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出师表,你北什么伐呀! 第153节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三人给问愣了。
“我大宋的财政收入结构有什么问题吗?”
“目前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大宋的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一个是田税,一个是商税。
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近年来随着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商税的占比越来越高?”
胡铨说到这里,三人不由的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更相信胡铨既然说到这个,他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于是他们又盯上了胡铨。
而胡铨也没让他们多等,便直接说道:
“刚才提到我大宋的财政收入,你们脸上都有自豪之色,本官当然也一样,我大宋如果只算财政收入一项的话,确实是远迈汉唐。
但是,咱们心里也得明白,咱大宋的财政收入为什么这么高。”
“那不是因为咱们这些臣子能干吗?”
听到刘大中这句话,胡铨好想请他出去,这天儿简直没法聊下去了。
“那是因为占咱们大宋财政收入大头的田税,也远高于汉唐!
咱大宋国土不及汉唐,收的田税却远超汉唐。
是,本官不否认,咱之所以能收这么高的田税,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咱们引起了占城稻。
而且咱们的农具以及水利设施都比汉唐时候更好,所以咱们的亩产远高于汉唐。
咱们有比他们收更高田税的条件。
但是,咱们这些做臣子,也不能假装看不到,咱大宋的百姓们,过得苦啊。”
胡铨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一吼出来,岳飞、刘大中、陆游三人好半天没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大宋每一个有良心的官员都能看到这个问题,但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见三人都不说话,胡铨悠悠的说道:
“这个问题你们也看出来了,但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仨人本来还在愧疚这个问题,但一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拳头就硬了。
好想打人啊!
一见三人样子,胡铨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
被本官说中了就想打人啊?
嘿嘿嘿,告诉你们吧,本官好像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
这句一出,三人顿时忘了揍他的事儿。
“真的假的?”
“那自然是真的!”
“什么办法?”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嗯?什么时候说了?”
“啧啧啧,一个个的,听课都不认真啊。
本官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大宋近些年的商税一年比一年高了。”
“商税?
商税再高,也不过占财政收入的两成而已,那能解决什么问题?”
“两成确实是不算多,但是,假如这个商税一直提高呢?
比如,占到五成?
甚至六成?
那时候,是不是就能适当的减轻一些田税了?”
“你想提高商税?这恐怕不容易吧?”
听到岳飞这话,胡铨好想说一句,元帅啊,除了打仗的事儿之外,您还是不要随便说话了,容易影响您英明神武的形象。
但是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不敢说,他怕挨揍。
“元帅您想岔了,本官想的并不是提高商税,而是加强贸易。”
“加强贸易?
这玩意儿怎么加强?”
“元帅有所不知,其实我大宋发展贸易这么多年,民间的商业贸易非常旺盛,但却受制于一些因素,始终被限定在一个几乎固定的范围内,没法发展壮大。
如果能够放开这些限制的话,本官估计民间的贸易将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增长。
多了不敢说,至少提高一成的商税,本官以为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一听能直接提高一成商税,几人几头都是一震,不由的就跟着问道:
“什么限制?”
见几人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回答的问题,胡铨连一个磕绊都没打,就说道:
“招不到人啊!”
第162章 高软软何其无辜,要被你这样当刀?
“招不到人?”
“对啊!
你们都研究过历史,相信你们肯定也都知道历朝历代为什么要重农抑商。
说白了,最根本的原因,不还是怕人都跑去做买卖了,没人种地,然后影响了田税这个国之根本嘛。
咱大宋也是一样的,虽然咱们大宋重视贸易,但也同样不敢全面的放开。
真要全面放开了,咱大宋估计也得玩完。”
胡铨这话一出,几人都不由的点了点头。
一边点头,刘大中还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你还说要加强贸易?
再加强的话,就怕商税还没增长上来,田税先少了一大截。”
刘大中说完了之后,胡铨又鄙视了他一眼,然后才眼神郑重的看向了三人。
“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刚才本官说的那一段话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吗?”
胡铨这一问,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有什么问题?”
“本官刚才说的‘没人种地’四个字儿,这里面的‘人’,他不包括女人啊!”
“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在考虑种地这个问题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把女人考虑在内啊。
在世人看来,女人一直只是男人的附庸而已,在种地这一方面,他们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他们最大的作用,是相夫教子,完成传宗接代任务的同时,让劳作一天的男人回到家里有口热饭吃。
这就是自古以来,女人的定义。
所以,在讨论到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把女人计算在内的。
但是,女人的作用真的只在于此吗?
别的行业先不提,在丝织这个行业里面,女人是绝对的主力军,一个个的丝织作坊就是靠女人撑起来的。
但是,现在从事这些行业的是哪些女人?
要么是职业的织户,要么就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土地的人家。
我大宋会丝织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鲤,但绝大部分女子织出来的东西都是家庭自用,只有极偶然的情况下才会拿出来一部分参与贸易。
你们设想一下,如果我大宋所有会丝织的女子都能像织户一样,把她们织出来的东西拿出来交易的话,仅此一项我大宋就能增加多少商税?”
胡铨说到这里,刘大中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他呵呵笑着说道:
“你真正想说的,是让那些女子都从家里出来,走进丝织作坊吧?”
见刘大中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点了出来,胡铨便也不藏着了。
“有何不可呢?”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
今日只有我们四人在此,你说过也便罢了,我们都当没听到,你以后再不要说了,小心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见刘大中呵斥自己,胡铨也恼了。
“我大宋什么时候开始连话都不让说了?
我的尚书大人,你眼开眼睛走到百姓们中间看一看行不行?
一边是那些商户们因为招不到更多的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一边是大量的女子都有一手丝织的绝技,却只能自织自用。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女子进到商户的作坊里面?
商户扩大了规模,那些女子多了收入,我大宋也多了商税,等商税多起来了之后,还可以适当降低一些田税,一举四得的事情,本官凭什么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