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15节
“一年？看来我们跟塞格斯提卡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马克西姆斯笑了笑。
“是啊，这些塞格斯提卡使者说的好听，其实就想骗得一年的和平，好让他们能够解决自己部落的麻烦，恢复一些实力，等到停战协议期限一到，说不定就会向我们宣战。”庇格瑞斯略显气愤的提醒道。
“我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马克西姆斯气定神闲的伸出手指敲了敲椅臂：“什么停战、和平，最终还得靠武力来决定这片土地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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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已经是冬季，虽然斯诺蒂亚、维斯特尼距离海岸并不太远，但和气候宜人的意大利冬季相比，这里的气温明显低很多，虽然没有降雪，白天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多少热度，而且临河而居，寒冷中带着潮湿，一旦有风，足以透骨，那种滋味十分不好受。
不过这一天，即使天有些阴，气温较平时还低，绝大部分的尼克斯部落族民聚集在斯诺蒂亚寨子外的田野中。
几万人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巨大圆圈，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热切的期望，目光都聚焦在圆圈的中心，那里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台，他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正站在上面，将一个用树皮制成的喇叭长筒放在嘴边，以极其洪亮的声音，激动的高喊：“族民们，今天将你们召集到这里，是要做一件你们期盼已久的事情，那就是——分地！”
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巨响，每一个人都在尽情欢呼，不但声音震耳欲聋，而且持久不绝。
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的环视着沸腾的人群，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安静下来，他知道大家期盼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第202章 分地
欢呼声持续了好一阵，才逐渐减弱下去，马克西姆斯这才继续喊道：“你们还记得吗？在咱们刚起事、我刚当上辎重队队长的时候，曾经向你们许诺过，总有一天会让你们拥有自己的家园、拥有自己的土地，现在它实现了没有？！”
“实现啦！！！”
“谢谢首领！！！”
“首领您做的承诺从来都是兑现的！！！”
……
族民们争先恐后的喊道。
“当然也要感谢你们自己！是你们在这两年来一直不屈的战斗和毫无怨言的付出，才赢得了今天的一切！”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族民们挺直了胸膛。
“当然更要感谢那些同样做出了贡献，但却不幸的倒在了途中，没能享受到今天这一切的战友们！让我们为他们勇敢善良的灵魂能够顺利到达爱丽舍乐园而默默的祈祷！”
这一颗，几万人的聚会骤然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双手向天，神情肃穆的低头祝愿，有的人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过了好一会儿，马克西姆斯的声音才打破沉寂：“我们还要感谢以农务官沃勒努斯为首的农务部属员和以盖尤斯为首的工程队人员，还有我们礼教部所教导出来的这帮可爱的少年们，正是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懈的努力，才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我们部落的领地全部测量完毕，并且将大家应得的土地都划分完毕……诸位，这非常的不容易啊，所以我们要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他们为我们所做的这一切！”
掌声如雷鸣般的响起。
“听到了吗，首领夸奖我们啦！这是给我们的掌声！”麦纳斯兴奋的说道。
不少少年也昂首挺胸，一副自豪的模样。
阿克果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掌声主要是给农务部和工程队的，咱们只是帮帮忙而已。什么时候能到咱们来挑大梁了，那才是我们最该高兴的时候。”
“阿克果大哥，咱们还有好几年才成年，首领曾经说过，咱们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然后才是帮着部落做点事情，积累一些经验……要想获得部落的职务、能够独立的做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麦纳斯提醒道。
“谁知道呢。”阿克果回了一句，将期盼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站在木台上的马克西姆斯。
“……并且农务部所划分的土地通过了政事堂的查验，如果获得土地的族民中有谁觉得亩数不对，可以向农务部申请要求复核，如果确实如此，部落会将缺额补足，如果没有，那么部落会对你处以小额的罚款，因为你耗费了农务部宝贵的办公时间，所以请大家慎重对待！”
马克西姆斯苦口婆心的提醒道：“这一次分给大家的都是好地，虽然有的土地距离河流更近，有的要远一些，但希望大家不要相互攀比抱怨，因为要不了多久，工务部就会修水车，还会组织大家修水渠，河水会自动流到田地灌溉，不需要大家再自己去河边提水……
获得土地之后，不管是会种田的、还是不会种田的，我建议你们都先到农务部学习。农务部会对伱们进行专门的种田演示，会向你们传授一些新的方法，有助于农田的增收。
