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577节
阿瑜还以为爹爹糊涂了,私下安排了这表兄。
祖母却道:“郾城知县侯节夫慧眼识人,提拔了钧哥儿.”
“.”
到了此时,阿瑜已经非常生气了狗屁的慧眼识人!
表兄若没有和祖母这层关系,你看那候知县还识人么!
人家就是看中了颍川陈家的招牌,或者说是看中了颍川陈和楚王的关系,这才积极示好。
阿瑜不信祖母参不透其中关节,可眼瞧祖母在装糊涂,阿瑜终于没忍住道:“祖母,孙儿在蔡州有夫君疼爱,有爹爹在,孙儿想回娘家时,几步路便到,何需表兄来照应我?”
祖孙俩虽有真实感情为基础,但数年不见,梁氏没想到自己带了好几年的小丫头,说话竟如此直白,竟当场驳了她的面子。
怔了几息,梁氏才放低声音道:“祖母不是为你好么,表兄毕竟是自家人”
阿瑜忽腾从床上坐起,“自家人?祖母难不知,今日午宴,姨祖母要我带两位表妹回府的事?这是自家人?呵呵,打我夫君主意的自家人!”
眼瞧谈不下去了,梁氏忽然红了眼睛,抹了抹眼泪,道:“哎,当年都怪祖母,原以为给你姨祖母寻了个良配,谁知却害她受了半辈子罪,每每忆及此事,祖母便悔恨难当。如今,祖母操持了半辈子,眼看着咱家一天天好起来了,却唯独放不下你姨祖母一家啊。我孙儿若恨她口无遮拦,祖母替她给孙儿赔罪.”
说着,梁氏翻身竟作势欲向阿瑜行礼。
这一下,可把阿瑜吓坏了,连忙跪在床上抱住了祖母,阻止后者行礼的动作。
天下,哪有祖母向孙女赔罪行礼的。
“祖母莫急,祖母莫哭,阿瑜再多赠姨祖母家一些银两成不成”
阿瑜一边好言相劝,一边说起了旁的办法。
可梁氏却只在阿瑜怀里低声啜泣,甚也不说。
不知怎地,阿瑜猛地鼻子一酸,心下生出一股巨大委屈.您可是最疼爱阿瑜的祖母呀,为何要这般逼迫孙儿,在您眼里,外嫁的女儿果真就只剩下能为家里带来多大利益的作用了么?
阿瑜忽然很想念蔡州那座王府,想念总会逗她开心的叔叔、想念娇憨的玉侬、想念如长姐一般的猫儿、想念爱欺负人却又见不得姐妹们在外受一点屈的蔡婳.
一滴眼泪滑进嘴角,咸咸的、涩涩的。
阿瑜突然生出一丝明悟.自打自己出嫁那日起,这颍川陈家的宅子便不是自己的家了。
她的家,在蔡州洒金巷。
今日午时还因回家而满怀欣喜的阿瑜,忽然很想家。
自然,想的蔡州洒金巷的那个家。
恭贺新春
四月开书,不觉间已至年关。
这本书看到现在,有的小伙伴是半路加进来的,也有为数不多几位小伙伴从开书追到了现在。
十个多月的时间里,有下班后赶稿的仓惶,有懒癌发作时明明有闲却一个字都不想码的无药可救;有因为看到差评后一整日的沮丧,也有看到好评后信心爆棚自觉可比肩大神的沙雕。
总之,不管是新朋,亦或旧友;不管是恶评,还是夸夸,都谢谢大家一路来的陪伴。
故事写至此,已完成六七成,成绩一般,也就不总结了。
但无论如何,会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
至此除夕,笔者携初哥儿全家及丧彪、小红祝愿大家:
日有熹,月有光。
富且平,寿而康。
但有所愿,皆能得望。
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爱你们,比心~
第419章 ‘国舅爷’梦断颍川道
十二日当晚,阿瑜和祖母一番谈话后,再也没了回家的欣喜之情。
随后几日,阿瑜深居简出,除了会见一些来访的幼时小姐妹,极力避免和家人照面。
只等十九日祖母六十寿辰过罢,便返程蔡州。
可这么一来,却憋坏了原本打算跟着她来颍川散心的虎头。
跟着点绛在陈家祖宅左近随意转悠了几日后,虎头于十七日一早带着小满、丫鬟鹿儿悄悄离了陈家。
这回来颍川,虎头带了件宝贝,蔡婳赠她的宝贝.墨影。
墨影是匹马,通体黑色,无一根杂色毛发,阳光下如缎子一般油亮。
她的母亲,是蔡婳从小养大的小黑,她的父亲,则是陈初那匹四处留情的骚红。
虽然两马结合的过程不算愉快,却不碍墨影出落成一匹体态矫健的漂亮马姑娘。
马匹四岁成年,墨影已五岁多了,蔡婳却一直不舍得乘骑。
以她的疯话来说,这匹马儿,是她和王爷的血脉,在王府中的地位仅次于猫儿、陈初、她和稷儿.
