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37节
还没等泰格查摩斯和达尔提马斯作出反应，一直垂着头的克罗西巴斯猛然扑了过来，嘴里嚷道：“法勒尼亚葡萄酒有吗？我要五十罐！
庇格瑞斯吓了一跳，但看到对方激动的神情，他旋即露出一丝笑意：“不要说法勒尼亚葡萄酒，斯塔塔尼亚葡萄酒和卡莱尼亚葡萄酒我们都有（当时坎帕尼亚出产的三种优质葡萄酒），别说是50罐，你要1000罐，我也可以拿出来卖给你！”
第83章 铁匠铺
2023-12-28
“1000罐！1000罐！……”克罗西巴斯的脸因为过于亢奋而有点狰狞，坎帕尼亚的这三种优质葡萄酒在全意大利很有名，但都优先供应罗马人，其他意大利城邦能买到的很少，而现在一个天大的赚钱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却万分苦恼的挠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钱不够没有关系。”庇格瑞斯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也可以以货易货。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我们自由意大利军队需要武器装备、皮革、帐蓬……你们只要能弄来这些，这几种葡萄酒的价格至少减半售卖给你们。
就拿法勒尼亚葡萄酒来说，通常价格是5个金币一罐，但今年受我们的影响，价格肯定得翻番，而一套皮盔、皮甲、盾牌、短剑也不过一两个金币，一套武器装备就能换来一罐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然后你们拿着葡萄酒到任何一个城镇售卖，转手就能挣10个，不，甚至20个金币，到时候伱们可都成了意大利的大富豪啦！”
达尔提马斯原本因为卖武器装备给叛军这个问题而有所犹豫，但庇格瑞斯充满诱惑的话语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而泰格查摩斯却是毫不迟疑，商人追求最高利润理所应当，更何况西西里人对罗马人是有怨恨的。西西里同样也有埃特纳火山，也曾经种植葡萄，出产过好的葡萄酒，但是罗马人控制西西里之后，却把西西里视作意大利的粮仓，历任罗马总督都强调多开辟麦田，并且还强令西西里人将小麦以低价格出售到意大利，并且罗马官员在西西里专横跋扈、干了不少坏事。
因此卖点武器装备给这帮叛军，让他们给罗马制造麻烦，泰格查摩斯不但没有心理压力，反而喜闻乐见，他说道：“卖武器装备给你们，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我现在乘船返回墨西拿，至少需要三四天，再运送武器装备返回这里，怎么也要六、七天，到时候你们还在庞贝城吗？”
庇格瑞斯微笑着说道：“刚才你们应该看到我们的士兵正在请庞贝人举家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自由意大利的整个队伍都将迁移进来，我们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足够你乘船回返很多次了。”
庇格瑞斯给在座的人吃了一粒定心丸。
达尔提马斯终于开口问道：“我所在的城镇不出产武器，但是有生铁锭，不知道你们需要吗？如果需要，是不是也可以让葡萄酒的价格减半？”
泰格查摩斯看了他一眼，稍作犹豫，最终决定不揭穿对方，因为雷吉姆和墨西拿位于墨西拿海峡两岸，每天商船云集港口，雷吉姆应该同墨西拿一样，并不缺乏武器装备的买卖，达尔提玛斯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担心出售武器给叛军，万一让罗马人知道，会被处罚。
“生铁锭。”庇格瑞斯想了想，说道：“这倒也可以，不过葡萄酒的价格就不会降那么多了。”
只要有的降就行，到时候还可以再细谈嘛，和叛军交易还是首先要稳妥……达尔提马斯回看了泰格查摩斯一眼，说道：“下次我会带来大量生铁锭与你们交易。”
“好。”庇格瑞斯点头。
“皮革！还有帐篷！我很快就会给你带来，但你要把最好的葡萄酒卖给我！”克罗西巴斯挥舞的双手，又叫又嚷，看起来像是在发酒疯，跟之前窝在墙角的情形判若两人。
“今年，整个维苏威地区所有葡萄农庄所储藏的葡萄酒几乎都已被我军所劫获，不但数量众多，而且品种不少，完全能够满足你们的需要。”庇格瑞斯微笑着站起身，大声说道：“为了感谢你们对我军的信任，我想邀请你们去参观我们的物资仓库，并且每人可以挑选10罐葡萄酒带走，作为咱们友谊的见证。”
“这话当真？！”克罗西巴斯顿时大喜。
“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你们愿意与我军交易，就是我们自由意大利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是绝不会让他吃亏的，我们希望你们次次都能赚大钱，这样你们才愿意跟我们长期做朋友，继续交易下去……”庇格瑞斯的话说的很直白，但正因为直白所以可信。、
“你们的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真是个明白人！走吧，让我们去参观你们的仓库！”泰格查摩斯站起来，此刻他心中再无丝毫不安，反而心中满是兴奋：多亏幸运女神的庇佑，前天睡懒觉没有及时离开，否则哪会有今天这发财的机会！
