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173节
“请助祭安排信众上前祭拜！”另一侧的老祭司轻声说道。
立刻从绿地边缘走过来四名身穿长袍、头戴草冠的年轻德鲁伊。
大家这时才注意到在绿地的外围橡树林之前站了一圈身穿长袍的青年，足足有四十名。
这四名年轻德鲁伊走到人群中，让最前排的十名村民走到白花之前、面对着女神像，这十人中包括塞利西斯，但没有普罗，因为他已经是正式族民，不需要面对神像起誓。
塞利西斯越往前走，女神的面容越是清晰，那一双澄清的眼睛似乎在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带着慈祥的微笑，始终在注视着他，这让他心跳加速，激动无比。
其实每一位上前的村民都跟塞利西斯有着相同的感受。
“请达努女神的子嗣、尼克斯部落大祭司、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信徒们祝福，引导他们起誓！”那位老德鲁伊神情庄严的说完话，当即欠身低头，其他德鲁伊也都弯下了腰。
从达努女神像后面走出来一位年轻人，他同样身穿着长袍，但头上却戴着金冠，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环，让人无法直视。
塞利西斯他们不自觉的低下头，心中却大为震动：马克西姆斯？！这就是那位击败了安德莱斯、卡布罗斯，毁灭了塞格斯提卡的尼克斯首领！
塞利西斯止不住好奇心，偷眼上瞧，发现这位年轻的部落首领气定神闲的站在了达努女神像侧前方的供桌旁。晃眼一看，这位首领的右侧似乎紧挨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然后是女神像，三者似乎处在同一平面。
塞利西斯突然觉得这位首领的相貌有些熟悉，目光再移到旁边那孩子雕像身上，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顿时浑身战栗：那孩子的模样跟尼克斯首领很相似……难道达努女神牵着的孩子就是尼克斯首领？！……难怪！难怪刚才那位德鲁伊说尼克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
想到这些，塞利西斯只觉得前方的马克西姆斯无比的尊贵威严，那一双眼睛澄澈深邃，跟达努女神像面容极其相似，仿佛能将整个人的心神都吸进去似的。
塞利西斯将上身压得更低，心里却是极度的兴奋。
马克西姆斯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悠扬，如同和风吹拂：“亿万年前，我们的世界一片混沌，混沌之中孕育着伟大的达努女神……不知过了多少年，女神诞生，于是有了陆地，地上河流涌出，开始有了光，也就有了暗，接着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岁月延绵，万物滋生……最终有了我们人类！”
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变得洪亮，撞击每一个人的内心：“达努女神是大地之母、水之源！是万物之母，是我们所有人类的母亲！而今，祂庇佑着我尼克斯部落，是我尼克斯部落的保护神！
无论是伊利里亚人、潘诺尼人、斯科迪斯齐人……还是其他居住在这片山区、这片平原、这块大地上的所有种族只要愿意加入尼克斯，虔诚尊奉祂，祂必会庇佑！若与尼克斯为敌，祂必会厌弃！女神的子民们，抬起你们的头来！”
塞利西斯等人顺从的抬起了头，此刻眼前的达努女神像、以及马克西姆斯首领不再那么耀眼，阳光依旧普照在其身上，却显得明亮而温暖。
这时，一队身穿长袍的青年来到他们身前，递给他们每人一个小木罐，木罐中是掺水的泥土，青年示意他们用左手托住木罐，右手掌心轻按在泥土上。
塞利西斯他们都顺从的一一照做。
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你们手中所按之土是这片土地最肥沃的土壤，你们手中所握之水是山顶白雪融化最纯净之水，土和水都是女神神躯所化，你们的所思所想也将通过它们被女神所知，现在——”
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庄严肃穆，声音变得厚重深沉：“我问！你们答！面对女神，许下你们最忠实的诺言！”
“能不能尊奉达努女神，终身不渝？！”
“能！！”大家毫不犹豫的齐声回答。
“能不能忠诚于尼克斯部落，永不背叛？！”
“能！！”大家的回答依旧整齐，此刻他们心头所想并不是“如果不起誓、得到的土地就会失去”等等诸如此类，而是“达努女神庇佑着尼克斯，尼克斯首领又是女神的子嗣，我们又怎会背叛尼克斯……”这样坚定的想法。
