却归由车骑将军统辖。且长公子又是车骑将军之子,若行诸侯礼,不知车骑将军又行何礼适宜?”

  此言一出,荆州文武脸色微微变。

  蒯越亦是打量鲁肃几眼,深感鲁肃之机敏,继而笑道:“我等倒是忘却此事,幸子敬先生提醒!”

  “琮公子!”蒯越提醒道。

  刘琮瞪了眼鲁肃,不甘心说道:“换四驷车驾,撤下二佾舞者,旗下两面。”

  “诺!”

  “谢琮公子!”

  少顷,刘琦、刘备二人领着左右亲随而来,向刘琮、蒯越等人行礼问好。

  刘琮换上笑脸,招了招手说道:“兄长、豫州远征江东,甚是辛苦。弟备上薄酒,以犒劳兄长及豫州。”

  刘琦好酒之人,在船上奔波多日,早已口舌生津。正准备笑纳之时,鲁肃暗中扯了扯刘琦的袖子,示意他别贪杯喝酒。

  刘琦被鲁肃扯袖子疑惑时,刘备适当出面,婉拒笑道:“多谢琮公子关心,备身体抱恙,医师言今日不得饮酒。不知车骑将军身体如何,我等心中甚是挂念?”

  刘琦虽不知深浅,但见刘备打样,拱手拒绝说道:“父亲身体有恙,兄心中甚是难过,无饮酒之心。”

  刘琮的脸色渐渐放下来,似乎对二人的表态并不满意,冷声说道:“兄长可莫行嘴上关切之语,忘却仁义之行。”

  蒯越深深地看了眼鲁肃,让侍从把酒樽撤了下去,缓和气氛,说道:“明公近日病情有所好转,但身体仍有不爽,心念江左之胜,故将二君唤来襄阳。”

  又闲聊了几句,刘琦心念父亲病情,拱手说道:“多谢诸位出城迎接,今父亲患病,需前往探望病情。”

  说完,刘琦、刘备二人领着亲随,向刘琮、蒯越等人告别,独自入城。

  车驾上,刘琦不解问道:“刚刚子敬为何拉扯琦之衣袖?”

  鲁肃捋着胡须,解释说道:“琮公子劝长公子饮酒,非是简单之事。若肃所料不差,此酒甚烈,公子饮下,必有酒气。届时领长公子拜会车骑将军,将军见之,则不喜公子,若加旁人恶语,恐会与公子生隙。”

  闻言,刘琦倒吸了口凉气,说道:“仲璜怎有如此细腻之心,行此事害我?”

  刘备扶着车驾,说道:“琮公子无此智谋,蔡瑁好勇寡谋,大体可能是蒯越所献之策。”

  “蒯越?”

  刘琦念叨几下,心生忌惮,说道:“蒯越智谋过人,今日之策必是其所出。昔日其助我父,剿灭襄阳群贼,又定江夏,可谓计策百出。”

  说着,刘琦感叹说道:“幸有子敬提醒,否则琦将中他们之奸策。”

  “此细微之事,外人易知其间不同之事。”鲁肃谦虚说道。

  “御~”

  驭手拽着缰绳,说道:“公子、使君到了!”

  刘琦、刘备二人在下了车,向刘表官邸通报求见。、

  府内,侍从脚步匆匆而来,向蔡氏禀告。

  “夫人,长公子、刘玄德得见明公。”

  蔡氏理了理自己的发髻,说道:“将军精神如何?”

  “明公精神尚可,已命人迎二人入堂。”侍从说道。

  蔡氏沉吟少许,说道:“让人端碗药汤与我。”

  “诺!”侍女应道。

  蔡氏趋步出屋,从小道入大堂的侧后方。那些守卫的士卒视若无睹,任凭蔡氏入屋,进而坐到罘罳后,倾听堂中的三人对话,而堂中三人根本不知蔡氏行踪。

  榻上刘表身形已是佝偻,脸上布满了皱纹,二三年前的意气风发之貌早已从脸上褪去,整个人变得苍老许多,唯有双眸尚且有神。与二刘交谈时,脸上的笑容颇浓,皱纹也愈发明显。

  “今江左能克,得赖玄德辅佐,否则伯玮又岂能击败孙权。”刘表笑道。

  刘备微起身子,拱手说道:“备愧不敢当,伯玮帐下荆州将士悍勇能战,兵略过人。如那霍仲邈胸有韬略,背水败夏侯,千里取京口,烧敌于笠泽,得取江左,多赖于他;亦或是国安将军,作战骁勇,力挫强敌人。”

  刘表拉着毯子盖在下半身上,笑道:“玄德谦虚了,孙权此人,表也见过。其容貌威仪,进退自如,心有城府,非等闲之辈。以他之能力当胜过伯玮、仲璜兄弟二人。”

  孙权举家入襄阳,刘表自然需要接见一二,通过孙权的话语,了解江东。毕竟不管怎么样,刘表始终是下江东计划的大股东,江左明面上属于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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