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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27节

  就现代队列操练而言,实际上是源于近现代军事体系的排队枪毙。这种以命搏命的战争形式,对军队的军纪及队列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而这种队列方阵,实际上也源于古代战争中的方阵队列。

  就在霍笃整队之时,甘宁还敲打那些锦帆贼,喊道:“陆上角斗,不比水中,当以军阵为上,不可自恃悍勇。还有你们输了,咱们今晚可没地方睡了。”

  “让不让?”

  “不让!”锦帆贼们发出怒吼。

  相对于呐喊的锦帆贼们,霍氏部曲则是寂静无声,静静候着。

  “前进!”

  “咚!”

  “咚!”

  四十人的小军阵内,一名膀大腰圆的鼓手用木锤敲击鼓面,其鼓悬挂在他的胸前,其余三十九名士卒,按着鼓点声踩着每一步,丝毫没有混乱。

  如此场景,让甘宁的眼睛瞪大了。

  四十人作战,既靠悍勇,又靠军阵。他的部下,匪气浓重,常年随他劫掠舟船,极其擅长接舷战。而接舷战中更看重个人悍勇,而不是队列的严整性。

  他本以为自己手下依仗个人的悍勇拿下这局没问题,却没想到这霍参军的部下居然如此严整,行走不紧不慢,紧按鼓点而走。

  刹那间,甘宁想起了孙子兵法的话语,徐行如林!

  甘宁随即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霍峻,而霍峻似乎察觉到了甘宁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

  寒风吹过,卷起霍峻的衣袂,手搭在剑柄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在陆地上,他的十个士兵可能打不过十个锦帆贼,但是他的四十个士兵或许就能打得过锦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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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36章 合营

  

  双方部曲不过相距四十余步,一方伴随着随鼓击之声徐步而行,队形齐整;一方则是依靠军官呵斥,勉强保持队列的严整。

  双方队列开始缓缓移动下,很快便接近到了二十步,此时的双方都能看清到对方前排士卒脸上的神情,或兴奋、或冷漠。盾牌形成的墙面,木枪形成的密林,也都映入众人的眼眸当中。

  “杀!”

  当距离十几步之时,锦帆贼开始发出大声的怒吼,试图恐吓敌人,也是对自己的鼓舞。

  “冲!”

  霍氏所部中,鼓手加快敲击,鼓声顿时加重。军阵内的士卒们听出了冲锋的号令,脚步伴随着隆隆作响的鼓声,朝前奔去。

  片刻之后,骤然声响,两支队列正面撞击到了一处。

  双方队列都是四行十列的排练方式,在撞击的那一刻,即便是霍氏部曲,也都发出了呐喊声,鲜血开始沸腾,心中忘却恐惧。

  木枪在交织着,发出碰撞的声音;盾牌在互推,发出挤压的声响。在方阵的交战中,武艺虽重,但却不是决定性因素。一旦接战,必须保持阵线的平整,否则就容易受到夹击,从而阵线被突破。

  场外的众人都在垫着脚,看着角斗的情况。

  双方缠斗半晌,锦帆贼的七、八名刀盾手自恃勇武从阵侧涌出,试图去攻击霍氏部曲的侧面,却不料遇见方阵严整,侧翼仍有盾阵。盾阵任由锦帆贼一番施为,而霍氏部曲就是藏在盾后,利用长枪不断从间隙之间捅戳锦帆贼。

  半晌,锦帆贼见不能建功,反而是兄弟倒是伤者颇多,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多半战死。见不能建功,他们又试图后撤而走。

  而此时军阵内,霍笃看见了锦帆贼从侧面试图袭扰失败,冷笑一声,吩咐说道:“左侧压上,刀盾在后。”

  “诺!”