嗯,连玉侬和阿瑜都排到了后头。
可这次虎头史无前例的被重罚后,蔡婳却将墨影送给了虎头,哄她开心。
如今的虎头,怎也算的上将门出身,自是对漂亮小马毫无抵抗力。
今日她悄悄出府,正是要带着墨影撒欢
巳时,不顾头顶日头毒辣,虎头在郊外寻了处平整河滩地,很是肆意驰骋了一番。
直至午时初,王妃专门拨给虎头的丫鬟鹿儿适时劝道:“小赵娘子,咱们今日出府未向陈妃娘娘知会,眼下已到了进午食的时辰,咱们快回吧,免得陈妃担心。”
虎头因是王妃之妹,无法在王府内随陈家排序喊‘二姐儿、二娘’,大家平日多喊她‘小赵娘子’,以区分王妃当年的‘赵娘子’称呼。
有些意犹未尽的虎头,嘟囔道:“喊我相宜便是了,说多少回了。”
“相宜,回吧。傍晚凉快些咱们再来玩。”和虎头关系最好的小满也开口劝道。
不久前刚被处罚过一回,这次虎头很听人劝,依依不舍的下了马,为防累着墨影,回程路上也不舍得乘坐,一路牵着。
日近正午,即将迎来一天内最热的时段。
返程官道上行人不算多,但隔上百八十步,也总能见上些行人。
陈家祖宅三里外,官道旁有一棵参天大柳,树下绿荫成片,十余步外更是有一条清彻小溪,潺潺南流。
有荫有泉,本该是行人歇脚的绝佳去处,可头顶烈日的过路行人,瞄一眼树下那群人,不但不敢前去乘凉,反而加快了脚步。
树荫下,有二十余名怪异汉子。
说他们怪异,是因为这群人的装扮,有人穿绿袍官衣,有人穿公人皂衣,更多的汉子身穿短褐、做帮闲打扮。
且短褐汉子们因天热赶路,大多袒胸露怀,黢黑皮肤上清晰可见虎狼刺青。
旁边,十几条担子内装有扎着红绸的礼盒.近些日子,这条通往陈家祖宅的路上,出现各类贺礼不算稀奇。
谁人不知陈家老太太后日六十大寿,几日来,周边府县的各级官员简直将值房搬到了陈家。
晨起便来,夜深才走,尽心帮陈家照应,比伺候亲爹还积极。
周边世家、士绅同样如此,收到请柬的,欢欣鼓舞,顾盼生辉。
没收到请柬的,想尽法子也要凑过来混个脸熟。
看来,树荫下这帮人,也是来贺寿的
靠树踞坐的那人面皮青白、眼窝发乌,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消瘦的身形偏偏又穿了件九品绿袍官衣,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
一名皂衣公人从小溪边打来清凉溪水,走到绿袍官员身旁蹲下,谄媚笑道:“许大人,快到陈家府上了,大人洗把脸吧。”
这许大人双手成捧,接过皂衣从水袋中倒出的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大震,不由对众多伴当骂道:“你们赶快去洗把脸,拿出精气神!我这姨祖母家里规矩大,进府前将衣裳束紧,莫露出刺青纹绣,免得被我那三表舅训斥。”
众伴当嬉皮笑脸应下,纷纷脱了外衫,跳进溪水中擦身洗脸。
虽有亵裤遮住那重要部位,但光天化日,一帮赤裸青皮汉子鬼叫怪笑,还是吓的某些有妇人的队伍不敢近前,远远停在了官道烈日下。
许大人眺望一番,见都是些寻常农妇,便失了兴趣。
一旁,伺候完他洗脸的皂衣依旧蹲在旁边没有离去,只听这皂衣恭维道:“大人,陈家老夫人过寿,惊动颍昌一府数县,这般风光,便是当年颍川吴家,也远远不及啊!”
“呵~”许大人嗤笑一声,霸气道:“吴家算个屁?惹了我家,弹指间灰飞烟灭!”
吴家湮灭,皆因和楚王的恩怨.
这许大人称呼陈老夫人为姨祖母,陈家又和楚王是姻亲关系,论起来,许大人和楚王的关系着实有点远,怎也轮不到他能理直气壮说出‘惹了我家’这种话。
可那皂衣却觉理所当然一般,脸上佩服神色更盛,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许大人,说起来,楚王见了您,还得称一声表兄哩。”
“呵呵~”许大人矜持一笑。
皂衣又道:“大人表妹在王府为妃、大表舅又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大人本就有经世治国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呵呵,少拍马屁~”
许大人笑骂一句,但脸上笑容却表露此刻内心真实想法,紧接便听他道:“张甲,你跟着本官有几个月了,是个忠心的。以后,待我去了淮北任官,会想法子给你也弄个知县什么的当当”
“谢大人提携!”
皂衣张甲当即跪了下来,连磕几个响头后,这才激动道:“大人升迁一事,可是有了眉目?”
“呵呵。”
许大人笑而不语。
十几步外,众伴当将许大人和张甲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眼瞅张甲一个皂衣转瞬间便得了一个‘知县’之职,自是按捺不住了。
知县啊,虽在一国治理体系中是最基层的官员,可在这帮数月前还靠着偷鸡摸狗、讹诈旁人为生的泼皮闲汉眼里,‘知县’已是人生终极目标了!
若不是以前在街面厮混时和这许公子有些交情,这等破天富贵他们想都不敢想。
张甲能得道升天,他们自然不肯落于人后。
只见那伴当头目胡三祥急急从溪水中奔来,隔着一丈远时便噗通一声跪地,“大人大人,生我者爹娘,懂我者大人!小的心中,大人早已是比爹娘还要亲的人。大人若调任淮北,儿愿长随大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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