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机南北朝 第29节
这时候一名属下说道:“可汗,清河王是八公之首,只要他点头同意,朝堂就会同意出兵了。”
阿那圭想了想说道:“去把我那只猎隼拿来!”
众人纷纷一惊,这只猎隼是阿那圭最珍贵的宠物,当年刚来洛阳的时候,就有北魏商人出价百金,但是阿那圭都不肯卖。
一只精神抖擞的猎隼被拿进了房间,阿那圭抚摸鹰羽说道:“等田猎的时候我要拿它大展神威!再将它赠送给清河王!”
臧署丞侯刚的府上,他正在把玩蠕蠕王阿那圭赠送的玻璃杯。
这枚玻璃杯中原的不透明的琉璃完全不同,通体透明洁白无瑕,据说是从遥远的大秦贩卖到高车国的,是上一代蠕蠕王攻克高车国首都的战利品。
这枚玻璃杯也是侯刚最喜欢的礼物,但是他将玻璃杯擦拭干净后放入了木匣子中。
“阿爷!这可是你最爱的珍宝啊!真的要送给清河王吗?”
侯刚之子侯渊不舍的说到。
侯刚厉声说道:“还不是你这个逆子惹事!阿爷我才被撤职!如今想要起复,当然要巴结清河王!”
侯渊低着头,当年他在羽林军中和一个汉人羽林郎争锋,侯家是鲜卑国族,侯渊在一次冲突中上了头,将武库中的甲胄穿出来和汉人羽林械斗。
将甲胄穿出武库乃是死罪,当时的侯刚的职位是侍中、抚军将军、卫尉卿,而卫尉也是执掌羽林虎贲禁军的卫戍部队指挥官。
为了避免儿子的祸事连累自己,侯刚先发制人将那个汉人羽林郎抓捕,想要将穿甲胄械斗的罪行扣在他头上。
不过当时的械斗规模很大,证人也很多,甚至因为这件事还引起了鲜卑人和汉人的矛盾,侯刚刑讯拷问那个汉人羽林郎三天三夜,对方依然拒绝认罪,最后死在了卫尉府的牢狱中。
也因为拷虐羽林致死的案件,侯渊被御史中尉元匡弹劾,本来都被判处了大辟的死罪。
还是汉人高门妥协,不愿意逼迫太甚,胡太后召集懂得刑律的汉臣商议,廷尉裴延俊引经据典,用侯刚拷虐下属并非故意杀人,执行公务意外致人死亡作为借口,只将侯刚撤职处理,而侯渊也只是被赶出了羽林军中。
侯刚被一撸到底,但是最近又靠着和太后宠臣元乂的姻亲关系被起复为臧署丞。
侯刚当然不愿意当一个看守武库的臧署丞,最近他在巴结清河王元怿,希望能够得到清河王的举荐出任更重要的职位。
侯渊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性子收敛了一些,他说道:“阿爷,我听说郦道元得到李崇举荐,也要争夺河南尹!”
侯刚却笑着说道:“李崇不举荐还好,若是李崇举荐郦道元,为父的河南尹反而稳了。”
侯渊疑惑的看向父亲,侯刚说道:
“金瓶刺驾之后,太后不安,你不觉得朝堂上的汉人大臣太多了吗?”
“而且河南尹掌握城门尉,是能掌握京畿兵马的要职,又岂能让汉人出任?”
“只要阿爷我得到清河王的推荐,那河南尹的位置就稳了!”
宵禁对于那些高门毫无作用,手持各种通行腰牌的重臣家奴们,在洛阳城中来回穿梭,暗流在这座城市中涌动。
作为普通羽林军的苏泽结束了休沐,早早的穿戴整齐来到武库。
孝敬了“穿甲钱”,苏泽穿上甲胄再次来到宫门下集合。
不过这一次分配值守任务的队正奚平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今天校尉带来了一名新的队正。
“陆征,是你们的新队正。”
校尉宣读了任命后迅速离开,但是那些随着苏泽值守陈留公主僧院的汉人士卒们,都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为什么不是苏泽当队正?”
“又是国族来做队正!”
面对不服的底层士兵,陆征倒是不像前任队正奚平那样强硬,而是喊来苏泽说道:
“都说苏泽你武力出众,也要参加这次清河王府的入幕选锋?”
陆征?在给清河王府管事行贿的名单上也有这个名字,不会就是他吧?
苏泽打量了一下陆征,也不想和陆征有过多的接触,叉手道:“是。”
谁知道陆征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也要参加入幕选锋,等我入了清河王府,我就保举你做队正如何?”
“只要你在入幕选锋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有机会我也会将你弄进清河王府。”
苏泽愣了一下,立刻大声正色说道:“清河王是为了选锋,选的是精锐之士,入幕选锋之时当然是各凭本事!”
“好!”
“说得好!”
听到下层的汉人军士叫好,陆征脸色一变说道:“贱种坯子!苏泽,还有你们几个,守城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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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9章 谁是敌友(一更)
杨宗甲和范大郎看到陆征刚上任队正,就给自己这些汉人士卒穿小鞋,他们愤怒的走向陆征。
身着甲胄的羽林军气势是很足的,苏泽这样的小队是看守外围宫城的普通羽林,汉人军士的人数也要远多于鲜卑军士的人数。
陆征看向苏泽,厉声说道:“你想抗命吗?还是想要谋反!?”
