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43节
不多时虎卫将饭菜带上,辛毗谢恩后也不顾形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全程未发一言。
曹睿也只与司马懿、满宠、毌丘俭三人闲聊,并未发问。
辛毗从泉州来土垠,路上奔波三日,疲惫饥饿乃是常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辛毗咽下了最后一口饭食,又用热汤漱了漱口,将手中端着的陶碗放下,抹了抹嘴,而后起身走到了堂中。
见辛毗已经用过了餐,曹睿脸上的笑意随着辛毗走出的脚步,渐渐收敛不见。
“辛卿,到底出了何事?”
曹睿并没有半点躲着满宠、司马懿、毌丘俭三人的意思。无论何等军国大事,皇帝也总是要与人谈论谋画的,哪能一个人担下全部呢?
辛毗拱手一礼,肃容说道:“禀陛下,自二月下旬,关中、河东三十日不雨。三月二十一日,钟太傅薨于洛阳。”
曹睿闻言倒吸了口冷气。
关中、河东不下雨,钟繇薨逝,这两个坏消息还真说不好孰重孰轻。
在农业社会,风调雨顺是国家治理的最大前提,超出一切的前提。
历来大魏在关西征战,仰仗的就是河东、平阳两郡提供的粮草后勤。当年曹操将杜畿放在河东太守的位子十余年,就是为了让素有执政才能的杜畿保障后勤。
关中、河东三十日不雨,基本代表着今年关西的粮草收成受到极大影响,军粮供给说不定都会困难。
再加上两年前又归化了这么多羌人……
而当下冀州的粮食都向北供给大军征伐辽东所用,无力向河南各郡支援,粮草又是天下军事的根本。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着实有些让曹睿难为。
而另一则消息,八旬老臣太傅钟繇的薨逝,对朝廷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大魏三公为太尉华歆、司徒陈群、司空司马懿,而钟繇的太傅可以算得上属于‘上公’之列了。
按理来说,钟繇去世,皇帝本人最好也是要亲往祭奠的。更别说,钟繇作为出身颍川的年高老臣,一直以他坚定支持皇帝的态度,震慑朝中更年轻些的士人们。
陈群、司马懿……这些都算是钟繇的晚辈。曹睿即位之后的第一次走访,就是前往钟繇家中赠玉。
钟繇去世之后,天下士人又会如何呢?
两件大事直愣愣的砸到了曹睿面前,让曹睿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素有急智,见到皇帝愣在原地、并不言语,当即拱手高声说道:
“陛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现在退军,非但士气溃散,乌桓、鲜卑、匈奴各部也恐生异心!恐怕公孙渊就真在辽东割据成了。”
满宠听闻司马懿所言,也毫不犹豫的接话说道:“臣附议!此番征辽东不过动用两万中军骑兵,于天下军事并无大碍,万万不可撤兵!”
曹睿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束手沉默站在堂中的辛毗,静静的挥手示意几人坐下。
紧接着又是沉默不语。
司马懿可以谋划、满宠可以建议,可是天下之事说到底,都是要由自己这个大魏皇帝来决定的。
关中、河东大旱,今年关西缺粮已成定局。蜀汉在太和三年北侵两次,按照这种频率,太和四年恐怕也是不会消停的。
而进攻辽东,就算公孙渊本人一击即溃,再回到洛阳恐怕也要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了。
如果荆州再出事呢?扬州再出事呢?
撤军,当然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可司马懿方才话中提到的诸事,也并非空穴来风!
不论英雄豪杰或者街头混混,人能聚众成事,靠的就是别人听你信你。
作为政治实体的国家,同样也面临着取信于人的问题。
皇帝都巡边幽并了,军队校阅过了,甚至都到了辽西郡的边上了。
这时候你说不打了,为了朝中安危回军,谁会相信?
草原上的胡人们是真会叛乱离心的。
如果公孙渊听闻此事,不仅气焰会进一步嚣张起来,内部的凝聚力也会再度提高,甚至某种程度上还会增加一些法理性。
若不能决,不如抽刀砍向乱麻,直指事情本源!
曹睿再不犹豫,沉声说道:“朕来幽州就是为了攻伐辽东的,岂能半途而废、遗祸于将来!”
“若今年关中、河东因旱情收成大减,朝廷应该如何应对?”
司马懿轻咳一声:“禀陛下,臣以为这不仅是粮草上的事情,更是一些制度上的问题。”
曹睿道:“司空说来!”
司马懿拱手:“即便关中大旱,三十日不雨水量锐减,总也不至于关中诸水都断流了的。”
“依旧会有些产量。”
“加上往年存粮,河南再稍微接济一些,整个关西的粮草应是能捱过去的。”
曹睿皱眉道:“与制度有什么干系?”
司马懿道:“关西一共雍、凉、秦、益四州。”
“张郃在武都之粮、郭淮在汉中之粮,素来都是由关中供应的。若关中乏粮,或可改为从陇右调集。”
“凉州路远无以供应,但本地之粮换成牲畜,倒也能接济一下陇右。”
“而且关中军队、屯田、羌人屯田众多,大将军府、雍州刺史互不统属,军民难以协调之下,粮食供应将最为艰难。”
曹睿眨了眨眼,问道:“按照司空的意思,朝廷应该将关西粮草之事,选一个官署或者主体统管起来?”
