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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42节

  海母盯着他,问道:“那你就看着淳安县百姓死吗?”

  海瑞沉默在那里。

  “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没了冤家,你四岁就无了爹,我守节将你带大,等你做了官,我就一遍遍告诉你,你虽然没了爹,但吃着皇上的粮食,吃着朝廷的俸禄,就该把皇上当作你的爹,把朝廷当作家,现在,有人在你家里打砸抢,你就那么看着?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

  这番话海母说得心血潮涌,声若洪钟,将整个海家震得嗡嗡作响!

  连门外的锦衣卫都听到了。

  但见海瑞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牙关紧闭,跪在那里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

  “回话!”海母逼着问道。

  “回阿母,儿子去。”海瑞手指甲嵌入血肉中,愧不成声。

  海母怒气消散,心疼地望着儿子,“那么多大官不争,叫你一个知县去争,我看这大明朝天下,两京一十三省官员众多,掌权者众多,皇上却没有几个信任的人!皇上难!百姓难!却总得有个人为他们说话,难为你了。”

  平平实实的一番话。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从正中间将朝廷的一团乱麻倏地劈成了两半,许多头绪立时从刀锋过处露了出来!

  可再仔细去想,这一刀下去,虽然一下子展露出许多头绪,但那一团乱麻不过是被斩分成了两团乱麻。

  头绪更多了,乱麻也就更乱了,海瑞重重地磕了个头,默然去收拾东西。

  海母望着儿子忙碌的背影,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要说儿子最像自己的,莫过于这双脚,母子二人的脚在冬月天都怕热,是火脚,心火旺,脾气不好。

  追根溯源,是海家的祖先信的明教,本就一团火,烧了自己,热了别人。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刻,这个时候满天的星星格外耀眼。

  海家门外,马车前面是四骑护驾的兵,后面也有四骑护驾的兵,两旁还有两骑随从,规制十分显赫。

  按朝制,纵使是杭州府知府上任用此,也是僭越。

  可这是皇上的安排,海瑞不愿意去乘坐,那便给了海母和阿囡入京所使。

  海妻左手递上布包袱和一把雨伞,右手递上连夜装满了荷叶米粑的竹笼屉,“婆母顺风。”

  海母点点头,牵着阿囡转身上了马车。

  车辙缓缓转动。

  海瑞携妻子朝着马车方向跪了下去。

  在海瑞和妻子没有看到的时候,马车的窗帘掀开了一角,海母和阿囡眼中隐隐闪出了泪光……

第58章 海瑞入浙,风暴开启!

  湖光山色,风月斯人。

  傍晚的杭州街上,更是人境如画。

  海妻骑坐在大青骡背上,海瑞牵着那头大青骡走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行八骑的锦衣卫远远地跟着。

  牵着缰绳的海瑞背上挂着斗笠、包袱和一把剑,渐满了泥土的长衫,一角还掖在腰带上,显眼地露出那双穿着草鞋的光脚。

  那双脚平实地踏在青石街面上,走骡的四蹄疲累地踏在青石街面上,浙江巡抚衙门的辕门遥遥在望了。

  从高大的辕门往里望去,是一根高大的旗杆,再往前,便是偌大的中门,从里面透出地灯火一直亮到大门外,亮到门楣上那块红底金字的大匾:“浙江巡抚署”。

  巡抚定制为各省最高行政长官,在宣德朝以后,品级略低于总督,但一省的实权实际在巡抚手里,因此衙门的规制和总督等同。

  高檐、大门、八字墙、旗杆大坪,都是封疆的气象。

  今天晚上这里的气象更是显耀,中门里外一直到大坪到辕门都站满了军士,大坪里还摆满了四品以上官员的轿子,灯笼火把,一片光明。

  这是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在京被打入诏狱,浙江布政使郑泌昌顺位暂代浙江巡抚在这里召开的第一次会议。

  接到前站滚单来报,淳安知县海瑞携天子剑今天将从福建南平赶到,郑泌昌立刻通知了有关藩司、臬司、道御史,和杭州知府一律与会。

  以“迎接天使”为名,连夜部署“新安江水灾”的浙江官场终论。

  因此,从下午申时开始,巡抚衙门前就已经戒严,闲杂人等一律赶开了,这一段时间辕门前一直到那条街都安安静静,店铺关门,无人走动。

  而就在这条街上,锦衣卫浙江千户所千户沈袠率众等待已久。

  在见到海瑞、海妻和那头走骡后,连忙迎了上去,“沈袠见过海知县!”

  从品秩上,沈袠比海瑞高出数个大阶,搁在以往,知县官根本近不了沈袠的左右。

  现在,沈袠主动上前以卑位见礼,所畏惧的,不外乎是海瑞手中那把天子剑。

  而且,沈袠看过海瑞的卷宗,知道这是位能臣、干臣,就差一个契机,就能青云直上。

  眼下,海瑞的契机显然已经到了,为皇上所察觉,并赐下天子剑,只等赈完淳安,荡尽浙江魑魅魍魉,踏足朝堂,指日可待。

  不管从哪个角度,沈袠都有来此示好的必要。

  海瑞望了望他,忽然想道:“你可是沈经历之子?”

