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必须亡 第85节
昆图斯紧接着解释道：“塞格斯提卡有一万五六千人，我们有一万三千人，兵力相差并不大。从战斗力来上来说，我们比他们更有组织、更有纪律、也更有经验，而且我们的战术也更好，完全能够战胜他们！”
“昆图斯，我们哪来的一万三千名士兵？你不会是将那些刚加入的斯科迪斯齐人也算在其中了吧？”弗朗提努斯质问道。
“没错。”昆图斯点头。
“伱疯了吗？！”弗朗提努斯大声质问道：“他们拿起武器，才刚训练没几天，连列阵都列不好，更别提掌握军团战术！在这样一场关系到我们生死的大战上把他们派上去，他们一定会在敌人凶狠的进攻中吓得哭喊着叫妈妈的！”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可就葬送在了你的手里！”弗朗提努斯气愤的吼道。
“不，你不了解斯科迪斯齐人，我为他们制定过训练计划，亲眼见过他们的训练，他们在训练中非常的刻苦，你能感到他们的心中憋着一股劲儿，那是对塞格斯提卡人的仇恨，一旦在战斗中迸发出来，那将是非常的可怕！”
昆图斯认真的说道：“而且我只是把他们作为预备队，真正和敌人列阵对战的是我们的第一、二、三军团，虽然他们的数量少于敌人，但以他们的战斗力和他们良好的组织、严明的军纪，完全能够扛得住敌人的进攻！”
“不是我们的军队数量少于敌人，而是远远少于！”弗朗提努斯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们的士兵们确实都很棒，但他们数量就这么些，而塞格斯提卡人却拥有比我们多得多的战士，因此我们在每一场战斗中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自己有太多伤亡，这样才能与整个潘诺尼种族的长期战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因此我建议坚守我们的营地，利用壕沟和土墙阻挡住敌人的进攻，节省士兵们的体力，并利用守城的优势杀伤敌人，并最终迫使敌人败退。”
“弗朗提努斯，你首先得承认，我们的队伍战斗至今还从未有过守城的经验。其次，我们的营地扩展的太大了，防线太长了，士兵们要防守住整个营地，力量就会被摊薄。
而你所说的壕沟不过是一条土沟，它既不深、也不宽，没有埋尖木桩，沟前也没有设置陷阱，敌人很容易跨过。而你所说的土墙，它既不高、也不厚，甚至有些墙段都没有夯实，我怀疑在敌人的冲击之下，很可能会垮塌，而一旦让敌人冲进了营地，我们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毕竟营地里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太多了！”
昆图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不像弗朗提努斯在激动时喜欢挥舞手臂，而是高昂起头：“更重要的一点是，就算我们守住了营地，让塞格斯提卡人败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他们随时还可能来进攻，而且更加谨慎。
只要他们的实力还存在，我们就不敢搬去我们曾经攻占过的寨子，更不敢在那里种地。这一次我们抢来的粮食虽然多，但总有吃完的时候，到时候难道去向阿尔迪伊人借吗？”
“首领，我想说一句，如果……如果过了11月，我们还不能播种，今年就啥也干不了了，而到了明年4月后还无法耕地，明年恐怕就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沃勒努斯小心翼翼的说道。
虽然这是一次针对塞格斯提卡人的军事会议，但关系到整个起义军的生死，所以马克西姆斯也叫来了其他8个部门的主官，除了卡皮托，其他人都只听不发言，沃勒努斯是实在没忍住。
弗朗提努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战争若是掺杂上其他因素，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接下来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弗朗提努斯心里一凉：“昆图斯，你刚才只是简单的说要跟塞格斯提卡人进行会战，但具体要怎么打，你再详细给我们说说。”
“好的，首领。”昆图斯振奋起精神，详细的讲述了自己设想的战术。
他刚说完，弗朗提努斯立刻表示异议：“这个战术太冒险了，这是拿士兵们的生命在开玩笑，我反对！我还是坚持我们应该坚守临时营地，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士兵伤亡，也更有把握击退敌人。”
“我倒是觉得昆图斯的这个安排很有意思，我们第二军团愿意尝试这样的冒险。”托列鲁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觉得我们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更喜欢与敌人面对面的战斗，即使侧翼受到威胁，他们也绝不会轻易动摇！”斐萨鲁斯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可以将斯科迪斯齐人指挥好，去冲击敌人！”佩科特自信的说道。
