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76节
“还有一点需要引起我们注意！”昆图斯补充道：“白天我跟首领去看丘陵的时候，距离丘陵不远的潘诺尼部落立刻就派他们的战士出来驱赶。由此可见，他们已经将那片丘陵视作是自己的领土范围，我们在那边烧荒建屋，无疑会激怒潘诺尼人。
就算我们击退能他们一次、两次，可阿尔迪伊大首领说过，光是这边的潘诺尼大部落就有超过一两万人的军队，等到他们大军杀来的时候，我们的士兵大半还在烧荒，到时候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这……”沃勒努斯无言以对，只是看着马克西姆斯，因为他才有最终决定权。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拍板，而是问道：“咱们现在的粮食还能支持多久？”
“咱们现在有士兵10，930人，整个辎重营有4532人，加起来有15，000多人。由于我们在帕多瓦之后再未做任何物资补充，一路上又行军了两个月，物资消耗了大半，现在就算每天节省着吃，也最多能维持一个半月。”
沃勒努斯之前是行政官，了解整个军队的人口钱粮是他的本职工作，行军途中他即使在辎重营帮忙，还一直在履行职责，所以此刻才能不假思索的一口道出。
他面露担忧的说道：“如果我们要留一些麦子作为种子的话，那恐怕连维持一个月都不够。所以我才希望抓紧时间烧荒种地，趁着现在是9月，还可以再补种一些豆类，要是时间再往后拖，今年恐怕就没有一点收成，咱们的食物也不能完全依靠阿尔迪伊人的支持吧。”
现在轮到昆图斯和弗朗迪努斯面面相觑了，他们确实没想到部落的粮食存储已经开始吃紧，不光是他俩，帐内的不少人都有些紧张。
马克西姆斯倒是神情镇定，作为首领，他对队伍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向阿尔迪伊大首领寻求粮食的支持。
“弗朗提努斯，现在咱们能作战的士兵有多少？”马克西姆斯问自己的军务官。
“前段时间在山区里行军，对队伍的消耗很大，受伤的、生病的超过了1000人，现在能战斗的大概有9700多人。”弗朗提努斯说道。
弗朗提努斯之所以说的不够具体，并不是他的工作不细致，而是因为队伍进入山区之后，每天都有人受伤生病，而今天刚来到这里就修筑营地和开会，他还没来得及向各个部队统计今天的生病人数。
马克西姆斯当然对军队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他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引出后面这一句：“你们觉得明天我们就同潘诺尼人开战，以军队现在的情况能获胜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原辎重营的一帮子官员还陶醉在之前马克西姆斯所描绘的未来美景之中、思索着如何建设家园，结果却突然听到“明天就开战”的要求，都很震惊。
因为在长时间行军之后，即使是最渴望战斗的军队将领们，也都希望让兵马疲惫的军队能得到好好的休整，完全恢复战斗力之后，再来同东面的潘诺尼人战斗，这样更有胜算。
马克西姆斯看到这种情况，神情郑重的沉声问道：“之前阿尔迪伊部落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曾经说过，他的族民退到这里之后经常受到塞格斯提卡人的袭扰，而且我发现他们村落寨子北面有不少破损的痕迹，很可能塞格斯提卡人还率军攻打过这个寨子，所以阿尔迪伊人很可能说了谎！
塞格斯提卡人并不是在占据了瓦里多西以东的土地之后就停止了继续入侵，而是想继续占领姆雷日尼察河和科拉纳河上游，毕竟这两河沿岸可不是山地，而是肥沃的河畔平原，因此要在这里定居的我们必将成为塞格斯提卡人首先要消灭的目标——”
“该死的阿尔迪伊人！”托列鲁哥骂了一声。
马克西姆斯见大家露出紧张神色，紧接着说道：“我们现在粮食吃紧，虽然我已经求得阿尔迪伊大首领的支持，但这只是最后的备选，要是我们完全依赖阿尔迪伊人的粮食供给，那么他们要求我们干这个、干那个，我们还能拒绝吗？到最后我们只能沦为阿尔迪伊人的棋子，在同塞格斯提卡人或者阿尔迪伊人的其他敌对部落的战斗中慢慢消亡。”
沃勒努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就看到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转向自己：“今天我们去看那片丘陵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寨子周围是大片大片的麦田。现在是秋天，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想来这些收割的麦子已经堆满了他们寨子里的谷仓，如果我们能夺取他们的寨子，岂不是就能解决我们过冬的粮食！”
沃勒努斯又咽了一口唾沫。
“夺取他们的寨子难吗？”马克西姆斯将目光转向昆图斯：“塞格斯提卡人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到来，而我们却通过阿尔迪伊人了解了他们不少的情况。
比如他们的战士大半都是不着甲的，他们没有严密的方阵，他们喜欢让斯科迪斯齐奴隶先冲锋……还有他们的寨子，我们都观察过，没有壕沟，应该也没有陷阱，将寨子环绕起来的是简陋的木墙……
由于他们之前屡次打败阿尔迪伊人，因此肯定非常骄横，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他们的这种心态，将他们的战士引诱出来打败，然后再去占领寨子，这样会不会更容易？”
143.第143章 勇猛的塞格斯提卡首领沃尔里斯
143.
