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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65节

  但裕王的中门、侧门,却都闭了多日了,东南紫气的事,也就无从提起。

  日夜八名禁兵把守,肃皇室之威仪,倒是更威严了,禁兵在,东厂番子也在。

  玉熙宫、紫禁城外,无有威仪能出其右者。

  景王的王驾来到这里也才申时初,却发现,今天两旁的侧门还都关著。

  景王下车,登上廊檐,“为什么门还都关著?”

  裕王府的人自然都礼敬他,禁兵也是如此,东厂大档头答道:“回景王爷的话,裕王爷有谕,从今日起,养病期间一律不见人。”

  圣意在。

  不让外官到裕王府见裕王,却没有不准裕王不能出去见人,更没有不准裕王不能见皇弟。

  但裕王下了谕,这就等于把自己圈禁在高墙之内。

  而且时间正是景王他入京的日子。

  景王既意外又有些生气,“烦请代我通禀皇兄几句话。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吟诵声在王府门前响起,说不上是感慨还是讽刺。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王府远处的几颗大槐树上,不知何时落满了乌鸦,呀呀地叫著。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诗,《小雅·常棣》,也是朱姓皇族必学,必会背诵的《棠棣》全篇。

  景王这时背出来,吟给谁听,不言而喻。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兄弟阋于墙……兄弟阋于墙……”

  景王的吟诵声,透过那青森高墩,回荡在裕王府内外。

  没等禁兵前去通禀,就看见左侧的门开了一缝,接著是裕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景王连忙向他走去,二人相视了稍顷,景王问道:“皇兄安否?世侄儿安否?”

  “安!世子也安!”裕王面色苍白答道。

  看著连站立都有些不稳的三皇兄,景王没有揭穿他的勉强,上前搀扶著他的胳膊,低声地说道:“国病难医,务必请皇兄养好身病,您还是我大明朝的青山。”

  发自真心也好,出自虚假也罢,裕王在这并不熟悉的亲兄弟面前,竟不再维持坚强,把身体全部的重量托给了景王,“和我进去吧。”

  裕王体重,哪怕遭了几场病,王体轻了许多,但也不是轻快的。

  唱过戏,或者真生过大病的人知道,完全提不起气的人,是很重的。

  搀,是搀不住的,强行搀著,只会变成拖。

  景王将裕王放到了背上,背著,背进去王府里。

  寝宫门前。

  李王妃忧心地等待在那里,见到这幕兄弟情深的景象,忧心不仅没有少,反而又加重了。

  背负著一条“龙”,景王没有空间再行礼,唯有将裕王放回龙榻后,才向李王妃行礼道:“见过皇嫂!”

  “请起。”

  李王妃素手虚扶,待景王起身后,就道:“李御医为王爷开的药,这会儿熬好送来了,王爷已经几日没有吃下汤药了,不能再耽搁了,怠慢了皇弟,请勿见怪。”

  “一家之人,不妨事。”景王让开了身。

  李王妃忙端起案几上的药碗,玉勺舀著给裕王爷喂药,但喂了几次,裕王爷都没有喝下去。

  “皇嫂,让我来试试。”景王见状,开口道。

  李王妃犹豫了下,将药碗交给了景王,景王半跪在王榻前,一勺勺喂给裕王汤药。

  不知怎的,裕王爷真喝了下去,吃了药,裕王爷精神恢复了些,“多谢皇弟!”

  “一家之人,何言谢字?”景王爷重复了之前的话,将空了的药碗交给了李王妃。

  裕王点了点头,望向李王妃道:“皇弟是来看世子的,快去把翊钧抱来。”

  “二龙不得相见”不能破。

  景王以此为由拜谒裕王府,就当把孩子抱过来。

  李王妃明白,这也是王爷故意支开自己,想跟景王说说话,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是共枕眠的人,有时也抵不过亲兄弟啊。

  “是。”李王妃行完礼,端著药碗离开了,留下兄弟二人。

  景王去金盆里绞了一块雪白的面巾,双手递给了裕王。

  裕王动容不已,“要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你我该是兄难弟帮,弟难兄扶的兄与弟。”

  在孩提之时,两人生活在紫禁城中,偶尔还会见面,等到封王开府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想来竟有二十年了。

  景王知道裕王,裕王也知道景王,论及心机、杀气,景王甚至不输于父皇,自然远胜于他。

  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一点运气。

  裕王、景王是同年同月所生。

  裕王生在了四日为长,景王生在了二十九日为幼。

  要是景王早生些时日,成了长,或许父皇在庄敬太子死后,就立景王为太子储君了。

  景王默然。

  皇兄当真不通世事,那对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奈,是大明朝多少臣民梦寐以求的事。

  这是此世的福分!