你们对待自己的土地就要向饲养自己的孩子一样认真细心，只有这样田地才会给予你相应的回报，让你获得丰收的喜悦！最后别忘了按时缴税！”
马克西姆斯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宣布尼克斯部落的分地现在开始！”
族民们再次爆发出欢呼……
“咱们部落唯一一位一等族民佩科特，请你上台来！”
事先就得到通知、坐在距离木台不远的佩科特听到马克西姆斯的叫喊，神情平静的站起身。
在走向木台的过程中佩科特曾经指挥过的士兵、还有那些跟随他从布罗奇领地逃过来的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们开始不停的欢呼。
马克西姆斯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然后用那个简易话筒对着人群大声说道：“佩科特分到的是部落的第1号土地，总共是80亩，位置在斯诺蒂亚东门口，紧挨着道路。”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因为马克西姆斯所说的那块地大家天天都能看到，地是好地，关键还距离很近，出了寨子抬脚就可以种地，节省多少时间……大家都很羡慕。
马克西姆微笑着递给佩科特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所分土地的标号、亩数、位置以及所有人的名字。
“现在咱们部落莎草纸紧缺，没法给你一张详细的纸质地契，这是暂时的土地凭证，一年之内我们会给你补发一张真正的地契！”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说得如此有信心，是因为卡皮托已经开始安排匠人们建造造字工坊，他相信他们只要按照自己所说的那一套造纸流程去实验，一年之内怎么也能造出一张合格的纸张来。
佩科特接过这个轻飘飘的木牌，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突然间就起了波澜。
马克西姆斯翻开木桌上摆放的一本用细绳串起来的厚厚纸册，说道：“你还需要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你是先去查验土地之后回来再签？还是现在就签？”
佩科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尴尬的说道：“我不识字。”
马克西姆斯也不在意，将名册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其实跟木牌上的字一样，就是多了一個马克西姆斯自己的签名，然后说道：“不识字没关系，你可以盖上自己的手印。”
佩科特毫不犹豫的用右手大拇指沾了旁边的油墨，印在了上面。
站在木台角落的农务部属员走了过来：“佩科特，请跟我去查验属于你的田地。”
“好。”佩科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说了一句：“首领，谢谢你！”
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应：“这是你应得的。”
佩科特所分得的土地距离会场并不远，走到那里之后，农务部属员指着田地边竖立着的一块刻着“1”的木牌，说道：“这就是1号地，在这里面用木棍围着的土地都是属于你的，现在你的田里还种着蚕豆，等再过个三五天，都收割完之后，你就可以随意伺弄你的土地了……”
佩科特望着眼前的这块周边插着不少木棍的土地，左右两侧木杆的距离超过了百米，而前方的木杆更是在很远的地方，在视野中都有些模糊……
这是多大一块地呀！现在它属于我了！……佩科特越看越激动，虽然他年轻时在山里生活，后来又在海上打拼，从来没有种过地，但对土地的渴望是人的本性。
他越过木牌，踏上松软的田地，整个身心倍感踏实。
这时，两名工匠抬着一块不算太大的岩石过来，岩石的一面被打磨的光滑，上面镌刻着数字“1”，以及佩科特的名字，这是事先就已经做好的。
工匠将刻字的岩石替换掉了那块木牌，将半截岩石打入地里，露出有字的一面。
“恭喜你，佩科特！现在这块地属于你了！”农务部属员说道：“等到部落分地全部结束，你就可以用木栏来替换掉你土地周边的那些木杆，当然你也可以种上獾木或者树木来替代，那样更美观。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等部落将水渠都修好之后再来做这些事，那样更方便。还有——”
属员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些木杆所标记的就是你土地的边界，千万不要将你土地的边界向外移，一旦被发现，部落给予的惩罚是相当严厉的，会剥夺掉你部分的土地。”
“我怎么可能做那样卑劣的事情！”佩科特有些不高兴。
“请原谅，这是沃勒努斯主官要求我们对每一位分到土地的族民都要这样说，并不是特意针对你。”属员赶紧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佩科特不再纠结这事，转而问道：“这么大一块地，我和我妻子两个人恐怕很难能够将它都耕种好（作为部落中唯一的一位一等族民，佩科特的英雄事迹众人皆知，所以在相亲大会的那天他备受妇女们的青睐，他也因此挑了一位自己满意的斯科迪斯齐女人，结了婚）。我听说可以请预备族民帮着种地，只需要分一些收成给他们就行……”
“我们农务部确实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并且在政事堂会议中获得通过，如果你向农务部提出申请，农务部会安排预备族民帮着你种地，等到秋收时你再上缴收入的两至三成给财物部就可以了，上缴的这一部分并不包括你要上缴给部落的田地税。”
农务部属员耐心的解释道：“此外还有一个办法，首领跟一些阿尔迪伊部落达成了协议，你可以聘请他们的族民帮你种地，所给的薪酬你们可以自己商议，但估计薪酬不可能会比预备族民的低，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完全听你的指挥，不像预备族民得要由我们农务部来统一安排……”
第203章 分地（续）
佩科特心中一动：“到哪里去找这些愿意帮我们种地的阿尔迪伊人。”
“恐怕得过段时间才会过来，你如果有意愿，定期到农务部去问问吧。我得赶紧过去了，还得领后面的人去看地。”
