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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61节

  “回主公,属下按照此时民间的启蒙教材,选出合适的文章,以军中识字的孩童作为助手,教导所有的羽林军卒。”木央闻言,笑着上前将那些整齐的文稿拿出来递给公孙度审阅。

  公孙度接过文稿,入眼就是文稿的三字标题《急就章》。

  这文章他很熟悉,自己小时候也是用这文章开蒙的,也叫《急就篇》,据说乃是前汉元帝时期的黄门令史游编著的。这时代的儿童启蒙读物还有很多,如《仓颉篇》《训纂篇》《凡将篇》《滂喜篇》等,但在未来它们也都相继失传了。

  公孙度轻轻瞥了眼一旁恭敬的木央,这还是位木央的老前辈。怪不得他那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史游也是一位宦官,其人精于书法和文学。

  即便公孙度自己有这篇文章的记忆,可是当他翻阅起面前的文稿时,眉头还是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无它,这《急就篇》的受众应当是那些有条件的贵族子弟,而非普通百姓。

  它的生字太多,全文分成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列举了396个姓,全部为单姓,三字成句;第二部分“言物”,依次叙述了锦绣、饮食、衣物等方面内容,七字一句;第三部分写的是职官方面的字;全书最后用四字句歌颂汉代盛世。

  如:“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周千秋,赵孺聊。爰展世,高辟兵……”又如:“汉地广大,无不容盛。万方来朝,臣妾使令。边境无事,中国安宁。百姓承德,阴阳和平。风雨时节,莫不滋荣。灾蝗不起,五谷孰成……”

  诚然,《急就篇》它的实用性强,知识丰富,可以作为识字课本兼常识课本。

  可是在极为重视效率的公孙度眼里,这文章还是太繁杂了。

  善会察言观色的木央注意到了公孙度脸色的变化,出言道:“此文,尚未定稿,还请主公指正!”

  公孙度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稿,想了想,拍拍一旁的榻对左右道:“都先坐下来,这事咱们慢慢谈。”

  众人闻言,立时依次落座,却见公孙度像个老农似的揣着袖子,坐在榻上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一件大事。

  “木老同意人的天资,乃至才情是会分成三六九等的否?”

  木央坐在公孙度的一侧,闻言颔首:“主公所言甚是,众人之间,有人聪明,有人笨。更多的则是平庸。”

  公孙度抚掌:“木老说得对,人啊,不仅是出身有着高低,天资也有着高低,甚至于用功程度也分高低。”

  “我们办教育,首先要考虑的,并不是教材的用词啊,学堂是否舒适啊,老师是否合格啊,之类的客观条件。”公孙度见众人望过来,继续朗声道:“我等作为辽东的掌权者,需要考虑的只有一点,将来的辽东,需要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在众人还在思索公孙度的用意之时,就见公孙度起身踱步道:“我等都同意,天赋异禀的人物,是人群中绝对的少数,这些人,就如那锥处囊中,自然会脱颖而出。启蒙教育对这些人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踏脚石,他们是要继续登上高处,追寻更高、更为广阔的知识的。”

  “但是如今我们的教育目的呢?只为了选出那些拔尖的人物,而那些人数众多的平庸之人,完全沦为了教育的牺牲品,所以才会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公孙度像是对此事考虑了许久一样,他环顾一周道:“还是那句话,要看我们需要普通人能做什么?”

  不待其他人回答,公孙度掰着手指道:“首先,我不需要他们懂什么礼乐诗书,更没有学习经典的必要。他们只要会三百个常用汉字的读写即可!哪怕是被士人鄙视的减体字。诸位,未来的战场上,某需要的是能够看懂、记录、传递军令的兵卒,而不是夸夸其谈的儒士。而到了民间,这些人又能看懂官府的告示,能向普通百姓宣传我等的政令。”

  此言一出,许多如阳仪一样的学儒的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阴霾:主公这是排儒?不过其他的领兵之人都在点头,他们心中清楚,公孙度所说的这些都是基层军官应当具备的素质。

  “其次,某需要他们会千以内的加减乘除,乘法表要普及到每一个孩童手里。他们要会数数,会计算军资的多少,计算兵卒的人数,乃至计算粮草的剩余,而这些在将来战场都是极为有用的。他们到了民间,不仅能为家里计算收入支出,还能去往商社管理财账,乃至进入官府当计吏。”

