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11节
“我父亲让我在你这里长住下来，你要是对我爸有什么要求，就让我立刻回寨子里告诉我哥。”罗吉姆尼修斯没了内疚，立刻展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你放心吧，我走山路可快了，7天之内就能到达我家的寨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忙的。”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回头说道：“阿克国，罗吉姆尼修斯暂时归到秘书部，这些天由你带他去熟悉部落的情况。”
“是，首领！”阿克果大声回应，带着罗吉姆尼修斯出了大厅。
马克西姆斯陷入思索：卡尔息彭帕斯派未经世事的小儿子来部落，是出于锻炼的目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就在这时，卡皮托走进了大厅：“首领，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马克西姆斯收起思绪，说道：“哦，是这样，前天的政事堂会议我忘记了一件事，你也忘了，今天我突然想起来，所以赶紧找你过来商量。”
“是什么事？”
“纸，写字用的纸！无论是各個部门办公、各个工坊做事，还是孩子们学习，如果有大量的纸张，就会变得非常便利。既然我们现在无法再获得莎草纸，那我们就自己造纸。”
卡皮托这才忆起之前提及的事情，看着颇为自信的年轻首领，他将信将疑的问道：“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造出纸来？”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看左右：“卡修斯，麦纳斯、瓦勒斯，你们三个先出去一下。”
三位少年顺从的离开了大厅。
然后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按照我的方法，应该可以更快捷、更省力的制造出远比莎草纸质量更好的大量纸张，它会成为我们部落独有的财富，因此制造纸张的工序将会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最重要的秘密！
你不但要自己严守住这个秘密，你还要让那些被挑选出来制造纸张的匠人们都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旦有人违反，部落将进行严厉处罚，你能做到吗？！”
马克西姆斯说得极其郑重，让卡皮托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但他心里却感到兴奋：因为马克西姆斯越表现出对此的重视，越说明他真有办法制造出纸张！
卡皮托也郑重的回应道：“首领，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制定一套防止造纸工序外泄的办法，交由你审核。如果有一天这件事真的发生，部落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马克西姆斯注视他片刻，沉声说道：“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马克西姆斯让卡皮托先坐下，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要先做预防，是因为造纸的工序比较简单，只是以往没有人能想到而已……”
卡皮托坐得端端正正，满怀期待的听马克西姆斯说下去，从小接受过教育的他意识到如果首领所说的办法能够成功，将会给在部落中传播知识造成多大的便利。
“整个造纸的工序是这样的……”马克西姆斯在脑海中搜寻前世的记忆，缓缓说道：“先收集一张张树皮，烧水蒸煮，然后将蒸煮好的树皮，放在河水中清洗，去掉树皮表面的硬壳和杂质……接着放到装满石灰水的池子里浸泡两三天，再捞起来用水洗净树皮里的石灰水，然后将这些树皮切碎，并且捣成浆糊……再将这些树浆倒入盛满清水的石槽中，用木棍反复搅拌，使树浆和水均匀的混合……
接着我们要做一些木框，将编织细密的亚麻布绷在木框中，将亚麻木框放入石槽再捞起，水会自动流出，而树浆则铺散在木框中……接下来在木框上铺毛毡，用力按压一段时间，让树浆里的水分被吸走，同时树浆会粘合的更为紧密……最后将木框拿到太阳下晒干，将树浆从木框上轻轻揭下来，这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张可以书写的纸……”
卡皮托聚精会神地一边倾听，一边记忆，听完之后又用心的回忆了一番，说道：“首领，你还能再说一遍吗？有些地方我记得还不太清楚。”
马克西姆斯很有耐心的又重述了一遍，等卡皮托表示已经完全清楚之后，他又提醒道：“在造纸的过程中有几点需要注意……一个是树皮的选择，这里的山上有很多种树，哪些树适合造纸，哪些不适合，这得需要你们去摸索。
我的建议是树皮洁白、细长柔软、而且有韧性，应该是造纸最好的材料。另一个是我们需要在树浆中加入粘合剂——”
“粘——合——剂？”卡皮托对这个陌生名词感到困惑。
“呃……就是像鼻涕一样粘乎乎的液体，将它掺入到树浆中，可以使树浆与水混合之后不沉到水底，而是悬浮在水面，便于我们用木框捞起。而且有了这种粘合剂，在成纸之后质地更加紧密，不易碎裂……
呃……你可以派人到山上去搜寻，看一看哪一种草、花、灌木等植物的汁液比较粘稠，并且很容易采摘到，那就可以将它萃取出来，作为造纸用的粘合剂。
对了，你也可以去问一问艾梅里奇，他是德鲁伊，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他应该能告诉你正确答案……
总之，我所说的是造纸的基本步骤，要想造出纸、造好纸，还需要负责造纸的匠人们不辞辛劳的去实践和摸索！你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成功的造出了可以书写的纸张，那么部落将会给他们都晋升一级，作为他们做出重大贡献的表彰！”
“首领，你放心，有你给出的这些造纸工序和建议，我相信匠人们一定能够造出纸张来！”卡皮托并不是在恭维，因为他听完马克西姆斯的话，觉得这位年轻首领绝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有着非常慎密的步骤，并且具有很大的可行性，这让他很是好奇：“首领，我想请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造纸的方法？”
