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56节
“虽然这两三年我一直在陆地上战斗，但我可没忘记怎么划船！”卡尔米努斯自得的说道：“而且在第三军团中还有不少来自拿波利和是老朋友的水手，在这种水流平稳的河上划这种小船，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
其实马克西姆斯选择率领第三军团来进攻塞格斯提卡领地，就是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此刻他沉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用船运载士兵过河最好？”
“明天天亮的时候。”卡尔米努斯笃定的说道：“塞格斯提卡人没有专门的河上舰队，他们要想阻止我们过河，就必须将河对岸的船户都组织起来，让他们服从统一的指挥和调配，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而且我们进攻这座寨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
“我明白了，我们必须尽快过河、尽快进攻，就能打塞格斯提卡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根本来不及防御！”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卡尔米努斯，进攻塞格斯提卡东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去安排吧！”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兴奋的大声回应。
卡尔米努斯走后，马克西姆斯正要躺下，就有护卫又来报：“首领，有一个塞格斯提卡人想要见你，他说他是吉利库斯的手下。”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吉利库斯可是他当初亲自从塞格斯提卡俘虏中招募的间谍，此人回到塞格斯提卡领地之后，一直想尽各种办法为尼克斯传送情报，使马克西姆斯始终对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动向比较了解。
就比如能够提前得知潘诺尼部落联军要进攻尼克斯，又比如之所以在围歼塞格斯提卡的有生力量之后，敢于快速突入塞格斯提卡领地、直接夺占塞格斯提卡西寨，也是因为有吉利库斯战前的情报打底……
鉴于吉利库斯在回到塞格斯提卡之后一直认真负责的为尼克斯做事，因此早在今年4月初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就任命吉利库斯为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情报主管，允许他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内悄悄招募人手，并且还让卡修斯想办法满足他的要求，尽量给他一些资助……
“让他进来吧。”马克西姆斯使劲揉了揉脸，轻声说道。
一名中年男子被护卫带了进来，马克西姆斯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稍作细想，顿时恍然：此人就是自己刚才在岸边对着塞格斯提卡民众演讲的时候，第一个叫嚷着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
顿时，马克西姆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名男子进屋之后，神情局促，匆忙弯腰说道：“尊……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西里西斯给您行礼了！”
“哦，你就是西里西斯！吉利库斯在给我们的情报中提到过你，说你表现非常好，曾经冒险潜入主寨探听安德莱斯的伤情，要给你请功，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啦！”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指着床旁边的一张木椅，语气柔和的说道：“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来慢慢说。”
马克西姆斯担任首领这么久，刻意锻炼出来的一大本事——记人名。现在部落里好几万人，每天事务繁多，但马克西姆斯也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将属下在汇报事务中提到的表现突出的人物牢记入脑中，一是为了不遗漏人才，二是为了施恩。