  “再者,某还需要他们知道一些常识,知道分辨南北,认识地图,知道我辽东位于天下的何处,知道万物的常理,从不被愚昧巫术蒙骗。”

  公孙度一口气说了三点,其实换到后世,就是小孩子都要学的三门课:《语文》《数学》《自然》。

  “木老!这《急就篇》可以学,不过只能作为进阶教材,给那些学完了基础教材,还有余力的学生学习。”公孙度讲完,回转榻上,对着一侧的木央说道。

  “某还是那句话,做事要讲效率,学习也一样。对小孩子,不用讲高深的,教他们学会你我他,天地人,这些常用字即可。”见到木央面有疑惑,公孙度凑近低声道。

  木央感到疑惑的其实是公孙度对儒家经典的教化之力表现的极为不感兴趣,按理来说无论哪一个统治者,都会希望治下的百姓知晓忠义,对上忠诚的,为何公孙度如此不在乎呢?

  木央还是对公孙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说忠义?”公孙度听到木央忧虑之事,砸吧下嘴,他还真不为此忧心,纵观历史,中国有多少可歌可泣的人物,他们难道都只是对那一家一姓忠诚吗?

  “木老你所忧虑之事,可以添加一些课本读物,穿插些忠义故事解决。”过了老半天,木央都以为公孙度不会对此回答的时候,公孙度轻轻说了一句。

  还说了一句让木央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物质的,唯心终究无法改变残酷现实。”

  .......

  翌日,襄平城太守府

  这里此刻汇集了许多的大匠,不只是公孙度在洛阳的收获,还有许多公孙度在路上的‘捡漏’,还有辽东地界上有名的匠人,都在公孙度邀请名单之上。

  这些匠人都颇为兴奋,大抵都是从民间听闻了新任太守,不喜财货、美女,反而是一心迷上了匠作之事的传言。

  不过众人在与其他大匠交流之后,逐渐惊觉,这位新任太守在匠作之事上颇有成就,不仅在青州制作了惠及万民的独轮车,还于龙口制造了海船船主人人赞颂的公孙帆。令人惊讶的是,昨日里其人还在冶铁所内为众多冶铁大匠讲解冶铁学问。

  “这位太守,学识如此渊博,莫非天人?”这些常年讲神鬼之事的大匠情不自禁发出疑问。

  杜期今日难得穿了身整齐衣服,本以为来此就只是来参加一场宴席,没想到却是先让他们在校场集合。

  杜期跟随众人来到校场,第一眼就看到了中央的木台上放了一具常见的三脚耧车,旁边还有一堆零件。

  “噫?那不是耧车吗?太守将这玩意放在高台上作何用处?”有人也看到了台上的耧车,向左右问道。

  “莫非是为了彰显太守爱民,亲自躬耕?”有人觉得这是公孙度的政治作秀。

  “那也是在田野里做给农夫看啊,给我等匠人看,难道是昨天接见农夫,给忘在台上了?”有人无端揣测道。

  众匠人见状都开始指指点点,猜测公孙度是何用意。

  没过多久,众人又见到有大汉抬着一台台机械到台上去,光是那金属光泽亮的耀眼,让不少直直盯着的匠人晃了眼。

  “乖乖,那是全铜吧,太守果然豪富!”有人注意到大汉兵卒抬的机械的材质,从事铜器铸造的立马反应过来,那特么是全铜,发出感叹。

  “铛铛铛!”在众人对着散发金钱气息的器械指点时,又有匠人上台,在台上敲敲打打,没一会儿就在台上立起了一个实木架子,架子上安装了一轮巨大圆盘。

  “这又是什么玩意?太守这是痴迷奇门遁法了吗?这古怪器物乃是作何用处?”有人愈发看不懂了,猜测起公孙度的用意来。

  “勿忧,没看那些匠人在耐心做事吗,等会太守出现,一切自然知晓!”有人拉住急躁的伙伴,轻声劝道。

  杜期眼睛盯着那些器具,却是陷入了沉思,他是知道那些东西的,那一日在船上,公孙度交给他们了许多图纸,其中就有台上的这些器械。

第99章 工业生产

  杜期猜的不错,被军卒抬上高台的,那些闪着金黄色光泽的器械,正是由公孙度画图,再由那些众大匠监制,由洛阳城的精良的冶铜匠人,使用铸造礼器的工艺铸造器械零件,再交由首饰匠人精心打磨、精修,直到每一个零件都与器械适配。

