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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息怒 第122节

  “嗯。”玉侬解了陈初的斗篷递了回来,露出蔡婳赠她那件大红羽纱面斗篷,随后清了清嗓子,开腔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这首傲来小调,是蓝翔学堂的校歌,每个孩童都会唱。

  时日久了,大郎这些人都能跟着哼唱几句。

  不久后,脆甜女生独唱,变作了参差不齐的大合唱。

  未时初。

  鹭留圩,比往日清静许多。

  今日,学堂停课、作坊停工。

  逃户村老幼妇孺全都回了山上,村民的刘二虎和吃白食的大宝剑昨日随东家一行人外出后,至今未回。

  留村的刘大牛带着联防队员一遍一遍在大雪天里绕着村子巡视检查。

  总之,村内弥漫着一股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息。

  蔡宅一进正厅。

  往日喧闹的教室此刻静悄悄的。

  猫儿独自坐在一张大椅上,听着窗外呼啸风声,眼皮微耷,望着地面默默不语。

  此时,她是唯一留在鹭留圩的原逃户村村民。

  从昨夜枯坐至今。

  天光微熹时,猫儿在期盼,期盼官人差不多该回来了。

  巳时,天光大亮,猫儿开始紧张。

  午时,仍不见人回,猫儿的心情变作焦虑恐惧。

  到了现下,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左右不过生死,有何可惧.猫儿握紧了手里的小号螺丝刀。

  杨大婶膝下无女,应该会待虎头视如己出吧。

  想到这里,猫儿没忍住往西南栖凤岭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被窗外纷扬大雪阻断了视线。

  猫儿很讨厌此时的天气,因为雪天总会让她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

  恍惚间,猫儿好像听到了一阵缥缈歌声。

  赶忙支耳细听.

  再次确认后,猫儿蹭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久坐腿麻迈步时摔了一跤。

  却也觉不出疼来,爬起来就冲到了院门处。

  往村口只看一眼,猫儿的眼泪便止不住了。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畅,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男人粗犷的歌声中,玉侬大红色的斗篷迎着风雪猎猎招展。

  宛如一面不屈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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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莫让她赌输

  冬日农闲。

  却也是一年中百姓徭役最重之时。

  齐国徭役分为差役和夫役。

  差役,顾名思义便是为官府免费当差,差役中最令人生畏的又属衙前役,若不幸被抽中做了那跟随官差押解犯人的差事,动辄外出经年,不但需自备口粮盘缠,也会使家中少了顶梁柱的壮劳力。

  若犯人在押解途中出了差池,还要负上不小的干司,百姓深受其苦。

  夫役,又名力役,主要承担官府主持的地方建设性劳役,如修筑城池、官廨、堤堰、驿路、运输物资等,种类繁多,强度也较大。

  除此之外,官吏还会借此机会挪用夫役给自家充当免费劳力。

  桐山县,作为已隐隐可与蔡、徐、西门三家并肩的陈初,自然也有这种特权。

  十一月下旬,陈初组织了鹭留圩周边四、五个村子近百名青壮来为自家服役。

  不过,在鹭留圩做力役,和在别处大有不同。

  上午,力役们倒也需要做一些工作,主要是趁着冬季枯水期清理淤塞水道,挖掘浅湖淤泥还田。

  这些掏力气活,不止力役们在做,也有逃户村青壮、鹭留圩联防队队员、闲不住的杨有田、刘伯等老人,甚至还有人见过陈都头点卯回家后换上一身粗布衣混在其中,和邻村力役周宗发共挑一担淤泥时,还因为力气不够大被周宗发呵斥了几句。

  陈都头笑着连声赔不是,事后周宗发知晓自己斥了陈都头,差点吓出一场病。

  到了午间,则是力役们最喜欢的大锅饭环节了。

  荤油煮制大锅菜,馒头随便吃。

  “发哥,这饭食简陋了些。”

  陈初和周宗发等一众力役并肩蹲在墙根处,各端着一支大海碗,筷子上串着三五颗馒头,颇为不好意思道。

  需吃嚼的人口众多,现下又是庄子产出最少的冬季,全靠猫儿的香妆作坊挣来的钱支应,自然没条件像以前那般每人一碗肉。

  “噫,都头尽说些胡话”和陈初不骂不相识的周宗发扒拉一口大锅菜,两口啃掉半颗馒头,边嚼边呜呜啦啦道:“往年给别家大官人做力役,还需俺们自己带着干粮哩,现下陈都头给两餐管饱,俺们便是在家也吃不了这般舒坦。这桐山县再找也找不出陈都头恁仗义的主家了.”

  陈初不由语塞。

  把人招来免费干活,管顿饱饭都值得被诚心夸奖一番.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当真温良啊。

  远处,露天锅灶旁,猫儿带着玉侬、虎头和翠鸢也拿了碗筷走了过去。

  猫儿把锅内所剩不多的大锅菜给三人盛了,自己刮了锅底只盛出刚盖过碗底的一点,随后带着几人返回宅子。

  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碗,可能是因为发现今日又没有肉吃,拉着姐姐的衣袖怄起人来。

  猫儿放下碗筷给虎头屁股上来了几巴掌.