“能不能在尼克斯部落中与其他种族的族民，比如斯科迪斯齐人和平相处、共创美好家园？！”
“能！”塞利西斯的回答依旧迅速，但其他人却出现了迟疑，不过在这神圣之地、面对着女神包容一切的微笑、以及马克西姆斯的威严，他们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第318章 祭司们
“很好！”马克西姆斯的神情依旧威严：“我们人类的一生，不过是女神眨眼的一瞬，遵守誓言的子民死后的灵魂将升入女神所在的水之神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的与众神一起生活！而背誓者的灵魂将堕入地狱，受尽各种酷刑，永世不得翻身！……你们要牢记在心！”
面对马克西姆斯扫视而来的威严目光，塞利西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郑重的点头。
年轻的德鲁伊们让塞利西斯他们退下去，又领着新的一批村民站在了神像前……
这时，又有年轻德鲁伊过来，让他们拿出地契，然后用橡木图章，沾上蓝色油墨，在地契上盖了一个神庙印记。
那印记跟石门上的一致“掀起的浪花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这是马克西姆斯为尼克斯部落设计的标志，是一个看似浪花、实际是中文“尼”的艺术字），神奇的是在阳光照耀下，这蓝色的神庙印记会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光，让村民们坚信女神在通过印记关注着他们，所以他们都无比虔诚的捧着地契……
第21号村得村民们都祭拜起誓完之后，按理就该离开神庙，但村民们大多都不愿离开，在石门前磨磨蹭蹭，德鲁伊们只能像赶羊一样驱赶他们。
塞利西斯跨过石门之前，又不舍的回望神像，发现女神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心中更是坚信：那不仅仅是個神像，达努女神就附身在上面！
在下山的途中大家都像之前那几批村民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魂落魄。
有人忍不住问道：“贤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祭拜达努女神？！”
领路的德鲁伊微笑着说道：“达努女神庇佑所有的尼克斯族民，神庙对你们是敞开的，你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这段时间神庙要忙着安排新加入尼克斯的族民们的祭拜和起誓，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接待你们，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经常来，因为女神在自己神国也有事务，祂不希望常被打扰，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自然会得到女神的关注。”
有人遗憾的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常来这里，感觉一进入神庙，看到达努女神的时候，所有的烦恼就好像没有了……”
“唉，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村民的认同。
年轻的德鲁伊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进神庙后的奇妙感受，陷入了思索。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新建的达努神庙终于恢复了安静。
“首领，各村的村民都已经祭拜完毕，各自带队回去了。”身穿长袍的护卫队长走进神庙，向马克西姆斯禀报。
“在这里不能叫首领，要叫大祭司。”马克西姆斯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提醒道。
“是，大祭司。”
“艾梅里奇，还剩下多少个村没来？”马克西姆斯看向两位老德鲁伊中的一个。
“还有八个村，明天就可以都祭拜完。”艾梅里奇说道：“不过再过几天，应该又会有几十个村落的村民来神庙起誓。”
“一天站到晚，嘴不停的说，还真是挺累的！”马克西姆斯伸了一个懒腰，说了两句心里话，接着又正色的说道：“但是为达努女神扩大信徒，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大祭司，今天族民前来拜祭，一切都很顺利！伱依照女神的启迪，亲自雕刻出祂的神像，在村民们祭拜的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完全被神像所慑服，成为了祂忠实的信徒！”另一名老德鲁伊由衷的赞道。
