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太努力了 第13节
朱元璋含笑点头,身子挪了挪,示意马皇后在自己的御椅边坐下,又道:“是啊,朕就是想让他们自己谋生,总也好过成日荒唐胡闹的好。”
“噢,对啦,有一个学士,叫做周昌,俺真是选对了人,此人自担任老三的长史之后,朱棡这小子,实是一日千里。这样的人物,俺当初竟没有察觉,俺看,这个人有大才。”
马皇后倒也来了兴趣:“是吗?既有大才,若只是教授棡儿,只怕大材小用,陛下为什么不将其征入中书省,承担大任。”
朱元璋笑道:“不急,不急,再看一看,他提出来的许多方略,都很得俺心,可俺就担心,此人毕竟也是读书人,虽有大才,却没有历练,暂将他留在凤阳也有好处,磨一磨性子,将来再做打算。还有朱棡这个小子,俺让他自谋生路,他倒好,非说即便是寻常百姓家,那也是一家子人谋取生路,非要让俺容许他挑选一个亲卫,从旁协助,一道谋生,这亲卫……”
说到这里,朱元璋细细地看着奏疏,猛地,脸沉下来。
他的眼眸倒影着奏疏中的三个字:“邓千秋!”
马皇后本是面带微笑,可听到这三个字,一双眸子,却似也有了几分波动。
朱元璋抿了抿唇,才慢悠悠地道:“朕若是没记错,那个人的儿子,也叫邓千秋吧?”
他这话,似在自问自答,又道:“又是在凤阳,还是……在凤阳皇城之中当值,看来……没有错了。”
马皇后叹息一声,道:“陛下,看来……真是这故人之子。”
朱元璋脸上的肌肉似抽动了一下,他眼帘微微地垂下,似有所动,似饱含深意的样子。
“陛下啊。”马皇后微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陛下……”
“哈哈……”朱元璋突然大笑,道:“你这是说朕小肚鸡肠吧?别人不知朕的性子,你会不知吗,朕会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计较?”
马皇后抿着朱唇,道:“若是臣妾当初没有记错的话,这邓千秋还真与棡儿同岁呢,真没想到,棡儿竟与他相交,这世上的造化,真是无常。”
听到此处,朱元璋的脸色又微微有了变化,他突的正襟危坐,对着虚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喝道:“也该先。”
紧接着,在远处的耳殿里,有宦官悄无声息地碎步而来,拜倒在地,叩首道:“奴婢在!”
朱元璋风轻云淡地道:“查一查凤阳皇城拱卫司邓千秋的底细。”
这叫也该先的宦官道:“遵旨。”
这宦官回应之后,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下,隐入侧殿。
马皇后含笑道:“陛下,事关国家大事,自要较真。可若只是私事,何须这样大张旗鼓?”
朱元璋似有所触动,他站起来,踱了几步,接着抬头看着殿中一侧窗外的月色,突然道:“秀英,天家无私情。”
“那么……棡儿的启奏?”
朱元璋道:“这奏疏若是朱樉那个小子说的,俺非要打他一顿不可,那小子装了大半个月的死,实在可憎。不过既是朱棡,那就从了他吧,棡儿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邓千秋这个人……”
朱元璋顿了顿,才又道:“让他跟老三,也不是坏事。你放心,俺不会为难,俺没有这样小气。”
马皇后心领神会,笑着道:“陛下又要忧心这个,又要担心那个,可眼下啊,夜深了,陛下只怕也已饿了,还是先顾着自己,将米粥吃了。”
朱元璋脸上的凝重也渐渐消散,平日里他是寡言少语,可在马皇后面前,却似乎有些话痨。
“俺想说点啥,你便要拿东西来堵俺的嘴。”
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端起了粥水,拿着银勺,先吃了一口。
19.第19章 吃香喝辣
19.
