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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07节

  前方襄平城的路上,加装了犁刀的大车在冰面上飞驰。

  牛二一边驾车,一边鬼哭狼嚎,为这等车速尖叫。

  张浪却沉默的坐在车架上,只是目光时不时的飘向襄平城,眼神满是激动与雀跃。

  “浪哥,在想甚好事?”牛二回头,注意到了张浪神色,好奇道。

  “我在想...以后会不会有全钢武器可用。”张浪没有隐瞒,径直回道,他刚刚就注意到了,罗端庄子里的那什么锯床,里边的锯盘尺寸,完全可以打造一把钢刀了。

  “啧啧!全钢武器啊,那得多贵?”牛二一听,连连摇头,他根本不敢想象全钢武器的价值,他身上的唯一铁器不过是把日常用的匕首罢了。

  “不一定,且看着吧,我倒是觉得,铁器会越来越便宜。你没注意到吗?罗端他们使用的襄平铁器价格已经比以往便宜很多了。”张浪摇头,与牛二闲谈道。

  “嘿,那正好嘛!庄主叫咱们去襄平,不就是为了买铁器吗?价格便宜我等也能省点钱,不过,好像买铁器的钱也是那什么方家提供的。对了,浪哥,你见识广,那纸票真能当钱使?”

  牛二一边附和张浪的话语,一边赶车,忽然他想起临走时庄主交给张浪钱时的场景,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浪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票,嗅着上边的油墨味道,仔细的数了一遍,数额无误后才道:“既然庄主都让咱们出发了,肯定是能使的!而且,这玩意也能当税上缴郡府的,其实跟钱也差不了多少。”

  “嗯嗯!”牛二听不懂,但他会点头。

  “而且,临走时庄主也嘱咐了,咱们买铁器,还是去官办冶铁所最好,那是府君开的,肯定是向着大家伙的,一定会收纸票的。”张浪说着一顿,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般说道。

  “当然!太守神一般的人物,一定是向着咱们的。”牛二一听张浪说起公孙度,顿时来了精神,满脸的附和之色道。

  说完他看向张浪,再看看牵在后方的骏马,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浪哥,你看我能当兵不?我有一把子力气,我还能养马,照顾牲畜,会的可多了,我就想像你一样,做个骑兵,骑高头大马,多威风!”

  看着牛二断断续续说完他的想法,张浪呵呵一笑,他早就看出来牛二的念头,若是郡府老兵一定会给牛二拍胸脯打包票,可张浪严格意义上也是个新兵,还不懂郡府招兵的流程,而且上次轮休前也听到风声,公孙度暂时没有扩军的打算,故而他也只能开口道:“这事我记住了。我替你问问,放心,以你这条件一定能当上。”

  “哈哈,谢谢浪哥,”牛二脸上的喜悦做不了假,他开心的自车架的暗格里掏出一把炒黄豆,捧给张浪道:“浪哥吃豆子!”

  张浪看着手上的一大捧黄豆,有些哭笑不得,他很清楚牛二的黄豆哪里来的,作为马夫,偷吃马料是常规操作。

  他捻起一枚豆子,仰着头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起豆子来。眼神却沿着长长的冰面,蔓延到了远方。

  ....

  公孙度一大早便走进了襄平冶铁所,无论是在玄菟郡,还是在来往的路途中,他都一直关注着冶铁所的消息,就连杜期挂彩、头皮被铁屑刮了下,这种小事公孙度都很清楚前因后果。

  这处承载了公孙度许多期望的冶铁所,正在朝着无人知晓的未来狂奔。

  公孙度在踏入冶铁所后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冶铁所的面貌一新。

  从前的一座大型高炉,如今已经有了五座,就像五尊大神,以巍峨的身躯俯视着冶铁所的人和物。

  高炉的一侧,已经装好了类似电梯的塔架,缓缓而行的公孙度正好目睹了匠人为高炉加料时的场景。

  地面上的匠人将堆满木炭和矿石的小车推入‘电梯’,而位于高处的匠人见状,掰动机关一侧的配重巨石落下,载满矿石木炭的车厢上升,往常需要肩扛手提的高炉加料工作,今日已变得分外轻松。

  然而,最让公孙度欣喜的,还是冶铁所满地铺设的铁轨。

  作为辽东出铁最多的地方,就如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一般,冶铁所从前是很难将钢铁作为投入进行再生产的。

  在从前的管办冶铁所中,冶铁所管事、官员对冶铁所的唯一要求便是出铁、出钢,其他的便是保持原样,稳定压过了一切,即便匠人有些奇思妙想,也根本没有投入实践的可能。

  “主公请看,地上这些纵横的铁轨,其经过冶铁所及各位同僚协商共议,以碎石为基、硬木为轨、外包铁皮,配上专用铁轨的大车,效率得以成倍提升。”前来迎接的杜期看到公孙度的眼神,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嗯,不错!”公孙度满意点头,他能从匠人的动作神态看出来,铁轨大车的使用已经很普遍了,匠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有没有可能对外推广?”

