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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武,子不类父? 第48节

  止住了卫子夫相送的举动,与曹襄、刘据一同出了大殿。

  出来后不久,长公主就看了看自己丈夫,曹襄当即会意,笑了笑,对着刘据抱拳一礼,随即先行一步。

  等廊下只剩姐弟二人,本应说些什么的,却古怪地安静下来。

  见状。

  刘据只好主动拱手道:“阿姊可有教诲?”

  长公主闻言,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轻声道:“分别日久,弟弟确实长大了。”

  额。

  好像有些生分。

  可刘据与自己这个姐姐相处不多,要一上来就姐弟情深,那不现实。

  长公主其实也没在意这点,转过头去,望着远处宫墙,语气清冷道:

  “有些话,我本不该说,母后也不愿我说。”

  “可宫中挣扎向来残酷,母以子贵,你和母亲一损俱损,我不愿看到母亲伤心。”

  听到这儿。

  刘据挑了挑眉,“阿姊请明言。”

  “前些日子,父皇与母后有过争吵,你知道吧?”

  “知道。”

  长公主幽幽道:“我听母后说,那场争吵,父皇应该是有意的!”

  “其中因由,因你、因其他,我不知晓。”

  “你来观之……”

  话罢,长公主裙摆晃动,转身即走。

第45章 听不懂

  2024-08-08

  有些话、有些心事,皇后不便与外人讲,就算是自己弟弟、儿子,好像也不便说。

  唯独见到同为女儿身的长公主,才会抹一抹眼泪,说些后宫的酸楚。

  檐廊下。

  梁柱漆红,屋椽雕彩,椽头饰玉,刘据默然注视着这片华丽深宫,面上无悲也无喜。

  “皇后最近心情不佳,你有什么要对孤说的?”

  身后躬身站立的大长秋能品出太子语气不对,又弯了弯腰,低声道:“殿下问哪方面?”

  “哪方面可能引起皇后不高兴,就说哪方面!”

  大长秋作为皇后的近侍官首领,宣达皇后旨意,统管后宫事宜,有些事,刘据不知晓,但这太监绝对清楚。

  此时。

  廊下没有第三人。

  太子目光盯着廊外,好似在欣赏着盛开的花圃,大长秋忖了忖,视线盯着太子脚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前不久,陛下刚为皇次子取名,闳。”

  子生三月,则父名之,王夫人所生子嗣,也就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得名:刘闳。

  此事刘据知道,“还有吗?”

  大长秋脚尖挪了挪,身体前倾,言语愈发隐晦,“据闻陛下时常思念王夫人,对皇次子怜爱有加。”

  “还有…陛下近期多去常宁殿……”

  听到前半句。

  刘据无动于衷,他还不至于跟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较劲,以皇后卫子夫的性子,更不至于。

  但后半句,常宁殿……

  刘据转过身来,眼珠直直盯住大长秋,静待下文。

  “当日陛下与皇后在椒房殿发生争吵,事后被人传了出去,奴婢私下探听,应是常宁殿李姬所为。”

  “宫中近日人心浮动……”

  说完这句。

  大长秋嘴巴紧闭,再不多言。

  这些事,虽然刘据也住在未央宫,但还真第一次听。

  皇宫很大,人很杂,自有自的圈子。

  如果问及未央厩里有几个相马高手,石渠阁是哪个太监管事,刘据都心知肚明。

  毕竟他整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马场。

  但美人妃子们今日谁侍寝,明日谁私底下争风吃醋等等,这个圈子,除非撞上自己,否则刘据不会沾惹。

  说一千道一万,那是皇帝的后宫!

  不过。

  这一次,算是撞上了……

  大长秋不知盯着地面看了多久,适才听到太子平静道:“母后是个温婉的性子,向来不愿与他人结仇。”

  “但孤不一样。”

  说话间,刘据走到这太监身前,伸手拂了拂对方的前襟,仿若在替其掸去灰尘。

  “孤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下次后宫再有类似事情,不要让孤问第二次。”

  “去太子宫的路,你认识吧?”

  随着太子手腕抖动,无形的压力好似加之于身,压的大长秋神色惶恐。

  扑通。

  也压弯了他那双腿。

  “奴婢认识!”大长秋跪伏在地,颤声道:“殿下放心,再有下次,定报于殿下知晓。”

  刘据低头看了一阵。

  “好,孤即将入主太子宫,身边缺个使唤的,不知大长秋有没有推荐?”

  听罢。

  跪在地上的太监抬起头,愣了愣,立刻接道:“有!奴婢有一干儿,机灵懂事,忠心可靠,定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唤来吧……”

  说这话时,刘据已迈步离开。

  今日出未央,迁居太子宫,至于为何选在今天,太常寺给的理由是良辰吉日。

  刘据倒无所谓。

  拜别了皇后卫子夫,大长秋那干儿子也到了。

  十六七岁的一个小宦官,确实机灵,搭眼瞧出太子心情不佳,远远跟在后面,并未上前。

  未央宫以东。

  往东阙行去的宫道上,刘据扶剑走在最前,苏武等人护着车舆跟在身后。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青天白云,刘据忽然停步,朝身后一人招手示意道:

  “来。”

  那人听不懂汉语,但看的懂手势,松了缰绳,快步跑至刘据身侧。

  “孤现在非常不爽,你可知道为何?”

  面对太子的问话,金日磾满脸不解,只能用自己刚学的汉人礼仪,连连拱手作揖。

  他想转头,向后求助。

  不料刘据按住他的动作,“正因为伱听不懂,才让你来,安心走着。”

  金日磾确实不懂,这句‘听不懂’也听不懂……

  只能茫然无措的跟着,应该是让跟着?

  刘据没管他,仍在自说自话。

  那自从被阿姊教诲后,从而引发的不爽利、大不敬言语,通通倒给了这个听不懂汉语的匈奴小子。

  “我就不明白了,有事不能摊开了讲?”

  “非得故弄玄虚?”

  “为掌控朝堂,引入外戚,但现在外戚做大,又想压制,是,可以理解,平衡嘛。”

  “可你压归压,能不能别云山雾绕的让人猜?”

  不错。

  刘据现在吐槽的是自己皇帝老爹,刘彻。

  听了长公主与大长秋的叙述后,刘据便意识到,当今天子又在玩手段!

  皇后与大将军一体,朝堂上有了平衡的举措,后宫自然也会跟进。

  这不。

  便宜老爹另结新欢了……

  不仅如此,为了起到更好的效果,还故意跟旧人吵了一架,新欢不是善茬,逮住机会就落井下石。

  当真是,好一场宫廷狗血剧!

  皇帝的移情别恋,也不单单关乎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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