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64节
十六年后,李存勖灭后梁,建后唐,传国玺转归后唐。
后唐清泰四三年闰月辛巳辰时,后唐末帝李从珂举族与皇太后曹氏自焚于玄武楼,传国玉玺就此失踪。
终宋一朝,有两件事一直受人诟病,一是从未收复燕云十六州,二是宋朝皇帝始终未得传国玉玺,皆为‘白板天子’。
元至元三十一年,世祖忽必烈崩,“传国玉玺”忽现于大都,叫卖于市,为权相伯颜命人购得,转为元廷所获。
元至正二十八年,太祖高皇帝在建康称帝,号大明,改元洪武。
继而北伐,元廷弃中原而走漠北,继续驰骋于万里北疆。
国朝之初,太祖遣徐达入漠北,穷追猛打远遁之残元势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因此,传国玉玺也成了太祖高皇帝三大憾事之一。
找到传国玉玺,不止代表华夏正统,更能了却死去两百年太祖高皇帝的遗憾,悯念先人,意义颇大。
沈惟敬在书信中描绘出,所要送给他张居正的这份大礼,即传国玉玺模样。
和氏璧玉身,金为角,一肩刻‘大魏受汉传玉玺’,一肩刻‘大晋受魏传玉玺’,右侧刻‘天命石氏’,与真正的传国玉玺模样无限相近,很有可能,就是元廷从中原带走的那方传国玉玺。
玉熙宫。
张居正恭声阐述了沈惟敬、俺答、鞑靼向他所献大礼。
可是,朱厚熜坐在蒲团上,没有丝毫的反应,闭目养著神,呼吸平稳有序,好似睡著了一样。
张居正跪拜在地上,大殿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熜拿起了罄杵,敲了下铜罄,磬声不清脆但也不沉闷,听得人不上不下的。
知道了!
这便是圣上给出的回答。
张居正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既已无事,只能选择告退。
今儿轮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在玉熙宫当值,见张居正状态不对,亲自送出了玉熙宫,就在檐下,招呼小太监把抬舆抬过来。
上抬舆的时候,张居正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望著吕芳,是犹豫了再犹豫,吕芳没有急,温和笑著陪著张居正在雪中站立。
“吕公公。”
“阁老。”
张居正、吕芳彼此的称呼,让附近的小太监们头低了下去,腰肢也又弯了几分,默契地‘闭’了耳朵。
不知怎的,所有的小太监心中警铃狂响,看到张居正、吕芳这起手的架势,就好像严嵩、吕芳似的。
“我心中不少疑惑,但能请教的人,貌似只有吕公公了。”
“当不得阁老的请教,我也就是比阁老年长了些,空活了些寿数,阁老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传国玉玺’,难道圣上不喜欢吗?”
“传国玺,当然没人会不喜欢,可世间赝品这么多,阁老怎么会觉得,从草原来的玉玺就一定是真的呢?”
“吕公公的意思是,圣上知道这颗传国玉玺是假的?”
“阁老,有些事情,真也好,假也罢,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故作聪明,揣摩上意,招来了圣上的不满,而这样的人醒悟之后,又想以讨圣上欢心的方式,想熄了圣怒,这固然是可行的,可其中的困难,却要这人去克服,阁老,您说对吗?”吕芳意有所指道。
一件事物,传承两千年,真、假,早就没人能决定了。
一把火把玉石给烧了,这不是笑话吗?
宋朝皇帝真就那么德不配位,连传国玉玺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历朝历代,数宋朝鉴证传国玉玺赝品最多,猜一猜,那些技艺精湛的赝品传国玉玺是从哪流传出来的?
又是谁去鉴伪的?
沈惟敬为了缓兵之计,送到大明朝的传国玺,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就看谁为这玉玺去作保。
圣上的怒火,会根据传国玉玺的真假,或盛或熄。
张居正明白了。
第226章 敲诈居正,袭杀阁老!
“我的恩师…还活著吗?”
张居正上了抬舆,心中忐忑,声音颤抖,对吕芳发出了询问。
吕芳仿佛早有预料,点了点头,递来了一纸条。
鉴证传国玉玺真伪,是个大力气的事,宫里是懂得“要想马儿跑,先要马儿吃草”道理的。
……
腊月二十一,月亮越缺越多,升上东墙时,天也就刚黑不久。
一床,一桌,一椅。
有月,有灯,有琴。
琴尘封在囊中,无书便懒得点灯,徐阶坐在北窗下的木桌旁,望著窗外蒙胧的月色,感觉到了月光从门口斜洒进屋内,慢慢转头望去,一片“南冠客思”,尽在月写的脸上。
下过雪的夜,比著黑夜要亮,哪怕不用灯引路,也能看得清路。
因有吕芳的吩咐,司礼监的人给院内送来了日常起居的动用,院子虽小,但诸事皆备。
月光下,张居正的目光望向敞著门的小屋,在这里看不见徐阶的身影,可脚步沉重,无法再向前挪动挪动。
屋内,徐阶依然在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月色,突然,他似有所感,身子微微一颤。
徐阶站起身,朝著门口走去,还没到门边,又回身向窗前走去,可很快,他的脚步又停了。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徐阶以一种不确切的语调,问道:“是太岳吗?”
