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429节
“夫人!不可言而无信啊!”
“言而有信,是男子汉大丈夫该为之事,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
“.夫人!夫人不可啊,夫人不可失信于天下人啊!”
孙昌浩大惧,宝喜已带人走了过来,眼看求蔡婳无用,孙昌浩转头朝陈景彦磕起了头,“陈兄救我,陈兄救我!你我同出颍川,救我一回啊!我已知错了”
宝喜等人拖着孙昌浩往驿馆后头走去,孙畅痛哭流涕。
即便到了必死之局,却连咒骂的勇气都没有,只顾徒劳求饶,还不如那吴氏.
蔡婳已转身走出了驿馆。
外间,东侧城墙上方,已露出一抹橙红弧度,朝霞半天。
动了恻隐之心的陈景彦从堂内追到了院内,用客气口吻劝道:“三娘,既然孙昌浩已知错,不如饶他一命吧。”
宝喜那些人可不听他,若想救孙昌浩,只能让蔡婳开口,或去找赵令人,但是找后者明显来不及了。
正在侧头望天的蔡婳却道:“他并不是知错了,只是怕死。”
陈景彦稍一沉默,又道:“他毕竟是一府知府,就这么杀了,元章转圜的余地就小了。且三娘已断了孙昌浩的脊梁,便是留下也可为我们所用。”
“嘻嘻,杀了孙昌浩,侯爷才好下定决心去做大事。说起收他为己用,咱们几家才俊何其多,还差他一个?这种朝秦暮楚的背主小人,陈三哥敢用?”
蔡婳破天荒的用了和陈初一样的称呼喊陈景彦,精神高度集中了一夜的陈景彦微微失神。
不由想起了当年采薇阁那间包房内,正是眼前这娇媚女子率先对钦差动了一刀
蔡婳也稍显疲惫的揉了揉脑门,低声道:“三哥,如今我们几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家侯爷却是个心善的,他为避免生灵涂炭,总是不想大动干戈。然,世间之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该推他一把时,便要推他一把.”
陈景彦听懂了,却不习惯和一个女子讨论这等大事,不由沉默下来。
蔡婳点到即止,接着笑道:“我乏了,便回府歇息了。趁此刻宵禁未解,三哥赶快安排差役将街面洒扫一番吧,不然天亮后百姓上街,怕是要被吓到。”
说罢,蔡婳盈盈一礼,出了驿馆。
陈景彦回礼后,望着蔡婳背影,久久不语。
片刻后,陈景安不紧不慢走到了陈景彦身旁,后者转头,瞧见来人,语气中不禁带了丝抱怨,“守谦为何不劝劝三娘?今夜这杀业也太重了。”
“你劝住了么?”陈景安却似笑非笑道。
“.”陈景彦摇摇头。
“这不就得了”陈景安这是在说兄长是在做无用功。
陈景彦无声一叹,又道:“蔡家三娘行事由心,全然没有任何章法,且心思毒辣,兼有野心。常在老五身边,福祸难测啊。”
陈景安却呵呵一笑,道:“依我看,是福非祸。”
“哦?为何?”
“元章和令人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家里总需个能让外人害怕的角色”
陈景彦闻言不语,抬头看向了逐渐大亮的天色,似自言自语般道:“又是一个晴朗艳阳,也不知元章那边、蔡主事那边怎样了.”
此次淮北动作,棋分三招。
一招为蔡州,此刻已尘埃落定。
另外两招为陈初所率大军,和身在东京的蔡源。
说起来,后两步棋才是重中之重这是一次压上了身家性命、乃至满门眷属的赌局。
若成,或许名留史书;若败,鸡犬难留。
陈景安也望向了天空,缓缓道:“快了,这三五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322.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今天女朋友带父母来我们这边了,现在还在外边玩,来不及码字了。
明天或者后天,一定补上。
第318章 乱天下
六月初八,朝阳初生。
喧嚣整晚的蔡州城辰时解除宵禁,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短时间内,却没有确切消息传出,但街头弥漫的淡淡血腥气,提醒着大家,昨夜发生了大事
不过,有府衙张贴的安民告示,再有衙役配合军士维持街头秩序,蔡州城逐渐平静。
而六百里外的东京城却在经历了安静一夜后,自晨间起,发生了一幕幕迥异于平常的事件。
东京城驻军,除了一万精锐禁军外,还有厢军十军两万多人,虽战力不强,但各军指挥使背后都有各自跟脚。
卯时,宫门开启。
禁军统领李忠,亲率三千禁军接管厢军大营。
禁军副统领杜平又率两千禁军出城,接管了驻扎在城外的泰宁军
泰宁军本是山东路客军,对于被禁军夺了指挥权一事相当抗拒,爆发了小型冲突,却因泰宁军节度使郦琼昨日进城彻夜未归,群龙无首之下被禁军弹压。
不待城中诸位大佬反应过来,鲁王府、钱亿年尚书府先后被控制。
至此,大佬们才察觉京中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当日巳时,宫中传出一个爆炸消息:皇上昨夜危重,于病榻前传位于三皇子刘螭后,于当夜子时驾崩
即日起,太子监国,尊礼制,待大行皇帝丧葬完毕,再行登基。
但刘螭以太子身份发出的第一道令旨却是:急招淮北节度使陈初率军进京.