  “呃,冶铁所已经准备修建从城外铁矿山到冶铁所的专用轨道了。”杜期像是报喜一般说出了自己的构想,现在的他毫不珍惜的花用着公孙度的小金库,做起事情来也大气许多,这条注定花费巨大的道路,也是说上马就上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公孙度会拒绝。

  “嗯,不错。”公孙度再度点头,杜期的作为,仍旧是将钢铁进行再生产,看来还没有理解公孙度口中的对外推广之用意,故而他张开手臂比划道:“我说的不是这条短途,而是长途。从襄平出发,沿着平原北上、南下,连接侯城、新昌、安市。”

  “这个...”杜期一时间讷讷无言,本以为自己的胃口算很大了,修一条铁做的轨道已经是闻所未闻的奇葩事了,可按照公孙度刚刚的意思,他还嫌这路太短,想要修到侯城去?修到新昌去?这需要多少的铁啊!需要多少木头啊!又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啊!

  想到这里,杜期的老毛病又犯了,立刻整了整衣裳,格外严肃的行礼后,俯身开劝道:“主公不可啊!辽东百姓刚刚脱离苦海,此时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万不可大兴赋役,毁了这大好局面啊!”

  这下一旁作陪的冶铁所上下管事、大匠都愣住了,手足无措起来,心中大呼:这杜老,这么不晓事吗?当众犯颜直谏,不怕府君怪罪?

  以此刻公孙度的威望,恐怕整个辽东郡也找不出几个敢在他面前说重话的人,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个。

  就在一旁的冶铁所管事开始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忧心会遭受杜期事件波及的他们正在脑海中构思无数逃脱的计谋时。

  “哈哈哈!杜老多虑了!”公孙度赶忙扶起眼前的老同志,哈哈笑道,温言解释道:“某可以在此保证,这条铁轨绝不会伤害到辽东民生!”

  见到一地诸侯的公孙度亲自保证,杜期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为难道:“即便如此,主公所求,亦很难做到,襄平冶铁所冶炼钢铁也有其上限,要想完成主公设想的铁轨,当前的冶铁所很难做到。”

  “哦?不是说转炉炼钢有突破了吗?怎会如此的?你且细细道来。”公孙度驻步,看向一脸褶子的杜期,其脸上挂着大匠常有的严肃表情,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第165章 恍然

  “主公所言的转炉炼钢,的确有所突破,可是炼钢的成功率不高,经常练出熟铁,亦或者生铁,其中的度还需把握!”

  杜期闻言,蹙起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弛,听到公孙度的追问,反而皱的更紧了,心中挂念其大兴劳役的可能,又碍于职责所在不能推脱,于是开口解释道。

  说到此处杜期也有点脸红,作为冶铁所的管事,花用了公孙度无数钱粮,却无法拿出令人信服的结果,他是心有所愧的。

  “哦?把握的度?”公孙度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心中反而升起了许多欣喜,概因杜期所说的炼钢的度,即影响出钢的因素掌控,其能想到这一点,已然有很大进步了。

  “对,我们这帮老头子开了好几次会,总结了多次失败的经验。”杜期耳朵一动,听到了公孙度的小声自语,径直接话道,说到这里,有些花白的眉毛都禁不住跳动起来:“就像主公上次称赞我等在龙口设计的试验方案,说什么控制变量法。”

  “此次炼钢,我等亦采用了此等方法,如今看来,影响出钢的因素,大概有:鼓风压力、鼓风时间、炉内铁料重量、生铁的冶炼质量、铁矿石的质量、转炉炉体尺寸等。”

  一讲起这些日子的忙活成果,杜期一下子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给众人讲解起来。

  然而在场之人,也就公孙度不时点头赞许,面上看着极其感兴趣,其他人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隔行如隔山,即便同为冶铁所的匠人,生铁冶炼匠人与炼钢匠人脑子里关于冶炼的理解就完全不一样。

  “然后呢?尔等是如何克服的?”公孙度像个捧哏,适时出言问道,他前世接触过炼钢厂,可他自己从未真正看过钢水出炉,故而对于杜期这些开创未来的先行者极为尊敬。

  即便有着公孙度的理论指导,可是在生产技术的进步方面,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进阶的,没有两汉三百年的技术积累,根本就没条件实现公孙度所谓的炼钢猜想。

  “鼓风压力一事,赵兄设计的阀门极为巧妙,我等将气囊并联,并且将先是压力的阀门改装,使其成为固定的压力出口,即只有压力达标时才会鼓风,否则关闭!”