  这样的见面称呼,沈袠一怔。

  而“沈经历之子”这个名头也很久没有听到了。

  经历,是锦衣卫的官职,能以一官职特指一人的,全锦衣卫仅一人。

  那便是沈炼。

  沈炼是嘉靖十七年的进士,以为官“明如镜、清似水”而闻名两京一十三省。

  但官场是个大染缸,持正不阿势必要得罪人,数年未得晋升,后得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青睐,引入锦衣卫,担当经历一职。

  一路披荆斩棘的人,势必嫉恶如仇,沈炼在京中,不满严家父子所作所为,于是,在严嵩权势巅峰的嘉靖二十八年,悍然弹劾严嵩、严世蕃等严党官员。

  结局自是不必多言,沈炼先是遭贬,再是冤死宣府,长子、次子、三子皆被杀害。

  唯幼子沈袠尚存。

  看来,就是眼前的锦衣卫千户了。

  不过。

  海瑞钦佩沈炼,不仅是沈炼的为官,更对沈炼的孝道赞赏不已。

  沈炼之父沈壁不乐家居,早在沈炼年少时,就不顾家人劝阻而离家外出游历了。

  直到嘉靖十一年时,沈炼入京赶考,才再次见到落魄的父亲。

  沈炼请求父亲归乡,沈父却执意不回,沈炼不禁哀号痛哭,长跽不起,如此方让沈父动容了。

  等沈父回乡后,沈炼并未因父亲久在家,家贫而怪罪或怠慢父亲,而是一心侍奉,菽水承欢。

  嘉靖十二年,沈炼的母亲俞夫人生病,沈炼一连三月衣不解带,昼夜侍于床畔,焚香吁天,希望让自己代替母亲生病。不久,俞夫人病愈。

  海瑞也是这样至诚至孝的人,一直引以为未得一见的憾然知己。

  所以,在见到沈袠时,海瑞有种没来由的亲近。

  “回海知县,那正是家父。”沈袠恭谨答道。

  真没想过,父亲的遗泽,竟能如此源远流长。

  连有着“海刚峰”“海笔架”这般的人物,都能对他爱屋及乌。

  “知道了你,淳安的事,新安江的事,我就更有信心了。”海瑞露出几分笑。

  沈袠有点承受不住父亲的遗泽了,在谢完海瑞的亲近后,又道:“淳安、新安江的事,浙江锦衣卫必然全力以赴,但世事艰难,请海知县容许我为您引荐一人。”

  “谁?”

  “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的幕僚,徐渭徐先生。”沈袠道。

  虽然胡宗宪下了诏狱,但不知为何,罢官去职的旨意始终没有降到浙江,沈袠只能以原先的身份称呼。

  海瑞皱起了眉头,“是那个在严嵩生辰之时,写下了一篇《代贺严阁老生日启》,言‘施泽久而国脉延,积德深而天心悦。三朝耆旧,一代伟人,屹矣山凝,癯然鹤立……’通篇是胡诌的谄媚肉麻之语的那个徐渭?”

  在沈袠说完引荐后,徐渭就走了过来,静静地听完海瑞的话,而后一阵大笑,“海知县说的不错,那是我。”

  常言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跟在胡宗宪身边为幕僚,为了帮胡宗宪在那些严家门人中出风头,他是出过大力气的。

  时过境迁,当初谄媚逢迎想尽办法讨好严嵩,如今却要想尽办法置严嵩于死地,以换部堂大人一命。

  “海知县,我身份特殊,不能常跟随在您的左右,就让徐先生来吧,请您相信,徐先生没有与浙江官员同流合污,更没有与朝堂上的人同流合污。”沈袠拍着胸脯保证。

  经过锦衣卫甄别的人,海瑞是愿意相信的,想了想,便点了头。

  “锦衣卫安排了安顿的地方,请嫂夫人转驾。”沈袠躬身请道。

  海瑞都到了这里,势必要去见浙江官场里的那些人,海妻自然不适合跟着去。

  海瑞交出了缰绳和包袱,让一名锦衣卫牵着、拎着,沈袠带人离开。

  海瑞望了眼徐渭,徐渭也正望着海瑞,四目相对,两人便大踏步向巡抚衙门而进。

  守辕门的队官见到寒酸的海瑞,本想上前拦截,但见徐渭跟在身边,顿时退了回去。

  ——这一年是嘉靖四十年,海瑞出任浙江淳安知县,从踏进杭州,手持天子剑,步入巡抚衙门这一刻起,一场波及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暴风雨正式开启!

第59章 海瑞出鞘,江南亏空!

  巡抚衙门大堂上。

  左右两排案桌坐满了红袍紫袍。

  议事之中,不少人便不耐烦了,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在时,浙江官场就对新安江水灾有了终论,王命旗牌连斩十数人,再议下去,也不过是将那点事翻来覆去的说。

  于是,浙官们种种无聊的情状就都露了出来。

  有两个坐在同案的官员正在把玩着一只官窑细瓷的鸡缸杯,有两个同案的官员更是不可理喻,竟在案上摊开一张新抄来的昆曲谱,用手指在案面上,轻敲着板眼,同声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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