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352节
“你们去哪儿?”
“去府衙。”
“你已经知道了?”
“嗯,你也知道了?”
“事发便在书院街,我怎会不知道。”
“那你来是要”
“喊你去看热闹。”
“哈哈,好,走吧,一起去。”
陈初说罢,伸出另一只手要牵蔡婳,不想这傲娇大妞却一缩手躲开了,道:“给我弄身亲兵衣裳.”
未时三刻。
府衙公堂,吴氏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为今日之事做出了结论,“那三人无辜辱骂我吴家子,今日教训,实属罪有应得,我家也就不再追究了。
至于我家协理和府衙公人冲突,完全因误会而起。既然那秦大断了一臂,我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便.便赔钱十贯吧。吴妈,拿钱”
立于吴氏身后的婆子,马上从怀中摸出一枚大银锞子,大声道:“这银锞子约莫十二两,多出来的就当是我吴家赏了.”
脸上依旧残留着指印的苟胜,脸色几经变幻。
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孙昌浩是明面上的知府,吴家又是大齐数得着的当世大族。
两方合力,不是他一个小小孔目能反抗的。
今日不管事出何因,总之,吴家在蔡州算是立威了,而孙昌浩也能借着吴家之势在蔡州站稳脚跟了
正思索间,忽听堂外一阵铿锵作响的整齐脚步声。
紧接便是一个大嗓门喊道:“路安侯、令人到”
“哈哈哈”
人未至,爽朗笑声先传入堂内,沮丧的苟胜惊喜扭头,却见陈初一手虚托猫儿手臂,夫妇二人并肩走进蔡州府衙公堂。
外间,负责值守的衙役,不但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甚至纷纷露出雀跃神情。
今天,秦大兄弟被吴家人打断了胳膊,路安侯来,八成是为咱讨公道来了!
“今日诸位同僚齐聚于此,莫非发生了甚大事,也不派人知会我一声啊?”
陈初笑呵呵道。
府衙有事凭甚通知你一个武将啊陈初这话明显有毛病,但在坐众多官员却像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纷纷起身上前见礼。
一时间,‘侯爷’、‘路安侯’等各种称呼充斥堂内。
陈初夫妇笑着回礼后,陈初像是才看见苟胜脸上的指痕,惊讶道:“苟孔目,你这脸是怎了?”
一句平常问候,苟胜却像是在外受了欺负后回家见到了爹娘一般,委屈的讲述一番。
陈初频频颔首,像是在听一件寻常小事,直到苟胜讲完,才出人意料的问了一句,“断人一臂,赔偿十贯,也算合理。”
“.”苟胜闻言一怔,委屈吧啦的看了看陈初,喃喃不敢言语。
我的好侯爷啊,这是钱的事么!兄弟们觉着憋屈啊.
一直耷着眼皮安坐原处的吴氏,也惊异的看了陈初一眼,心道:这路安侯也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跋扈嘛,还是挺讲道理的.
只有站在毛蛋身旁的一名大胸亲兵,最知陈初深浅,闻言不由翘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笑容,伸出葱葱玉指缩在胸前,开始清点吴家那帮协理的人数。
就在堂内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却听陈初又道:“苟孔目,人家赔的钱收了么?”
“下官先替秦大兄弟收了.”
“哦,拿出来。”
陈初淡淡吩咐一句,苟胜马上从怀中摸出了那枚银锞子,陈初接了把玩几下,忽然轻飘飘抛了过去。
不规则的银锞子砸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咕噜噜转了几圈,最后滚到了吴氏脚下。
这番举动,让堂内以为路安侯要息事宁人的官员糊涂了,同时,吴氏也不明白了,不由皱眉看向了陈初。
这时,却听陈初又道:“毛蛋,点下他们的人数.”
“啊?”毛蛋尚未领会东家的意思,却见那名站得笔直的大胸亲兵一声娇喝:“侯爷,他们一共有一十六人!”
尽管故意粗着嗓门,但这道声音的柔媚底色,却是遮掩不住。
徐榜往亲兵队列中一看,不由‘嘿呦’一声,笑了出来,朝蔡源挤眉弄眼。
蔡源看了女儿一眼,头疼的揉了揉脑门。
一段小插曲,大多数人仍没明白陈初要做什么。
却见陈初又向猫儿伸出了手,“娘子,借我一百六十贯货票”
陈初东一榔头,西一垂子的行为搞的大家一头雾水,便是猫儿也不明白官人要作甚,赶忙回身让白露点出一百六十贯的货票递给了陈初。
陈初拿了货票,终于露出了满意笑容,随后一扬手,花花绿绿的货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飘了满堂。
“一臂十贯,这里是一百六十贯,很合理。长子,带人把吴家这帮协理的胳膊打折,一共十六人,别漏人了,老子可是付过钱了的.”