克罗西巴斯和达尔提马斯也紧跟着起身，都催促庇格瑞斯赶紧带他们去参观仓库，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之前惊险的遭遇，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起义军尊贵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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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格瑞斯站在码头上，望着泰格查摩斯的商船驶离港口，长出了口气：今天的这件事终于结束，从三个商人刚才的表现来看，10天之后泰格查摩斯和克罗西巴斯再次返回、进行贸易的可能性极大，那个谨慎的达尔提玛斯倒是有些不确定，但不管怎样他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相信马克西姆斯首领听完他的汇报之后，可以将这个临时的指派确定为永久的……
马克西姆斯军队商务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庇格瑞斯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拍去长袍上沾满了尘灰，转身离开码头。
港口区里哭声一片，一户户庞贝人家扶老携幼，背着包裹，推着装载财物的木板车，在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的监视下，战战兢兢的走在通向城外的道路上……
此情此景让庇格瑞斯想起了当年自己家人在小亚细亚的惨遇，他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有点不忿：和凶残贪婪的罗马人相比，马克西姆斯首领还是太仁慈了些，应该夺走这些庞贝人的财物，将他们全部贬为奴隶，在码头日复一日的搬运货物或者顶着烈日去修缮城墙……
每当他摸着自已那一条完全使不起劲的左腿，对罗马人的仇恨就在胸中燃烧，他略显费力的走过海门，进入城区，并没有立刻就去市政厅见马克西姆斯，而是沿着城墙边的道路，径直向东。
道路两旁同样站立着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道路中央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庞贝民众，只是和港口区相比，这里的人要多得多，因此负责监视和维持秩序的起义军士兵们神情高度紧张，如果不是庇格瑞斯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恐怕也会被当做庞贝人，强制其加入流亡的人群。毕竟这些起义军士兵来自各个队伍，可不只有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士兵，不一定会认识他。
庇格瑞斯走了一段路之后，折向北面，接着又转向东面。
这条街道更加宽敞，它是庞贝城的商业街，其北面是富人区，南面是竞技场和剧场，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汇聚在这条街道上，购买来自各地的货物，热闹喧嚣，异常繁华，然而现在却很是冷清。
庇格瑞斯缓步在街道上，打量着道路两旁的一个个商铺：水果铺、肉铺、蔬菜铺、鱼铺、面包坊、橄榄油坊、葡萄酒铺、陶器店、瓶画坊、金银皿坊、竞技器械店……
看到这些房门紧闭的商铺，庇格瑞斯心中满是遗憾：若是不让庞贝人离开，这些商铺都归他统管，他会尽全力让这条街道重新恢复繁华！而现在整个起义军全部进驻庞贝城，已经习惯了去劫掠、由辎重营配发物资的士兵们是不会来这里掏钱买东西的……
可惜了！……庇格瑞斯轻叹一声，暗自下定决心：既然他已经身为商务官，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要向马克西姆斯建议！他相信马克西姆斯会听取他的意见，因为和其他首领相比，这个年轻人更有魄力、也更有远见，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与意大利商人进行贸易的决议。
庇格瑞斯走到街道的一半，听到了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路的尽头、城墙边上单独矗立着一栋三个烟囱的建筑，和别的商铺隔开了一小段距离，它的烟囱冒着黑烟，门前伫立的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几个士兵正在走向它……
庇格瑞斯知道那是铁匠铺，也是庞贝城中唯一还在运转的商铺，只可惜它已经归属马克西姆斯军队，并不对外营业，只是满足军队的需要。
看到这里，他已经有些意兴索然，不再闲逛，转身走向市政厅，赶去向马克西姆斯汇报他的成绩。
而那几名士兵已经走到铁匠铺门口，守卫在门口的一名士兵立刻大声问道：“嗨，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得擅自进入，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另一名士兵赶紧制止道：“阿里斯乌斯，不用叫那么大声，这几个人我认识，都是咱们第二大队的人。”说完。他又面带微笑的看向走到门前的这几人：“提尼巴祖斯，听说你这家伙居然拒绝去当十夫长，还被咱们大队长给训了一通？”
“当十夫长要操心那么多事，多累呀，还是独自一人自在，可是没办法呀，大队长知道我能力强，非强要我当，最后没办法，我也只好当了。”提尼巴祖斯耸耸肩，露出十分无奈的模样。