马克西姆斯用唾沫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包围了寨子，邻近的塞格斯提卡寨子得到消息一定会派军队救援，我们在路途埋伏会不会将其打败？
如果我们连续攻占两三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不但粮食有了充足的保障，而且也削弱了那个塞格提斯卡大部落的实力，等到他们率军来进攻我们的时候，不知还能不能凑够上万人的军队？
只要我们击败了塞格斯提卡大部落，那么瓦里多西以东、库帕河沿岸的寨子与农田都归我们所有，我们还需要去建房？去烧荒吗？……”
马克西姆斯将他视察瓦里多西之后反复思索的想法化作一个个问话说了出来，让在座每一个人的心绪都被这些问话给搅动起来。
马克西姆斯准备再加上最后一把火：“我们距离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很近，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们过来袭扰的战士就可能发现我们的存在，到那时我们就失去了突袭的可能性，而塞格斯提卡人则提高了警惕，我们将会面临与他们持续不断的战斗，无论是烧荒、还是改造瓦里多西恐怕要想完成都绝不会容易！”
军帐内沉寂了片刻。
“首领，我们第二军团明天绝对能够出战，而且完全有信心战胜塞格斯提卡人！”托列鲁哥率先表态。
“我们第一军团明天也能出战！”斐萨鲁斯慢了一步，不得不大声叫嚷。
紧接着卡尔米努斯、奥卢斯和佩科特三位将领也先后表达了愿意率军出战的意愿。
弗朗提努斯则谨慎的提醒道：“首领，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容易，可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而且战争会进行成什么样子，我们也无法预料，因此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塞格斯提卡人的情况，才能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卡尔息彭帕斯就在营地里歇息，赶紧去把他请来，我们可以向他询问。”马克西姆斯在说话的同时，将目光看向帐内唯一没作回应的军官：“昆图斯，你觉得呢？”
昆图斯之所以没有立刻作出答复，并不是他反对明天就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而是他觉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突袭塞格斯提卡人”的办法很巧妙，所以在细细琢磨，听到马克西姆斯的问话，他才抬起头，十分肯定的回应：“我觉得首领说的对，我们不能错过机会，明天就该对塞格斯提卡人开战！而且我觉得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大！”
卡尔息彭帕斯本来是准备带马克西姆斯去看了瓦里多西之后就离开，结果被马克西姆斯强留一晚，说是要感谢他对起义军提供的巨大帮助。
卡尔息彭帕斯推辞不过，晚上还喝了不少葡萄酒，被叫醒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结果听到马克西姆斯说“明天就要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震惊之余，也来了精神。
不过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做海盗，对塞格斯提卡人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于是他自告奋勇的立刻赶去不远处的阿尔迪伊寨子，叫来布多卡里巴斯，大家一起商议。
在这夜色沉沉、万籁俱静之时，原本因为马克西姆斯所提出的新政体而兴奋不已的起义军头目们此刻却开始忙碌起来，一场战争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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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沃尔里斯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瞅见趴在床旁的木椅上睡着的年轻女人，木桌上摆放着一碗羊奶。