马克西姆斯神秘的一笑：“如果我说是梦中有神祗告诉了我，你会信吗？”
卡皮托顿时愕然，但转而细想，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经过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很清楚这位年轻首领的底细：一位罗马平民贵族的家生奴，后来沦落为角斗士奴隶，他从小到大就从未离开过坎帕尼亚，而在意大利至今也没有听说有谁能制造出新的纸张，罗马每年还得从埃及进口大量的莎草纸，他一个普通的年轻奴隶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造纸技术？！
……再仔细想一想，马克西姆斯前面十九年的人生跟罗马成千上万的家生奴并无两样，可自从跟随那些角斗士们发起暴动之后就变得跟其他人卓然不同。当别的首领在四处劫掠的时候，他却沉下心来改造队伍；当别的首领都畏惧攻城的时候，他却屡出奇谋连夺两城；当别的首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他却看清大势，毅然带着队伍来到了这里；更别提他为部落所创立的政事堂会议、二十封爵制……这些前所未闻的制度！
这是一个刚成年的奴隶所能做的出来的吗！也许他真是为神祇所钟、被神祇所授？！
卡皮托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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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阿克果，你叫什么——”刚出大厅，阿克果就热情的问道，但随即他住了口，因为他意识到对方听不懂拉丁语，而自己还没学会伊利里亚话，于是尴尬的挠挠头。
谁知，少年用略显生硬的拉丁语回答道：“你好，阿克果，我叫罗吉姆尼修斯。”
看到阿克果一脸吃惊，他略显自得的解释道：“我的母亲是拉丁人，我会说拉丁话，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派我来。”
第195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一）
“那太好了！这样我带你就轻松多了！”阿克果高兴起来，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父亲是伊利里亚人，怎么会娶一个拉丁女人做妻子？”
罗吉姆尼修斯没有避讳，坦然说道：“当年我父亲劫持了我母亲乘坐的商船——”
“啊，对不起！”
“这没什么，我们海盗的家庭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山寨的生活苦一点，但我母亲现在生活的很开心……”罗吉姆尼修斯认真的回应道，接着他也好奇的问：“刚才我听你家首领说把我归到秘书部，秘书部是什么？”
阿克果想了想，解释道：“秘书部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新建的一个……机构，直接受首领的指挥，在里面做事的都是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
尽管有陌生的名词，但罗吉姆尼修斯大致听懂了，他感兴趣的问道：“这个……秘书部都要做些什么事？”
“帮着首领抄写挡案，书写命令，传达命令，记录会议……”
罗吉姆尼修斯一听傻了眼：“可我不识字。”
“你会算数吗？”
“嗯……应该会一些吧。”罗吉姆尼修斯不确定的回答。
“我们秘书部的人都能写会算，你这样可有些麻烦。”阿克果皱起眉头，转身就朝大厅走去：“我先去问问首领，你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等了好一会儿，阿克果从大厅里出来，对罗吉姆尼修斯说道：“首领希望你能够抽时间到我们部落的学校学习，学会认字和算术，对你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啊，好啊！”罗吉姆尼修斯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常听他母亲讲起海对面罗马人的生活，对读书有着向往，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才疑惑的问道：“这個学校是什么？”
“就是专门有老师教授孩子们知识的地方。”
“在那个……学校里的孩子多吗？”
“多，有几百个。”
“几百个？！”罗吉姆尼修斯惊讶的张大嘴，他从小到大在自家山寨里的同年龄玩伴也就五六个，他很难想象几百个孩子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一种场面，这让他感到兴奋，他急切的说道：“这个学校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罗吉姆尼修斯答应的如此干脆，让阿克果不用再费心的说服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感觉这个来自山里的海盗的孩子还是挺好相处的，说话也就更放松了：“伱先别着急，肚子饿不饿？”
“不饿，来之前在布多卡里巴斯大叔那里吃过了，吃了很多。”
“学校在另外一个寨子里，有点远，我先带你去把你的住处确定下来，然后再带你去。”
“那行……呃——”罗吉姆尼修斯突然犹豫起来：“我要是去那个学校学习，是不是就没法帮你们的首领做事了。”
“首领说了，你现在不会识字算数，也做不了什么事。如果需要你给你的寨子传信，首领会派人通知你去跑一趟的。”
“那我就放心了！……嗯，识字算术容易学吗？”
“这得看人。”阿克国有些自得的说道：“像我们在秘书部的这些人是学得比较快的，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从一字不识到可以很流利的写完首领下达的命令，可有的人就不行。”
“放心吧，我也会学得很快的。”罗吉姆尼修斯自信的说道。
阿克果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觉得这个新来的同伴很合自己的性子，他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想跟我去见一个人吗？”
