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230节
车内三名女眷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全部挤在车窗后,隔窗往外看。
心里默默给‘陈都统手下第一猛将’加油。
她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长子胜了,自不必说;若他败了,女眷的下场怕是要比男人还惨。
不过,那‘万人敌’身形有如铁塔,又高又壮。再有‘第一猛将’的名声,想来该是极勇武的!
但万万没想到
万人敌只和对方交手几招,竟被人一脚踹在了屁股上,跌了一个狗吃屎。
“.”
谭氏程氏面面相觑。
猛将兄,就这?
我家英俊也比这怂货强些!
还万人敌嘞!我呸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陈瑾瑜绷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小酒窝再次悄然浮现。
远处。
姚长子扑跌在地,后方壮汉‘哇呀呀’举刀上前,直到长子爬起身,才一刀挥出。
长子举刀格挡,兵刃交击,两人脸贴脸比拼蛮劲,“靠!长子,你咋还加力?快撤啊!”
“良哥儿!你为甚踢俺屁股!”
“嗐!不是为了逼真么!”
“你得叫我踢回来!”
“等我回去,回去叫你踢,行了吧!”
蒙面周良话音一落,猛地发力前推,长子却纹丝不动比力气,整个镇淮军也未必有人能胜的过长子。
周良不由大急,低声道:“快倒,快逃!”
傻站原地的长子这才反应过来,浮夸的‘哎呦’一声,踉跄坐地,随后手脚并用的爬起,狼狈往车队这边奔来。
边跑边声嘶力竭喊道:“快逃命啊!护着夫人快逃,回蔡州啊!匪人势大,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第191章 优势在我!
腊月二十四。
陈景彦一脸阴沉的走进府衙值房。
昨天,胞弟夫妻与谭氏、陈瑾瑜深夜折返蔡州。
一个比一个狼狈。
据说是北上路途中遇到了剪径匪人。
镇淮军亲军虞侯姚长子历战不能敌,弃了一车财货,趁匪人哄抢时才逃得性命。
陈景彦恼怒自不是因为区区财货被抢,而是这帮匪人太过嚣张我一府同知你们也敢抢?真当我五弟的镇淮军是摆设么!
此一遭,谭氏吓的不轻,女儿更是惊恐,到家后哭了半夜,夜里和娘亲睡在一起时发了几场噩梦,梦里哭喊着‘爹爹、娘亲,救我阿瑜不回老家了’。
把老陈夫妻心疼的哟心肝直颤。
是以,今日上值后,便差了人去喊陈初过来商讨剿匪之事.无眼杀才们,准备迎接我五弟的怒火吧!
只是
巳时初,前去请陈初的公人一人回返,尴尬道:“陈都统正在理事说眼下没空过来。”
“.”
陈景彦略显难堪。
却又马上展开了反省.最近太顺风顺水,我是不是飘了啊?随便差个人喊老五过来,我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他不来,我去他都统制官衙总行吧!
都统制官衙。
陈初的脸色比陈景彦更难看。
他不去府衙还真不是故意拿大,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处理。
大堂内,无根道长仔细查看了刘四两血肉模糊的脊背,却松了一口气,转而向陈初道:“大人,刘都头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好在脏腑没有大伤,将养两三月便可痊愈。”
陈初闻言,面色稍缓,随后眯眼看向了送刘四两回来的武卫军江树全、秦大川、老孟等人。
江树全面色一紧,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最终却叹了一气闭口不言。
似乎陈都统要怎样收拾他,他都认了。
老孟胆子小,心知都统若想拿他们几个出气,当场打死也白死,不由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刘四两趴在堂内担架上,脸色苍白、疼的一脑门子汗珠,他跟随东家已久,一眼看出东家动了怒,连忙哑声道:“东家!此事和几位兄弟无关.”
