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227节
少倾,陈景安步入堂内。
陈初热情相迎。
随后,陈景安说起归家之事。
“先生,在下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先生海涵!何至突然离去啊!”
“都统待我礼遇有加,无有任何怠慢,只是家中尚有老父在,需我返乡床前尽孝。”
孝大于天,这个理由陈初当真不好再多说。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个理由,你陈家恁大家族,怎会没人支应老爷子,再不济把他接来蔡州也行啊。
陈初当真不愿放有才有智的陈景安走,苦劝几回,但后者的态度却相当坚决。
说到最后,陈初只得松口放行。
临别时,陈景安拱手道:“如此,我们腊月二十三便动身了,家嫂就不来亲自道别了。”
“阿y陈同知的夫人也走?”
“是啊,本来家嫂九月初便要返乡准备我那一对侄儿、侄女的婚事,却不想官道有歹人火并,才因此耽误下来。眼下匪患止歇,她们便随我一道回返了。”
“呃劳烦先生帮我向尊夫人、同知夫人道别。”
“好说。”
陈景安走后,陈初坐在大堂内沉默许久,似乎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
直思索了一刻钟,又招白毛鼠入内。
“老白你去五峰山传话,周虞侯先不忙回来,让他和马邦德来我蔡州北上官道再闹一闹.”
“呃遵命!”
这个命令,好奇怪。
第189章 戌时二刻整,官舍东南畔
腊月二十一。
午时。
陈景彦在官舍宴请胞弟一家。
说到即将到来的离别,陈景彦尤为不解,“守谦,如今局势大好,蔡州正值用人之际,何故坚持返乡啊!诚然,以陈都统眼下官职,使你做幕僚委屈了些,但.他年纪轻,未来不可限量,不如”
“兄长,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我随陈都统来蔡州支应一段时间。如今你都来了,也该放我走了。”
陈景安呵呵一笑,举杯敬了兄长。
“守谦啊!”
眼瞅兄长还要再劝,陈景彦终于坦诚吐露实言,道:“兄长,正是陈都统前途无量,我才得走啊。”
“守谦何意?”
“兄长,你们几人中曾数你最势弱,可此次桐山之乱后,你却得益最厚。如今,兄长已是一府贰官,权柄不可谓不重。若我再把持他都统制官衙内政你我兄弟一外一内,时日久了,他们几家、乃至陈都统恐怕也要对咱们兄弟起戒心了。”
“守谦.”陈景彦迟疑片刻,道:“陈都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
陈景安笑着摇摇头,不再解释,态度却依旧坚决。
‘猜疑’是人性,再说了,就连那陈都统的老丈人也才做了个九品同知知事。论起来,咱们家远不如蔡家和陈都统亲近,请辞是为了主动退一步啊。
官舍后宅。
闺房内,陈瑾瑜坐在椅子上,双手捏着一张折起来的信笺,低垂着的小脑袋缓缓抬起。
杏眼中滚着一包将坠未坠的眼泪,楚楚可怜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陈英俊,“哥”
“不行!我不能帮你!阿瑜,你后日一走,往后和他便再无相见之日,何故自寻烦恼呢!”
方才,陈英俊被妹妹喊到了房中,得知后者想让他帮忙送一封信,不由又气又羞。
他是热血中二了一些,但不傻。
九月初妹妹出走后不久,赵安人便登了门,随后娘亲跑来蔡州寻见了妹妹,其中有哪些隐情,陈英俊不敢细想。
可不想,从小乖巧的妹妹这般大胆,竟让他这位亲兄长帮忙去给陈初送信!
妹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不能由着她乱来。
陈瑾瑜见哥哥如此,低头嘤嘤哭了起来,“哥,我正是因为知晓往后再无相见之日,才让你帮我送信呀。你帮帮阿瑜好不好,信送了,后日我便乖乖陪娘亲返乡”
陈英俊差一点心软答应下来,可想起爹娘,不由又硬起了心肠,“阿瑜,为何偏要去做注定没有结果的傻事呢?自小你求哥哥哪桩事,哥哥没帮你做?并非哥哥不疼爱你”
“哇~哇.”