“那么你呢，赫米迦斯？”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赫米迦斯躬身回应：“尊贵的大祭司阁下，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神像，它和整个神庙的设计展示的是一个神迹！只有达努女神的启迪，才能让你的双手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神迹！大祭司，你是女神最钟爱的子嗣，这毋庸置疑！”
马克西姆斯凝望神像，微笑不语。
这当然不是达努女神所创造的神迹，而是前世美院毕业的他利用神像来充分展示了远超这个时代的造型艺术之美。
首先他在设计达努女神相貌的时候就花费了一番心思，特意揉和了凯尔特人和伊利里亚女性的相貌特点，将其相貌画得尽量柔美，充分展示其母性的特点，这样使族民见了能产生亲切孺慕之感，而不会心生亵渎。
此外，他又采用了佛教观音画像的一些特殊技法，使画像又多了几分庄严和悲悯，这样才符合其神祇的身份……为了创造出美丽、威严、慈祥、悲悯的完美的达努女神像，马克西姆斯可是花了不少时间、耗费了无数张纸才最终完成。
这幅画令匠人们惊艳，但在雕刻的时候他们却为难了，因为以他们的技艺根本无法展现画中达努女神的神韵，即便马克西姆斯再怎么指导也不行，最终他不得不拿起刻刀，亲自动手。
好在马克西姆斯前世在美院中专门学习过雕刻，刚步入社会时加入一个工作室，做过好几年的人物塑雕，在这方面的经验不缺。雕刻好神像不难，但要想传神却不容易，关键在于颜料，因此马克西姆斯让护卫们去荒野中采集各种花草和土壤、矿物，花费不少时间才调配出一些让他较为满意的颜料。
最让他花费心思的地方是在神像的眼睛上，利用神像头部位置的角度、光线的聚焦和色彩的巧妙运用，让信徒位于神像正面时，总能感觉女神的眼睛在看着他，从而产生一种神像的眼睛会转动的错觉。
至于说让达努女神牵一个孩子，除了可以增加女神的母性亲和力、增强对信众的吸引之外，也有着马克西姆斯的私心。前世在美院精研过的他当然系统性的学习过解剖，他按照自身的相貌回溯小时候的模样，然后雕刻出了那个孩子，就是为了落实他作为达努女神子嗣的传言。
这尊耗费了马克西姆斯不少心血的达努女神雕像如果放到前世，只是一个平庸之作，可出现在愚昧落后的现在，那它确确实实就是神迹！
“你们确定这几天都不会下雨吗？”马克西姆斯开口问道。
“不会下。”艾梅里奇自信的说道：“秋末本来就干燥少雨，我和赫米迦斯都反复确定了，这几天确实不会下雨。”
马克西姆斯信了他的话，因为德鲁伊在这个时代可算全能学者，祭祀、律法、医疗、天文、地理……什么都懂一点，而且艾梅里奇和赫米迦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的气候当然十分了解。
“等忙完了新族民的祭拜起誓之后，还是要赶紧把达努女神的庙宇盖起来。”马克西姆斯后半段的话没说出口：否则雨水一淋，雕像上的颜料全都给冲掉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瓦勒斯！”
“在！”瓦勒斯从后方一群穿长袍的青年中走出来。
“这件事情交给你来负责，你拿我的手令去找卡皮托，让他再多抽掉几名匠人到这里来，按照我之前所画的达努女神庙宇的图纸，尽快将整个神庙建好。”马克西姆斯下达命令。
“是，首领。”
“这些天艾梅里奇招募了多少个德鲁伊？”马克西姆斯压低声音问道。
瓦勒斯认真的低声回答道：“总共有12个，他们都是塞格斯提卡人，都已经自愿加入了我们的部落，成为了预备族民，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这里帮忙建造和协助管理神庙，至今为止，表现的还不错。”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小声叮嘱道：“虽然都是塞格斯提卡德鲁伊，但只要他们能公平对待部落里的其他种族的信徒，就可以放心使用。你再观察几个月，然后将其中表现的最不错的德鲁伊名字报上来，我会让他成为正式的达努女神助祭，也好激励其他人。”