武将带兵入京有风险,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如今刘螭可控之兵只有万余禁军,却有一半兵力用来监视厢军、泰宁军。
再扣除必不可少的宫禁守卫,几无可调兵力。
就连负责控制鲁王府、钱尚书府的军士,都借用了蔡源自淮北带来的三百护卫。
随后,刘螭再连颁四旨。
其一,封李邦彦为太傅。
其二,封钱亿年为太师。
其四,封皇后钱氏为皇太后。
其三,封鲁王刘麟为太保,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府尹,兼中书令
看来,刘螭得了这太子位也并未得意忘形。
封赏相党首领李邦彦的同时,也不忘向后党钱亿年示好,同时对皇后钱氏摆出了恭敬姿态。
因血缘所限,刘螭便是对钱亿年和钱氏掏心掏肺,他们也不会调头支持刘螭。
这只是一种态度,不想与兄长刀兵相向的态度。
四道令旨中,最关键的便是最后那道给刘麟的,太保是虚职,但同平章事、开封府尹、中书令却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
如此多的要职,集于一人之身,已有了近乎‘与兄共坐天下’的意思。
令旨一出,因府邸被围的惊慌了一上午的钱亿年心中顿时大定
明眼人都瞧的出,三皇子还是心虚啊!
他与刘麟共坐天下的心思未必是真,但急于安抚后党及其刘麟的心思却明确的很。
大约是想先稳住局面,待来日徐徐图之.
钱亿年心里清楚,若等到刘螭彻底坐稳皇位,旁人或许还能继续富贵,但他这名后党头子绝对遭殃。
有心和刘麟取得联系,府里却被那帮蔡州人守的片纸不得进出.
不过,虽失了自由,安全倒不用担心。
既然刘螭摆出了低姿态,便暂时不会对后党动手。
当日午时,尚书府饭厅内愁云惨淡,钱夫人坐在餐桌前不住抹泪,侍立一旁的姨娘们同样愁眉苦脸。
只有钱亿年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细细进食,钱夫人见此,不由哭的大声了些。
钱亿年不禁眉头一皱,重重放下了筷子,“哭哭哭,哭丧啊!”
钱亿年在家中素来威严,一句话登时让钱夫人止住了哭声,后者再抽噎片刻,忽而哀切道:“老爷,妾身已一大把年纪,是死是活无甚干系。但锦儿昨日和薛侍郎家的公子一同外出,至今未归。他他不会被三皇子的人捉去了吧?”
“他不会有事。”
钱亿年笃定道,以他想来,既然刘螭暂时不敢动后党之人,那自己儿子便是安全的。
或许昨晚他在外头鬼混彻夜,晨间回家时见尚书府被围,才机灵的暂时躲到了好友家中。
饭后,钱亿年唤来管家,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一刻钟后,管家支使一名小厮挎着菜篮出门。
不出意外,小厮在门口被一名年轻军士阻拦。
“晨间不是说了么,任何人不得进出。”拦人这军士虽坚决,但语气还算客气。
“哎!好叫军爷知晓,我家老爷每晚睡前必吃一碗雀舌羹,这雀舌都是百姓白日里猎来的,府中无存货,小的需每日去取啊。”
那小厮赔笑解释道,军士却有些不耐烦了,“钱尚书净吃些稀罕物件!这几日就先将这雀舌羹停了吧。”
“不可啊,我家老爷不吃雀舌羹,夜里睡不着”
小厮哀求一句,悄悄将一支钱袋塞到了军士受手中,这军士似乎头一回遇见此事,不由一愣,小厮急忙将钱袋打开一条缝,从缝隙中往里一看,尽是晃眼的金豆子
“军爷,行个方便吧。”小厮再求,军士看了前者一眼,不自然的四处打量一番,这才稍显生疏的将钱袋塞进了腰间,低声道:“快去快回!”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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