  令旗向左挥舞,受攻击的侧面,盾阵前移,长矛手折出,向撤退的几名锦帆贼追了上去。身后还紧跟着四名刀盾手,而高翔就在其间。

  见如此情形,甘宁捶了下拳头。他的部下缺点暴露出来了,过于依仗勇武,且自身军纪不严,在战场上容易出现了自行其事的问题。而反观霍参军手下,军阵丝毫不乱,紧听中军指挥。

  比试到如今,甘宁已经认识到这霍参军的麾下不可小觑,其严密的军阵,训练有素的士卒,沟通无误的指挥,无疑都在告诉他这支部队是步军中的精锐。

  随着逼近,霍氏部曲已从正面、左侧包住了锦帆贼。

  而高翔此刻也发挥出了他的作用,他手持刀盾插入锦帆贼松散的侧翼。

  面对两侧包夹而来的锦帆贼,他左挥右挡,侧身避开木枪的攒刺,再箭步向前,一个干脆利落的挥砍,木刀砍下,直劈在来敌人的肩膀上。

  木刀虽无刃,但在猛力之下,锦帆贼肩膀却是感到疼痛,捂着胳膊,自发地退出战场。侧翼被破,正面也无法幸免,此时的锦帆贼军阵混乱,已然难以为继。

  霍笃看向场外的霍峻,询问他的意见。而霍峻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放水的信号。

  见状,霍笃看了眼正在困兽之斗的锦帆贼们,让鼓手放缓鼓声,举旗集结示意整队。霍氏部曲们迅速收拾刀枪,退而列队,再次变阵,长枪前突,持盾在前,又结成了长枪阵。

  而那锦帆贼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军,在军官的呵斥下,被打散的部曲重新的被集结起来。不过有了之前失败的经验,他们面对长枪阵,颇是畏惧,不知是否要继续进攻。

  “何如?”

  霍峻露出笑容,看向甘宁问道:“甘校尉以为如何?”

  甘宁知是己方已败,兵士更是被夺了胆气,方才霍氏部曲变阵,不过是给自己留了脸面,免得太过难看。

  “好锐士,某服了!”甘宁紧握刀柄,冷声说道:“然若是在水战之上,胜负则是未可知也!”

  霍峻微微拱了拱手,实话说道:“校尉帐下士卒之骁勇,峻已然知晓,若是在水上,峻确实不如校尉。”

  甘宁愣了愣,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实话总是能让人无言以对,却又让你无法生气。

  参加这次比试的人,基本是霍氏部曲中伍长、什长以上的人物,对于纪律、勇武都是不缺。他们也是霍峻自己练出来的第一批士卒,后人数扩张,他们便被提拔为军官。

  同时甘宁说的也是事实,他手下这批锦帆贼,越船劫货,常年在船上讨生活,他们擅长的战斗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水战上。

  若是霍峻这批部下若是在船上遇见锦帆贼,估计胜负就要重新而论了,接舷战考验个人勇武,而结阵厮杀考验队列的严密性。

  随着胜负的分出,高翔以刀击盾庆贺着,又与参加的霍笃互相把臂言欢,那些没上比试的高氏部曲也为己方取胜而感到欢呼。

  有些人开始用南郡的俚语辱骂锦帆贼,不过却被霍峻阻止,让他们闭嘴。

  甘宁手段虽是狡诈,但为人却是光明磊落,很快接受失败,命失落的锦帆贼,拿着自己的自己的行李,准备搬离营地,把营帐让出去。

  张风捋着胡须,嘲讽说道:“不仅违背军令,且是技不如人,何敢骄纵!”

  甘宁怒目而视,却被观战许久的苏飞拦下。

  霍峻趋步而来,拱手问道:“今天寒地冻,不知甘校尉搬出此营,当居何处?”

  甘宁处在气头上没有说话,苏飞开口,说道:“不瞒霍参军,兴霸搬出营地,当前往旧营。旧营残破,久无人居,已是荒废。兴霸所部需暂居营帐,然天气寒冷,恐冻伤部卒。”

  霍峻看了眼正在搬东西的锦帆贼,说道:“兴霸兄,今天气寒冷,若是不弃,今夜你我手下军士合居如何?”