“是，首领。”瓦勒斯伸手朝着那边的赫米迦斯悄悄一指：“那他呢？”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作出答复，而是转身上前两步：“赫米迦斯，我听瓦勒斯和艾梅里奇说，自从你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全力协助他俩招募德鲁伊、建造神庙、筹备祭拜仪式……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赫米迦斯谦逊的说道：“大祭司过奖了，我这是第一次参与建造这样的神庙，神庙的祭拜仪式也跟以往有很大不同，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等这一次所有的预备族民都顺利的向达努女神祭拜起誓之后，你就是尼克斯部落的副主祭，和艾梅里奇一起担负起管理神庙所有事务的重任！”
赫米迦斯欣喜的回应道：“多谢大祭司！”
“艾梅里奇。”马克西姆斯看着部落的主祭，着重叮嘱道：“现在有了赫米迦斯帮你，达努神典的编纂要加紧，已经写完的部分可以先交给我审核，审核完的部分就可以在族民们前来神庙祭拜的时候向他们讲述了。”
第319章 新领地扩展计划
艾梅里奇小心的提醒道：“大祭司，这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要想将神典完成，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要想将它写好，则更不容易。但是现在族民们对神祗杂乱的认识急需要被统一，还不如一边编写、一边教导族民，在教导中发现问题，再反过来完善神典，总比你们关起门来编写、写出来之后才发现很多问题又要重新修改……从而导致神典长时间无法使用，你们说哪一种方法好啊？”
艾梅里奇正若有所思，赫米迦斯抢先回答道：“大祭司，还是你说的这种方法好，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做。”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点头：“很好！”
“大祭司，关于神学院的事……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实行？”艾梅里奇又接着问道。
“等这一次预备族民们祭拜起誓完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筹备了。神学院就建在下面那个空地吧，学生嘛……可以到各个村落里去招，但是要征得村民们的同意才行……
但你们要注意！神学院学生的名额是有限的，不得超过！要传授给学生们的知识必须要经过审核，不得胡乱教授！……
这样吧，瓦勒斯，你是宗教司主官，筹备神学院一事应该由你负责，伱和艾梅里奇、赫米迦斯两位主祭商议之后，拟定一个计划出来交给我审核批准。”
“是，首领（大祭司）。”三人躬身回应。
“走了。”马克西姆斯挥了下手，站在神庙外围的几十名穿长袍的男子立刻簇拥过来，他们都是护卫队队员。马克西姆斯来神庙主持祭拜起誓仪式是要冒一定风险的，护卫队当然得加强保护，但因为不能全副武装的进神庙，他们才穿戴成这样。
看着瓦勒斯陪同马克西姆斯离开神庙，艾梅里奇回头仔细打量赫米迦斯，嘴里调侃道：“真没看出来啊，之前我求你加入尼克斯的时候，你表现的那么勉强，可刚才面对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比我还会讨好。”
“既然我已经加入了尼克斯，当然要尽好自己的本分，难道我面对部落首领、而且还是大祭司的马克西姆斯还要故作傲慢吗！”赫米迦斯神情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我在安德莱斯手下担任祭司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吗？”
“不知道。”艾梅里奇摇头。
“就像是面对一头凶猛的野兽，整日战战兢兢啊，他对我们这些德鲁伊可是没有什么尊重……”赫米迦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模样。
艾梅里奇有些惊讶，他是知道塞格斯提卡的首领和贵族们对斯科迪斯齐的德鲁伊们没有半分好感，所以独立之后几乎将他们杀光，但没想到塞格斯提卡自己的德鲁伊们也生活得如此不易。
“所以我习惯了讨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赫米迦斯说的很坦然：“不过，我对马克西姆斯大祭司可不只是讨好，他的学识和气度真的是比塞格斯提卡的那几任大首领强的太多了！而且——”
赫米迦斯转身面对神像，脸上充满敬仰：“你说过这是大祭司亲手雕刻出来的神像，如果他不是神嗣，又怎会将达努女神雕刻的如此传神！能够面对达努女神的子嗣，你说我又怎能不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