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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47节

  胆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成河的鲜血从数以千计的宅院府第大门中流出,数以万计的人被投入狱中。

  北镇抚司诏狱虽大,但关押那些犯官尚可,再关押犯官家眷就显得力有不逮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手持圣旨,先后拜访了东厂、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东厂和三法司将暗狱和天牢移交给锦衣卫暂管。

  即便如此,牢房仍有些不够,陆炳又接连拜访了顺天府衙及其所辖的宛平、大兴等二十四县衙。

  锦衣卫接手了京城附近所有府、县的大牢,用犯人给填了个满。

  到最后,逼得陆炳没有办法,只有一边抓人,一边审案,一边杀人,一边抄家。

  整十日,西市牌楼泥泞不堪,京城上空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色,京城的人鼻尖,始终萦绕着淡淡地血腥味,久久不散。

  在此期间,各部衙门的例行公事虽日常办着,公文案牍该票拟票拟,该批红批红。

  只是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在上衙点卯前,都先与家眷告别。

  但与太祖高皇帝的洪武朝,官员家中常备一口棺材不同,现在的京官家家户户都备了几口棺材。

  太祖高皇帝论罪只论罪官一人,当今皇上动辄满门,手段残暴且血腥。

  如此凶威,惹得不少文武百官欲联袂觐见,但就在官员们商谈的酒楼,上千名锦衣卫缇骑冲入其中,悉数将人抓了。

  遵圣旨,不管意图逼宫的官员是清廉还是贪墨,皆以谋反死罪论处!

  千名京官被杀,近三万名京官家眷被株连,大明朝这架巨大的机器没有停止运转,反而疯狂运转起来。

  消息不断传入内阁。

  以内阁次辅暂领内阁事务的张居正,和辅阁的李春芳、陈以勤二位阁老,知道的远比朝官们知道的更多。

  京城惨!南京城更惨!

  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的朱七,亲携圣旨抵达南直隶,孝陵卫、南京城守备衙门两支军队被皇命调动,封锁了南京城的内外。

  锦衣卫以瓮中捉鳖的方法,在南京城到处抓人。

  或许是距离士林大本营更近,不止官员反抗,就连士林也在反抗。

  无数士人守在南京官吏的门口,公然抵抗锦衣卫抓人。

  起初锦衣卫觉得棘手,有几分难办的意味,但金陵士人见状就得寸进尺起来,竟主动以肉体之躯冲撞锦衣卫。

  冲撞之下,“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反了”。

  当不满的程度上升到造反,一切冲撞就发生了本质性改变。

  朱七没有了顾忌,命令麾下锦衣全部抽出了绣春刀,杀无赦!

  几百名功名在身的士人被以宰鸡屠狗血溅当场,金陵士人纷纷冷静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夫子庙的方向冲。

  试图以至圣先师的牌位来庇佑己身,锦衣卫就在后面,屠戮着那些跑得慢的金陵士人。

  在无数百姓的目睹下,锦衣卫就那么一条街、一条街、一条街的追杀过去。

  士人喜蓝衫,但那一日,满城的蓝衫皆成了鲜红之色。

  等金陵士人冲到夫子庙时,真正大恐怖的事发生了,夫子庙前,是一队队全身披甲,持戈拄立的孝陵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有金陵士人想要强闯,但那些长戈毫不留情刺了过去,将人刺了个洞穿。

  前有孝陵卫阻路,后有锦衣卫追杀,无数金陵士人彻底崩溃了,五体投地的跪了,束手就擒。

  锦衣卫不顾辛苦,对这些士人的身份进行统计,上奏玉熙宫,革去谋反士人功名,三代人不得科举入仕。

  帝准!

  南京城史载:“嘉靖四十年,四月,初,金陵士祸,图反,锦衣杀士过千,革功名过万,余祸数万,祸熄。”

  没有了愚蠢怯懦的士人挡在身前,南京城的贪官再无隐藏的可能。

  近一千二百名南直隶官员被杀,株连者达四万之众。

  当两京官祸逐渐落幕,锦衣卫血洗两京,斩杀官员两千二百名,株连者逾七万。

  捎带手的,杀了一千多位功名士人,革去了近万名士人的功名。

  其案件之大,堪比太祖高皇帝血洗淮西勋贵的胡惟庸和蓝玉的“胡蓝之狱”。

  不过。

  嘉靖朝的官员、人口,远比开国功臣及其家眷多的多。

  当两京这么多官员死后,顺天府、应天府没有一点官员缺位、百姓稀少的现象。

  百姓,永远比官员多得多啊。

  各衙官吏人人各司其职,办事效率远超以往数倍。

  两百年大明朝,冗官、冗员,可见一斑。

  裕王领衔群臣上奏的奏疏,是以亲王之身,越过通政司、内阁,直呈入玉熙宫。

  在内阁得知那道蕴含着逼宫意味的奏疏,就知道皇上必会大怒。

  虽说《战国策·魏策》中,言秦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但内阁三阁老都没有想过,皇上会将秦王之怒再现。