  杜期满是死茧的老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给公孙度讲清楚他们的新奇构想。

  然而这次就连公孙度也没明白他的讲解,直到他来到一台新制气囊面前时,他才明白杜期所谓的发明乃是何物。

  “这是?”他指着那个气囊出口,有些不敢置信的出言道,不怪公孙度惊讶,因为他眼前的不是他以为的高压锅气阀那样的物件,而是个极其复杂精密的器械。

  “主公你看!”不待公孙度发问,杜期上前,一手搭住气囊,使劲向下挤压,一边对公孙度示意,让其观察阀门口的变化。

  公孙度转头,果然随着压力增大,圆柱形的部件被压力顶起来,出风口的喷嘴顿时传来一阵呼啸之声。

  然而让他惊讶的不是这物件的原理,而是这物件的模样,因为这一个用于供给压力的阀门部件,在其眼里,只要转变下其思路,将气囊看作气缸,将顶起的出气口连接上曲柄连杆飞轮,那不就是个蒸汽机吗?或者说,所有能生成压力的器械,只要装上这部件,就能变成一台动力器械。

  公孙度压下心中的惊骇,蒸汽机还是太过超前了,在没有精密钢铁加工技术前,蒸汽机都只能是实验室产物。

  他相信,靠着这时代最优秀的手工匠人,依照他画出的简单图纸,就能给他手搓一台能运转的蒸汽机,最多,效率不高而已。

  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很简单,火加热水,水蒸气膨胀给予压力,将压力释放的同时对外做功,如杜期等人设计的阀门一般,压力增大时那铜管短暂的一顶,配合着设计精妙的机械结构,给旋转的飞轮一个推力,便能有一台连续运转的源动力机械产生。

  然而想要其达到用于生产之目的,任重而道远,那涉及到了各行各业的技术进步,并非一蹴而就的。

  想到这里,公孙度暗自摇摇头的同时,心中还是下定决心在郡府设立一个部门,专门研发动力机械,相关技术自行研发的同时,也可以收集民间技术用以突破,群众的创造力时无穷的,如此广袤的土地,如此多的民众,多少令人称奇的技艺在民间流传?又有多少技艺在历史长河中失传?

  “你们还有不同的接口?这是不同压力的出口吗?”公孙度蹲下身子观察,指着一旁并排的接口惊诧问道,他注意到这些接口的铜管大小明显不一样。

  “主公慧眼,我等按照主公之前所讲,不断改变铜管的重量,4斤、6斤、8斤等等。我等便是以此作为鼓风的压力标识的。”

  公孙度用手捻动上下滑动的阀门,暗自点头,这便是类比法了,即是将匠人们难以理解的压力概念,转化为了更为直观的重量。

  “你等试验结果如何?”公孙度站起身,望着眼前大变样子并联起来的气囊,好奇问道。

  “回主公,还是4斤的最宜,6斤的速度太快,我等难以判断何时出炉。而8斤的...”说到这里,杜期摸着缺了一块的头发,想起上一次的经历,他心有余悸的摇摇头道:“太过暴烈,冶炼炉当即爆炸...”

  “至于鼓风时间,其实说转炉炼钢时间更合适。我等从一开始的炸炉,到后面陆续的改进炉体,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时辰,经过一次次的试验得出,半个时辰左右,是出钢的最佳时间,少了出的是生铁、晚了就变成熟铁,其中的度最难把握!”

  杜期很快便从恐怖的回忆中脱离,领着众人前行继续道。

  公孙度本以为杜期没有好的计时器械,会遇到瓶颈,却没想到杜期早就想到这一点。“那时,我等意识到了时间是转炉冶炼的关键,使用了冶铁所所有常规的计时法子:日晷、线香、沙漏。最后还是用上了只有郡府才有的刻漏才解决了计时的精确问题。”

  说着杜期还向公孙度感激的一礼。

  公孙度这才记起来,他是有批准过向冶铁所提供水漏计时器一事的,水漏即刻漏,此物的受众还是官府居多,民间连听说此物的都还少,他没料到杜期等人竟能想到运用此物。

  这时候的刻漏多半是受水型刻漏,其特色是浮在受水壶水面上的漏箭,随水面上升指示时间。一般的刻漏只指示一天的刻时,有手巧的匠人在刻漏的下方进行改装,不同体积的水壶漏箭可以指示不同的时间。

