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30节
第一批生铁造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第一批铁器生产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第一批武器生产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整个铁器工坊因为他，已经有好几个匠人获得晋级，如今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热切。
“首领要求我们铁器工坊要尽快研制出武器——弩，这件事你们都听说了吧？”经过大半年的锻炼，凯德索斯已不像最初时那样紧张拘束，他站在木桌前，声音清晰而洪亮。
“听说了！”众人异口同声。
“首领亲手绘制了弩得图纸，并且让我带来……”凯德索斯说着，将手里的纸卷展开。
这个纸卷是造纸工坊钻研新纸时，无意中将几种树皮混合制造出来的，后来又多次改进工序，所制造出来的这种新纸厚而不易碎，墨迹清晰而不晕染，因此被工务部相中，专用来做工程和机械的图纸。
当凯德索斯在半空中张开双臂、展开图纸、向众人展示的时候，所有人都扬着头，睁大双眼，不由自主的向前涌。
“这张图画的真漂亮！”有人率先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马克西姆斯将弩绘制在图纸上，采取了部分工业制图的方法，用简便清晰的线条勾画轮廓，用合适的比例来显示大小，还将最复杂的弩机部分单独又列出来，采用剖面的方法显示其中精细的结构，并且图纸中一些关键部分还用文字和数字进行了特别的标明……匠人们虽然没有见识过弩，但看过之后都一目了然，也难怪他们会赞叹。
“好了，都别挤啦！赶紧给我坐好，又不是看不到！”坐在最前面的西提托斯大声斥责道，多数匠人居然听话的坐了回去。
西提托斯早已没有了对起义军不满、暗中与之作对的怨恨，也早已没有了被押送行军、走进大山里时的绝望，他在尼克斯部落里分得了土地、娶了妻子、成为铁器工坊武器铸造的主管，还因为第一批武器的出产获得等级晋升。
他不但已经完全归心于尼克斯部落，而且成为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拥趸（因为马可西姆斯亲自任命他为总管，后来还亲自为他嘉奖晋级）。
因此他接着大声说道：“之前我们听说马克西姆斯首领要亲自绘制图纸，让我们制造新武器，很多人都不以为然，现在大家服了没有？！”
“服了！”
“这图纸画得太好啦！比咱们部落的旗帜画得还好！”
“那是当然啦，咱们的首领可是一直受着神祗的眷顾！”
……
匠人们七嘴八舌的热议起来。
“请大家安静！”凯德索斯大声问道：“对于这个驽，大家有没有信心把它造出来？”
“有！有！……”匠人们争相叫嚷。
“保持安静！都别闹了！”西斯托斯又站起来，吼了一声，嘈杂声才小了一些。
然后他对凯德索斯说道：“首领画的这份图纸非常清晰，我们对于制造这种弩没有任何疑问。从它的构造上来看，它比弩炮简单多了，它最复杂的部分就是这里——”
西斯托斯用手指点了点图纸上弩机的剖面图，接着自信的说道：“不过咱们有维修弩炮、改造弩弓的经验，把它造出来完全没有问题。”
“这把弩除了弩机和弓弦之外，其余全是木头。”米多萨库斯接话道，他是铁器工坊中木工活最好的匠人，和营建队的特提利普斯不同，特提利普斯擅长木质建筑，而他原本是在萨拉皮亚的铁漆工坊干了多年，制造盾牌的木制盾面、长矛标枪的枪杆……如今是尼克斯部落铁器工坊武器铸造副总管，管着工坊里的一批木匠。
他接着说道：“西提托斯说的对，这把弩最复杂的部分是弩机，但最麻烦的却是这个弩臂。
由于这把弩没有扭力装置，要想让射出去的箭能够射得远、有足够的穿透力，这个弩臂就必须要使用有很强弹力的木材，我估计紫杉和白蜡树会比较适合，但具体适不适用，还需要将各种木材制成弓臂进行试谢才知道。”
“这个弩箭的箭头恐怕也有点麻烦。”佩西安纳西斯插话道。
他的情况和西提托斯有些相似，父子两人先是在尼克斯部落娶妻分地，又因为他是铁匠中最擅长铸造生活铁器的（毕竟他在庞贝独自开打铁铺，日常接的活就是帮助居民们打造生活用具），所以被任命为铁器工坊家用铁器总管。
不久前他和农务部合作研制出了曲辕犁，得到部落的嘉奖晋级，对部落也是完全归心。
此刻他指着图纸说道：“这是个三菱形的箭头，要想打制出这样的箭头，就得先制作专门的模具，用坩埚高温化铁水，待生铁固形之后，还得掺碳锤打，这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若是将箭头改成片状刃尖形，就会好很多。”
“这可不行！”凯德索斯语气坚决：“首领可是特地强调过，弩箭头必须得制造出这种三菱状，因为它可以透甲！”
第232章 达努女神的子嗣
可以透甲？！……匠人们听了这话，又纷纷伸长脖子，紧瞅着图纸上弩箭头的图案，仔细琢磨着它的可能性。
“诸位，首领还要我转告你们！”凯德索斯再次朗声说道：“我们虽然暂时与塞格斯提卡人停战，但是双方的仇恨不会消除，战争随时都可能再次到来，而这种新武器将会是下一次战斗中击败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利器！
他希望你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将它研制出来，并且很快就能大量制造！他还希望你们对这弩进行标准化制造——”
看到匠人们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等他们询问，凯德索斯紧接着说道：“首领告诉我，标准化制造的意思是所有的弩都是用同一的尺寸、同一的工序、同一的材料制成，当一把弩坏了的时候，换上另一把弩的零件，就可以再使用……”
“首领的这些要求太高了，要想达到很难啊！”西提托斯露出为难之色。
