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62节
与往年江南市舶司上报的走私船只相比,整整多了十倍!
整个江南,所有作坊仿佛疯了一样,织机在日夜不停地生产丝绸,一次性清干全部囤积的蚕丝。
烧瓷器的窑洞,也在日夜不停地烧制瓷器,炒制茶叶的,不知坏了多少口锅。
黄锦,你知道这十倍往年的丝绸、瓷器、茶叶提前倾销到西洋,等我朝靖完海,载满丝绸、瓷器、茶叶的朝廷船只出海西洋会面对什么吗?
我朝廷船只将血本无归!
到那时,张居正内阁会怎么上奏疏?朝中文武会怎么上奏疏?朕的两个亲王会怎么劝谏朕?
朕在十几年前下令彻底禁海,可不全是倭寇作乱,而是在朝廷船只抵达西洋前,总有我大明朝私船抢先一步到了西洋,倾销了大量货物,等朝廷船只到时,货物当然卖不上价钱。
出海赚不到银子,群臣煽动士林,士林煽动民间,全上疏指摘朕劳民伤财。
一个个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朕什么都知道!
那些私船背后,都是我大明朝的官员!
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故技重施,想再次事先倾销货物西洋,误导朕,误导我大明百姓,呵呵。”
朱厚熜笑得很冷,冷得彻骨,让这群虫豸活著,怎么可能治理的好大明朝?
就让他们先去西洋赚完银子,等归来时,再一道清算!
我大明朝东南军队,可不仅能杀倭,也能杀奸人!
黄锦不寒而栗。
朱厚熜看著他,眼神逐渐恢复了温和,“过去的吕芳也好,现在的陆炳也好,都在代朕巡牧天下。
朕用他们杀人、治人、罢人,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权力大了,麾下什么货色也都有了。
吕芳的干儿子杨金水是个蠢货,陆炳麾下的津沽千户王敏也是个蠢货!
除了朕,谁也不能试图命令、对抗我大明朝的军队!”
第89章 锦衣俯首,皇权唯一!
皇权。
就是独属于皇上一人的权力。
不是其他人,其他衙门能代替的。
以前的司礼监,现在的锦衣卫,都在打著皇帝的旗号,在地方上为非作歹。
大明朝是重文轻武不假。
大明朝皇帝是以文驭武也不假。
但从太祖高皇帝至今,近二百年,历十一位皇帝,却从未正式下过一道文臣地位在武将之上的圣旨。
也从未正式下过一道文臣可以随意命令、指挥军队的圣旨。
各级军将之所以惧怕文臣,是皇帝们在故意拉偏架,吃亏多了,军方敢怒不敢言。
这就使得军方从三品的怀远将军,哪怕见到一名小小的七品御史都要率先行礼。
久而久之,军将惧怕文官,惧怕打著皇帝旗号的宦官,如今,又惧怕起了锦衣卫。
但是,除了皇帝明确地圣旨外,文官、宦官、锦衣卫,根本干涉不了军队的所有行动。
朱厚熜知道,朝中的文官,内廷的司礼监觊觎军权的历史很悠久了,军将是一忍再忍,能让则让。
可当今,朱厚熜对朝中文官连降屠刀,司礼监更是丢掉了大部分的权力,没了批红权。
朱厚熜本以为大明军将会逐渐抹去对这些军外之人的恐惧,万万没想到,津沽北码头爆炸,一个锦衣卫千户,率十几骑缇骑,就镇压津沽三卫军近万将士数个时辰不敢动弹!
从上元节以来,锦衣卫不断增强实力,一改过去百年的颓势,扭转了自身地位,也接收了司礼监不少隐形权力。
但不论是司礼监,还是锦衣卫,权力范畴中,都没有关于命令、指挥军队!
整个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所有的军队调动,皆要经过朱厚熜这个皇帝的颔首。
军队。
是皇权最重要的支撑,没有之一!
可是,津沽锦衣卫的行为,让朱厚熜看到了隐藏的危机,一名锦衣卫千户,红口白牙就能挡住京城重要的储备军队。
等陆炳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到达后,津沽三卫军指挥使竟没有任何交涉的,就选择了收兵归营。
诏令陆炳即刻回京,不是怀疑景王宝船爆炸与锦衣卫有关,而是锦衣卫在大明朝的威慑力超出了朱厚熜的想像。
哪有一个隐蔽战线的特殊组织,可以这么高调的?