  张居正幽声一叹,李春芳、陈以勤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在当阁老之前,他们第一个身份是文人,最知道文人的记仇程度。

  皇上没有万年以前,士林、士人在此等凶威下,战战兢兢,根本无一言敢发。

  但等到皇上万年以后,皇上的身上,怕是要像太祖高皇帝那般多个暴君的名头了。

  抓完了人,审完了人,杀完了人,还革了那些士人的功名,张居正三人完全没有将已经发生过的事放在心上。

  两京官员的敬畏,十三省官员的惶恐,和大明朝士林的怒火,根本不值一想。

  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没听过文人能闹翻了天的。

  黄巢或许有,但我大明嘉靖朝,可不是大唐乾符年间啊。

  大案过后,让张、李、陈三位阁老关心的,唯有一个。

  张居正拿出了锦衣卫给出的抄家官员账本总册,在桌案上摊开,李春芳、陈以勤立刻走了过来。

  顺天,三千五百万两纹银。

  应天,四千五百万两纹银。

第65章 景王入京,宗室之祸!

  在内阁为抄点两京贪官得到约合两年大明朝赋税银两而感慨贪渎之祸时。

  玉熙宫。

  大明朝帝王的驭臣之术,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缇骑四出,暗探遍布,时刻侦知那些握有重权大臣的动向。

  皇嗣,亦在锦衣卫侦知中。

  尤其是嘉靖朝,皇上今下仅有两位皇子,更是被侦知的仔细。

  在京的裕王府,对锦衣卫来说,是单向透明的,裕王爷朱载垕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而在藩地湖广德安的景王府,对锦衣卫而言,也是单向透明的,景王爷朱载圳的一举一动,同样在掌握之中。

  在御案上。

  摆着景王从藩地的上书,“以上不豫,请躬谐玄岳祈禳以尝。”

  意思倒是简单,就是听闻了京城的动静,觉得皇上不高兴,景王准备去武当山给父皇祈福。

  另有从武当山祈福得来的签作为附件。

  “孤阴不长!”

  自古以来,皇帝皆被誉为大日,对应着“独阳”。

  但“独阳不生”,需“阴”补之,自皇帝以降,世间万物皆为“阴”。

  阴阳相济,方朝纲振奋,万马齐鸣。

  再结合景王的上书,京城的动静,景王这时提及的“孤阴”,便指的是裕王府。

  既然孤阴在京不行,景王的真正想法,已然不言而喻。

  景王,想进京了!

  以上天示警的名义。

  但在景王的上书旁,是锦衣卫记录的景王去年离京就藩,短短半年来的所作所为。

  “嘉靖三十九年,十月,景王入藩,多请庄田两万顷,湖广腴土不足,取中州、江西的良田凑足。”

  一顷,是为百亩地。

  两万顷,是为两百万亩地。

  朱厚熜想到严嵩内阁改稻为桑的真正目的,是想在江南之地兼并土地。

  但以严嵩、徐阶、严世蕃,偌大的文官集团胃口,想要兼并土地的数量,也不过江南数十万亩。

  景王就个藩,就挖空了湖广的膏腴之地,犹有不够的地方,让河南、江西两省补齐。

  朱厚熜眼神逐渐冰冷,要说严嵩、徐阶的权臣,只是吃了大明朝一口,皇室,才是吃了整个大明朝的存在。

  两世为人,朱厚熜都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者说,兄弟姐妹都在成长中夭折了。

  除了裕王、景王两个儿子外,再说亲戚什么的,就要寻到成化皇帝儿子,他的旁系皇祖皇叔皇兄弟们了。

  连亲生儿子都数十年不见,更何况是那些旁系血亲,朱厚熜脑海中过着一个个大明皇室亲王的名字,心里竟毫无波澜。

  当眼神中的冰冷彻底转化为杀意前,朱厚熜接着往下看去。

  “嘉靖三十九年,十一月,景王遣王府中人去往荆州,越辽王府收租银二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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