语气中,惊喜、担忧、恐惧等诸多情绪,让人难以言说。
张居正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桌边,拿起火石绒布擦燃了,点亮了那盏菜油小灯,站在那里,没有转身,道:“明日之后,这座小院大约就会彻底关上了……”
五城兵马司抓不到的人,锦衣卫总能将人带回来,尤其是在京畿附近,就没有锦衣卫想找找不到的人。
事无巨细,尽在锦衣卫掌握中。
不是张居正狂妄,张居正知道,圣上之所以没有让锦衣卫动手杀人,便是他这位内阁首辅还有些价值。
就和当初的严嵩、胡宗宪师徒一样,要不是严嵩有绝对无法饶恕的理由,圣上八成会看在胡宗宪的面子上饶其一命。
圣上已经饶过恩师一命了,但是恩师的不安分,江南讲学,组建东林书院,抨击朝政,还想著以在野党的身份卷土重来。
哪怕遭受心学禁毁的警告,也敢换个‘皮’要参与到儒释道三方辩论中。
心,太渴了。
灾祸随之而至,进了京城,就走不了了。
为此,内阁首辅大臣的他,甚至冒著圣上不满的代价,让师祖、恩师离京。
师祖更是让恩师提前下车,以身为饵,想救恩师一命。
但是,恩师的命是保住了,可也永陷这座‘牢笼’中。
徐阶顿时心凉了。
这前后不过三丈,左右不过五丈的小院,要一辈子待在里面,幽禁而死,对于他这个喜欢‘热闹’的人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太、太岳,就不能……”徐阶身体、声音都在颤抖,近乎祈求。
“不能。”
张居正摇摇头,声音中无法坚决,迈步道:“您好好休息,如果二十年后您还活著,我来带您回家。”
要是徐阶还能再活二十年,他张居正在执掌国柄结束,乞骨还乡时,还能依著脸面请个恩典,带著徐阶回家。
不然,这座小院,既是牢笼,也是坟墓,将会埋葬了徐阶。
张居正离开了。
望著那背影,徐阶眼睛被泪水蒙住了,喉头也被泪水咽住了,开不了腔。
院门外,传来院门关闭的声音,有人说话的声音,接著是有人落锁的声音,自此,所有的声音。
处在繁华京城的院子,竟成了一座人间孤岛。
……
内阁。
政务堂。
少了张居正这一人能当两个人使的关键人物,担子全押在高拱、胡宗宪、李春芳身上,这都到了戌时三刻,政务还没有梳理完。
三位阁老已经不想著今夜回去了,打算等忙完就在内阁直庐中睡下。
但张居正的去而复返,又让几人为之一愣,二话不说,张居正拿起政务就开始处理,速度之快,远超刚才。
胡宗宪本来还有点不放心,但拿过元辅理过的奏疏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
在元辅的带动下,奏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拿起、批阅、放下,子时的更声刚刚响起,当日政务就干干净净了。
“关上门!”张居正朝门外喝了一声。
内阁中书舍人刘台闻声一愣,但手上动作不满,将门给关上了,守在门外,不让人靠近。
就在高拱、胡宗宪、李春芳疑惑之时,张居正又将沈惟敬那道大礼信笺给拿了出来,道:“肃卿、汝贞、子实,你们说,这颗从草原来的传国玉玺是真的吗?”
俗话说:“看人要看心,听话要听音。”
元辅这句话问出来,却没有疑问问询的意味,就代表了不少意思。
李春芳愣住了,怔望著张居正,好久才缓过神来:“元辅,传国玺的真假,要看到实物才知道,空口白话,这谁能说的清?”
沈惟敬的书信,和鞑靼的投降国书,是通过送信方式加急送来的,那所谓的传国玉玺,还落在后面。
在座的人,连玉玺影子都没见到,谁敢断定真假。
当然,仅凭内心衡量,假的可能,远在真的之上。
“我觉得是真的。”张居正慢慢望向了他。
若是说适才还是猜测,这时内阁三人可以确定,元辅是想‘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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