而锦衣卫在两京一十三省的千户所千户,胆大妄为的行动,也超出了朱厚熜的想像。
仅凭一个可能性极低的“勾结猜想”,就敢对万人军队先亮刀!
同样地。
津沽三卫军指挥使的懦弱,使得朱厚熜出离地愤怒了。
没看到圣旨前,津沽三卫军指挥使到底在恐惧什么?
不过。
这些在朱厚熜看来都不重要,作为大明朝皇帝,他要让人看到试图触碰军权的代价,也让要两京一十三省的军将明白,不能对皇帝、圣旨以外的任何人、物品产生恐惧。
否则。
死!
朱厚熜能信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笨人,一种是直人,黄锦是“又笨又直”的那种人。
面对万岁爷的剖心之言,黄锦被吓懵了。
朱厚熜知道黄锦能想明白,便朝著精舍外走去,黄锦连忙跟上。
大殿内。
陆炳觐见前便换了朝服,这时就跪在那里。
在他回京后,就得到了津沽传来的消息,陈洪没有进行任何甄别,就以圣旨拿下了津沽三卫军指挥使和锦衣卫津沽千户所千户王敏。
就地正法!
津沽三卫军指挥使的罪名,是怯战、畏战。
王敏的罪名,是僭越。
和回京路上猜测的皇上怀疑锦衣卫参与景王宝船爆炸毫无干系。
陆炳是聪明人,在来玉熙宫的路上,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津沽三卫军、锦衣卫津沽千户所的对峙,引来了龙目的俯瞰。
相较于景王的死活,皇上更在乎的,是锦衣卫僭越使用了皇权,染指了军权,对津沽三卫下达了命令,而津沽三卫竟然听进去了!
津沽三卫军指挥使的死,是皇上对大明朝所有军将的警告。
而王敏之死,是皇上对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的警告。
自己本分之内的事,不必听从圣旨以外的任何命令。
不在自己本分之内的权力,千万不能伸手。
陆炳知道,这些日子,锦衣卫野蛮生长,对地方衙门事务指手画脚,对地方军队行动加以干涉,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几乎全部锦衣卫都沉浸在权力中,不论在不在锦衣卫的权力范围,麾下的那些人都敢管。
畏于锦衣卫在两京疯狂屠戮,地方衙门、军队敢怒不敢言。
但王敏之死,也让陆炳体会到了这份感受,煌煌天威,皇权在上,锦衣卫不敢怒,更不敢言。
脚步声传来。
陆炳收回心神,跪直的身体,随著皇上的移动而转动,待到朱厚熜走到御座前,才跪伏下去:“臣陆炳叩见皇上!”
朱厚熜站在御座前,没有坐下,只是用一只手扶著御座一侧的一个扶手,淡漠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寿母身体可还安好?”
朱厚熜看著陆炳,就想起幼时的乳母,陆炳自小就随寿母出入宫禁,转眼就过去四五十年了。
“回皇上,家母身体尚可。”陆炳忙声答道。
朱厚熜点点头,敲打道:“莫让寿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要不是顾念著寿母,这会儿,陆炳就该与吕芳在诏狱里相见,谈论僭越使用皇权的心得体会。
但陆炳不是吕芳,恐怕没有一套万官罪证来捞自己。
陆炳心胆俱颤,再次叩首道:“臣回到北镇抚司就开始肃反,以性命担保,永不会再有僭越的事发生。”
“响鼓不用重锤,希望如此。”
朱厚熜提高了说话的声调:“找到景王了吗?”
“回皇上,暂未找到景王爷,津沽的锦衣卫正在加大搜救。”陆炳答道。
宝船爆炸。
景王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诡异至极,陆炳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景王爷就不在那条宝船上!
可不在宝船,又在哪呢?
但在皇上面前,这都不能说。
朱厚熜能看出他的想法,摆了摆手道:“搜救继续,但追查凶手的事也不要放下,朕的儿子,死的够多了。”
上千斤的火药,竟能诡异地出现在景王宝船上,那么,是否能出现在玉熙宫呢?
就如从前这些年,他遭遇的走水失火,宫女勒颈那样毫无预兆。
第90章 此子类朕,草芥人命!
天光荫翳,铅云锁塞。
五月芒种的热力不得抒发,遂化为蒸蒸水汽逡巡于漕河一线。
这些水汽凝成一阵阵粘腻温热的雨水,绵绵洒落,经日不停。
过往行旅非但不觉得清凉,反而油然生出一种“不复见天日”的压抑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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