果然，西里西斯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居然知道他，激动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须知，这位尼克斯部落首领多次击败塞格斯提卡英雄、曾经的大首领安德莱斯，导致其身死，又大败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盟、再次让塞格斯提卡新任大首领完蛋，并且还率军队攻占了主寨，在慕强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眼中，这是一位十分可怕的敌人！而对已经投靠尼克斯的他们来说，这是一位强大得令人无比尊崇的首领，所以西里西斯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放松些，别紧张，先坐下来。”马克西姆斯再次温和的说道。
“是，是……”西里西斯连声应着，慌忙照做。
“我刚才看到你在人群中带领大家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表现得很好！”马克西姆斯夸赞道：“你这么晚来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再次得到表扬，西里西斯总算是祛除了紧张，他激动的说道：“尊贵的首领，今天您带着军队杀到这里来之后，吉利库斯利用这个机会，带领我们跟随着其他逃跑的塞格斯提卡人混进了这个寨子。
他让我留下，找到机会向你汇报情况，然后他带着其他人早早的通过浮桥，跑到了河对岸的东寨……他说，当首领您率领军队攻打东寨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在寨子里配合你们。”
“哦？！”马克西姆斯真没想到吉利库斯除了能收集情报之外，居然还知道配合自己夺取主寨，这还真是个人才！
“你们做的很不错！”马克西姆斯由衷地夸赞，然后又问道：“现在吉利库斯手下有多少人？”
第283章 攻东寨
“加上我，总共有七个人，跟着吉利库斯去东寨的有六个。”
“你是怎么被吉利库斯说服、为我尼克斯做事的？”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西里西斯坦然回答道：“首领，我和吉利库斯原本都是马齐伊大部落的族民，因为犯了大错，而被逐出了部落，一起流浪来到了塞格斯提卡，
吉利库斯虽然年纪比我小，但他很聪明，我有什么事都是他帮我拿主意，去年他逃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悄悄找到我，劝说我加入尼克斯部落，我同意了……对了，另外那六个跟随吉利库斯加入尼克斯的同伴也都是来自马齐伊。”
“哦，原来是这样。”马克西姆斯听完，正色的说道：“吉利库斯干得很不错！你们也干得很不错！等到我们攻下东寨、你们都回来了，我会实现之前的承诺，让你们都成为尼克斯的正式族民，而且还要给你们记上大功，到时候你们都能晋升你们的族民等级，分得更多的土地。”
西里西斯当然听吉利库斯说过有关立功晋级这方面的事情，顿时显得十分激动。
马克西姆斯又跟他聊了几句，了解清楚吉利库斯并没有说用什么办法帮助军队攻取东寨之后，才让卫兵送他出去、并安排在宅院里住下。
然后他又叫来卡尔米努斯，就塞格斯提卡东寨存在已方内应一事进行了短暂的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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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马克西姆斯就来到了河岸边，卡尔米努斯已经召集了第三军团的三个大队列阵以待，并且83艘船都密集的摆在河滩上，每艘船边站着4個没穿盔甲、没拿武器的士兵，他们都是水手出身，专门负责划船的。
“首领，我们已经做好了渡河的准备。”卡尔米努斯行了个军礼。
马克西姆斯转头望去：天光黯淡，河上白雾笼罩，视线不能及远，连流动的河水都没法看见，自然就更望不见对岸的景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行船吗？……马克西姆斯心中有担忧，但他没有显露出来，神情郑重的回了个军礼：“卡尔米努斯，接下来就看你们第四军团的了！”
“首领，伱就放心吧！”卡尔米卢斯自信的说完，转身走向队伍，下达命令。
很快，两个百人队士兵帮着水手将船只都推下河，然后各自都坐入船中，每一艘船差不多是四名水手和两到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水手们开始奋力划桨，船只纷纷驶离河岸，很快就被浓雾吞没，消失在视野中，只能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划桨声……
马克西姆斯静静的站在岸边，和卡尔米努斯以及其他士兵们一起焦急等待。
也没过多久，就听到连续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浓雾，传入每个人耳中。
