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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94节

  数名骑卒应声中箭,进而扑倒在地,亦有中箭受激的战马四处奔走。上头的骑射手冷静下来,互相呼喊着回军,百余支箭矢又飞射而出,射倒数骑,方才成功的撤退。

  几个呼吸间,孙刘在骑卒上互有死伤。程普凭借老辣的经验,以及熟知骑战作战方式,遏制住了赵云统率的骑卒。

  “吁~”

  赵云策马眺望程普的军阵,喊道:“半人下马休息,半人持弓警戒。”

  “诺!”

  坐镇侧翼的程普见赵云如此布置,冷笑吩咐说道:“两军交手之际,在侧翼上拒马,下插长矛以备骑卒。”

  程普出身右北平人士,对于胡人骑卒这套打法,他最熟悉不过。赵云这招明显就是诱敌之策,兼有耗敌精力之策。那就互相消耗精力,看谁耗得过谁。

  就在赵云率骑卒袭扰侧翼军阵之时,孙刘两军已在正面交上手。

  “射箭!”

  不计其数的箭矢从双方军阵内飞出,尖锐的呼啸声在空中响起,进而又噼里啪啦的砸向双方军阵。

  在荆州军射出的箭雨下,前排的江东军步卒死伤不少,尸体倒伏在地,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地面。然而箭雨却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在各部将校的指挥下,杀向荆州军方阵。

  “杀贼!”

  荆州军步卒毫不畏惧地迎上,探出手中的长矛与江东士卒对刺。

  盾墙相撞,长矛对戳。在纷乱的战场上,只听刀剑劈砍,枪矛对刺,甲胄碎裂崩飞,各种哀嚎,咒骂之声络绎不绝,涌入众人的耳蜗中。激发众人的肾上腺素,使之变得嗜血而疯狂。

  周瑜布置的庐江精兵在陈武的统率下,朝着文聘军阵发起猛攻。

  江淮百姓人性悍勇善斗,人性躁劲,视死如归,战而贵诈,历朝历代以来皆是上等兵源。

  北府兵横行,以江淮为兵源,东晋得以胜淝水;唐卒锐勇,江淮人以武给国,以善弓者著于军中;元末大乱,朱元璋合淮西武人,驱除鞑虏,再造华夏,皆赖江淮兵马。

  江东军中多有江淮武人,孙策率江淮之众定江东,克庐江郡时,得刘勋、袁术旧兵,精选精锐,分为五校,以陈武为督,数克强敌,所向无前。

  周瑜将陈武所部布置在临浙水旁,便是希望利用不利骑卒作战的地形,让庐江甲兵破荆州军右阵,从而击败刘备、刘琦二人。

  鏖战少许,周泰领数百人悍勇锐士杀入文聘方阵当中。这些骁勇异常的庐江甲士趁着军阵的间隙,利用自己与甲胄的重量撞击敌寇,手持刀盾跳跃突入阵中。猛地暴起,挥刀左右横扫,突破荆州军阵。

  不得不说孙权那番表演,激起众将的战心,他们亦是有血性之人,身受孙氏恩德,若不能以命相拼杀,他们有何颜面去见孙坚、孙策二人。且不说他们的利益与孙氏绑定在一起,孙氏战败即他们战败。

  没过多久,在庐江甲士的猛攻下,又有周泰所部为跳荡兵,在他们以命搏杀下,文聘军阵出现了些许的动摇。然幸亏刘备早有布置,将部曲精锐布置在文聘军中。

  周泰在军阵中左右拼杀之际,正巧撞上了率兵卒支援的魏延。

  魏延因檀溪之事表现出色被刘备看重,又屡建战功,因用勇武进而被提拔为军候。

  二话不说,周泰与魏延就近身搏杀起来。

  晚上一章二合一,大约会在11点前放出来。

  (本章完)

第135章 后手尽出

  

  孙刘两军正面搏杀到一起之后,双方的战线起初还能清晰,但没过多久,随着各军的搏斗绞杀,从浙水岸边到丘陵、水田中,因地势不同,时而延伸,时而扭曲。

  浙水河滩作为江东军的发力点,荆州军防守的要点,双方在这片河滩上早已是杀急了眼,尸体曝露荒野,滚烫的鲜血染红滩石。

  “噔!”