“嗡~”
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汇聚起一片巨大嘈杂。
吴氏张着嘴巴,盯着陈初看了几息,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噌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步迈至陈初身前,便要与他理论一番。
习惯的肢体语言,让她开口之前,先伸手指向了陈初的鼻子。
猫儿见这妇人对官人不敬,条件反射一般,一步横移挡在了官人身前。
男人遇见泼妇,最是麻烦,打也不是,骂又骂不过,猫儿下意识的行为,便是为了保护自家官人。
毛蛋和宝喜反应也很快,自然不能任由这悍妇辱骂东家,可又因对方是妇人,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蔡婳虽没毛蛋和宝喜的动作快,却最是果决,只见她一步上前,伸手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毛蛋,“别碍事~”
毛蛋猝不及防,往旁边一个趔趄,却也让出了蔡婳直面吴氏的空间。
吴氏还没搞明白这名扮作男子的女子要作甚,蔡婳的巴掌已兜头扇在了脸上。
你奶奶滴腿,这小狗我都不舍得骂,你这悍妇也敢指他!
‘啪’一声脆响后,满堂俱静。
可不想,尤不解气的蔡婳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接连几巴掌后,被扇懵了的吴氏才反应了过来,踉跄后退一步,捂着脸,两颊通红,发髻散乱。
惊怒交加之下,再没了一丝世家女风度,大骂道:“哪里来的泼妇,也敢打我!”
蔡婳似乎还没过瘾,抬腿就想再冲上去,却觉胳膊被人拉住了,后头一看,却是陈初笑呵呵的拽着自己。
蔡婳这才放弃了再来几巴掌的打算,也学着那吴氏的模样,伸手指着吴氏回骂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疯子,知晓方才你指的谁么?这是朝廷封的五品诰命夫人,也是你能指的?打你几巴掌算轻的,你家不会管女儿,我替你家管!莫忘了让你爹娘送来束脩与我”
猫儿到此时才看明白官人带自己来此的原因,虽然是第一次面对眼下状况,却也勇敢的往前迈了一步,拉着小脸,勉力让绵软声音更有威严,“吴氏女,为何与我不敬?难道你不懂上下尊卑么?”
“.”
吴氏虽一届白身,但吴家却不是没有命妇,大怒之下早顾不得许多,只见她上下打量猫儿一眼,扭头朝婆子、侍卫们道:“你们都瞎了么!看不到主家受辱么!将这小贱人拿下,出了事我吴家担着”
即便暴怒,吴氏也不敢真让侍卫对陈初夫妇动手,她手指的却是那名掌掴她的大胸亲兵.
一直坐在旁边的看热闹的蔡源,眉头都不带皱的,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汤抿了一口。
有陈初在,便是宝贝女儿把天捅个窟窿,也能保她无虞。
吴家侍卫便是跋扈,也知道对一名武将身旁的人动手,后果有多严重。
他们稍一犹豫,常年跟在吴氏身旁的婆子吴妈,却率先走了出来。
蔡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挑衅的冲对方勾了勾手指。
那吴妈急于在主家面前表现,抬起双臂便朝蔡婳扑了过来。
只是,人刚冲出去两步却听堂内响起‘噔’一声轻微机扩声
下一息,那吴妈额头正中登时多了一根无羽短箭。
入骨三四寸深
吴妈继续前冲两三步,才直直扑倒在地,再无一丝生息。
吴氏脸上,被血水斜斜溅了一道,从左侧额头直至右侧嘴角.木呆呆在脸上摸了一把,才恐惧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藏在侍卫身后的吴逸繁吓得双腿直哆嗦,他想上前搀扶姑母,却怎也迈不开腿.忽觉裆下一阵湿热顺腿而下,却是溺了.
正在堂内所有人震惊间,却见亲兵中的白毛鼠收起了小型手弩,朝吴家侍卫大喝一声,“尔等速速束手就擒,再敢冲撞侯爷,格杀勿论!”
他话音一落,堂内堂外百余亲兵突然齐声喝道:“冲撞侯爷,格杀勿论!”
习惯了官场暗斗和忍让妥协的府衙内,因这声齐喝,顿时被阳刚之气充斥,空气中狂躁、猛烈的凶悍气息四处狂飙。
堂内,除了桐山系之外的官员,甚至一度担心路安侯今日会将他们全数杀死在此处。
跋扈?那我一家便跋扈一回给你们看看
陈初负手立于大堂正中,自下而上盯着孙昌浩.后者自从发现情况失控后,早已半天没吱声了,只求路安侯能把他当个小透明忘掉。
此时见陈初看了过来,孙昌浩不由大汗淋漓,连忙颤抖着对堂下吴家侍卫大吼道:“快,快,快弃了兵刃!莫要冲撞了侯爷”
衙前街上。
围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外,自从清晰听见府衙内传出‘格杀勿论’的齐喝后,便安静了下来。
便是那三名受伤百姓的家人也停止了哭喊,似乎在期盼某种奇迹的发生。
片刻后,衙役们拖着一个个被绑缚了手脚的吴家侍卫走了出来。
只觉扬眉吐气了的苟胜,提了提腰间绦带,对人头攒动的百姓喊道:“今日书院街行凶之人并非府衙官差,如今已查明,凶徒乃孙知府家下人。为还受害者公道,凶徒每人杖六十,就在衙前街行刑.”
说罢,便将十六人摁在衙前街上一字排开,再有皂吏上前行杖。
今日有同僚被这帮人打断了胳膊,皂吏们下手自然不留气力。
至于孙知府.已无需顾忌他的脸面,今日,他先是被路安侯当着众官打了脸,再有告知广大百姓,行凶之人乃知府下人
往后,孙知府在官吏、百姓心中,怕是连泥菩萨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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