士兵们个个面露兴奋，但没敢大声喧哗。
“首领，他们成功登岸了！”卡尔米努斯挥动拳头，激动的说道，看来他也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自信。
“干得好，卡尔米努斯！”马克西姆斯勉励道。
船只的返回并不像去时那样快，因为它们并非径直驶向对岸，而是斜行向下，这样可以借着水流的速度，使船只抵达对岸的速度更快，在航行中也更安全，同时到岸后由于距离东寨较远，也大大减少了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可返回的时候，船只是逆水而上，相对就要费时费力一些，不过最终他们也都顺利到达，接着又是两个百人队士兵上船，驶离河岸……
就在萨瓦河西岸等待的士兵逐渐减少的时候，瓦雷留斯带着上百名弩兵也赶了过来，弩兵们还扛着六架木梯。
“首领，昨天晚上我让手下从各个宅院里找了些木料，又请塞格斯提卡民众中的木匠找工具给我们打造了几架木梯……”瓦雷留斯平静的说着，语气中没有夸耀。
“干得好，瓦雷留斯！”马克西姆斯由衷地赞道，他昨晚太过疲劳，要关注的事情也多，忘了还可以做这方面的准备，多亏经验老道的瓦雷留斯想到了。
卡尔米努斯更是大喜，感激的连声说道：“瓦雷留斯，多谢！多谢！这一下我们夺取东寨就更有把握了！”
岸边的士兵已经被运走大半，卡尔米努斯准备上船了，临行前他向马克西姆斯道别。
“攻下东寨之后，你和士兵们可能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四处出击，集中精力守好、管好寨子，多听听吉利库斯的建议，尽量让他和他的手下、还有你队伍中的塞格斯提卡新兵向那边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多做宣传，劝说他们加入我们的部落，就像昨晚一样……”马克西姆斯叮嘱道。
“是，首领，我都记住了！”
“愿达努女神庇佑你们！”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举起右手，吐出了一句话。
卡尔米努斯愣了一下，随即眉目舒展，兴奋的行了军礼：“多谢首领！”
眼看着岸边备战的士兵越来越少、快要全部被船只都运送到对岸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天光大亮，雾气变得很稀薄，对岸塞格斯提卡东寨的轮廓已经能映入视野，在东寨南门百多米远的岸边正在整队的一大群尼克斯士兵同样如此，因此没过多久，东寨里塞格斯提卡战士惊慌的叫嚷声就能够清晰的传入马克西姆斯的耳朵。
马克西姆斯紧张起来，虽然昨晚他跟卡尔米努斯经过商讨，感觉突袭拿下东寨的胜算很大，但同样风险也大，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夺取，而让塞格斯提卡东寨的首领将其民众都动员起来，稳定住人心，进行顽强的抵御，那么卡尔米努斯率领的队伍就有麻烦了，毕竟他们缺乏强力的攻城器械，而且只携带了一天的口粮，一旦对方组织起船队对萨瓦河进行封锁和拦截，卡尔米努斯及士兵们将陷入困境。
因此，马克西姆斯攥紧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对岸战局的进展……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捣毁浮桥导致尼克斯军队未能在昨晚就夺去东寨的人此刻正陷入麻烦中。
普力卡斯在昨天下午囚禁了东寨的主事者，又带领手下砍断浮桥，让寨子暂时安全。
但随后逃入东寨的民众们并没有对他深怀感激，相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对岸的自家亲戚和朋友因为桥断而无法逃脱、被尼克斯军队包围，不少人嚎啕大哭。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他们对普力卡斯心生怨恨，聚集起来要找他讨个说法。
普力卡斯狼狈的躲进自家宅院，靠着手下们的护卫，才避免了遭到殴打，但也因此被困在宅院中，一时无法离开，同时他往年所积攒起来的威望也在这次冲突中散失殆尽。
此外，他还遇上另一个大麻烦。
卡布德斯虽然率军亲征尼克斯，但也没有放松对以普力卡斯为首、反对他的这些人的警惕，所以普力卡斯部落的战士大半都被抽调去作战，而普力卡斯自己也被卡布德斯以“需要他坐镇主寨、稳定秩序”为由，调入东寨、就近监视，因此他所带的手下并不多。
东寨中主要的武装力量是来自临时负责整个部落事务的卡希克斯首领的部落战士，他们之前因为尼克斯军队的进攻陷入惊慌，结果让普力卡斯抓住机会悄悄将卡希克斯囚禁。
原本普力卡斯是准备在拆除浮桥、东寨暂时安全的情况下尽全力说服这些战士、将其纳入麾下，掌控整个寨子，从而更好的防御敌人，却没想到逃难民众的发难打断了他预先的计划，而东寨的战士们也在找寻自家首领的过程中发现了线索，气势汹汹的来找普力卡斯讨要。
普力卡斯没法，只好找到被关在屋中的卡希克斯进行谈判。