他顿时大怒，翻身起床，右脚猛力踹了过去。
女人痛呼着摔下了椅子，还带倒了旁边的木桌，羊奶泼了一地。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偷睡，不想活了吗！”沃尔里斯上前又踹了一脚，同时厉声大骂。
女人咬着牙，忍着剧痛，颤抖着身子，却不敢出声，一个劲的跪地磕头。
直到她的额头完全青紫，沃尔里斯才又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再端一碗羊奶来！”
沃尔里斯的吼叫让女人如获大赦，仓皇跑出了卧室。
沃尔里斯披了一件单衣，来到大厅，部落长老、同时也是沃尔里斯弟弟的克雷利斯正等候在那里。
“克雷利斯，寨子里有什么异常吗？”沃尔里斯习惯性的问道。
“没什么异常，奴隶们都很安分。”
“麦田收割完了，也别让他们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给他们多安排点事，比如修修路……前段时间卡布德斯还向我抱怨，说咱们这边的路全是泥坑，走路到我们这里还不如坐船方便。”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安排那些奴隶把道路好好的修一修。”克雷利斯满口答应，接着又讨好的说道：“大哥，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打猎，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河那边有几十头鹿在饮水。”
沃尔里斯听了，大为心动，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叮嘱道：“昨天阿尔迪伊人居然过了河，还站在丘陵上向我们这边窥探，而且还骑了马……你派一队战士过河去仔细查看阿尔迪伊人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大哥，阿尔迪伊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完全就是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就怕我们把他们的壳砸碎，哪里还敢出来招惹我们。”克雷利斯嗤笑道。
沃尔里斯顿时把脸一沉，喝道：“我说的话伱当耳边风吗？！”
克雷利斯的心脏狂跳了几下，赶紧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查看！”
他刚起身，那名年轻女人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盛着羊奶的木碗和一张麦饼，走进了大厅。
沃尔里斯连番发火，觉得口比较渴，伸手抓起装着羊奶的木杯，仰头便喝。
“呸，怎么这么酸！”沃尔里斯刚喝了一口奶，全吐了出来，厉声吼道：“为什么不往里面放些蜜糖？！”
他愤怒的将木杯朝女人砸去，只听见一声惨叫，女人踉跄倒地，一手捂着额头，红色的鲜血混杂着白色的羊奶，从指缝间汩汩流下……
“大哥！”克雷利斯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喊道：“你这也太狠了吧！她可是安德莱斯大首领赏给你的女奴，整个部落女奴中最漂亮的！”
“那又怎样，还不是斯科迪斯齐的贱种！”沃尔里斯轻蔑的一笑，接着对那女人吼道：“愣着干嘛，想继续挨打吗！还不快去给我再拿一杯放了蜜糖的羊奶来！再犯错，我要你的命！”
女人含着眼泪，捂着额头，逃命似的跑出了大厅。
沃尔里斯瞪着自己的兄弟，沉声说道：“安德莱斯大首领将这块土地赏给我们，让我们建立自己的部落，是希望我们能夺得更多阿尔迪伊人的土地！你如果能够夺取河对岸那个阿尔迪伊人的寨子，我就将这个女人赏给你！”
“真的？！”克雷利斯大喜。
“真的。”沃尔里斯点头，然后看着克雷利斯兴冲冲的出了大厅，心里已经作出决定：一旦河对岸那个阿尔迪伊部落的寨子被攻陷，他就当着克雷利斯的面杀了那个女人，让这个色迷心窍的傻弟弟明白现实的残酷，从而变成一个坚强的战士。
他抓起盘中的麦饼，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克雷利斯又急匆匆的走回大厅。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交代你的事情办了没有？！”沃尔里斯板起面孔，问道。
