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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76节

  徐庶思索说道:“即言江东兵众,若不扩军,难以胜敌。仲邈、国安皆有扩军,非主公一人。主公亦可言若刘荆州兵马不足,可让抽派军士回调荆州。刘荆州俗好颜面,当不可应诺。”

  “元直所言有理!”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此行平安,能够顺利回归豫章。”

  顿了顿,刘备问道:“仲邈与长公子讨论如何,可有动向?”

  “仍在商讨之中,并未结束。”

  “且再等等!”

  刘备回襄阳这件事,不仅对刘备个人有影响,对刘琦也有影响。刘备在商讨对策,刘琦也在与霍峻商量举措。

  霍峻为刘琦倒了盏茶,分析说道:“刘荆州唤玄德公入襄阳,峻窃以为乃是蔡瑁、蒯越二人见豫章战事顺利,恐长公子建功扬威,能继刘荆州之位。故蛊惑刘荆州调玄德公回襄阳,欲断长公子一只臂膀。”

  刘琦皱着眉头,说道:“不如让琦书信一封送与父亲,言当下战事紧急,叔父难以抽身回襄阳,暂且推迟往后。”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如此,长公子真害了玄德公。”

  “为何?”

  霍峻沉声说道:“玄德公于新野之时,刘荆州忌惮玄德公威名。今唤玄德公入襄阳,乃是受蔡瑁、蒯越二人蛊惑,担忧玄德公谋害长公子,欲割据豫章自立。长公子此封书信送入襄阳,岂不是让刘荆州更加怀疑玄德公。”

  “啊!”

  刘琦微微张大嘴巴,震惊说道:“父亲担忧叔父害我,故唤其入襄阳。”

  霍峻强调说道:“蔡瑁、蒯越二人担忧长公子立功,故进谗言与刘荆州,让其猜忌玄德公。从而将玄德公调走,让长公子孤立无援。”

  刘琦眉头紧皱,说道:“叔父并无害我之意,父亲当真糊涂了!”

  迟疑半响,刘琦说道:“仲邈,你且说叔父助我下扬州意欲何为,可有他念?”

  霍峻被刘琦这番话,问得神情愣住了。他总不能说此前他建议刘备借鸡下蛋,想趁机取江东为基业。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霍峻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沉默半响,霍峻开口说道:“长公子以为呢?”

  “琦也不知道。”

  刘琦摇了摇头,神情也是迷茫,说道:“玄德公胸有韬略,众人敬服,琦不如也!”

  说着,刘琦苦笑一声,说道:“琦无父亲之才,也无叔父之能。军中诸将多敬某为长公子,然却是服叔父之军略。”

  “伯玮可在,备能否入帐。”

  刘备不知何时掀起帐帘,出现在帐门打断二人说话。

  “长公子与使君有话相聊,峻且出去。”

  霍峻见刘备单独前来,便知他与刘琦有单独的话要说,遂起身离开。

  “叔父!”

  “伯玮!”