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对视了一眼，他们第三军团的士兵才1000多人，在这场战斗中注定只能唱配角，但奥卢斯要支持他的老长官，卡尔米努斯也决定附和自己的搭档：“我们觉得昆图斯的提议不错。”
几位军队的将领都同意昆图斯的建议，这让弗朗提努斯有点沮丧，不过他带着侥幸看向马克西姆斯，因为其他人赞成都没用，最终还得由这位年轻首领来拍板决定。
是正面会战？还是营地防御？……马克西姆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当初在角斗士学校发起暴动，是冒险获得自由；我们与罗马军队多次战斗，是冒险为了生存；我们选择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也是冒险为了生存；前几天我们向塞格斯提卡人开战，也是冒险为了生存……”
马克西姆斯注视众人，语音越来越清晰有力：“因为我们一无所有，所以我们只能搏命！昆图斯说的没错，我们耗不起，我们只能靠冒险，尽快得击垮塞格斯提卡人，才能让我们尽快的在此立足！我选择——与塞格斯提卡军队正面会战！”
“吼！……”以斐萨鲁斯、托列鲁哥为首的将领们兴奋的叫喊。
弗朗提努斯虽有失落，但他马上提起精神：既然选择了会战，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不少事务需要他去忙。
果然，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会战决定我们的生死，虽然是冒险，但要积极准备，才能增加胜算。今天的剩余时间就不要再修筑营地了，昆图斯、弗朗提努斯、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奥卢斯你们要积极配合，带领所有士兵反复演练这个新战术，直到完全掌握和完善它！尤其是那些斯科迪斯齐新战士，佩科特，你可要花大力气才行！”
“我明白。”佩科特用力的点头。
“庇格瑞斯，一会儿你去找布多卡里巴斯长老，告诉他，我们马上要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希望他能够暂时帮我们看管那些塞格斯提卡士兵俘虏。”
“好的，首领。”
“其他人还像以往进行战斗前一样，看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好了，会议结束，大家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
众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依旧静坐在军帐中。
几位年轻侍从围了过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别憋在肚子里，赶紧说出来。”马克西姆斯轻骂了一声，他对于这几位侍从而言，既是严厉的首领，又是和蔼的兄长，笑骂由心，不需要太多掩饰。
阿克果立刻问道：“首领，明天我们能赢吗？”
马克西姆斯摆出自信的样子，看着眼前这几个少年：“把那个疑问去掉，我们能赢！明天一定能赢！”
少年们露出了微笑，可马克西姆斯在心中只有苦笑，对于明天的会战，他并没有把握，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让孩子们看出端倪，还不如去看看士兵们操练，增加一些信心。
马克西姆斯心里这样想着，信步走出军帐，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艾梅里奇。
“首领，我们明天要与塞格斯提卡人会战，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艾梅里奇以极其郑重的语气说道。
马克西姆斯眉头微皱：“我们也是刚刚作出决定，是贺拉斯告诉你的？”
“贺拉斯就告诉了我和涅西娅，让我们做好明天抢救伤员的准备，并警告我们要暂时保密。”艾梅里奇立刻谨慎的回答。
马克西姆斯心情稍松：“你有什么请求？”
“听说塞格斯提卡人的队伍中有不少我们斯科迪斯齐同胞，塞格斯提卡人一定又准备让他们带头冲击我们的军阵！
我希望在明天他们冲阵的时候，首领您能允许我带着部分斯科迪斯齐族民站在阵前，说服他们加入我们，这样就可以削弱塞格斯提卡人的力量，增强我们自己，也就更能战胜他们了，不是吗？！”艾梅里奇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听了他的话，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又摇头：“艾梅里奇，我能理解你想要拯救同胞的心情，但是你要明白战场不是谈判桌，你的斯科迪斯齐同胞们的冲锋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撞击我们的军阵……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或许只刚刚认出你来，随后你就会被很快涌上来的塞格斯提卡人的军队给碾碎！