“首领还告诉我，他当然知道要达到他的要求是很难，虽然说铁器工坊是照搬罗马军工的模式，制造武器有了一些分工，但还不够精细、相互间的联系也不够紧密……
所以需要你们在用心制造弩的同时，发动你们大家的智慧，完善整个武器工坊的制造组织机构，这样以后在制造其他武器时就更为便利……
如果说你们做到了，部落将给予铁器工坊更多的晋升名额，前不久刚获得晋升的人员也将会记一大功，为他下一次的晋升奠定更好的基础！”
这话说完，匠人们的热情瞬间就被激发，再也没有一人发出抱怨，大家围坐着摆放图纸的木桌，纷纷各抒起见，为标准化制造弩建言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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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诺蒂亚医疗部，副官艾梅里奇敲响了一间办公室房门。
房门打开，涅西娅出现在面前。
“涅西娅副官，我来了。”艾梅里奇轻声的说道。
“快请进。”列西娅轻声说道。
待艾梅里奇进入之后，她探出头，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的掩上门，小心翼翼的神情颇显古怪。
可当她转向艾梅里奇时，眼中又充满了希翼。
艾梅里奇倒显得平静，问道：“请问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
“艾梅里奇，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药方，我已经吃了一个半月了，但是——”涅西娅的情绪略显焦躁：“至今没有见效！”
“伱确定？”艾梅里奇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当了快两年的护士长，这半年来我还特意跟着医生看诊了不少孕妇，我可以肯定……我还是没有怀上……”涅西娅的声音变得细如蚊呐。
随后她既紧张又期盼的问道：“艾梅里奇，你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药可以帮……帮助我——”
“没有了。”艾梅里奇神情笃定的说道：“这是我所知道的、德鲁伊们所流传的最能帮助妇女们怀孕的药方。据我所知，以前有一些妇女用了这个药在一個月内就能怀上孕，但它对你无效，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嘛……没办法了……”涅西娅的神情变得呆滞。
艾梅里奇沉思了一会儿，十分认真的说道：“涅西娅副官，在我成为德鲁伊、主要为民众治疗疾患之后，在这几十年时间里有很多很多妇女因为这方面的问题而找上我。可以说，我对此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呃……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当奴隶的时候曾经有过多次的流产……你的肚子是孕育孩子的神圣殿堂，多次流产会让这座殿堂变得破损，殿堂外的风雨就很容易侵入，使孩子难以存活，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凡是殿堂破损的妇女能够重新修复的……”
涅西娅无力的垂下眼帘，沉默了良久，然后她缓缓的站起身，准备去拉开房门。
“涅西娅副官……”艾梅里奇略显犹豫的说道：“……你我一起共事了半年多，也算是非常熟悉了，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你是否想听？”
涅西娅转过头，看着对方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但她还是说道：“你说吧。”
“你们在意大利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又经历了几场血战，才建立了今天的尼克斯……部落能有今天的安定，全靠马克西姆斯首领！
他被神祗所眷顾，是所有族民的信心所在，但如果……他一直没有孩子，那么族民就会担忧，害怕是神祗舍弃了对他的眷顾，当首领老去之后，部落必不能长久……”
艾梅里奇看见涅西娅的双手紧捏着大腿、手指变得发白，他依然继续说道：“为了部落，你应该劝首领……再娶一位妻子。
当然你可以为首领挑选与你关系亲密、你可以信任的女子，这样你俩在主屋可以相互照应，将来她生了孩子，你还可以跟她共同抚养，就如同自己所生的一样……”
艾梅里奇说完，见涅西娅呆立在原地，他没敢再逗留，赶紧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之后，他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啜泣声，他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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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艾梅里奇又以“要向首领请教选择什么神祗、建什么神庙”为由，求见了马克西姆斯。
“艾梅里奇，跟你说实话吧。”马克西姆斯屏退左右，郑重的说道：“鉴于我们部落将来的发展和壮大要依赖整个大河平原，而在平原上的各个部落所信奉的多数都是你们德鲁伊，所以我们要信奉的也要尽量和他们相似，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来主导这件事的原因——”