  周泰挥舞环首刀劈向魏延的脑袋,魏延微侧身子躲过砍来的汉刀,趁机将手中的刀戳向周泰的大腿。

  周泰后退一步,用手中的盾下挡,卡住魏延的环首刀,继而又挥刀撩向魏延的腹部。

  魏延余光瞥见挥来的汉刀,急忙后撤闪避。

  寒芒闪过,刀刃划过魏延下身的甲裙,甲片瞬间崩裂,魏延略是震惊,若他迟缓半响,这下会将他拦腰截断。

  魏延抬头下看,只见甲裙半截已断,那锋利的刀刃将他大腿肉刮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嘶!”

  魏延抬头看着又一刀劈死自己同僚的周泰,瞳孔进而瞪大,扯下衣角上的麻布,将自己受伤的大腿包扎起来,又扒掉拖在地上的甲裙。

  “啊!”

  周泰拔出戳入环首刀,踹飞已经死透的荆州士卒,挡住魏延的来刀,狞笑说道:“还敢来,真就不知死活。”

  魏延心中发狠,刀刀猛劈,怒吼道:“直娘贼,我干你娘,给老子去死。”

  “噔~”

  面对魏延狂风暴雨般的猛击,周泰亦是大吼一声,连连对砍,刀刀致命,刀锋碰撞,火光四射。

  骁将拼杀,激情碰撞,不可有任何走神。然而魏延的大腿受了点伤,后撤时动作稍微慢了点,被周泰抓住机会,磕飞魏延的刀,趁机箭步向前,挥刀砍向魏延的脑袋。

  幸而魏延头上的铁兜鍪十分坚固,周泰又是箭步而击,发力不足,因而挡住了劈砍。魏延侧头一闪,周泰的刀刃顺势向下,余力砍入盆领处,刀切到肩膀上,刀刃砍入肩膀处的肌肉。

  “啊!”

  魏延吃痛大叫,但他亦是狠人,不顾周泰的用力切割,而是用他的兜鍪去撞击周泰的脸。

  “砰!”

  周泰脑袋受到撞击,眼花了下,手中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力度,而是愈发大力地下压,试图将魏延的手臂切断,幸而盆领坚固,勉强卡住周泰的刀,没有一刀切断筋骨。

  魏延吃痛呐喊,猛地将周泰扑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用另外一只手,用力扒拉着周泰的鼻子、眼睛,周泰又用手来挡,继而魏延又用嘴巴去咬周泰的鼻子。

  “啊!”

  周泰痛大叫,他的鼻子被魏延咬得血肉模糊,鲜血流满他的脸颊。魏延吐出肉块,趁着周泰吃痛分神之际,魏延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猛扎向周泰的胸膛。

  “噗嗤!”

  锋利的匕首穿透甲片,扎入周泰的胸口。

  在匕首拔出来之时,魏延也是吃痛大叫一声,倒地的周泰用石头猛敲他的脑袋。

  狠人魏延强忍着锤击,尽管脑袋流出血来,依旧是用匕首猛戳周泰的胸膛。

  “噗嗤!”

  “砰!”

  “噗嗤!”

  “砰!”

  鲜血流过眼间,魏延眼睛血红一片,又是脑袋发懵,周泰锤他一下脑袋,他就用匕首回扎一下。

  终于不知何时,周泰已无力气抬起石头,胸膛略有起伏几下,瞳孔发大。而那魏延仿佛有所感知,血流满面,准备起身的他,眼前发黑,身体晃悠了几下,猛地扑倒在地。

  魏周双方士卒见自家将校倒地,皆奋力搏杀,将周泰、魏延二人救回自己的军阵。

  当周泰部曲拖着周泰的尸体回军,感知了下呼吸,周泰却是断了呼吸,不由悲泣喊道:“将军!”

  周泰的战死,动摇了他部下的战心,在荆州军将士的奋勇搏杀下,终于将动摇的军阵守住,进而与庐江军士,展开激烈的鏖战。

  坐镇中军的刘备眉头听着聘上报的战报,眉头紧缩说道:“幸亏文长素有勇力,以命搏命,斩杀周泰,否则仲业军阵恐已被陈武所部动摇。”

  “来人,将文长及其部曲替换下来,换批人上去。”刘备吩咐说道:“叮嘱仲业务必守住军阵,不可再让江东军士突入军阵。”

  “诺!”

  诸葛亮眺望人海茫茫的军阵,忧虑说道:“程普身经百战,知晓以步克骑之妙,赵将军统骑卒而不能进扰,左右两翼身处鏖战之中,不知战机何在?”