  公孙度府上的那一尊刻漏的精度就颇高,其有标识一刻钟的水壶漏箭,即能指示一刻钟的百分之一。

  听到此处,公孙度觉得杜期等人已经距离成功很近了,能够精确把握住出炉时间,已经能减少绝大多数变量了。

  “成否?”公孙度望着冶炼场附近的一台刻漏,转头问道。

  谁知杜期严肃的摇摇头。

  “非也,没有那么简单,光是转炉的体积,就经过多次的改进,最后还是根据高炉出铁量计算了一个数值,转炉的体积随着高炉的体积变化。更确切的说,转炉内的铁料最佳为炉体的4成。”

  “除此外,生铁的质量因素也很关键,没有好的高炉炉头,炼不出好钢!”杜期说到这里也颇为感慨,他越向炼钢技艺进发,就越要后退到炼铁这一步,对其工艺锱铢必较、精益求精。

  “然而,即便我等严苛要求每一步,但是正如那些吵着去道观的年轻匠人所言,这世上,每一炉铁都不一样,绝没有一模一样的生铁出炉。这也就决定了我等在转炉炼钢上的实验结果,也充满了变数。”

  “所以!”杜期讲到这里颇为遗憾,指着刚刚被抬到公孙度眼前的金属块道:“目前我等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手段都上一遍,生铁冶炼不足,那便精确出其最佳冶炼时间。杂质过多,那便在转炉里也加上石灰用以出渣。最后炼出来的钢便是如此!”

  公孙度望着眼前方方正正的金属,这样的体积,这样的棱角,根本不可能是锻造的,他挑挑眉毛惊讶道:“浇筑的?”

  “正是!”杜期终于露出笑容,拍手道:“尽管炼出来的钢不如炒钢法、也不如最新的灌钢法,但是转炉炼钢有条其他法子都没有的优点,它可以浇筑!”

  说着杜期拎着把小锤子,轻轻敲打面前的金属块,发出铿锵之音,有些可惜道:“这么大块的钢,硬度达标了,韧性不足,用来做刀差了点!”

  他转身用锤子敲打另一侧的金属块,苦笑摇摇头,有些无奈道:“一模一样的工序,这块钢就韧性十足,打造武器足够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啊,完全是在碰运气。就像是在盲人摸象,以前没头绪的时候,是在森林里找大象,如今有了这些法子,不过是将森林变成了巨室而已。”杜期站起身,拍拍沾满油污的双手感慨道。

  他看着面露不解的众人,露出一个大大笑容“不过嘛,这也是个巨大突破,按照主公的说法,介于生铁与熟铁之间,便是钢。目前我等转炉实验结果,不似生铁那般易脆,也不似熟铁那般质软,虽然与我等锻造的精钢有所差别,但其应该属于主公所言的钢之范畴了吧!?”

  公孙度此刻正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眼前的铸钢块,眼神里满是赞叹,眼前的铸钢与铸铁不同,没有铸铁那样的黑灰色,而是亮闪闪的银白色,看着就赏心悦目,他试探着用手指敲击上去。

  “叮叮”公孙度侧耳听着这声响,与敲击自己的宝剑声响略有不同,但是与铸铁比较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当听到杜期的感慨时,公孙度有些无语,这些个大匠,眼界太高了点,他们打制的钢铁武器,那是名家之作,有多少人用那样的武器上战场,真正改变世界的还是那些中庸的技术。

  “是!肯定是钢的!”公孙度站起身握住杜期的手,一边连连挥动,一边激动说道。

  杜期被公孙度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猝不及防,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好在公孙度很快回过神来,拉住杜期继续发问:

  “杜老,这种钢既然能浇筑,那一定能批量浇筑武器吧?”

  其实无论是汉朝,还是更早的秦朝,为了加快武器的生产效率,都是尽量采用金属浇筑法制造武器的。

  比如秦朝的箭簇、戈矛长剑,都是批量的青铜制造。

  而到了汉朝,虽然因为冶炼技术的变革,钢铁的冶炼法很难使用浇筑法制造武器。

  据公孙度所知,这时候的洛阳武库,制造军弩,为了保持军弩的精确度,还是使用的秦代传承下来的浇筑法制造弩机零件。

  因为此时的主流造钢还是靠锻打,故而好的兵器基本告别浇筑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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