听刘四两替几人求情,陈初面色稍缓,让其余人先去堂外等候。
堂内没了旁人,刘四两细说起此次被打的因由。
眼下新春将至,照惯例,便是军中普通军士也能领得一斗米过年。
一斗米不过十余斤,却也是他们一年中仅有的福利,是以大家都盼着这点粮食。
不想,今年下拨的粮食不但不足数,还都是些陈粮,生虫的、发霉的混杂其中。
腊月二十一,年米下发后,武卫军内登时怨声载道,私下咒骂不停。
不过,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军士,也只能骂两句解解气了。
刘四两沉默一天后,于当夜在营房中鼓动军士找粮曹官讨个说法。
掌管一军粮草银饷的粮曹官是武卫军指挥使寇世忠的小舅子,大家心里不免发憷。
刘四两却道:“咱们又不闹事,只是去问问。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兄弟们家中妻儿爹娘,谁不等咱们这点年米过个饱年?若咱们闷头不做声,他们只当咱们蠢笨,发现不了米粮中的猫腻。便是为了家人,咱也要争取一番!”
大方、仗义的刘四两在瑞字营甲队,颇有威望。
听他这般说了,军士纷纷应声,“同去。”
第二天,刘四两带了几十号人找上粮曹官。
那粮曹官仗着姐夫威势,跋扈惯了,何曾把这些大头兵放在眼里,恼怒之下劈头盖脸抽了江树全、刘四两等人一顿鞭子。
几人也不还手,咬紧牙关任由粮曹官施为。
这般动静,引得不少军士围观。
见江、刘等汉子被抽的衣絮飘飞,却动也不动,不禁纷纷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年米一事,损害的是所有底层军士利益。
围观者或许没瑞字营甲队这帮人的胆气,但不妨他们满怀钦佩和同情。
最终,事情惊动了寇世忠。
这寇世忠见前来讨要说法的人里面有镇淮军的刘四两,当即让人把刘四两拖出来,欲脊杖一百。
百杖打下去,定然没了性命。
江树全等人赶忙求情,并壮着胆子道:“我等前来只为问一句,既不曾冲撞上官,又不曾吵闹,杖脊一百属实重了啊!若大人要罚,把小人一并打了吧!”
说罢,江树全抱拳单膝跪地。
围观军士皆心有戚戚。
瑞字营是寇世忠的心腹班底,那江树全又是瑞字营甲队都头。
寇世忠虽对江树全的表态不满,但仍卖了对方一些薄面,把杖脊一百改成了杖脊四十
当着面前全军行刑。
行刑过后,寇世忠完成杀鸡儆猴的立威,随后又对众军士许诺了一番美好前程。
只不过江树全等人早已听厌了.这种画大饼的方式用多了,令人生厌。
江树全见识过镇淮军军士的生活之后,已知晓真正的‘爱兵如子’是个什么模样。
事后,寇世忠自不会再留刘四两在武卫军中,随即命江树全几人把后者送回镇淮军。
这样安排,寇世忠也藏了一丝阴暗心思.在他想来,血气方刚的陈初见自己的人被打成这幅惨样送回来,必定迁怒与江树全等人。
若借陈初的手收拾江树全等一回,既敲打了后者,又可使江树全对陈初生恨,可谓一举两得。
这边,陈初听刘四两讲述完全部过程,不禁摇头道:“四两哥,你这法子太过冒险了!那寇世忠若真的当场打杀你,我这边鞭长莫及,救你都来不及。”
因疼痛一直紧皱眉头的刘四两闻言,却挤出一丝笑容,道:“死便死了,反正东家会照顾我爹娘妻儿。”
“说的屁话,自己婆娘自己照顾,别想赖给老子!”
“哈哈.”
刘四两心知东家在与自己说笑,随后却敛了笑容,认真道:“东家,江都头这些人见识过我镇淮军、鹭留圩,此时心已乱了!我这顿打来的正当时,让他们彻底断了对寇世忠等人念想。”
“你倒是学会玩苦肉计了.”陈初摇头苦笑。
“看过恁多场大戏,可不是白看的。”
刘四两也跟着笑道。
“像江都头这般的人如今多么?”陈初问道。
“不多,但也不少了。武卫军肯为寇世忠卖命的本就没多少人,如今瑞字营人心散了,东家可以准备下手了”
刘四两低声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又道:“对了。百顺所在的武卫军雄字营,营官蒋怀雄是个人物,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因性子执拗耿直,为屡任上官所不喜。如今被扔在淮水畔的虎口山军寨多年不得提拔,东家不妨拉拢一番.”
“此事,我心里有数。”
陈初点点头,有些事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开始做了。
武卫军下辖五军中的宝字营、钟字营、福字营三营营官家中,都有数千贯来自桐山的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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