  “我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明朝的江山,我怕是担不起来了,皇弟,你呢?担得起这天下吗?”裕王表露地情深意切。

  景王。

  诸事皆好,却残忍。

  为了找出想杀自己的人,不惜罔顾贴身伺奉自己二十多年的大伴,一宝船,一津沽卫官吏的生死。

  津沽卫知府崔铣,津沽卫守备衙门总管太监张德,可是朝廷稳定津沽卫的两尊山岳,是国之柱石一般的存在,就那样死了!

  想到这,裕王就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景王忙上前为裕王拍拍背,漠然道:“皇兄,这大明朝,除了我朱姓皇室,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

  裕王睁大了眼睛,望著景王的眼睛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问,嘴里念念有词道:“怎么能?怎么能啊?”

  人心之狠辣,怎么能到这种程度?

  “咳,如果我死了,你坐上了皇位,又诞下了自己的子嗣,你又该怎么对付翊钧?”

  裕王无法想像的事,干脆就问了出来,景王想了想,道:“若皇兄助我登基为帝,我无嗣而终,帝位当传给翊钧,我若有子,等我驾崩以后,我就杀了我的儿子,传位给翊钧!”

第94章 浊世昏君,南直皇帝!

  玉熙宫。

  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夤夜觐见。

  裕王、景王相见的事,锦衣卫早间就送上来了,在玉熙宫值夜的黄锦想不出陆炳有何大事求见。

  没有先去启禀皇上,而是先来朝房见陆炳。

  听到黄锦如猫的脚步声,陆炳起身道:“黄公公。”

  “陆都指挥使。”

  黄锦连忙还礼,见陆炳身著朝服,知道必是大事,为难问道:“皇上为了裕王府和景王的事,到这会儿了还没有睡下,龙心甚忧,若非好事或天大的事,您不妨明儿再来朝见。”

  裕王府二龙相见。

  景王许诺登基杀子立侄的妄语。

  但凡是个父亲,都是睡不下的。

  要是再添些烦心的事,皇上恐怕今晚就不必睡了。

  “事关重大,非要惊动皇上不可。”陆炳无可奈何说道。

  二人都是兴王府的旧班底,跟随著皇上几十年,黄锦明白,陆炳真是万不得已了。

  黄锦想了想,“既然如此,不必启禀,陆都指挥使就随我来吧。”

  陆炳急忙跟著黄锦走了出去。

  入大殿,进精舍,陆炳便在纱幔前跪下了,黄锦撩开了纱幔一线,“皇上,陆都指挥使来了,有要紧事启奏!”

  蒲团上。

  朱厚熜盘腿坐在上面,望著跪在那里的陆炳,犹犹豫豫的模样,声调十分平和,“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烦心的事,朕听的多了,不在乎多上几件。”

  “是。”

  陆炳头先磕了下去,碰得如山响,没有再抬头,脑袋贴著冰冷的金砖,“启奏皇上,津沽北码头爆炸案,锦衣卫有线索了。”

  现在的锦衣卫。

  强大的程度,连陆炳这个都指挥使都感到害怕。

  仅仅这些天,锦衣卫就将从景王藩地德安到津沽运河诸段的漕运渡口给“翻”了过来,找到了不少的猫腻。

  白莲教能力是不错,但想将火药运到景王宝船上,没有官面上的人从中助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明面上,是白莲教在往景王宝船上放火药,实则是幕后凶手在操纵整个运河漕运为白莲教放水。

  运河,是大明朝的命脉之一,能有权力影响或操纵的贵人本就不多。

  幕后凶手,要么在京城,要么在南京城。

  锦衣卫动用全北镇抚司的力量,查阅了所有京城、南京城输入沧州府,输入运河诸段渡口的信笺。

  京城的贵人,没有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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