  闻言,甘宁转过身来,心中颇有意动,但出于脸面,说道:“宁愿赌服输,参军无需好意。”

  霍峻脸带笑容,温和说道:“兴霸,豪杰也;士卒,虎狼也。今让如此豪杰受寒挨冻,峻岂能安心。兴霸不为自己忧,也要为八百士卒而思。”

  “这……”

  “霍参军所言有理,兴霸不如从之。”苏飞劝道。

  霍峻乘胜追击,说道:“峻从襄阳而来,占据兴霸营垒,心有不安。甘君若不弃,今夜可让贵部与峻手下暂居,空间虽窄,但可忍耐一二,一避风寒。”

  苏飞趁机出言说道:“兴霸麾下八百人,也可分些到我营中暂住,如此一来,别住一晚当是不难。”

  甘宁用那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霍峻,说道:“宁怎好意思呢!”

  “同为荆州士卒,理应和睦共处,岂能互相为难。”霍峻说道:“在下姓霍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

  甘宁偏头叹息,弓腰行礼,说道:“参军不计前嫌,而宁却为难参军,在下羞愧至极。”

  霍峻虽没深入认识甘宁,但通过历史他也略知甘宁的性情。甘宁重情重义之人,历史上孙权想杀苏飞,甘宁叩首出血,向孙权求情,言苏飞对自己的恩义,最终救下苏飞的命。

  若自己能倾心相交甘宁,甘宁也会以友相待自己。毕竟在下江东这件事上,若能得到甘宁这种人的帮助则是如虎添翼。

  “男儿之事,岂能斤斤计较。”

  “霍君心胸开阔,宁深感敬佩!”

  张风见此一幕,忽然脸色阴晴不定,挥袖便走,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

  夜幕降临,营地依江水而设,江水寒气迫人。

  营帐内,霍峻与霍笃、高翔二人围炉而坐。

  “参军,今夜为何要让那甘宁部下和我们住在一起?”高翔不解的问道。

  霍峻笑着为高翔倒了杯温水,说道:“我等初到江夏,便得罪他人,可非明智之举。且那都督苏飞是其好友,怎能轻易得罪。且我观甘兴霸亦是豪爽之人,非是奸佞之徒,与其结交,也对我军有益。”

  江夏都督苏飞,在江夏乃是仅次于黄祖、黄射,与邓龙、张硕并重的军方大佬人物。

  “今至江夏,你我一体,将士若因此不满,还需丰露多多劝慰一二。”

  “诺!”

  听着霍峻的解释,高翔拱手应下。

  “霍别部,明日伱带上本部两百将士,去帮甘校尉修筑营地。毕竟我部也是占了他的营地,虽有军令在上,但终归不好。”

  “诺!”

  在外人面前,霍笃不从向霍峻表达他的疑惑。

  高翔见霍笃应下,心有歉意,拱手说道:“今日霍别部与甘校尉搏斗辛苦,明日不如由翔率本部两百人帮助甘校尉修筑营地。”

  霍峻心中微喜,但还是沉吟少许,说道:“何分二部,明日由丰露各领百人,前去帮衬甘校尉。让霍别部休息一日,明日我来操练军士。”

  霍笃有操练五百人的经验,但是负责操练千人,他可没试过。当下就如同以往之前,霍峻需要亲自总结经验,然后把要点分享于兄长。

  “诺!”二人应道。

  夺营这件事,也算是一举两得,在外界产生的威胁下,为了荣誉感,高氏部曲与霍氏部曲逐渐成为一个集体。高翔今日主动提出让他的部曲下,去修建营垒,实际上也是可以看作高翔主动融入的一个表现。

  待二人走后,帐外响起叮当叮当的声音。

  “仲邈睡否?宁手上有瓶好酒。”

  “兴霸兄,不曾入眠。”

  ……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的奇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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