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91节
蔡婳马上明白了陈初意图。
接着往后翻,往常只关注胭脂水粉、女工布料的第四版,今日竟也刊了一篇署名‘愈浓’的文章。
记述了玉侬在沙窝铺的所见所闻。
其中,李寡妇的男人身死一事却变成了‘被张贵等人殴打,卧床不起后离世’.直接把死者被打后半年才得了急病这条关键信息,刻意忽略了。
给读者的观感,就是李寡妇的男人被张贵等人打死了!
这当然是陈初的授意。
后边,文章里也提到了杨家父女
玉侬多愁善感的写到:
‘奴曾设身处地试想,若我为杨家姐姐,又当如何却终是一叹,我又能如何?生为女儿家,便是眼中如山岳一般的父亲尚且护我不住,反而给他引来祸端.若遇这等泼皮,似乎唯有一死方得解脱.女子生于世间不易,望天下姐妹善待己身、喜乐安康.’
这样的话,立即引起了不少女读者的共情。
便是蔡婳,也微微动容。
不过,通篇温柔笔触,却在最后峰峦突起!
“嚯!”
蔡婳看完失神片刻,随后眯起媚眼笑了起来,“这小冤家,就差指着县衙里各位大人的鼻子骂了为救两个佃户,竟要把天捅烂么真是个不要命的泼猴.”
接着,蔡婳似乎意犹未尽,拿起头条把最后这段轻声念了出来:
“.张贵等泼皮,为祸乡里十余载,刘氏兄弟挺身而出、为民除害击杀凶顽,敢问何罪之有?
底民不幸,衙上诸公可曾俯首一观?
试问今日之域中,可有青天否!”
感谢,20210118144632102、20230219202234933、150914123903089,三位数字同学的打赏~
四千多字的大章,晚点还有。
第87章 今日齐呼孙大圣
城南县学。
群情激奋。
士子之中,不乏自小锦衣玉食的大户子弟,他们和报道中的杨家父女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
但经过艺术渲染后的文字,极易给人造成情绪冲击。
毕竟,大多数人都具备‘人性’这种东西。
起先,士子们是同情,接着便是迷茫,最后转变为了愤怒。
在得知击杀泼皮朱阿四的义士至今仍被关在县衙大狱内,汇聚的愤怒就变作了躁动。
不过,哪里可是县衙,残存的理智还是让这群年轻的、以天下为己任的、热血的士子不敢轻举妄动。
陈英俊坐在书案旁,很纠结。
心中既有对张贵等人的愤怒,又有对县衙关押义士的不满,还有对今日头条的不悦。
因为四版那篇社论最后结语‘试问今日之域中,可有青天否!’,说的不就是他爹爹没有为桐山县撑起一片青天么
坐在陈英俊身旁的徐志远,把头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起身高喊道:“诸位同窗!大家只关注了张贵、杨家父女一事,可看了这期的诗词专栏?”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看诗词!”
“说的好!现下我们当合力营救义士,不能使义士流血又流泪!”
有人借用了今日头条中的一句话,马上有人也道:“诗词乃为小道!难道我们也要学那衙上诸公,不肯俯首看底民一眼么!”
这又是署名愈浓所作文章里的话。
“不是不是!”徐志远有些着急,再不顾儒雅,跳上书案大声道:“今日这首七律,大有深意!我读来给同窗一听.”
听他这般说,吵嚷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徐志远清清嗓子,大声朗诵道: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齐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学堂内.静可闻针。
头条今天刊印的章节便是《三打白骨精》,这首七律似乎可以理解为《西游释厄传》的延伸。
但结合当下之事,‘精生白骨堆’说的是那可不就是张贵这些为祸百姓的泼皮么!
所以作者期盼孙大圣能在欢呼中登场,挥起千钧棒,澄清玉宇、驱散妖雾.