那名士兵笑着说道：“提尼巴祖斯，你还跟以前一样爱瞎扯。让你当十夫长，可不是因为你能力很强，而是因为这一次来庞贝城，咱们接受了太多的新兵，城区内招了400多人，港口区招了1000多人，所以只要有点战斗经验的人都被提拔成队官，咱们这批从本都军队出来的兄弟，现在可都是十夫长。”
“迈尔提拉斯，这么说你现在也是十夫长了，怎么还站在这里看门啊？”提尼巴祖斯开玩笑式的说道。
“到铁匠铺值岗是我们第二大队每一个小队都会轮到的任务，很快你们也会轮上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迈尔提拉斯笑着反问道。
提尼巴祖师一时语塞，这两天他烦心当上十夫长一事，根本就没有留意百夫长传达的命令。
“好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小队的阿里斯乌斯，昨天刚加入的，原本在庞贝港口做苦力。”
“你……你好，提尼巴祖斯队长。”阿里斯乌斯面容有些僵硬的点头问好。
提尼巴祖斯却摆出一副长辈模样，伸拳头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点头说道：“嗯，不错，很强壮，将来一定是个好兵！我也来介绍一下，这是我队里的士兵萨莫拉斯，他可不是新兵，那晚突袭庞贝城、咱们同庞贝城卫队战斗时，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三名敌兵！”
“那可真是厉害！”阿里斯乌斯看着面前站着犹如一尊铁塔的萨莫拉斯，由衷的赞叹着。
迈尔提拉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问道：“你的小队里怎么会有老兵？”
“我刚才不是说过嘛，大队长特别看重我，所以特地给我的优待。”提尼巴祖斯自得的吹嘘道。
迈尔提拉斯被他唬得一愣。
但实际情况却是提尼巴祖斯在百夫长的催逼下，答应出任新兵队的十夫长，但是萨莫拉斯却强烈要求跟随他、做他的手下，原因是那晚同城卫队战斗时萨莫拉斯过于突前，险遭敌人包围，多亏了提尼巴祖斯机灵的解救才脱离危险。萨莫拉斯虽然憨直，却懂得知恩图报，坚持要加入提尼巴祖斯的新兵小队，百夫长最终也只有同意。
这时，萨莫拉斯忍不住开口说道：“提尼巴祖斯，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提尼巴祖斯停止了继续吹嘘，回头哄道：“咱们很快就弄完，一会儿就回去了。”
“快点儿啊。”萨莫拉斯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催促道。
“迈尔提拉斯，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聊了，我们的短剑坏了，需要尽快修理。”提尼巴祖斯说着，抽出携带的短剑，那短剑两面的刀刃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第84章 意外
2023-12-28
迈尔提拉斯惊讶的说道：“这是谁的短剑？怎么破坏成这样？！”
“这小子的，那天晚上他表现勇猛，冲锋在前，结果被敌人围着对砍，最后短剑就变成这样……”提尼巴祖斯指着自己的手下，抱怨道：“昨天大队长让我们把破损的兵器都交上去，一起拿到这里来修理，可这家伙说他的武器都很好，结果今天早上我才发现……”
迈尔提拉斯看向萨莫拉斯，这个壮汉却朝他憨憨一笑，他多少有点明白提尼巴祖斯手下的这个士兵似乎脑子不大行。
迈尔提拉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一个人拿着这把短剑进去，院子里会有人接待你，你告诉他，‘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士兵，奉命拿短剑过来修理。’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如果有人进行刁难，你不要跟他吵，出来告诉我。”
提尼巴祖斯有些诧异的问道：“迈尔提拉斯，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里面的铁匠还会拒绝给我修理短剑不成？”
迈尔提拉斯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里面的铁匠是庞贝人，是在咱们的威胁下才被迫加入咱们，给咱们干活能情愿吗！可是呢，我们过来值岗的时候，托列鲁哥大队长特意提醒我们说，‘咱们的队伍好不容易得到两个铁匠，马克西姆斯首领希望能够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能够最终认同我们，真心实意的为军队打制兵器，所以希望我们值岗时要和他们友好相处，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小心应对的，绝不给你惹麻烦。”提尼巴祖斯会意的点头，又让萨莫拉斯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走进了铁匠铺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中央有一口井，一侧墙角放着一大堆乌黑的木炭，另一侧墙角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废弃铁器。院墙上有不少长钉，上面挂着一些打制好的铁制器具，如镰刀、锹子、锤子、锯子……院子里还并排放着多个木架，上面各自整齐摆放着短剑、盾牌、头盔、胸甲……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提尼巴祖斯正东张西望，一个赤裸上身、皮肤呈红铜色、肌肉强劲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笑容的看着身穿皮盔皮甲的他，说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个部队的？到铁匠铺来有什么事吗？”