这太危险了，而且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我是不会允许部落的医疗副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不如留着精力，等会战结束之后，尽全力去救治你的那些受伤同胞。”
“可到了那时，活着的同胞就剩不了多少了，就像之前的战斗一样。”艾梅里奇面露哀伤，他突然双膝跪地，仰望马克西姆斯，神情坚定的说道：“只要能够拯救他们，哪怕我死在阵前，那也是值得的！首领，我求你了！”
说着，他弯下腰，朝着马克西姆重重的磕头。
马克西姆斯赶紧伸手去拉，居然没能拉动，也由此感受到艾梅里奇的决心。
他无奈的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跟昆图斯、弗朗提努斯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你的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如果能行，我就同意；如果不行，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不能因为你的任性，而影响整个会战！”
艾梅里奇感激的说道：“多谢首领！我愿意跟您去见昆图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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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莱斯率军进入了沃尔里斯的寨子，这里跟卡布德斯的寨子一样，里面除了房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安德莱斯已经没了怒火，他独自走进部落主屋，默然注视着大厅里的主座，仿佛又看到了他的好友沃尔里斯坐在那里，朝他大笑的招手……
片刻之后，他慢步走过去，坐在了上面，大剑就横在膝上，他抚着冰凉的剑身，脑海里回响着探子们收集到的情报：杀死沃尔里斯的这股敌人确实是阿尔迪伊人招来的，他们在阿尔迪伊人的寨子前修建了营地，营地里堆放着他们抢来的物资，还有很多部落的俘虏。或许是感觉到他会率军前来进攻，这两天敌人都在拼命的修缮营地。但他不会让这些敌人得逞，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也将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敌人的营地……
“我的好兄弟。”安德莱斯低声呢喃：“明天，我会寻回你的尸体，并且会将敌人首领的头颅摆在你的坟前！”
“噗”地一声响，长剑直直的插进了主座旁的木制地板。
156.第156章 两军对阵
156.
第2日清晨，待战士们都用过早餐，安德莱斯就率领军队出发。
说起来也是奇怪，前些日子天气都比较炎热，今天倒是秋高气爽，队伍行军也显轻快，这让安德莱斯联想起他从塞格斯提卡主寨出发前请祭司赫米迦斯做的占卜。
赫米迦斯行的是马占之法，将族内不多的战马聚集在一起，在不干扰它们的情况下观察其动态，结果安德莱斯常骑的那匹战马率先嘶鸣，其他战马也跟着纷纷欢叫，赫米迦斯当即判定：这是一个大吉兆，大首领的这次出征必将大胜。
结合今天的好天气来看，这个吉兆正在逐渐应验……安德莱斯的心情变得愉悦。
这时，探马从前方赶回：“报告大首领，敌人正在他们的营地前集结！”
什么？他们不坚守营地吗？！……这个情况有些出乎安德莱斯的预料，他可是已经探查清楚了这股敌人的数量也就万人左右。
“继续密切观察敌人的动向，随时向我回报！”
“是，大首领。”探马向前方驰去。
若是敌人不坚守营地倒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事先准备了一些手段，但攻打寨子总是比野战的伤亡要大一些，夺取胜利也更困难一些……不过敌人的数量远少于我，却敢出营迎战，是过于自信？还是有别的想法？……安德莱斯看着前方不远的丘陵与河畔的平地，那正是之前沃尔里斯被击败的地方，他脑海里突然一激灵：难道敌人想要在科拉纳河西岸阻击自己？！
“让普力卡斯带领战士们加快速度，尽早渡过科拉纳河！”安德莱斯急忙下令。
已经是9月末，河流的水量进一步减少，尤其是科拉纳河的这一段河流，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才没过膝盖。
安德莱斯已经接到探马的再次回报，敌人已经列队朝这个方向行军，不过他赶到涉河处，并没有看到对岸有敌人的踪影，心里的紧张顿时去了大半。
大部队刚过了河，探马又赶了回来：“大首领，敌人在前方一里外开始列阵！”
安德莱斯骑在马上，伸长脖子往前看，目光掠过战士们的头顶，只看得见极远处升起的尘雾……
看来敌人是想要在此与我对战了！……安德莱斯想到这里，也有点紧张，他可不想敌人列阵完毕冲过来，而自己这边还是乱糟糟，于是下达命令：“通知下去，赶紧在这里列阵！”