苏泽看到不远处巡逻的其他羽林军,也知道现在动手是自己吃亏。
苏泽死死的盯着陆征,手放在配剑的握把上,陆征身边的鲜卑羽林被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陆征也脸色煞白,他发现当苏泽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身边的汉人羽林也都随着他做出同样的预拔剑动作。
仿佛只要苏泽一声令下,这些汉人士兵就会拔出剑冲上来。
被苏泽死死的盯着,陆征终于也承受不住压力,向后退了两步。
看到陆征涨红的脸,苏泽这才松开剑柄,叉手说道:“唯!”
等到苏泽接受了军令,现场的气氛才算是缓和了一些。
苏泽也不等陆征回答,直接转身登上了宫墙。
小队中的汉人军士都跟在苏泽身后,也都一言不发的登上了城墙。
陆征只觉得背后都湿透了,本来想要拿苏泽立威,却反而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
“啐!这帮汉狗!”
一名鲜卑士兵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看着城墙骂道。
陆征也跟着骂道:“这帮汉狗,活该站一辈子城墙!”
虽然口嗨了两句,陆征看到自己身边只有三名鲜卑士兵,小队其余十几人都是汉人,明显少了几分胆气。
他更加觉得自己这个队正是烫手山芋,小队中占据大多数的汉人士卒都听从苏泽的,光管着身边三个鲜卑兵,陆征也觉得这队正当的没什么意思。
还好自己做这个队正只是过渡一下,只要能通过清河王府的入幕选锋,那就不用继续守宫门了。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惹麻烦了,就不要再招惹苏泽那伙汉人了。
陆征先起了退让的心思,也不敢继续刁难苏泽这些值守宫墙的汉人士卒,甚至都不敢登上城墙挑刺找茬,只是带着三个鲜卑兵在下面偷懒。
那些跟着苏泽的汉人士卒,以前在奚平担任队正的时候也都会被分派最糟糕的任务,还要面对鲜卑人的挑刺和欺压。
如今跟着苏泽小闹了一下,干的同样的活儿却少了挑刺,一个个看先苏泽的表情都不同了。
杨宗甲和范大郎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人,苏泽刚刚爆发出来的气势,甚至要比校尉都要足,士兵们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谁能带着他们不被欺负,他们就跟着谁。
等到换班轮值的到了,苏泽带着一众汉人羽林下了宫城,他看都不看陆征一眼,直接向武库走去。
他身后的汉人羽林也是如此,他们都当陆征不存在一样,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陆征气的涨红了脸,却记着族中让他不要生事的嘱托,只能看着苏泽带着汉人羽林离开了宫墙。
“等到入幕选锋的时候,一定要他好看!”
一直等到苏泽走远了,陆征才能放下两句象征性的狠话,只不过这个距离苏泽肯定已经听不到了。
等到了武库之后,苏泽大方的从钱袋里掏出几串钱,对着负责登记解甲的小吏说道:
“队内弟兄们的解甲钱都在这里。”
众人愣了一下,杨宗甲和范大郎则立刻大叫呼:“多谢苏队正!”
队内的汉人士卒们发出欢呼声,堂内小吏想要维持秩序,看到这群穿着甲胄的士卒们,却突然不敢和以前那样肆意呵斥了。
苏泽举起手说道:“武库重地,切莫喧哗!”
苏泽说完,刚刚还在欢呼的士卒们立刻收声,他看向正在数钱的小吏说道:
“解甲钱够吗?”
这小吏连忙收起钱袋说道:“够了够了,快给诸位军士解甲!”
等到众人出了皇宫,大家再次欢呼起苏泽的名字,这不仅仅是因为苏泽帮着他们付了解甲的钱,而是他们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尊重。
羽林军中的汉人军士一向都是最底层,不仅仅鲜卑军官欺压他们,武库官吏、巡查的官员、进出的内侍都能随意呵斥甚至打杀他们。
可今天苏泽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却让队正陆征和解甲的小吏都不敢刁难。
返回建阳里的路上,杨宗甲和范大郎一直在活跃气氛,讲述苏泽以前带头和鲜卑军官对抗的事情。
等到了建阳里的门口,苏泽这才转过来说道:
“今日已经晚了,大家早点回去,明日我在家里备下酒菜,大伙儿到我家中聚聚。”
杨宗甲立刻说道:“多谢苏队正!”
众人也齐刷刷的喊道;“多谢苏队正!”
等到苏泽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后他回到房间里,回想今天的经历,原来收买人心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汉人军士被鲜卑军官欺压已经久了,但实际上如今羽林军中的基层汉人士卒数量已经超过了鲜卑人,而在军队中只要抱团,陆征这样的鲜卑军官反倒是不敢继续欺压。
反正都在宫墙上值戍了,还能发配到哪里?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苏泽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伟大之处。
那以后自己在军中就要团结更多的底层汉人羽林,让大家抱团不要被鲜卑军官欺压,在羽林军中经营自己的势力和威望。
钱,还是要钱。
苏泽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历史上那些开国君主在蛰伏阶段都要“散尽家财结交友人”,这拉拢人心还真的费钱啊!
自己还有系统需要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