陈瑾瑜哭声陡然变大,小脸微仰,任凭泪水泼洒,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把哭鼻子当做手段表演给大人看似的,“陈英俊,你还敢说你疼我,八月二十八夜里,你都把我丢在荒郊野外.若不是他救我,我早就死了。都怪你,若不是你丢了我,我还遇不上他.都怪你”
“.”
陈英俊脸皮一阵发烫。
这件事,是他的软肋啊
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陈英俊一跺脚,上前从陈瑾瑜手里拿过了那张信笺,又愧又恼道:“先说好了,只送这一次!也不许他回信,我送了,你后日便老老实实跟娘亲回去!”
“呃”
哭声戛然而止。
陈英俊气呼呼离去后,一时停不下啜泣的陈瑾瑜,隔几息便抽一下,一双红通通的婆娑杏眼怔怔望着窗外。
自从娘亲到了蔡州后,虽允她见人,却不许她离开后宅半步。
这却起了反作用。
越是一个人独处的久了,心思越杂乱。
桐山黯淡月色里,被坚实臂膀揽上马背;望乡园香闺中,那只肆无忌惮在身上游走的手.
脑海中整日闪回类似画面。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日日想着一个人,不出事才怪哩。
原本的三分好感,也变成了七成喜欢。
上次,娘亲来蔡州后不久,差点带她回乡,官道上却莫名其妙闹了匪患,由此多待了三个月。
想来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眼看事到临头,陈瑾瑜再不顾矜持,决意写了这封信。
清丽面庞犹自挂着泪痕,低声呢喃道:“你你得帮帮我呀。”
申时。
宝喜送来一封信,“陈同知的公子送来的,他还交待了一句,说看后即焚,不用回信。”
陈初展开这封没有信皮的信笺,里面却是用娟秀小字写下的小令.
‘只道当时错,来时陌上秋。
今困绣闺无计施,红泪偷垂,又见月如钩。
情知此后无缘法,一别如斯,望君烟水阔,奴自空付任东流。’
“.”
秋天时,我来蔡州便是一场错误。
如今我困在家里出不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偷偷哭鼻子,看见那弯月亮,又止不住想起了桐山那晚。
我也知道我们没有缘分,就此别过吧,祝福你前程似锦、人生顺遂,就当我这一腔情谊白白付出了
开篇几句很是直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爱生爱死的爱过一场呢。
陈初怀疑,这段时间陈瑾瑜自己在家时,脑补了太多内容。
不过,最后一句‘望君烟水阔,奴自空付任东流’,明看是假装释然,但那股子幽怨根本掩不住。
这.就是当代文艺女青年么?
陈初坐在案后沉思片刻,忽道:“宝喜,去喊蔡大人、西门大人来此一趟。”
宝喜得令前去寻人。
小半时辰后,蔡源和西门恭联袂到来。
陈初说道:陈景安带陈家女眷后日返乡,咱们明晚去陈同知家里,带上女眷前去问候相送一番。
蔡源和西门恭自无不允,纷纷答应下来。
待两人走后,陈初却又问宝喜,道:“宝喜,如今在官舍执备的是谁?”
“回大人,如今担任官舍巡防、警戒的是二字营下属一什。”宝喜回道。
“哦”
陈初摸了摸下巴,忽而笑道:“宝喜,明日换防一日,由你带一什亲兵担任官舍执备任务。”
“是!”
尽管这命令奇怪,宝喜也不多问。
当晚,陈初夜宿望乡园。
温存一番,趁玉侬尚沉醉在余韵中迷迷糊糊之际,陈初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一封信笺,随口道:“对了,后日陈同知妻女返乡,乖宝明日帮我给陈瑾瑜送封信吧?”
尽管玉侬不以智商见长,闻言却还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忽闪着纯真大眼,道:“公子给阿瑜写信???”
“呃你也知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都要走了,我写封信表达一下歉意,不多吧?”
“嗯,不多,那奴奴能不能看看公子写的甚?”
“看呗,还信不过我?”
陈初一脸无所谓道。
此时若是蔡婳,根本不会问,径直就看了。
上一篇:大唐:开局碰瓷长乐公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