  可以说台上最宝贵的不是那些看起来就值钱的黄铜外表,而是内里的那些传动齿轮、零件。

  器械不是杜期的擅长领域,上一次所看到的也都是些图上线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他禁不住凑上前去,想要细细看看这些公孙度既费钱、又费功夫的物件。

  只见这些器械外表看上去就像个矮座一般,杜期能看到那些钢制的钻头、刀具,有些物件还是委托他们冶铁所打制的。

  “有些意思啊!就是不知道主公费这么大功夫的用意何在?”杜期细细观察下,也能看出些这机械的门道了,饶有兴致的揉着下巴自语道。

  就在众人对着高台指指点点时,公孙度出现了,他还是穿着常服,脸上带着笑,行走之间与那些熟识的匠人打招呼。

  “啧啧,太守看着也不像个暴戾人物啊,明明是个亲和之人,竟然被那些不法豪强如此诬蔑,豪强真是该死啊!”许多第一次见到公孙度的匠人发出感慨道。

  “是极!你看到了?太守与我打招呼呢?他还朝我点头!喔喔!”杜期的身旁一人出言附和,其眼神正好撞到公孙度与这边的杜期点头示意,立马若打鸡血一般,成为了公孙度的狂热支持者。

  公孙度踏步上了高台,见到自己的布置基本上都已完成,很是高兴的向负责此事的赵真点点头:“做得不错!”

  随后他站到高台边缘,望着下边无数盯着他的热切眼神,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大匠,想必已经看到了眼前的这些物件了,这些东西便是某召集大家来此的目的!”

  “轰!”果不其然,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都在猜测公孙度的真正意图。

  公孙度对匠人们的议论毫不在意,他走到那一处放置耧车的位置,用手拎起地上的耧车对台下的众大匠朗声道:“有人认识此物吗?”

  “当然认识,耧车而已,农夫耕作、播种用的。”人群中有人回道。

  “不错!”公孙度很高兴没有冷场,他像是对耧车甚是熟悉,当着众人的面,竟然麻利地拆解起这一个三脚耧车起来。

  先是耧车的犁刀这些铁制部件,再是耧车的三条长长的腿,然后是播种装置,最后是盛放种子的斗,他们都在公孙度的手指运动间,一件件被他拆卸了下来,那种熟悉的程度,让在场的匠人都为之惊讶,此时此刻,说公孙度是一个种地多年的老农都有人敢信。

  只是,随着公孙度的动作越快,在场的有些做过耧车的匠人的眉头就皱的越深,因为公孙度手里的耧车,与他们印象中制造的耧车似乎不一样,明明是一样的物件,都有三条腿,都有铁犁刀,都有种子斗,可是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众匠人的心中都浮起了一丝疑虑。

  渐渐的,台上的地面摆满了公孙度拆解的零件,这时,有眼尖的匠人发现了,公孙度拆解的零件,好像与一旁那一堆零件是相同的。

  “诸位,如大家所见,一辆最为普通的三脚耧车,最多可以分解为47个零件。”公孙度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投注了过来,指着脚下的零件大声道。

  “不对!”人群中有匠人出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太守手中的耧车似乎与我等的耧车不一样。”

  公孙度笑了,指着那位发言的大匠,邀请其上台道:“这位大匠,请上来与我等细细说说,有何不同?”

  那匠人也不怯场,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噔噔走上高台,先是恭敬的向公孙度行礼,然后拿起地上的耧车零件仔细观察了下,再拿着几块零件四下对比了番,像是得出结论了一般,上前道:“太守手中的耧车,不像是匠人做出来的。”

  公孙度颔首,让其继续说下去。

  那匠人手里拿着耧车的腿道:“一般我等制作耧车,都是按照耧车的长腿为范,其他的零件都是以其为参照,挨个组装制造,而且都是使用老祖宗的榫卯手艺,更结实,也更耐用。”说着匠人看了看手中的零件“至于太守手中的这些耧车,似乎都是一个模子,也没有用榫卯,而是用插销,铁钩等物件连接固定,肯定是不够结实和耐用的。”

  “啪啪啪!”公孙度笑着鼓掌道:“说得好!大匠果然机敏过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机要。”公孙度为此人的敏锐眼光赞赏。