“大哥，出事情了！啦啦啦急声说道：“我们的巡逻队在西面那片丘陵下、库帕河的南岸发现了很多阿尔迪伊人！”
“什么！”沃尔里斯听到这个消息，不但不感到紧张，反而是兴奋，他立刻问道：“他们过河来干什么？想要来进攻我们的寨子吗？！”
“木萨德斯，你来说。”克雷利斯也不是太了解情况，怕说不清楚又惹哥哥发火，忙将跟随自己进来的巡逻队队长推到了身前。
“首领，那些阿尔迪伊人一直待在那里，其中一部分人好像拿着手锄在挖土，还有一部分人拿着盾牌和长矛，排列成队，应该是在防备我们，他们的总人数大约有四五千人，其中2000多人是士兵——”
巡逻队长木萨德斯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认为他们可能是要在那里建一个寨子！因为那个地方右边是库帕河，左边是比较高的山丘，中间的平地较窄，如果他们在那里建起了寨子，咱们要再像以往那样渡过科拉纳河、去袭扰阿尔迪伊人就会变得不那么容易，就像他们在姆雷日尼察河畔建的那个寨子一样。”
克雷利斯哈哈大笑：“阿尔迪伊人以为建个寨子就能够挡住我们，真蠢！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它，去走那些低矮的山丘——”
“闭嘴！”沃尔里斯呵斥了自己弟弟一声，紧接着问道：“你确定那里只有四五千人？”
木萨德斯明白首领要问的是什么，笃定的说道：“我让几个手下绕开他们，到周围的山丘好好的查看着一下，确实是只有四五千人，而且我还发现在挖地的人中还有一些老人。”
木萨德斯是沃尔里斯最信赖的手下之一，他相信了木萨德斯的话，当即扔掉咬了几口的麦饼，兴奋的说道：“躲在龟壳里的阿尔迪伊人终于出来了，绝不能让他们再缩回去！克雷利斯，你立刻去召集部落里的战士，咱们准备出征！”
“首领，那里的阿尔迪伊战士虽然只有2000人，但那些挖土的人也可以拿着手锄战斗。”木萨德斯提醒道。
沃尔里斯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多说，我知道。”
他话是这么说，却又重新给自己的弟弟下达命令：“立刻召集部落里所有的战士，把那些能战斗的奴隶们也叫上！”
“是！”克雷利斯兴奋的大声回应。
半个小时之后，寨门外集结起一支塞格斯提卡军队，总共有4520人，除了593名手持木棒的斯科迪斯齐男奴，其余全是部落的青壮年族民，他们中的大部分是没有盔甲、手持圆盾长矛的轻装步兵，一小部分是戴着碗型头盔、身穿链甲、手持大盾和长剑的重装步兵，没有骑兵。
沃尔里斯带着缀有羽饰的圆锥型头盔，穿着被擦得锃亮的铁质胸甲，双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大剑，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拥有近4000名精壮战士，部落人口超过万人，这在塞格斯提卡下属的所有部落中实力最为强大，毕竟它身处战争的前沿，肩负着开疆扩土的重任，因此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对这个新兴的子部落进行了大力的扶持。
沃尔里斯看着自己麾下如此多如狼似虎的战士，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出发！”
上午的天气还算不错，有微风吹拂，气候凉爽。库帕河南岸是平坦松软的土地，队伍走在宽敞的土路上，两侧全是刚刚收割的农田，在这么好的环境下行军，战士们显得比较轻松，只有沃尔里斯有点担心：要是那里的阿尔迪伊人知道他们来了，会不会跑掉？
因此没多久，他就命令队伍加快行军。
沃尔里斯的寨子距离那些阿尔迪伊人所在的地方不到十里。
不到一小时，沃尔里斯就看到了远处无数晃动的黑点。
阿尔迪伊人还在！……沃尔里斯大喜。
他立即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开始列阵！”
这支塞格斯提卡军队列阵速度比较快，这得益于他们多年的战斗经验和不太严密的军阵。
近600名斯科迪斯齐人以及其松散的阵列，位于最前方；塞格斯提卡战士被分成了五队，每队约600人，中间的一队为1000人，由沃尔里斯斯亲自率领。五队形成一个阵型松散的横阵，身披盔甲、手持大盾长剑的重装士兵排在最前列，包括沃尔里斯。
他高举大剑，走在整个横阵中部的最前方，迈着大步，引领着战士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