“谢谢！”佩科特目送对方离开，然后坐在岩石边痴望的田地好一会儿，决定先回寨子，与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的妻子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一个个尼克斯族民被叫上木台，心情激动的接过土地凭证。在去查验土地的过程中，有的大喊大叫，有的淘淘大哭，有的又唱又跳，有的就地打滚……人生百态，不一而足，但这都是他们对心中充盈的喜悦毫不掩饰的表达，当然也少不了对帮他们实现愿望的马克西姆斯最诚挚的感激。
这也是为什么马克西姆斯会将分地一事搞得如此隆重而复杂的原因之一，甚至不嫌麻烦来亲自主持，因为如此重要的一个获取民心、赢得威望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够交由劳务部去负责呢，再苦再累也要他自己亲自来干。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展示给预备族民们看的。
实际上，这個人数众多的部落大会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斯科迪斯齐人对此很是眼热，不少人都期盼着两年后自己被分配土地的那一天。
当然也有人提出质疑：“别做梦啦！这些人都把土地分完了，两年后我们还哪里还有地分？！”
立刻就有不少人反驳：“真是愚蠢！你以为这些正式族民分得的土地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从潘诺尼人手中夺来的吗！贤者不是多次说过吗，这个马克西姆斯首领是想要征服潘诺尼人、为我们报仇的，他刚来这里没多久就夺得了两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夺得多少潘诺尼人的土地啦！到时候你还怕没有地分！”
“是啊，我们跟着马克西姆斯首领向潘诺尼人复仇，还可以获得他们的土地，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
在潘诺尼预备族民那边，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tmd真该死！这些外来人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分走我们的土地，这是莫大的羞辱！我真不应该听我那个女人的话，傻乎乎的跑来他们的部落，充当他们的奴仆！”
“是啊，一想起以后还要帮着他们种地，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去告诉这些外来者，你们不愿再待在这里，愿意回到阿尔迪伊人那里，天天接受鞭打，吃着肮脏的食物，有着干不完的脏活累活……”
“我……该死的克罗鲁斯，你这个懦夫，你向这些外来人屈服，变成了向他们摇尾巴的狗！”
“我只是认清现实而已。他们分得的土地并不是我们的土地，而是我们从阿尔迪伊人手中夺来的，而现在又被他们夺走了而已，谁实力强，谁就可以拥有，就这么简单。”
“克罗鲁斯，你这个叛徒！等大首领再率军杀来，消灭这些外来者，一定要将伱驱逐出部落，不，要让你跪在圣石前挨无数的鞭打！”
“大首领？！别对他抱有希望了！他之前带了我们部落所有的战士，人数远远超过这些外来者，结果呢，惨败！还有，咱们虽然没有亲眼见，但都听说了大首领之后又请来了其他部落的援军，队伍更加庞大，还是没能战胜这些外来者……
大首领是咱们部落最有名的勇士，但这些外来者更能战斗，所以这些外来者在咱们的寨子里都待了这么长时间，按照大首领以往的脾性，他早就带兵杀来了，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大首领应该是害怕了——”
“你胡说八道！那些外来者不是说了吗，大首领从不畏惧强敌，他只是受了点伤——”
“你听错了，尼克斯人说了，大首领可不只是受了点伤，而是受了重伤，不然以他以往的战斗经历，哪一次战斗不受伤，但很快又能再率队进行战斗——”
“克罗鲁斯，你这个混蛋！你是铁了心的要背叛我们，投靠这些夺占我们家园的外来者吗！”
“普利西斯，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困境下，你为何还要铁了心的维护大首领和这个已经抛弃了我们的部落！你别忘了，你我都不过是普通族民，我们的首领沃尔里斯从不听从我们的意愿，就强行把我们从萨瓦河畔迁到了这里，不断的跟阿尔迪伊人战斗，咱们有多少同伴因此死去。
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但拥有的土地却没有现在这些外来者们拥有的多，而且我们一半以上的田地收获还要强行上缴部落，以便维持征战。
相比较之下，这个尼克斯部落的族民就幸福多了，他们每年只需要上缴田地收成的一成，而且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还能获得晋升，得到奖励，甚至成为贵族，而在咱们部落，这些能做到吗！普利西斯，难道你不想成为贵族？！”
“这……这些都是外来者骗人的鬼话！”
“他们将这些承诺都刻在木板上，就立在主屋的院墙外，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要是他们敢骗人，岂不是会遭到所有族民的唾弃！”
“我觉得克罗鲁斯说的对，外来者所承诺的那个叫二……二十封爵制绝对是真的！咱们都看到了外来者们所修建的那两座木桥，那是真正的大木桥，不到一个月就建好了！这真是神迹！这些外来者一定是受到了神祗的庇佑，大首领是战胜不了他们的！我们还是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干活吧，我觉得将来我们在这里的生活不会比以前的差！”
“是啊，这些外来者的首领是伊利里亚人，他们中多数也是伊利里亚人，没听他们说吗，咱们潘诺尼人本就是伊利里亚人的一支，以前两个部族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并没有将我们当成真正的敌人。
我之前在战斗中受了比较重的伤，是靠他们悉心治疗才好的！我觉得只要我们在这里好好的做事，他们对待我们会比对斯科迪斯齐人要好得多，毕竟我们血缘相近……”
“叛徒！你们这些叛徒！我要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