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58节
“这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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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马努斯河上总共有两座桥。
一座是石桥，桥长30多米，宽4米，位于马特里努姆城北侧、距离出海口有一里多，连接着海岸道路。以该桥为界，东面沃马努斯河水深泥多，难以步涉，而越往西河水则越浅、河面越窄。
另一座是木桥，桥长不到二十米、桥宽两米，连接着沃马努斯河中游南面的山路，该桥所处的河段水深不过膝、河底多为卵石，极易步涉。
两桥相距约有八里。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以石桥为底，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沿河依次向北展开，根据沃马努斯河的水深，阵列逐渐由稀疏变得密集，第三军团作为预备队，暂列后方。
阿特图穆斯军队以木桥为中心，沿河向两翼展开，也留有部分士兵作为预备。
两支军队的阵列并未连接在一起，中间有两里多的缺口，缺口处是沃马努斯河崎岖拐弯的河段，也是涨水时经常泛滥的地方，两岸有较大范围的泥泞滩涂。
“队长，我也是咱们队的一员，为什么不给我发武器？！”站在队列后方的卡萨里多阿抱怨道。
“你给我闭嘴！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我就把你踢出队伍！”斯塔格斯不耐烦的吼道。
“队长，你不要这么凶嘛！小家伙你也不要着急，想要武器还不简单，等我们都战死了，你可以随便捡——”
“”拉姆多洛斯，你这个乌鸦嘴，你这是在咒我们早死啊！”
……
“……都给我闭嘴，河对岸有情况！”斯塔格斯的一声吼让队伍中的喧闹声瞬间消失，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到前方。
只见哈古克斯带着几名起义军骑兵在对岸海边道路上正朝向这边狂奔，在他们身后是一整队罗马骑兵在追击。
起义军骑兵踏上石桥后，就开始大喊：“罗马军队来了！罗马军队来了！！……”
喊声飘过石桥，在河岸的起义军阵列上空回荡，引起了一阵骚动。
负责镇守桥头的士兵们在队官们的叫喊下开始紧缩队形，做好了截击罗马骑兵的应战准备。
但是罗马骑兵很谨慎，并没有追过桥，而是勒转马头，驰向道边的麦田，与起义军隔河相望。
没多久，一面鹰旗闪耀着金光出现在了海岸道路的前方，随后盔明甲亮的罗马军队犹如一条蜿蜒前行的红色长龙气势汹汹的朝着起义军奔来。
在军乐队的伴奏下，罗马军队十分有序的离开海岸道路，沿着河岸向北展开……
渐渐的，茂密茁壮的麦浪被昂首挺胸的罗马士兵所替代，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的罗马士兵将河对岸染成了一片红色，森罗密布、气势赫然。
起义军阵列的喧闹声逐渐弱了下去，士兵们不自觉的都屏住了呼吸。
马克西姆斯的心里同样有些发怵，但看到周围士兵那发虚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催动战马，穿过阵列的空隙。
就在这时，源源不断的从海岸道路进入河对岸小平原的罗马军队中出现了一些异常：上千名衣衫破烂、身体枯瘦的流民（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在罗马士兵的驱赶之下，哭哭啼啼的来到了罗马阵列的前方。
罗马士兵解开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然后又说了些什么，接着就看到这些流民惊恐的大喊救命，在他们撕心裂肺喊声中河对岸的起义军士兵们隐约能听到各个首领的名字，这使部分士兵意识到这些流民应该就是之前在南方依附于起义军、却又没被纳入队伍、在罗马军队到来前率先向北撤离的那些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是罗马士兵用短剑刺穿了一名流民的大腿，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流民被罗马士兵砍倒，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导致流民们不顾一切的朝着河对岸逃去……
于是，杀戮开始了。
罗马士兵开始追击，他们或用短剑戳刺、或者投掷标枪，而罗马骑兵则直接驱马猛撞……
很快，毫无反驳之力、一心只想逃命的流民们就所剩无几，河岸边伏尸一片，血流成河…
起义军阵列出现了大的骚动，不少人面色煞白，也有人想冲出队列，去救援那些跳入河中、拼命挣扎的流民……
队官们大声呵斥，竭尽全力维持秩序。
等到阵列稍微恢复正常，马克西姆斯带着侍从们来到了河岸，他深吸了口气，面对着眼前的起义军士兵，手指着对岸的罗马军队，高声喊道：“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是因为那些罗马人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杀死了我们的亲人、把我们变成了奴隶和流民，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他们！