  其实吧,鹭留圩农垦集团便是现下吃紧一些,也不至于让当家主母也跟着吃大锅菜。

  猫儿她们本来在后宅有小灶,陈初相劝时,猫儿却道:“官人能吃的这大锅菜,猫儿怎吃不得?我们后宅每日便是省出几十文菜肉钱,官人做大事时便能多几十文钱使。”

  饭后。

  力役们就不再需要做工了,下午前半晌在长子、吴奎、刘家兄弟等人的带领下练习队列。

  后半晌则在扫盲班学习识字。

  很多力役左右不分,站队列可没少闹出笑话,但比起做工,站队列无疑轻松至极。

  可这么一来反倒让他们不踏实了一天吃主家两顿饭,却只干一晌活,下午站队识字,晚上还有大戏看.

  晚上的大戏主要是《白毛女》和《西游释厄传》。

  采薇阁一场大火,烧了说书人柳长卿和伶人刘灵童等人的工作。

  蔡二费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才把大戏搬上舞台,自然不会轻易放刘灵童等人离去,但一直白养着也挺肉疼,刚好陈初暂时接了盘,言道:采薇阁重新开业前,让他们暂且栖身鹭留圩。

  这些专业人士排练出的节目,自然比蓝翔学堂的演出效果好上万倍。

  不过,在新编《白毛女》中,陈初刻意淡化了泼皮‘张贵’的恶,隐晦的暗示了杨家父女的遭遇不止是泼皮造成的,虽没有直指这是世道、乡绅、大齐朝廷才是问题根源.但终归给观众留下些许想象空间。

  大戏看完后,由鹭留圩联防队员担任的指导员,还会以村别组织成讨论小组,主要内容便是联防队员讲述这半年来鹭留圩的变化,又叫忆苦思甜。

  “以前哪是啥日子?哪年冬日不饿死、冻死几个.你们再看看现下的鹭留圩,谁家吃不饱穿不暖了?孩童们能在学堂免费读书,每年还发两身新衣,还有那营养餐,统统一文钱不要”充当周家庄指导员的刘四两声情并茂,并以身旁事例举例道:

  “就说给咱们煮饭的刘婶的甥女,半年前还一个又黑又瘦的脏丫头,现下再瞅瞅,面盘白了,脸上也有肉了,穿上学堂的学服跟那城里的大户小娘有甚两样?”

  “哎!咱周家庄咋没这好命摊上这般东家。俺们村那周扒皮天不亮就赶俺们起来干活,恨不得吃俺们的血肉.”周宗发不由叹了一声。

  这些东西其实不用说,力役们也看的出来,鹭留圩不但村内整洁干净,庄内村民也和这些面有菜色的力役差异明显。

  “诶!这就要提一嘴俺们东家说过的话,东家说,咱们要团结。”刘四两接道。

  “刘指导,甚是团结啊?”另一名周家庄村民问道。

  “团结便是把咱们拧成一股绳,力气往一处使。像俺们以往不懂这道理,遇了泼皮无赖都欺俺们也不敢吭声。可现下,俺们团结了,泼皮只要听说俺们是鹭留圩联防队的,抬腿就跑,跑慢了便要吃俺们一顿打!

  俺们联防队大队长二虎哥也说过‘以前过的哪是甚牛马日子!遇到了东家才知晓怎样活出个人样!’反正啊,跟着东家好好干,准没错!”

  周宗发闻言往远处看了一眼,只见灯火阑珊处,刘二虎大马金刀的和姚长子坐在台阶上说着什么,不时爽朗笑上一声。

  周家庄挨着鹭留圩,周宗发去年还见过刘二虎,他的印象中刘二虎木讷胆小,见了生人便低了头不敢说话,被人欺了也只会赔笑.

  短短一年.这刘二虎就变成了周宗发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只觉得刘二虎和以前不一样了,倒是举手抬足间很有那些大官人的威武模样。

  “刘指导啊,你方才说跟着东家好好干,不知咱这庄子上还招佃么?”周宗发问道。

  “庄子上就这么多地,暂时不招佃了。不过俺们东家明年要开糖坊,会招工。”

  “招工?”

  “嗯,对了,俺们大娘子的作坊这几日正在扩建,下月就要招工,不过只招女子。”

  “只招女子?女子怎能出来做工啊.”周宗发有些失望。

  “女子怎不能出来做工了?你当俺们这好日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俺们庄子上过的好的人家,谁不是男子在集团里谋份差事,女子在大娘子的作坊做工。俺们大娘子常说一句傲来谚语,叫,女子能当半边天!”

  刘四两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位周家庄村民小心道:“刘指导,今日与咱们同吃一锅饭菜的那位便是大娘子么?看起来很是和善哩.”

  “那可不!咱们大娘子好着哩,这月上旬那场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还记得吧?”刘四两问道。

  “自然记得,俺们周家庄那瞎眼老翁都冻死了”

  “俺们庄也冻死人了!”见这边聊的火热,隔壁别村的讨论小组中,有一人转头道。

  “哎,可惜了,你们没摊上俺们大娘子这般的善人。”刘四两惋惜的叹了一声,又颇为自豪道:“雪后,俺们大娘子赶忙带着妇人做了几套厚冬衣,送去了那些孤寡家中,还带人帮无后老妪、家中无男子的寡妇备了过冬的柴禾!今冬,俺们庄子上无一人冻毙!现下村里孤寡私下都叫大娘子为菩萨娘娘哩.”

  蔡宅三进一楼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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