也该先奉了皇帝的旨意,匆匆前往凤阳。
也该儿乃是鞑靼人,入宫做了宦官之后,因为谨慎甚微,一直颇受朱元璋的信任,因此在司礼监担任了要职。
当然,这个时候的司礼监,并非后来这样的显赫,后来的司礼监之所以位高权重,都是因为皇帝不愿面对繁杂的奏疏,将批红秉笔的权力下放给了司礼监太监们的结果。
现在的也该儿,更多只是协助皇帝处理一些内宫的事务,管理宦官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足可见他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了。
正因如此,也该儿也非常清楚,陛下命他前往凤阳,是希望通过他作为耳目,详尽了解晋王以及这位邓千秋的真实情况。
晋王乃是陛下的第三嫡子,陛下看重自然情有可原,可那个邓千秋……
管这邓千秋是谁呢,当务之急,还是将他在凤阳所见所闻,统统具实禀奏。
因此,在交割了司礼监的事务之后,也该儿火速动身,直抵凤阳。
先到了凤阳皇城,与留守的宦官一打听,才知道晋王殿下早已搬出宫去了。
稍一打听,原来竟在东城落脚。
大致打探了一些情况,才知两位殿下,秦王去了某处庄子,要自谋生路,居然当真去耕地去也。
至于这位晋王的情况,被问的人却是三缄其口。
也该儿心里疑惑,却还是立即动身,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东城。
循着皇城那边宦官所指点的位置,也该儿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处沿街的铺面,而此时,一处铺面却是格外的醒悟,彩旗招展,格外引人瞩目。
却见这铺面挂着一张牌匾,上书《济世堂》。
也该儿有些懵逼。
恰好此时,竟见一个少年,威风凛凛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晋王朱棡。
朱棡一见到也该儿,先是一愣,随即就好像丢了魂似的,竟拔腿就跑。
要知道,这也该儿乃是朱元璋身边的宦官,陛下到哪儿,也该儿也就在哪侍奉,以至于这朱棡一见到也该儿,便好像见到了朱元璋亲临。
也该儿反应快,在朱棡跑掉之前,慌忙上前,行礼道:“殿下,奴婢可寻着您了。”
朱棡下意识地四顾左右,没有看到朱元璋的身影,这才稍微定了定神,随即笑了笑道:“哈哈,你这奴婢咋的来了?”
“奴婢是奉旨来看望殿下的。”
“我爹……不,我父皇呢?”
“陛下在宫中呢。”
朱棡大舒一口气,原来还是山高皇帝远,这一下子便觉得自己的腰杆子更加挺拔了。
于是他豪气干云地道:“我这爹也真是的,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又让本王自力更生,不,自谋生路,却又叫人来盯着,咋的,我就这样不让人放心?罢了,本王不和他一般见识。”
也该儿低着头,自动将这些话过滤出去,却是满面笑容地道:“殿下您这是……”
“自谋生路啊,挣银子……”
“这……这是医馆?”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
“殿下也会治病?”
朱棡顿时显得神气起来,叉着手道:“本王和千秋妙手回春,不信你自己瞧。”
也该儿满脸狐疑,小心翼翼地随着朱棡进了医馆,一进去,便见这左右的墙壁上,居然张贴着一个个字幅,上书:“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又有字幅上头写着:“妇科圣手,普渡天下。”
也该儿见这妇科二字,顿觉得菊花一紧,接着努力定眼看去,却见这一幅字下头还有落款,却是‘胡建题’的字眼。
胡建……
也该儿觉得这名儿有些眼熟。
可一时想不起来。
“殿下……”也该儿低声道:“这……这是……”
“这是病友们送的,不值一提。”
也该儿满脸怀疑之色,可朱棡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时,他立即将这怀疑收起,忙尴尬一笑。
此时,却见有人已在此瞧病了。
坐诊的,居然也是一个少年!
这少年端坐着,待见一人问诊,却也不把脉,只摸摸他的额头,又教人张口,看一看舌苔,而后火速地写一个单子,兹拉一下,撕下纸片,丢给对方,道:“多喝热水,下一个。”
又一人上前,少年依葫芦画瓢,这一次连药单也不开了,只随口道:“多喝热水,下一位……”
第三个……
也该儿:“……”
也该儿震惊了,瞠目结舌,老半天回不过神来:“这……这也是叫治病?”
朱棡一瞪眼,大怒道:“你就说治没治吧。”
也该儿下意识道:“治倒是治了……”
“治的快不快?”
“快也很快,只是……”
“那不就得了。”朱棡智珠在握的模样,接着道:“根据本王的深入调查,咱们济世堂治病的速度,是寻常医馆的十七倍,伱说厉害不厉害。”
“咳咳咳……”也该儿拼命咳嗽。
朱棡道:“咋的,你也病了,那不巧了吗?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不不不。”也该儿慌忙回复正常,连忙轻声道:“殿下,奴婢好的很,好的很。”
朱棡露出了遗憾之色:“可惜了,不然正好让本王和千秋露一手。”
也该儿不敢多话了,只在这医馆里杵着,并不吭声。
这里的病人倒也不少,当然,多是衣衫褴褛的贫困者居多。
不过倒是隔三岔五,有一两个老妪提着一个木箱子进来,面带欣喜的模样,进来都是喊:“母子平安。”亦或者:“母女平安。”的字眼。
朱棡一听这个,便大为兴奋,立即趴到一边的桌上,进行统计。
这些老妪,统统都是招募来,专门给人接生的,这个时代,妇人生产,便如走一遭鬼门关,存活率感人。
莫说是寻常百姓的人家,便是在宫里,嫔妃们生子,也是要命的事。
可这老妪们,几乎抬腿进来,都是平安的,倒是教人匪夷所思。
而端坐在问诊台上的邓千秋,却如老僧坐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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