  霍峻走出营帐,为他们二人拉上帐帘,守在营寨外,让二人商讨未来的利益分配话题。

  随着战事进展的顺利,刘备、刘琦之间也随之出现了些许的矛盾。即刘备愈发强盛的威望,及降服众人的能力,与他当下的势力地位不匹配。

  毕竟刘备带来的危险,连远在荆州的刘表都能感觉到,刘琦不是傻子,他自然也会感受到。

  今日帐中刘琦能问霍峻的那番话,绝不是凭空而生,而是有此念久矣。

  二人的合作出现了失衡,原本是以刘琦为主,刘备为辅。如今随着刘备实力的壮大,刘琦作用的下滑,二人的地位出现了改变。

  刘表突如其来的传唤,不如看成一个老父亲担心刘备、刘琦二人关系失衡,从而把刘备弄回去,让刘琦好生掌握部下。那么刘备能否回豫章,刘琦的态度则是关键之一。

  若换成后世公司来比喻,在公司成立之时,刘琦带资入股,比技术入股的刘备股份多。但随着公司发展过程中,这名技术出资人太牛逼了,从而改变他在公司原本的地位。

  刘备具有资格去索求相应的权利,去匹配他的地位。那么刘琦必须割让相应的股份,去满足刘备的需求。

  因而调整二人合作关系将变成至关重要,从主辅,变成对等关系。而这种合作关系的变动,需要刘备、刘琦二人自发去谈判。

  发起这次谈判,主要来自刘备个人的意思,及霍峻提供的小建议。

  刘备不希望与刘琦翻脸,也不希望与荆州发生切割。他希望在离开豫章前,完成二人新的利益分配,进而巩固他与刘琦之间的合作关系。

  霍峻在帐门踱步徘徊,颇是担心二人发生争吵。毕竟他与刘琦、刘备都有关系,若是发生争执,他夹在中间就难为情了。

  偷听着帐内的声音,若隐若现传入他的耳中,他放下了心中的顾忌。他虽听不出详细字词,但可听出并没有霍峻想象中的争吵,而是二人商讨的愉悦,

  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刘琦笑着送刘备出帐,口中叔父喊着不停,关系颇是紧密,显然二人已经谈妥了新的协议。

  出营帐之时,刘备朝着霍峻眨了眨眼睛,示意让他不用担心。

  霍峻走入帐中,看着笑容满面的刘琦,问道:“长公子与玄德公谈得如何?”

  刘琦将霍峻拉了进来,小声说道:“叔父表琦为扬州刺史,平定江东后,扬州诸郡届时按诸将功绩分之,仲邈今后可为太守也!”

  “那玄德公有何所求!”霍峻问道。

  刘琦凑到霍峻的耳畔,说道:“叔父为扬州牧!”

  “啊?”

  刘琦见霍峻吃惊,嘿嘿一笑,解释说道:“待某为荆州牧时,叔父为扬州牧。”

  刘琦见霍峻在思索其中隐晦,直言说道:“待江东平定之时,琦领扬州刺史,与叔父共分诸郡。我父病重之时,叔父全力助琦继承荆州之位。待某领荆州牧时,表叔父为扬州牧。”

  “不知仲邈以为如何?”刘琦说道。

  霍峻佯装思量,说道:“这或许最恰当不过了!”

  暗地里中,霍峻却是长呼了浊气,刘备果然按照自己的建议与刘琦认真谈了下分配方式。

  刘琦坐到榻上,说道:“此次叔父回襄阳,受小人陷害,琦当同行相助。关将军率军士南征孙氏兄弟,平定庐陵战事;征讨彭虎之事,交由仲邈负责,督甘宁、苏飞二部,编练我军水师。”

  说着,刘琦笑了一声,说道:“琦此次回襄阳,若有机会当上禀父亲,表仲邈为太守,不负君之功绩。”

  “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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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10章 试探

  

  荆州,襄阳。

  刘表以垂询军事之名,唤刘备入襄阳,欲独留刘琦于豫章。然而刘备与刘琦磋商确定二人的利益分配后,刘琦以刘表患病为由,随刘备一同入襄阳。

  百余人乘艨艟大船日夜兼程,走长江,过夏口,入汉水,抵襄阳。逆流而上虽是辛苦,然幸亏西北风渐消,不至于航行的太慢。

  约过十日,刘备、刘琦二人到襄阳北门,而那刘表也亲率荆州文武,出门迎二人。

  得见二人,刘表笑吟吟地走上前去,拱手说道:“玄德奔波辛苦了!”

  “自下江东以来,表日夜不安,恐伯玮不成气候,妨碍军务。却不料玄德屡建奇功,破太史慈,败孙贲、孙辅二人,为我荆州平定豫章、庐陵二郡,愚兄感激不尽。”

  刘表也是老狐狸看似在感谢刘备的付出的功劳,实际上却是说刘备是为他拿下豫章、庐陵二郡,宣称了二郡的拥有权。

  刘备退后一步,让刘琦显出身影让众人看到,说道:“备投于兄长帐下,理应报效知遇之恩。今出讨江东,能为兄长效力,备深感荣幸。且收复二郡之功,非备独有,长公子仁义,督军有节,御下有方,实有大功,望兄长知晓。”

  刘备说完,刘琦上前搀扶刘表,笑道:“父亲,琦闻父亲身体不爽,特与叔父一同归来,看望父亲。”

  刘表看着没留在豫章趁机掌权的刘琦,心中虽有不满,但见其心念自己这个老父亲,自己没有白费心血,心中也是宽慰。

  “伯玮之能,愚兄又怎会不知,有赖玄德费心帮衬。”刘表笑道。

  说着,刘表手挽着刘备上车,说道:“玄德,随兄同车入城。”

  “不敢!”