他告诉卡希克斯：如今尼克斯人大军压境，不管卡布德斯是否淹死、还是被俘虏，大首领之位已然空置，希望卡希克斯能够跟他一起立即拥护安德莱斯的儿子安卡苏斯就任大首领，从而稳定人心、提振士气，召集寨内民众、以及东西两岸各部落剩余战士齐心协力同敌人战斗，最终将其赶出领地。
卡希克斯是安德莱斯的一位堂弟，也是塞格斯提卡大首领一族的血亲，他的部落就距离东寨不远，其实力不弱，但由于不善战斗，安德莱斯在位时期不受重用，因此对其很有怨气，连带着也恨上其家人，而卡布德斯以往对他不错，所以卡布德斯能当选大首领，他出了不少力。
普力卡斯将他囚禁，伤害了他在族民中的威望，爱记仇的他自然也恨上普力卡斯，见其着急忙慌的找自己谈判，就知道对方陷入麻烦中，因此任对方如何劝说，他就是闭口不应。
直到普力卡斯半跪着道歉，他才稍微动容，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提出自己的要求：安卡苏斯当大首领可以，但是必须让他总揽整个部落的大小事务。
第284章 失望
普力卡斯一听，明白对方是想要当“卡布德斯第二”，顿时心中火起：想自己都如此委曲求全了，居然还受这个被人称作软蛋的家伙捉弄！
于是，他愤然中断谈判，继续将其关押。
好在天色已晚，围困宅院的民众已经散去，战士们因为投鼠忌器，也没敢硬闯。
普力卡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会儿觉得自己做事过于鲁莽，导致现在骑虎难下，局面不好收拾；一会儿又恨卡希克斯狡猾贪婪，民众愚昧无知，不齐心协力抵御敌人，反而来刁难救了他们性命的自己；一会儿又想到尼克斯军队杀到北岸，寨子里还是这么一盘散沙的话，根本难以抵挡敌人的进攻……
早上普力卡斯醒来，发现被单都被汗水湿透。
经过一夜的煎熬，终于还是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再次找到卡希克斯，同意他昨晚的要求，但是希望他尽快安顿好逃进寨内的民众，召集人手做好防御，并且向附近的部落求援……
卡希克斯满口答应，在获得释放、被自家战士们接回府邸的途中他却想的是如何派人把普力卡斯抓住，羞辱他一番，也好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守寨的战士惊慌来报：在南门外出现很多尼克斯士兵！
卡希克斯大吃一惊，慌忙赶到南面的木墙上察看，发现普力卡斯也在。
此刻，两人哪里还有勾心斗角的心思，都望着寨外不远处正在整队列阵的无数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感到头皮发麻，他们没想到尼克斯人会这么快就渡河进攻，也为自己忙于内部争斗、耽搁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感到后悔。
大难当头，卡希克斯惊慌失措，普力卡斯却还算镇定，毕竟作为安德莱斯的得力部下，他经历的战斗可不算少。
于是，他向卡希克斯要求：由自己来统率寨内的所有战士抵御敌人的进攻，请卡希克斯回到寨中召集更多的人手来协助守寨，同时将拥有船只的民众组织起来，巡逻河岸，拦截尼克斯人后继的支援船队。
寨内的所有战士包括一些贵族都上了寨墙，总共才300多人，尽管有普力卡斯鼓舞士气，但听到高亢的号声响起、望着全副武装的敌人气势汹汹的朝寨子逼来，不少人两腿发软，浑身颤抖。
东寨内要么是首领和贵族的宅院，他们平时多在自己部落里管理族民，部落会议或者部落祭祀、庆典期间才会赶到东寨里居住；要么就是大首领一族的一些族民居住的普通房屋。原本寨内的人口本就不太多，而在过去的几场战斗中这些族民要么被俘，要么战死，能够持矛战斗的族民已经所剩不多，因此卡希克斯只能亲自跑去动员逃入寨内的民众参战。
可他刚赶到民众聚集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鼓动唇舌，就被一些人围住，向他索要食物。
原来，昨晚由于他被囚禁、普力卡斯被困于自家宅院，两个主事的人不在，没有人来主持安置众多的逃难民众，寨内的居民和贵族担心受到骚扰，都紧闭房门，除了一些胆大的逃难民众翻进无人居住的宅院找了些吃的，其他人忍饥挨饿的在浮桥边和道路旁睡了一晚，第2天醒来，肚子自然饿得更厉害。
卡希克斯哪想到寨子内会是这样一种情形，只好劝说他们先去帮助守寨，他随后会让仆役们给他们做吃的。
民众们不依，非说要先吃饱肚子，才去做事。
双方正掰扯之际，突然寨内多处火起，接着就有人在民众中大声叫嚷：“敌人杀进来了！快跑啊！快逃出寨子！不然就会被敌人俘虏啦！……”
原本听到在南面寨墙外传来的厮杀声就己经惊魂不定的逃难民众们此刻顿时炸了锅，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拼命的冲向还未有战斗声响起的北门和东门，想要劝阻他们的卡希克斯和手下被推倒，在众人无意的践踏下，悄然无声……
逃难民众这一闹腾，顿时影响到原本寨子里的居民，不明状况的他们也心慌的跟着一起跑。
整个东寨内部彻底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