提尼巴祖斯正色的说道：“我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二大队第五百人队第一十夫长提尼巴祖斯，奉大队长之命，特地送这把破损的把短剑来这里修理。”
男子伸手接过短剑，抽出来一看，当即惊讶的说道：“破损得这么厉害！”
“能修补好吗？”
“没问题，就是花的时间长一点，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告知佩西安纳克斯一声。”
“你……不是铁匠？”提尼巴祖斯这时才察觉他话中有异。
“我叫恩狄阿斯，现在是铁匠学徒。”男子坦然说道，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以前是这铁匠铺的奴隶，每天不停的干着又重又累的活，还要一直戴着沉重的脚镣手镣，就像马克西姆斯首领所说的那样，如同牛羊一样的死命干活……多亏了你们的解救，我们才获得了自由！现在我们是马克西姆斯军队中的一员，首领让我们继续待在铁匠铺，担当学徒，争取早一点学会打铁技术，将来为你们制造武器盔甲。”
若是在以前提尼巴祖斯听到这话，会觉得不以为然，但在队伍中待了一段时间，受其影响，此刻也有些感同身受：“兄弟，我们都曾是奴隶，能够被解救、获得自由，实在是我们的幸运！”
“你说的对！”恩狄阿斯深有感触：“曾经跟我同住一屋的一个伙伴十几天前在搬运打制好的一些农具时不小心被划伤，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佩西安纳西斯没有请医生给治疗，他硬捱了几天就死了，没能等到今天这个好时候……”
恩狄阿斯吸溜了一下鼻子，压抑住心底泛起来的悲痛，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拿这柄短剑进屋去跟……佩西安纳西斯说一声，然后你跟我做一下登记，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时候再过来拿？”
“你不用过来，听说是由专门的人过来领取，然后由他们将修好的武器分发给你们。”
“明白了。”提尼巴祖斯点头，随口又问了一句：“我叫提尼巴祖斯，来自小亚细亚的本都王国，你叫什么名字？”
“恩狄阿斯，来自伊比利亚。”
“咱们今天认识了，以后就是兄弟，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提尼巴祖斯嘴里说着这两天他反复跟新兵们说的话，还强调道：“我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二大队第五百人队第一十夫长。”此刻他觉得能当上十夫长也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我记住了。”恩狄阿斯微笑着回应，拿着短剑进了屋。
提尼巴祖斯在院子里等待，闲着没事绕着那些个木架转悠。他发现木架每一格的前方都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符号。
这应该是标明这些武器盔甲所归属的大队或百人队吧？……提尼巴祖斯心里想着，更渴望要学会识字，不过好在他的申请已经通过，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每天晚上参加由书记官沃勒努斯组织的学习小队。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出事了？！……他心里一惊，稍作犹豫就冲进了正屋。
刚跨进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只见屋中央有一个用石砖砌得极其严实的、半人高的圆形火炉，其上方是悬顶的烟囱通道，炉中火焰熊熊，其边缘整齐的插着一把把短剑……火炉旁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皮袍的强壮青年，浑身颤抖，表情痛苦狰狞。在他身旁蹲着一个同样身穿皮袍的、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用双手按住正在挣扎的年轻男子，神情担忧焦急，但嘴里却在不停安慰：“孩子，没事的，没事的，你再忍一忍，再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老师，水来了！”一名精壮男子急匆匆的拎着一桶井水进来。
老人立刻撩起年轻男子身上的皮袍，露出一双光溜溜的大腿。
提尼巴祖斯这才注意到男子左大腿上有一道较大的漆黑创口，创口四周血肉向外翻卷皱缩，犹如木炭，令人心惊。
“快，浇上去！”老人急声催促道。
一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泼在了腿上，年轻男子“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却稍微舒展。
“老师，草木灰拿来了。”恩狄阿斯双手捧着黑色的粉末，来到中年男子身旁。
“肉都烧焦了，还拿草木灰来有什么用！”老人扭头朝恩狄阿斯吼了一声。
恩狄阿斯呐呐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