  “无事!”

  在一番拉扯下,刘备随刘表登上了同一辆车。

  刘表手撑在车栏上,说道:“玄德出征以来,表日观战报,心中宽慰不已。素闻云长、翼德、子龙三将骁勇,在玄德帐下屡建战功,不知能否有幸见之?”

  刘备手指向骑马随后的赵云,笑道:“云长、翼德南征庐陵,欲灭孙氏兄弟,不在身侧。今唯子龙随备身侧,以为同行护卫。”

  刘表捋着胡须,转头看向赵云,点评说道:“仪表不凡,体格魁梧,实乃彭泽虎将,冲锋陷阵,有万夫不当之勇!”

  进而,刘表叹了口气,说道:“豫章战事虽初平,然荆州四境不安,并非安乐之所。交州不时袭扰,常为祸患;刘璋、张鲁手握重兵,西陲难安。惜为兄帐下少有能人、大将可用,甚为之忧愁!”

  刘备似乎察觉到刘表的试探之意,说道:“备得兄长恩遇多时,若兄长不弃,备帐下三将皆可外任而出。云长可屯兵南阳,以固荆州北疆;子龙领兵巡视零陵,可退交州兵马;翼德驻守秭归,可御益州之敌。”

  刘表偷瞄了眼刘备,笑道:“玄德帐下三将皆外遣而出,如何能据江东之兵。为兄不过一时感叹而已,今当下仍要以江东战事为先。且外敌真若不安,国安、仲邈、仲业皆可用之,表岂能夺玄德爱将。”

  开玩笑,若真按刘备这样安排,估计刘表在襄阳不敢睡觉了。

  他那番言语仅是试探刘备的想法,而不是真有意为之。若是刘备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将会增加刘表的猜忌之心。显然刘备察觉到刘表说话的背后目的,顺水推舟,弄出一个刘表不敢采纳的方案。

  ……

  入城之后,刘表设宴款待得胜的刘琦、刘备二人,待宾客皆走之后,又独自留下刘琦。

  刘表坐在榻上,酒意正浓,问道:“你率兵攻克豫章,为我荆州辟土数百里,实属立下大功。今大半年不见,褪去浪荡之色,竟也变得稳重许多,为父颇是欣慰。”

  容不得刘表不开心,昔日刘琦在襄阳花天酒地,贪杯好酒,根本不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故而刘表担忧自己后继无人,因此迟迟未定下继承人。对于刘琦能否胜任大军统帅,出征江东,他在心里也是打了一个问号。

  然而经过大半年的历练,从外表上来看,刘琦精神了许多。在今日宴会上,刘琦待人有礼,举止得体。与当初相比变化颇大,这让作为父亲的刘表怎么不开心呢!

  刘琦为刘表倒了盏茶,说道:“父亲身体不爽,酒当少饮,需以保重身体为上。”

  刘表端着茶盏,问道:“玄德在豫章招兵买马,麾下兵马已达万余人之众,不知你可曾知晓?”

  “儿岂能不知!”刘琦答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刘表不悦地问道。

  刘琦解释说道:“江东兵众,若不扩军,实难胜之。扩军又非仅叔父所部,仲邈、国安等将皆有招兵买马,扩充军力,以抗江东敌寇。且叔父心有沟壑,统兵有方,专心辅我,何故疑之?”

  刘表冷笑一声,讥讽说道:“刘玄德胸怀大志,颇有城府,深不可测,连那曹操都降服不了。伱有何能,可以降服刘玄德,让其安心辅佐于你。”

  刘琦也不尴尬,平静答道:“叔父膝下无子,即便自立,又有何人可继其基业?刘封虽是姓刘,然仍实姓寇也。”

  刘表深深地打量了几眼刘琦,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经过历练后看到了问题的结症。

  刘表相信刘备的基础在于刘备已四旬有余了,因战事缘故,膝下无子。这种条件下,刘备难以自立,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故。刘备认下寇封当儿子又是如何,在刘备死后,他那些手下能服寇封的人又有多少。

  “那伯玮今后将何以待玄德乎?”刘表问道。

  刘琦沉吟少许,说道:“以黄祖待之若何?攻克江东后,授予一郡之地,寄于父亲之下,让其屯兵长江,以据曹操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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