“谁？”
“平时管我们生活的人。”
罗吉姆尼修斯跟着阿克果来到主屋的前院，这里的练武场已经被改造成了露天大厨房，十几个用土和石头垒起来的简易土灶里燃着柴火，灶上放置着大瓦罐，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旁边有人时刻关注着，偶尔喊上一声：“可以往里面加肉沫了！”
立刻就有人提着木筐跑过去，往瓦罐里拔一些切好的、用柴火粗略熏制的马肉或猪肉，但随即场边传来训斥声：“是谁又在大声喊叫？！我之前说过多次，需要什么尽量打手势，太吵闹了容易干扰到首领议事！……”
一位身体粗胖、皮肤红褐色的女人叉着腰，喊出来的声音比在灶边忙碌的人还要大。
阿克果走到她身后，喊了一声：“阿科妮丝大婶！”
那位叫阿科妮丝的女人立刻转过身来，严肃的面孔顿时变得柔和：“小阿克果，是首领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阿克果拉着罗吉姆尼修斯，介绍道：“他叫罗吉姆尼修斯，是阿尔迪伊部落卡尔息彭帕斯首领的儿子，以后要在我们秘书部做事，首领让你给他安排住处，最好能够跟我住在一块。”
阿科妮丝仔细打量了罗吉姆尼修斯一番，语气温和的说道：“长得跟你爸挺像的，小家伙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你照顾好的，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跟我说，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别把自己当外人。”
“我会的，谢谢阿科妮丝大婶！”罗吉姆尼修斯乖巧的回答。
“哟，你会说拉丁话！”阿科妮丝略感惊讶，但没有细究，对阿克果说道：“你那个屋住了6个人，已经比较挤了，我还是把他安排在别的屋吧。”
“首领让我最近这段时间带带他，住在一起方便一些，你把卡修斯调到其他屋吧，他刚才也在大厅，我跟他说过了。”
“那行吧。”阿科妮丝点头认可，却没有马上去安排，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在族民们休息之前把中午的这餐饭做好。
却见阿克果带着罗吉姆尼修斯往外走，阿科妮丝随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维斯特尼，阿科妮丝大婶你不用准备我和他的午餐，我们到那边去吃。”
罗吉姆尼修斯原本就有些好奇，此刻好奇心更甚，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中午也吃东西？”
“是啊。”
“真好！我们寨子只有早晚才吃饭。”罗吉姆尼修斯羡慕的揉了揉肚子，他精力旺盛，天天满山遍野的跑，饿得快，无法捱到晚上，只能吃山上的野果、抓小溪里的鱼来填肚子。
“以前我们当奴隶的时候，别说是一天吃三次，有时一天能吃上一顿就不错了，后来大家起来反抗，刚开始也是一天两顿，后来咱们首领来带领队伍，大家的日子才好起来，他常说咱们必须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去跟敌人战斗，才有精力去好好学习……
而这些天首领更是强调，族民们都在很努力的建造我们的领地，体力消耗非常大，哪怕部落食物紧张，也要保障好一日三餐，让大家都能吃饱！”阿克果自豪的说道。
“你们的首领真好！”罗吉姆尼修斯由衷的赞道，回想刚才在大厅里见到马克西姆斯的情景，看起来确实如父亲所说，这位首领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感觉面对他却比面对自己的父亲时还要紧张。
他越想越觉得有点囧，使劲甩甩头，转开话题：“那个阿科妮丝大婶是专门给你们部落的人做饭的？”
“嗯，以前她是我们队伍里的厨房总管，我们每天吃的食物都是她带着人给做的，在队伍里威望不小。我们来到这里、成立部落之后，她被首领任命为内务总管——”
“内务总管是什么？”
“类似于那些贵族的管家，不过在我们的部落中，这是一个正式的官职，而且管的范围还挺宽。像我们秘书部由于直接听从首领的指挥，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所以大家的吃穿住用也都归她管；还有我们部落里上百名没有父母的孩子也住在这个院子里，也归她照顾；还有守卫主屋的护卫队有时也得听她的吩咐……所以以后你可得听她的话，不要惹她不开心！”
“放心，我没那么傻。”罗吉姆尼修斯说着，回头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听你说这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人，可我没看见有几个屋子。”
“都在那个大屋的后面。”阿克果指着横亘在庭院中央、部落用来召开政事堂会议的那橦高大房屋，说道：“有20栋房子，听首领说这个寨子原来的塞格斯提卡首领是将这个主屋建成了一个小的营地，院子里除了住着一些照顾他的仆人，还有一些他从别的部落招募来的潘诺尼战士……现在我们100多人住在这里面，并不觉得拥挤，在那一边——”
此时，阿克果已经走出了主屋，站在外面的道路上，指着南面说道：“几十个人住一个长屋，那才叫挤啦！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建起很多新房子，解决大家的居住问题。”
对于阿克果所说的话，罗吉姆尼修斯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此时的斯诺蒂亚寨子里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地：有族民在拔掉木墙、以便扩建寨子，有族民在刨木锯木为建屋造桥提供材料，有族民在修补房屋，有族民在主屋的院门前钉立起一块块木板……他们都异常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哪怕是运送木头木料的人也在路上匆匆的走着，没有片刻停留……
第196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二）修建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