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169节
曹睿嗤笑一声,向前走了数步,双手拿起了在兵器架上放着的大戟,挥舞了几下后说道:“禁锢了这么多官员子弟,他们的父辈如何能安心给朕做官吗?”
“如何不能?使功不如使过!”董昭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朝中除了这些浮华之辈,忠正效实之辈才更多!”
曹睿注视着董昭:“年轻为官的士人中,谁是忠正效实之辈?”
“这……”董昭有些迟疑。
“怎么,董公说不出吗?”曹睿将大戟的戟尖顿在地上,右脚轻轻向上一勾,大戟随即被平托起来。
董昭拱手道:“若论年轻士人,宫中如王肃、杜恕,朝中如刘劭、卢毓、华表、郑袤、王基、王观等人……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曹睿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按董公这般说,钟太傅、华太尉、王司徒这类年高德劭之臣,他们都会赞同董公吗?”
“如何不会?”董昭答道:“早在建安十年,武帝就下诏说‘阿党比周,先圣之所及也’,这也是当年武帝重用崔琰、毛玠这等清正之人典选举的本意!”
曹睿转身看向曹真:“大将军听懂了吗?朝廷之事,与中军之事多少还是不同的。”
曹真尴尬一笑:“方才董公言语,臣听起来总有些朦朦胧胧、似懂非懂之感。”
“那朕就点拨你一下。”曹睿笑着说道:“桓、灵党锢之时,是天下士人不直宦官久矣!”
“现在太和元年,是建安年间的老臣们,不直黄初年间的重臣们久矣!”
“竟是这般!”曹真笑了起来:“董公直说争权就好,搞这么多弯弯绕作甚。”
董昭的面孔上也浮现了一些尴尬之色,刚欲解释,却被曹睿抬手拦住了。
“董公无需多言,朕并不忌讳大臣们的这些心思,就当董公已经说服朕了吧。”曹睿缓缓道:“朕只问董公一件事。”
“陛下请说。”
曹睿看向董昭笑着说道:“如何将此事办得稳妥,如何不留隐患?”
董昭答道:“陛下,臣愿意明日上书直言此事!”“至于禁锢浮华之士为官,只提禁锢、各回原籍、不设期限,赦免与否、时间长短、恩出于上!”
“董公说的好啊!”曹睿笑着拍了拍手:“此前黄权给朕来上表,提到颍川屯田多有不法事,将新任颍川太守董胄与屯田校尉令狐愚一并弹劾。”
“朕只论了令狐愚之罪,董胄是新上任、这件事被朕按下了。董公知道吗?”
董胄乃是董昭之子,在董昭入西阁之后,被安排了一个大郡美职。
董昭拱手回道:“臣此前并未知晓。”
曹睿颔首:“走吧,朕也出来两日、有些乏了,是时候回宫了。明日书房内,朕再与诸卿论及此事。”
浮华……
这些浮华士子,大多出于士族官宦之家,由于父辈祖辈的官阶地位得以居于洛中。在与年龄相仿的士子交游之时,逐步聚集在何晏、诸葛诞这些人的周围。
若不对这些士子们浮华结党、交游品评、勾相联结做以打压,董昭只看到了影响选举、败坏风气,可曹睿却看到了些更远的事情。
都不用曹睿脑补,两次党锢之祸的案例就在前面明摆着呢。
桓、灵之时的党人势大,虽被禁锢,但还是弄出了‘诛宦’的政治纲领,意图彻底垄断汉朝政治。昔日的外戚大将军何进之流,智谋权术全然不是党人的对手。
到了太和年间,而且现在也没有宦官来当靶子,这群年轻的浮华士人们整日聚在一起,能弄出些什么东西?
玄学和五石散已经出来了,若再丝毫不加以抑制,恐怕‘魏晋名士’这群怪人就要提前冒出来了,浮华、结党、清谈、服散、酗酒、纵欲……
不想上值点卯就在家高卧,这叫不为俗物所累。
想出门了就光着上身,服了五石散后在街上暴走,这叫兴之所在。
不想做什么就撒泼耍赖,全然不顾他人眼光,这叫任情放达。
嗨了之后随时大喊大叫,这叫吟啸自若。
喝多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叫礼不为我辈设……
董昭说的对,矫枉必须过正!
更让曹睿感到意外的是,建安老臣和黄初老臣们的分歧,竟然被直接了当的指明出来了。
建安老臣很好理解。
黄初年间掌权的大臣,虽然也是从建安年间过来的,只是在曹丕治下更为权重罢了。
曹丕称帝之时,三公不掌握实权、董昭这类老臣被边缘化,权力集中到尚书台,桓阶、陈群、司马懿等人相继掌握重权,颇有一代新人胜旧人之感。
此消彼长,此起彼落。
起起伏伏,洪波涌起。
且看明日董昭如何行事吧。
……
翌日清早,曹睿刚到书房之时,竟意外的发现司马懿正站在书房外候着。
“怎么,司空找朕有事?”曹睿笑着问道。
“臣确有事要禀报陛下。”司马懿回应道,随即没用内侍动手,自己替曹睿推开了书房的门。
曹睿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边问:“前日下午,司空来寻过朕对吧?”