说完，他就开始亲自指挥自己的主力部队列阵。
这支主力部队共有6000多人，是由塞格斯提卡西寨及西寨所处河畔平原各部落的战士们组成，这些部落占据着萨瓦河肥美的沿岸土地，物产充裕，人口较多。而且安特莱斯上任之后，每年都会在9月丰收农闲时召集周围部落的族民进行军事训练，逐渐成为他最可信赖的一支力量。
原本这支主力的数量接近2万人，几年前安德莱斯从中分出了一半多战士西进扩土，虽有一些折损，但只要占据住库帕河沿岸土地，吸引潘诺尼其他部落的流民，五六年内他手中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强。可谁知道，眼前的这次敌人突然出现，一天之内就吞掉了他最精锐的7000多名战士，教他如何不恨！
安德莱斯亲率主力、坐镇中军，让他的另一位得力手下吉利库斯去统领来自塞格斯提卡东寨以及东寨所处的河畔平原各部落的5000多名战士，作为他的左翼。这些部落的战士生活的土地同样平坦肥沃，而且他们大多大首领一族的血亲，但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们生活相对安逸，征战较少，战斗力偏弱。
安德莱斯又派他的叔叔卡布德斯去统领他的右翼5000人。右翼的这些战士来自于萨瓦河上游沿岸的部落，这些部落没有其他部落那么繁荣，但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太安全（有雅波德人、诺里基人），因此战斗力反倒不弱。由于他们仅仅派出了约3500人，安德莱斯又从自己的主力部队中调出了1500人，加入右翼之中。
算上正被塞格斯提卡战士赶到最前方的2200名斯科迪斯齐男奴，安德莱斯率领的这支军队总人数其实有18，500人左右，超过了之前哈古克斯所探查估算的人数达3500人之多。
这其中部分是因为探查的偏差，部分是因为安德莱斯确实把运送物资的那1000多平民都编入了队伍之中，现在驻守旁边寨子、护卫物资的是安罗塔斯首领紧急派过来的600名战士。
安德莱斯要集中全部力量于这一战。
不过他派出的两名手下说是统领左右翼，其实只能算是协调。
因为这些塞格斯提卡战士各由其所属的部落首领或者部落首领指定的代理人统率，而这些首领们又将统兵的权利细分给自己下面的贵族们，而贵族们各自统率战士的数量都不太相同，因此可以看到他们又是叫喊、又是打骂，费尽心力的让手下的战士们列好队。
同时贵族之间、甚至部落首领之间还因为抢占阵中位置而发生冲突，这个时候就需要卡布德斯和普力卡斯上前去协调了，他俩在族群中的威望能够让部落首领们暂时服从。
塞格斯提卡人一开始列阵，场面就十分杂乱，上万人发出的巨大嘈杂声笼罩了整片区域……安德莱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却不知道在数里之外、正对着的山丘之上有一行人正在朝这边眺望。
“首领，塞格斯提卡人列阵都这么久了，排出的还是松散的阵型，可到现在还显得很乱，可见他们的组织力很差，所以虽然他们的人数很多，但要想冲破我们的密集方阵，几乎是不可能。”昆图师指着前方，自信的说道。
他们是站在山丘顶的一块大岩石之上，向前俯瞰，视野很是开阔，而且今天天气很好，数里之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尽管山下河岸边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小如蚂蚁，可整体的状况还是能看清的。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却聚焦在塞格斯提卡阵列的最前方，既有些兴奋，又略显担心的说道：“他们这一次果然又派出了不少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希望我们的办法能够奏效。”
“放心吧，首领，从他们的兵员构成和阵列的情况来看，虽然他们刚刚经历了失败，但并没有改变战术，我们制定的计划应该能够奏效。”
昆图斯自信的宽慰道：“而且你看在塞格斯提卡人阵型前列的闪光了吗，那应该是他们的重甲长剑步兵，这一次他们派出的数量可是不少，但他们的前进速度不快，会为我们争取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多赢得一点时间。”
“可是敌人这次派出这么多的重装步兵，士兵们要想较长时间挡住他们的进攻，变得更加困难了。”马克西姆斯还是有一点担心。
“首领请放心，塞格斯提卡人的这种重装步兵也就是个人防御强一些，他们的长剑看起来可怕，但几位军团长和队官们这几天已经让士兵们进行了针对性训练。
他们的长剑劈砍不可能突破士兵们的方盾防御，反而会因为长剑过重过长，单手持握，不但会过快消耗气力，还容易暴露空门，远不如我们的短剑戳刺有危胁。
其实他们若是双手持剑挥砍更具威胁，但那样一来防御能力就会下降……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虽然拿着大盾，但还没有学会依靠集体来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