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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武,子不类父? 第111节

  下辖上林令、水司空、狗监、禁圃令等官职。

  不过。

  将上林苑划归水衡都尉,仅仅是为了给这个与‘工业’有关的机构,找一块地皮。

  以上都不是水衡都尉主要权柄。

  水衡都尉的主责有二。

  第一,是皇帝所说的铸造钱币,自从禁止民间铸币后,朝廷就得填补上这部分空缺。

  第二,便是打造兵器。

  以前的少府,规模庞大,涉及内容极多,又管皇家的钱袋子、衣食住行,又负责锻造兵器,以供国用。

  当今天子显然有意肢解这个庞大的机构。

  方有水衡都尉一职。

  水衡都尉掌管的上林苑无需多说,从少府切割出来的原班人马,刘据没有动。

  该养狗的养狗,该铸钱的继续铸钱。

  前者无关紧要,不用换,后者太紧要,原少府的工匠很专业,不宜换!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刘据只动了两个职位。

  一个。

  是上林令,由太子宾客张贺担任。

  上林令,管理上林苑中的宫馆、飞禽走兽,同时,负责巡守警卫,并掌管上林诏狱!

  另一个。

  则是上林寺工,由墨家子弟蔡成担任。

  上林寺工,锻造兵器,兼任印刷事宜……

  冶铁技术的攻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刘据没有急于求成,只是先让墨家子弟熟悉职位,做好本职工作。

  留一段时间给他们缓冲,也是给外界一个适应的阶段……

  ……

  太学。

  屋舍外乱糟糟一片,有激愤难当者,也有兴奋高呼者,或吵、或骂,好不热闹。

  儒家子弟在外面吵闹,屋内的两位儒家大佬却冷静得很。

  董仲舒感叹一声,“太子当真是……”

  “唉!。”

  对坐的男子神情沉重,接道:“虽说太子扶持秦墨一支,于我儒家无大碍,可他动作那么快。”

  “这才几天?”

  “墨家子弟就堂而皇之的成了朝廷官员?仔细想想,实在令人不安。”

  说话之人,刚过而立之年,却能和董仲舒相对而坐,在儒家中地位相当。

  无他。

  因为此人姓孔,名安国,孔子后人!

  “是啊。”

  董仲舒也被太子的手笔惊到,只是他看着面前那几本一模一样的《公羊春秋》,到了嘴边的不安变成了:

  “可此物一出,我儒家哪还能置喙?”

  屋外儒家子弟争吵的内容,激愤者,是在不满墨家死灰复燃,而兴奋者,就是因为董仲舒眼前的这几本东西。

  数日前。

  长安城中忽然出现了十多家……书肆!

  以往难得一见的圣人之言、百家典籍,在那些书肆里数不胜数,以前千金难买的经义,如今百来文钱,就能买一本!?

  且不论诸多藏书之家如何被捅了肺管子,这些日子,长安的百姓算是抢疯了。

  其中儒生更甚。

  昔日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才能看到的先贤文章,现在唾手可得!

  近期以来,长安街头,不时能看到一些人手捧书册,状若疯癫似的抱头痛哭。

  他们这份情绪。

  比宋濂的‘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还要强烈千百倍!

  因为在大汉,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借到书看,抄录更是想都别想。

  每一本典籍,都能成为一姓的传家之言。

  岂能轻授?

  但现如今出了点意外,被诸家当作宝贝一样供着的经义,上一趟街就能买到,只需百余文钱!

  事情自然是皇帝推动的。

  典籍来源于皇家藏书,书肆是少府开办,价格是皇帝钦定,而催化这一切达成的,是刘据弄出来的印刷术……

  “太子所创的印刷之术,对我儒家有大用,而且听闻其中还有墨家子弟参与。”

  “哎。”

  董仲舒摇头不已,思索一阵,“以后遇上秦墨子弟,嘱咐门人,不要无礼。”

  帮派大哥的这个‘无礼’,用的甚是巧妙。

  他并不是在说,以后儒家人见了墨家人,要以礼相待,而是在说:以后能动口,别动手!

  孔安国脸色敛了敛,轻声道:“有太子殿下庇护,确实要礼让三分。”

  话罢。

  屋内气氛稍稍停顿,董仲舒看了对方一眼,他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微蹙眉头,董仲舒提醒道:“太子,那是陛下的儿子,此类怨怼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

  “再不要说!”

  被点破心思,孔安国也不再掩饰,脸色难看几分,拱手一礼,“董公教诲的是。”

  看在对方的姓氏份上,董仲舒耐着性子,又多劝了一句:“那印刷之术确实动了你家地位,算是小害,可于儒家,却是大利!”

  “孰轻孰重,伱当心里有数。”

  要论当今天下,谁家圣人典籍收藏最多,鲁国孔氏不敢说第一,至少也能排第二。

  家族中所藏的孤本、善本不计其数。

  往日。

  前去孔氏求取、借阅典籍的儒生,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给孔氏积累了诺大名声,同时也为他们结下众多人脉。

  但太子又是纸张,又是印刷术,将孔家的优势一步步挤压!

  孔安国如何不怨?

  尤其是他在长安书肆里,看到了古文《尚书》。

  此处。

  需要介绍一个概念——经学,即解释经义的学问,起源于文景时期。

  出现的原因,是秦朝焚书坑儒。

  儒家典籍被大面积焚毁,到了文景时期,依靠老儒生口述、默诵的方式,方才恢复部分经典。

  但毕竟是人口述,难免有差异。

  差异一出现,解释、分析经典真正含义的‘经学’,也就出现了。

  在口述、默诵的新编经典之上,产生的解释分歧,被称为:

  今文经学。

  但焚书坑儒期间,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先秦原本经典幸存下来。

  近些年被人挖了出来,结果一看。

  嘿。

  用古文写的经典,与当下盛传的‘新编经典’不一样!

  然后,就诞生了一批拥护、解释古文经典的儒生,他们这个体系,称为:

  古文经学。

  而孔安国,正是古文经学的代表人物!

  他手中,握有以古文撰写的《尚书》,孔安国翻译后,又作了注解,被称为《古文尚书》。

  长安书肆里贩卖的古文《尚书》,与《古文尚书》可不一样啊。

  前者。

  仅仅是将原版古文的《尚书》,翻译成现在的文字。

  后者,则是孔安国翻译之后,又加了自己的解释!自成一派的典籍。

  他这个《尚书》里的自成一派,就好比解释《春秋》的谷梁、公羊两派……

  那么,问题来了。

  原本被握在极少数人手里的古文《尚书》,现在被散播的满大街都是。

  谁都能读,谁都能发表一下见解。

  没了稀缺性的保护,孔安国对古文《尚书》的专属解释权、话语权,是不是就失去了?

  失去了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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