“这又是哪愈浓所作么?”有人喃喃问道。
“嗯,对!”激动的涨红了脸的徐志远低头看了一眼署名,坚定道。
“天哪!这到底是名怎样的奇女子啊!既能作出‘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这种惹人怜惜的词作,又能作出‘今日齐呼孙大圣’这样的慷慨之句!”
“先莫管这女子奇不奇!我只问诸位同窗,便是一名女子也知替这世间不平疾呼,我辈难道就在此枯坐么!”
徐志远站在书案上,越说越激动,忽然振臂一呼,“今日此时,我等俱是孙大圣!驱散妖雾、澄清玉宇,舍我其谁!走,去县衙!”
“走!”
“同去!”
“好!”一呼百应的感觉,真让人着迷,徐志远跳下书案,往旁边看了一眼,道:“纬廷,你去还是不去!”
早已被勾起热血的陈英俊一咬牙,起身顿足,“去!”
一旁的张文浩却一把拽住了陈英俊,忙道:“纬廷兄!你若跟着去了,置县尊脸面何处啊!”
陈英俊仰脸四十五度望天,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义无反顾道:“上安国邦、下抚黎民,此乃为大道!大道当前,其余皆为小事!”
说罢,迈开双腿追了上去,“志远兄,等等我!”
我反我爹去!
县衙后堂。
气氛稍显沉闷压抑。
堂内两侧,坐着七八名身穿员外袍、锦衣长衫的老者。
主位上,是一脸纠结的陈景彦,坐他下首的,是一脸不乐意、咬紧牙关不肯松口的张典史。
今日一早,数位乡贤联袂来访。
陈景彦自然知晓是怎回事,故作意外的同时,心想到,这陈马快好快还真把人请来了。
这老狐狸,收了陈初的宝贝,自然要有所表示。
但他出这个主意,其实难度还蛮大的,未必没有让陈初知难而退的意思。
不成想,仅仅隔了一天,还真给他办成了。
可让陈景彦始料不及的是,便是有了众多乡绅求情,张典史依然硬挺着不肯松口。
底下乡绅自然不乐意了,于是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正此时,外边却突然跑来一位门子惊慌道:“县尊大人.外边来了许多县学士子要冲进来,三班快拦不住啦!”
“.”
“.”
众人讶异,轻易不动怒的陈景彦也不由变了脸色,沉声道:“随我去看看!”
刑房三班拦不住士子还真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其实也不是拦不住,而是不敢拦啊!
你没看冲在最前头的士子都有谁么?
县衙兵房主事徐虞侯的幼子、县尊老爷的长子、吏房贴司蔡赟的族弟甚至还有西门押司的堂侄.被西门发拧着耳朵提溜到了一旁。
这么一群桐山县顶级二代,谁他娘敢拦!
除非把那些大佬们都搬出来。
皂衣们且拦且退,在二堂门口迎面撞上了陈景彦带着众官佐、乡绅快步走来。
“放肆!”
陈景彦的出现,令众多热血士子的气势为之一顿。
便是躺平县令,也是名义上的一县父母,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徐志远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上前一礼,道:“县尊大人,我等只想问问,刘氏兄弟击杀作恶泼皮为民除害,何罪之有?为何要羁押这等义士!”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何断案,本官自会依照国法施行,你们饱读圣贤书,这些道理还不懂么!”
陈景彦呵斥道。
“《齐刑统》卷二八有载,若遇歹人行凶,虽非被伤、被盗家人及所亲,但是旁人,皆得捕系,以送官司。捕格法准上条,持杖拒捍,其捕者得格之,持杖及空手而走者,亦得杀之.那张贵等人正是于鹭留圩持械行凶之时被刘氏兄弟击杀,何罪之有!”
底下马上有士子小声接腔道,陈景彦正待反驳,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往人群中睃巡起来.
说完便矮身、低头躲在同伴身后的陈英俊,后背忽然被人推了一下,不由一个趔趄窜到了最前方
“.”
“.”
爹,我闪亮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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