马克西姆斯注视着艾梅里奇，见他神情平静，又加重语气，沉声说道：“但是部落里多数正式族民并不信奉你们的神祗，如果这件事情实行的不好，引起他们的不满，甚至导致族民发生冲突，那么我们就将不得不中止在部落中建立凯尔特人的神祗神庙！这将会是部落的损失，更会是你的损失，所以对于这件事你要加倍努力，只能做好，不能做坏！”
“首领，你说的我都明白，这几天我向很多族民征询了意见，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想请你先帮我看看能不能行。”艾梅里奇早有准备，诚恳的说道。
“你先说来听听。”
“远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我们斯科迪斯齐人、诺里基人、雅波德人、波伊人、还有受我们影响的潘诺尼人一直以来都敬畏大自然，经常祭拜的就是圣石、圣林。
但是绝大多数尼克斯正式族民却尊崇和咱们自身形象相似的神祗，若是在部落里建圣石、圣林，他们恐怕不会有任何兴趣。
我在和他们的交淡中还发现，多数人更愿意尊奉女性神祇，尤其是具备仁爱包容、能保佑家庭、促进生育的女神最受欢迎，我想这跟他们以前饱受太多苦难、渴望生活稳定富裕有关。
为了能够让更多的正式族民易于接受，而预备族民和其他部落的民众也不会反感……我想来想去，决定选择先建达努女神（danu）的神庙——”
“达努女神？”
“达努是我们整个凯尔特种族的创世神，她是大地之母，又是水之源，她孕育了万物，并且又将万物包容其中，对万物充满无尽的博爱，因此凯尔特人对她是无比的敬仰……”
“地之母、水之源……听起来很好……”马克西姆斯想了想，问问道：“大努女神长什么样？”
“达努女神变化万千，就如同水一样，我们凡人无法描述她的真正相貌。”艾梅里奇停顿了一下，直视马克西姆斯，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说道：“但是首领你应该知道！”
“我？”马克西姆斯以为艾梅里奇在开玩笑，然而艾梅里奇却无比认真的继续说道：“达努女神创造了我们的世界，也孕育了万物，还创造了一个神系，她的子嗣有很多，除了一些著名的神祗，其他的神祗就连我们德鲁伊也无法得知。
正因为达努女神太过博大，她从不眷顾任何凡人凡物，不过对自己的孩子却很宠爱，而首领你一直都受到神祗的眷顾——”
艾梅里奇突然住口不说，目光炯炯、且又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达努女神的子嗣？！”
艾梅里奇神情庄重的回应道：“从古至今凯尔特各部落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每当凯尔特人遭遇危难的时候，仁慈的达努女神就会派遣她的一位子嗣，转生到某个部落中，长大后就成为英雄，带领凯尔特人战胜困难，重塑辉煌。待这位英雄的人类身体老死之后，又会回归神界……”
第233章 神庙 神嗣与神典
说到这里，艾梅里奇又加重了语气：“首领你受神祇眷顾是众人皆知的事，而你率队来到库帕河沿岸之后，原本这几年库帕河一到雨季就河水泛滥，今年却没有再出现往年的情况，就连瓦里多西的沼泽也变小了一些……
达努女神是水之源，无论是海、还是河流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自然不会让库帕河危害自己子嗣的部落……”
马克西姆斯一直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品味着艾梅里奇话里的意思，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没有说话。
艾梅里奇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轻声说道：“我问过来自罗马的一些正式族民，听说罗马的神庙有大祭司一职，专门是由神祇的后代子孙担任，特别受罗马民众的尊崇，一切重要的祭祀都必须由他们来主持……
我觉得咱们部落也可以设立大祭司一职，由达努女神的子嗣——首领你来担任，最为合适！”
马克西姆斯用力的捏了捏下巴，他很是心动，但心里也很清楚：艾梅里奇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可不光是为了他好，同时也是因为他在部落中威望极高，可以压制不服，对族民们形成强大的号召力，有利于凯尔特神祗在部落里扎根……如果一切顺利，这就是一个双赢，不过双赢可不是他所最期望的。
马克西姆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我是达努女神的子嗣，可是我既没有强大的武力、能够以一敌百，也没有超强的神力、能够制造出各种神迹，我会生病，也会被敌人砍中之后死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族民们更不会相信……”
马克西姆斯说完，摊开双手，又耸耸肩，等待这位德鲁伊给出合理的解释。
艾梅里奇对此早有准备，他自信的回答道：“达努女神和众神居住在遥远的提尔纳诺（达努的神国），她们很少降临人间，因为一旦降临，她们的神力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且人间的污浊神祗会侵染她们的神性，导致她们堕落。
因此达努女神想要帮助人类，通常会将自己子嗣的灵魂降生到人类的母体内，成为一名凡人的胎儿，神国的记忆也会被遗忘，然后通过自身的奋斗，逐渐成长为人类的英雄，创建自己的伟业，最终死后灵魂再回返神国……”
“艾梅里奇，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你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德鲁伊！”马克西姆斯赞叹道，心里却在想：果然这些什么祭司、道士、和尚都是神棍，太能忽悠人了！不过这样反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