  刘备倒是不慌不忙,双手撑在车驾的扶手上,说道:“两军交战,非一时所能胜。今敌寇欲从右部先声夺人,左部警备骑卒,中军必然空虚。今且看翼德所部,看能否动摇敌寇军阵。”

  万人规模兵团作战,可是刘备的强项,特别又是两军列阵厮杀。他前左右三部的排兵列阵皆有名堂,他知道江东顾忌他手下的骑卒,会加强侧翼的防守,正面兵力不会太多,因而他搭配赵云+刘磐的组合。

  又能想到江东军大概会从浙水河滩方面切入,尝试突破自己的军阵。刘备派出刘琦帐下最出色的大将文聘去坐镇右军,并加派出自己帐下的核心部曲统兵,支援文聘,以免文聘扛不住江东军的猛打猛攻。

  如此思考下来,江东军右部兵力最多,左部兵力最为精锐,那么即前部必然是有所不足。因而刘备将战斗力最强的张飞安排在前部位置上,统率他的老卒兵马。

  “没吃饱饭吗?”

  张飞握着缰绳,望着前方的焦灼的战事,挥鞭大喝说道:“告诉前军诸部若拿不下敌寇,我撤了他们的职。”

  “诺!”斥候领命而走。

  说着,张飞又大声喊道:“傅肜何在?”

  “末将在!”

  张飞扬鞭前指,说道:“你且率麾下精锐将士,以为锐士杀入军阵当中。”

  “诺!”

  披着甲胄的傅肜,应声而走,率领自己帐下的军士,嗷嗷叫地从军阵中插出,直扑敌阵而去。

  张飞并非莽撞不知兵之人,他大声呵斥部下,又让傅肜率部杀入,乃是因为他看到战机。

  战斗激烈,董袭作为前部的指挥将领,对垒的对手又是张飞统率的刘备老卒。这些老卒作战果敢,士气高涨,从北方随刘备转战到江南,战斗经验丰富,非董袭手下这批善水战的江东军士可比。

  双方厮杀了许久之后,董袭早就主动调整,将疲劳的军士替换到后排休息,至今已经更替了数批。

  就在更替新的一批军士之时,最早一批承受大量伤亡的江东军士,忽然骚动起来,似乎不太愿意继续上前作战。这个骚动的举动,看似影响不大,很快被平息下来,仅是更替前部的速度慢了一些。

  但这种细微的动静,迅速被张飞敏锐的战场嗅觉捕捉到,指挥军士加强猛攻,派出傅肜率精锐杀入方阵当中,向江东军士施压。

  江东军士卒渐疲倦,面对保持强劲攻势的荆州军,有些抵挡不住。且又时值傅肜忽然率部杀出,让他们的军阵愈发动摇起来。

  傅肜率部穿过密集的队列,直扑入战团之中。面对攒刺而来的长枪,他与部下军士以盾墙逼近,左右格挡长矛,随后跻身而入阵,各挑对手,利用手中的环首刀,贴身肉搏。

  盾挡刺来的长矛,傅肜近身挥刀,锋利的刀刃割开咽喉,轻易的斩杀来敌。继而又是一个踏步,斩杀一名敌卒,甚是骁勇。

  傅肜所统的军士不过两百来人,个个却是如狼似虎,趁着江东兵卒疲倦之际,犹如箭矢般杀入,他们轻易地破开军阵。这些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以盾御敌,挥刀猛砍,又以灵活的步子,在阵中来回穿插奔走。

  顷刻间,精力充沛的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外围的防线。有了傅肜打出来的缺口,荆州军士卯足力气,向着这个缺口猛冲,要将董袭勉强维持的正面冲垮。

  张飞哈哈大笑,示意弓弩手跟上,以抛射的形式打击发生骚乱的军阵。

  “嗖!”

  密集的箭矢腾空,划破天空,越过双方奋力搏杀的军士,落入军阵当中。

  此时,董袭刚为镇压将士的骚动,靠前指挥。

  那些空中箭矢横飞,将江东军士卒射死或射伤。其中一支流矢从董袭的右臂射入,恰好这部分并无甲胄防卫,因而透过铠甲上的戎服,箭镞扎入筋肉之中。

  鲜血溢出,让董袭的右臂顿时失去力气,锋利的箭镞又卡到神经,疼得董袭倒吸凉气。手臂动摇,且伤口愈加疼痛,恍如火烧般。持盾的扈从连忙将董袭护在身后,让董袭免得再次遭受箭矢的打击。

  帐下军候黄罗从前阵而回,冒着箭雨,着急说到:“董将军,前军遭到锐士猛攻,队列已是动摇松散。我军左部仍无动静,恳请将军派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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