  今日公孙度所要做的,其实就是试图发动一场生产革命,首先要颠覆的就是过去匠人习惯的‘法式’,即刚刚匠人所说的以长腿为范制造耧车。

  ‘法式’其实是农业时代手工匠人们习以为常的一种工艺传承手段,每一个学徒要想出师,就必须要将各种物件的法式记得滚瓜烂熟。

  ‘法式’,它就像一个标尺,能让学徒学习难度直线下降,可是它不适合未来的工业时代,说白了这就是在后来被视为奢侈代表的私人定制。

  其具体的表现形式在造船业更为突出,船匠们心中的船都是些模型,他们所记的都只是各种尺寸的比例,一艘大船,匠人们要先确定了龙骨的尺寸后,才能根据龙骨的长短,按照比例制造其他的零件。

  可以说,这个时代,匠人们制造的每一个物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概因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材料。

  这种法式的手工业规矩一直沿用到后世工业时代,那时候的农村匠人,制造物件都是需要买家自带物料的,然后匠人再根据买家所带的物料大小、尺寸,设计出买家所要的物件,力争做到每一块物料都有所用处。

  其实呢,这种农业时代的手工匠人方法,思想内核就一条:物尽其用,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策略。

  但是呢,这种方法太慢了,太贵族化了,它注定只能服务于少数人,公孙度想要实现他心中的社会化大生产,那便是将手工匠人这种只能由精锐匠人干的活计转化为普通农夫也能做的工作。

  将贵族的阳春白雪,一一打落成下里巴人。

  将来的战场上,比拼的是物资的消耗,而不是物资的精良程度,越多人参与物资的生产,公孙度的力量也将越强大,这便是公孙度致力于做的事情。

  而公孙度想要的,是工业化的制造,那是大规模使用原材料参与制造,到时会有大片的森林会被砍伐,而所获得的原材料中不符合条件的,不会再有匠人精心设计它的用处,它将会被直接舍弃,成为燃料。可以说工业化,就是一条破坏与浪费之路。

  “呼!”公孙度并没有将自己的心中谋划宣之于口,眼见这位匠人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笑着上前,从那匠人的手中拿过耧车零件,然后从另一堆零件中取出一个零件,开始重新组装起来。

  就如刚刚匠人所讲的那般,公孙度进行的无比顺利,因为这些零件的确没有用到榫卯,而是一些简单的销钉、铁钩连接件,组装并不费力。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即便公孙度从两堆不同的零件堆中取用零件,却仍旧能组装出一架完整的耧车。

  “这是!?”杜期的眼神闪动,他是知道这种工艺的,汉家武备中的精弩,因为对零件精度要求极高,所以各个零件也能做到互相通用,但是,汉家的精弩,那可是无数精良大匠合力完成的啊!公孙度总不可能召集那么多的精良匠人来制造一架耧车吧?这完全不现实啊!

  “哇!这耧车,即便不是匠人亲自上手所作,可是它的工艺也不差啊!”有人注意到了公孙度手中耧车的价值了,并且感受到了一丝被替代的危机。

  “啪啪啪!”公孙度拍手,待引起众人的注意力后,指着手里的一个耧车零件道:“大家或许也在疑惑,这些零件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诸位!”公孙度来到一台机床面前,手掌抚摸其冰凉的金属外壳,再次朗声道:“这些零件都是被眼前的这些机床所制造出来的。”

  “什么?是那什么机床制作出来的?不用人刀砍斧劈,一点点修整调理吗?”果然,这话再次引起了匠人们的震惊。

  “正如刚刚这位大匠所讲,平日里大家想要制造耧车,需要衡量一块物料的大小,再寻找其他的有用物料加以配合,需要花费许多心思。而如今呢?我与郡府的匠人合力,将耧车的零件细化,将之复杂的制作工艺简化成机械能完成的钻孔、切削、打磨、车制等工作。

  诸位,有了这些机械,我等不再需要考虑材料的互相配合,只需要向上游的物料提供者索要木料即可,它不需要你等这样的大匠亲自上手,只需要学徒、乃至农夫,手持物料走到器械面前,开动机械即可制造。”

  “什么?匠作之事竟然变得如此....低廉?”果然,在场的大匠纷纷感受到了失业危机的降临。

  公孙度没有理会匠人们的小心思,而是以眼神示意那个圆盘前的军卒开动。

  “哒!”机括启动之声响起,军卒在公孙度的示意之下,整个身子踩上踏板,大汉的体重给予了圆盘源动力,让其缓慢旋转起来。

  机床在皮带的传动之下,发出嗡嗡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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