你们都看到了吧，跪地求饶是没有用的，他们像牛羊一样被罗马人屠杀，死得毫无意义！罗马人想要杀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拿起武器，像英雄一样和他们战斗，我相信最后被屠宰的绝不是我们，而是河对岸那些早就该死的罗马人！你们说，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马克西姆斯几乎是用尽气力在吼叫，伸直的手臂都在颤抖。对！！对！！！
“杀死罗马人！！！杀死他们！！！……”士兵们大声吼叫着，心中的胆怯被愤怒所代替。
由于军队的阵列有三里多长，声音不能及远，马克西姆斯沿河走一段，就重新说一遍，他的随从们紧接着齐声为他传音，因此士兵们的吼声如同海浪一样从东侧涌向西侧，到最后马克西姆斯的嗓子都喊哑了。
“执政官阁下，这帮叛军的士气好像……”幕僚布勃留斯凑到克罗狄安努斯身旁，小声提醒到。
克罗狄安努斯轻蔑的一笑：“鸡鸭死之前叫的声音也挺大，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你仔细看看他们的前列有盔有甲，倒显得像个样子，可他们的后面却是乱七八糟，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您要下命令进攻吗？”
克罗狄安努斯稍作犹豫，他刚才下令屠杀流民，想要震慑敌人、甚至引诱对方来攻，可敌人最终能够稳住阵型，这让他有所顾忌，毕竟渡河进攻不是那么容易的。
“让士兵们暂作休息，恢复体力，等安托尼乌斯率军到达目标之后，我们再一起进攻。”克罗狄安努斯回答道。
马克西姆斯刚回到阵列的后方，侦骑就从西面飞驰而来：“报告首领，沃马努斯河木桥对岸出现了一支人数众多的罗马军队！”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看了一眼昆图斯：“看来罗马是真的准备从那里先发起进攻。”
昆图斯略显担忧的说道：“但愿阿特图穆斯他们能够顶住！”
“给我时刻关注西面的情况，随时回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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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图穆斯神情凝重的望着河对岸正在列阵的罗马军队，双眉几乎拧在了一起，他发现敌军的数量比他的军队多出不少，他脑海中涌起过要向马克西姆斯求援的念头，但立刻又被他压了下去：镇守在阿斯科利军营的罗马军队的实力原本就强于他们，马克西姆斯那边恐怕也不会轻松。反正罗马人前后夹击，已经逼到了眼前，这一仗是避免不了的。
看到对岸的罗马军队已经列阵完毕，他让传令兵即刻通传各大队队官，做好防御的准备。
但河对岸的罗马军队并没有马上就发起渡河作战，而是在阵列前方摆出一架架弩炮……
第116章 独挡敌军
2023-12-28
“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列阵后用几十架弩炮反复轰击阿特图穆斯首领的队伍，那里的很多兄弟感到恐慌！……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在渡河途中投掷标枪，杀伤了不少兄弟！……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已经与阿特图穆斯的队伍开始了战斗，他们的进攻非常凶猛，阿特图穆斯首领的队伍在慢慢后退，让大多数的罗马人上了岸……”
探马一次又一次汇报友军的战况让马克西姆斯的双眉都拧结在了一起。
“西面的罗马军队攻势很猛，阿特图穆斯恐怕挡不了多久……”弗朗提努斯提醒道。
“要不要派出援军？”马克西姆斯一脸担忧的问道。
“首领，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昆图斯冷静的说道：“派出援兵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派出的援兵多了，河对岸的罗马军队必然会发现，他们要是全军攻过来，我们怎么抵挡！之前我们就商讨过，万一阿特图穆斯的队伍抵挡不住罗马军队、我们应该怎么做的问题——”
弗朗提努斯紧接着沉声说道：“我想现在应该及早的实行这个计划了！”
马克西姆斯有些犹豫：上万人的队伍变换阵型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在现在的这种局势下一旦开始实施，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时间作出新的改变。
他下意识的问道：“斯巴达克斯真能及时的率军赶到吗？”
“刚才赶回来的哈古克斯不是已经说了吗，斯巴达克斯亲口承诺，他会拼尽全力率领军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增援！”弗朗提努斯回答。
昆图斯也紧接着说：“斯巴达克斯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很清楚怎么做对整个军队最有利！”
其实这些，马克西姆斯都很清楚，此刻他只是想要一点心理安慰而已，终于他下定决心：“调换阵型吧，准备防御敌人的两面夹击！”
少年侍从们立刻赶去传令。
很快，各支部队就响起了军号声和队官们的嘶喊，原本列阵歇息的士兵们在队官们的引导下，开始了变阵：
第一军团依旧沿河列阵，只是阵型收缩，阵列长度不到一里；
第二军团则放弃了沿河防御，整个阵型折过来，与第一军团西侧未端垂直，阵线朝向西面；
原本作为预备的第三军团（共4000人）接续第二军团阵列左翼，继续向南展开，在到达平地后方的山丘之后，再斜行向前列阵，直达山顶……；
如果算上东面的大海、南面几十米高的山丘，起义军的防御阵型近似一个长方形，将营地和马特尼努姆城囊括在内。