“征粮、配给、调度,皆由一处负责?”
满宠在一旁插话道:“陛下,此事只能由驻在陈仓的大将军府来为!”
曹睿并不迟疑:“仲恭,来为朕拟诏!”
毌丘俭难得捡起了这个许久未做的工作,熟门熟路的找到笔墨纸砚,开始准备动笔。
曹睿沉声道:“诏大将军府统管关西四州粮草之事,各州刺史需鼎力协助,不得以任何方式推诿延误!”
说罢,曹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来,紧接着补上一句:“诏大将军府参军邓士载为关西四州督粮御史,协助大将军统管粮草之事!”
司马懿拱手说道:“陛下圣明!关西虽然大旱,调度从一,虽会过些苦日子,但忍一忍总会熬过去的。”
曹睿点头:“关西事做了分派,钟太傅薨逝朕当然也要表态。”
“如故司徒王景兴之例,诏散骑侍郎钟毓为天子使者,回返洛阳吊喑。命洛阳公卿大臣一齐为钟太傅发丧,不得缺少一人。”
“朕在土垠停留三日,素服为钟太傅遥设祭奠!”
堂中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应下。
曹睿看向毌丘俭,沉默几瞬后开口说道:“诏夏侯太初来幽州随军,增补为散骑侍郎!”
新年快乐(今日请假无更)
年末岁尾,李一振祝各位书友新春快乐,阖家欢乐!
今日本想挣扎一下,但除夕这天家事繁多无力更新,只好说声抱歉,初八之后再行补上。
去岁烽烟尽,今朝鼓角新。
朔风解甲胄,寒雪洗征尘。
君是邺城客,来观玄菟云。
阵图连星斗,旗影动麒麟。
襄平城头月,犹照洛宫春。
第426章 皇帝之心
皇帝驻跸之处即为行在,即使是夜间,也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官僚集团可以运作,满足各项政令的通行无误。
太守府正堂中的烛光亮如白昼。
在皇帝做下分派、与中书令刘放和两位阁臣商讨诏书细节的时候,辛毗独自一人默默的坐于桌案之后,仿佛一名旁观的看客一般。
的确,他将关中、洛阳两事告知皇帝后,就已经完成了一名臣子应尽的本份。
在刘放手捧盖过了皇帝玺印的诏书离去后,辛毗起身拱手言道:“禀陛下,后方粮草漕运事务繁多,臣请明日凌晨轻骑返回泉州。”
曹睿轻叹一声,起身缓步走到了辛毗席前离三尺的距离,看着辛毗的双眼说道:“辛侍中此行辛苦,朕心中甚为感念。后方再多事务,也不差这半日一日的。”
“明日上午,朕在此处为钟太傅遥设祭祀。祭礼之后,辛卿与钟毓一同南下吧。”
辛毗长施一礼应下,并未多言。
黄初与太和年间以来,大魏的政治活动都高度围绕皇帝本人。
作为一切政治的根本核心,洛阳朝中公卿贵族之间的私下言语,关于皇帝的讨论是躲不开的话题。
加之皇帝曾公开宣布不因臣子言语获罪,校事也再没有建安年间的窥探百官的恶劣记录,这种讨论更成为了常态。
谁私下宴饮之时,不朝着北宫的方向拱手称一声圣君?谈几句国势昌隆?
在洛中普遍的评价中,皇帝与臣子之间相处的模式,可以分为明显不同的几个种类。
如曹真、陈群等人,资历、能力皆为上等之选,高官厚禄、委以一方镇守重任。
如刘晔、陈矫、黄权等人,侍于皇帝身侧得到信任,而后外放为州郡之任,负责一州政事治理。
在这两类之外,还有一类长居于陛下身侧、更得圣心、股肱心腹一般的人物,说的就是司马懿、董昭、辛毗这类了。
没错,此时的洛中风评,是将辛毗与司马懿类比到一起的。
对于这类臣子来说,长居陛下身侧就已经是得到圣意的证明。辛毗两番统管大军后勤,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辛毗三日疾驰四百里,为的就是皇帝口中的‘感念’二字。此时已亲耳听到皇帝认可,又怎会追求其他呢?
……
对于曹睿来说,两起突发事件只是治国理政过程中的些许波澜。
而对于故太傅钟繇的儿子钟毓钟稚叔,年迈父亲的薨逝更是一种人生的重大打击。
昨晚被皇帝亲自召见时,钟毓就已经哭过了一场。一夜沉默未眠,第二日又顶着黑眼圈身着孝服,束手低头立在钟繇灵位侧边,等待着祭礼的完成。
在看到皇帝身着素服、领着行在众臣一同躬身行礼后,钟毓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倾泻而出。
安静的灵堂中,钟毓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呜咽慢慢转为嚎哭,在面积不大的堂中显得愈发震耳和哀伤。
站在曹睿身后的臣子们,不知是出于缅怀钟繇的真意,又或是应景的表演,此时也传来不住的叹息和哀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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