“家事料理好了?”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后,司马懿却也没坐下,站在皇帝的侧前方拱手说道:“臣已经回家问明此事了。”
“臣的长子司马师,受到何晏蒙蔽误服五石散,的确是无心之举,从未有与何晏同流合污的想法。”
司马懿顿了一顿,随即说道:“臣甘愿自己去司空之职,来为臣的长子求个恩典,还请陛下勿要治五石散之罪了。”
曹睿神情平淡的抬眼看向司马懿:“身为三公,岂能说去职就去职?大魏又不是汉朝,朕又不是汉末洛阳北宫里面的那些庸碌之辈!”
“此话是司空自己在崇文观当众说的,朕也是当众准的,如何好轻易收回?”
司马懿心头一凛。
不罢三公,难道是要罢录尚书事吗?
第237章 惩前毖后
正当司马懿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曹睿轻轻摆了摆手:“司空的意思朕知道了,但廷尉从何晏等人处,还得知了一些其他讯息。”
“稍后廷议之时,朕会让你们共同议论此事。”
“司空先回去吧。”
司马懿点头告辞。
不过一个时辰过后,西阁东阁的四位重臣,以及辛毗、陈矫、杨阜、王肃四位侍中,都在书房中自己惯常的位子上坐好。
曹睿沉声说道:“今日朕找诸卿议事,你们大约都能猜到原因了。”
“尚书台吏部曹滥用公器,何晏等人在洛中浮华结党。”
“这两件事情,朕不愿拖延,今日就与诸位在此廷议,也好给百官臣民一个交待。”
曹睿抬头看向站在角落处的钟毓:“钟毓!过来为朕宣读一番廷尉审查的结论。”
“遵旨。”钟毓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来,从皇帝桌案前拿起那份报告来、准备要读的时候,还带有一丝紧张之感。
司马懿看着这个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心中竟觉得有些异样。
明明是钟太傅的儿子、皇帝钦命的散骑侍郎,怎么平时就总忽视了他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子元入宫来做散骑了!
钟毓虽有些紧张,但还是一字一句的将高柔的两封报告在众人面前读完了。
曹睿直接出言问道:“尚书台是由司空和卫师傅管着的,吏部曹出了此等不法之事,给朕和朝廷一个说法吧。”
司马懿与卫臻二人听到‘尚书台’三个字时,就已经双双站起来了。
司马懿拱手说道:“此时是臣失察,请陛下罢臣司空之职以谢天下。”
卫臻也紧接着说道:“陛下,臣请去尚书右仆射一职。”
曹睿轻轻扣着桌案,问道:“你们二人这是要撒手不干了吗?”
“袁侃与诸葛诞二人不是魏讽,没有谋反,你们还没到当年武帝将钟繇贬为庶人的程度。”
曹睿扫视书房内众人一圈:“既然在朝中做事,监管不力、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只有不做事才能不犯错。遇到事情就撂挑子,朕还如何指望得上你们?”
“以后不许和朕提起辞官二字!”
“陛下圣明。”卫臻拱手说道:“毕竟臣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降臣的职以作惩戒。”
一旁的司马懿听闻卫臻之语,眼皮微跳。你倒是大方了,尚书台和司隶校尉的职务无论哪个都够分量!我身上这个司空虚职,若无录尚书事的加衔,还能有什么用处?
但想归想,司马懿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司马懿紧接着说道:“臣也一样,请陛下降臣的职位。”
曹睿轻轻颔首:“毕竟是尚书台出的事情,你们二人的表态也足够有担当了。”
“司马卿的司空、录尚书事,降为司空、领尚书右仆射,依旧在东阁如故。”
“卫卿的尚书右仆射降为尚书左仆射,减两百户封邑,司隶校尉不变,依旧在东阁如故。”
“你们二人可有话说?”曹睿看向司马懿与卫臻的眼睛。
书房中坐着的曹真、董昭,以及四位侍中,也一并随着皇帝的目光看向两人。
司马懿面色不改,却在心中暗暗叫苦,卫臻的司隶校尉没丢,自己的录尚书事却没了!这两个职位能是一回事吗?
以卑临尊,这是自汉朝以来的朝廷惯例。
各州各郡的太守都是两千石,但刺史的官秩只有六百石。千石的尚书令,却成为天下所有政务的实际负责人。
尚书令在汉末不过千石,即使皇帝即位后将尚书令改为两千石,也难掩其所谓的‘位卑’。
无论是汉末的大将军、大司马或者各类三公,想要实质上的为政事决策,都必须加上这个‘录尚书事’的加衔,才能实质性的干预尚书台的事务。
而司隶校尉呢?不过是凭借皇帝意图,随时能加上、也能拿走的职位罢了,也就比一个刺史高一些!
司马懿率先答道:“陛下圣明,降职一级已是皇恩浩荡,臣甘愿认罚。”
一旁的卫臻也是这般说法。
曹睿又说道:“廷尉依律判定,诸葛诞其罪当死、袁侃许允二人罪当流放,你们两个尚书台的主官可有异议?”
司马懿拱手说道:“廷尉判罚得当,臣没有异议。”
卫臻也说道:“此三人是咎由自取,正应如此以明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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