列阵完毕之后，马克西姆斯身边还剩一支可以机动的队伍——就是由佩科特率领的千人护卫队。
不过这支队伍却不能轻动，因为它还负有监督马特尼努姆城，以及防止罗马人登陆后方的城镇港口、沿海岸道路袭击后方的责任。
虽然根据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的分析，队伍之前所经历的佛伦塔尼、翁布里亚地区的沿海城镇并没有大的港口，而且罗马军队强行登陆这些城镇港口之后还面临着被起义军主力部队包围的危险，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要以防万一。
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看到河对岸的敌人正在变阵，并且出现了些许混乱，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发起进攻，经属下的反复劝谏才作罢。但他的心情也由此变得焦躁不安，骑着战马在阵列前方来回溜达。
终于一骑从西面驰来：“执政官阁下，安托尼乌斯将军已经击溃了敌人，他分出少部分队伍追击溃兵，并且说等整顿好其余部队，就顺河而下，与您会合！”
“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尽快赶来，不要让我久等！”克罗狄安努斯神情严肃的挥动右臂，以加重自己说话的语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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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尼乌斯对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命令作出了肯定的回复，但就算他加快整军、加速东进，他的先头部队逼近东面的起义军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看到友军出现，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的克罗狄安努斯当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军号长鸣，北面的罗马军阵开始缓缓向南移动，红色的浪潮慢慢将沃马努斯河浸染……
对岸传来的军号声让马克西姆斯心头一紧，望着对面移动的漫长铁墙，他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终于要来了！……”
第1次指挥如此庞大的会战，而会战的结果将决定起义军的生死，他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
“兄弟们，敌人要进攻了！都给我起来站好！拿起你们的方盾和短剑，准备防御！……”起义军队官们的喊叫声在阵列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接着是士兵们的回应声、盔甲摩擦声、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马克西姆斯压抑住心中的忐忑，勒转马头，高举右手拳头，纵声高喊：“自由意大利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士兵们的吼叫声以他为中心，向着两翼快速传开。
马克西姆斯穿过阵列间隙，奔回军阵后方，正好迎上奉命赶来的女营队长卡瑞娜。
“报告首领，我带来了1200名年轻姑娘！”卡瑞娜倒还显镇定，但她身后的女人们个个紧张不安。
马克西姆斯挤出笑容：“你把姑娘们分成三队，分别在三个军团阵列后方列队，为战斗的兄弟们加油鼓劲！”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姐妹们，相信我，有伱们的支持，我们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话语驱散了一些女人们的不安，她们一旦没了紧张，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若是平时这种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只会让马克西姆斯感到烦躁，此刻却让他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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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生战斗的地方是石桥。
没有河流的阻隔，罗马士兵排成四路纵队，很快就到达石桥中央，然后在队官的一声吆喝之下，罗马士兵突然停止了前进，稍微拉开间隔，半蹲下身体……
“标枪！小心标枪！”起义军队官话音刚落，几十根标枪呈扇形凌空飞落。
既然起义军是以罗马人为对手，昆图斯、弗朗提努斯等一干罗马老兵对此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因此士兵们对罗马战术是相当熟悉，他们迅速的藏身于盾牌之下。
罗马士兵的标枪攻击并没能造成杀伤，也未能打断对手的防御阵型，但是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因此停滞，在队官的命令下他们怒吼着，向桥头的敌人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